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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沉沦

晴天一碧

晴天一碧,万里无云,终古常新的皎日,依旧在她的轨道上,一程一程地在那里行走。

南方吹来的微风

从南方吹来的微风,同醒酒的琼浆一般,带着一种香气,一阵阵地拂上面来。

紫色的气息

他忽然觉得背上有一阵紫色的气息吹来,息索的一响,道旁的一枝小草,竟把他的梦境打破了。

他的身体

在这清和的早秋的世界里,在这澄清透明的以太中,他的身体觉得同陶醉似的酥软起来。

苍空

他……看看苍空,觉得悠久无穷的大自然,微微地在那里点头。一动也不动地向天看了一会,他觉得天空中,有一群小天神,背上插着了翅膀,肩上挂着了弓箭,在那里跳舞。

间断的热忱

他总把那本书收过一边,不再看下去。过几天或者过几个钟头之后,他又用了满腔的热忱,同初读那一本书的时候一样的,去读另外的书去。

高山

太阳已经打斜了;大平原的彼岸,西边的地平线上,有一座高山,浮在那里,饱受了一天残照,山的周围酝酿成一层朦朦胧胧的岚气,反射出一种紫不紫红不红的颜色来。

超然独立的隐者

在万籁俱寂的瞬间,在天水相映的地方,他看看草木虫鱼,看看白云碧落,便觉得自家是一个孤高傲世的贤人,一个超然独立的隐者。

孤独

在稠人广众之中,感得的这种孤独,倒比一个人在冷清的地方,感得的那种孤独,还更难受。

距离

他同他同学中间的距离,一天一天地远背起来,他的同学都以为他是爱孤独的人,所以谁也不敢来近他的身。

故乡

他的故乡……江形曲折,风景常新,唐朝有一个诗人赞这条江水说“一川如画”。

专制

学校里浸润了一种专制的弊风,学生的自由,几乎被压缩得同针眼儿一般的小。

反抗

他虽然非常爱那学校近旁的山水景物,然而他的心里,总有些反抗的意思,因为他是一个爱自由的人,对那些迷信的管束,怎么也不甘心服从。

天空

同天鹅绒似的又蓝又紫的天空里,洒满了一天星斗。半痕新月,斜挂在西天角上,却似仙女的蛾眉,未加翠黛的样子。

天然的画图

天空渐渐儿地明亮起来。在车窗里向外一望,他只见一线青天还被夜色包住在那里。探头出去一看,一层薄雾,笼罩着一幅天然的画图。

窗外

窗外有几株梧桐,微风动叶,飒飒地响得不已,因为他住在二层楼上,所以梧桐的叶战声,近在他的耳边。他觉得害怕起来,几乎要哭出来了。

苦闷的脸色

他受的苦闷,更甚于平时;……他的两颊的颧骨更高起来,他的青灰色的眼窝更大起来,他的一双灵活的瞳人,变了同死鱼眼睛一样了。

秋天

秋天又到了。浩浩的苍空,一天一天地高起来。他的旅馆旁边的稻田,都带起黄金色来。朝夕的凉风,同刀也似的刺到人的心骨里去,大约秋冬的佳日,来也不远了。

熏风

熏风日夜地吹来,草色渐渐儿地绿起来,旅馆近旁麦田里的麦穗,也一寸一寸地长起来了。

增长的苦闷

草木虫鱼都化育起来,他的从始祖传来的苦闷也一日一日地增长起来。

犯罪

他犯了罪之后,每深自痛悔,切齿地说,下次总不再犯了,然则到了第二天的那个时候,种种幻想,又活泼泼地到他的眼前来。

孤冷

他交游离绝之后,孤冷得几乎到将死的地步。

矛盾

他心里虽然非常爱她,然而她送饭来或来替他铺被的时候,他总装出一种兀不可犯的样子来。他心里虽想对她讲几句话,然而一见了她,他总不能开口。

大自然的化育

四面并无人声,远远的树枝上,时有一声两声的鸟鸣声飞来。他仰起头来看看澄清的碧落,同那皎洁的日轮,觉得四面的树枝房屋,小草飞禽,都一样地在和平的太阳光里受大自然的化育。

眼泪

他证明得自家是一个世界上最苦的人的时候,他的眼泪就同瀑布似的流下来。

甘味

他觉得悲苦的中间,也有无穷的甘味在那里。

银红的灰色

他看见前面的地平线上有几缕红云,在那里浮荡。东天半角,反照出一种银红的灰色。

田园清画

平原里的稻田,都尚未收割起。金黄的谷色,以绀碧的天空做了背景,反映着一天太阳的晨光,那风景正同看密来(Millet)的田园清画一般。

颜色

他的面色一霎时地变了灰色了。他的眼睛同火也似的红了起来。他的上腭骨同下腭骨呷呷地发起颤来。

苍烟

平原的彼岸的树林里,有一带苍烟,悠悠扬扬地笼罩在那里。

青山

前面一片汪洋的大海,横在午后的太阳光里,在那里微笑。朝海而南有一条青山,隐隐地浮在透明的空气里,西边是一脉长堤,直驰到海湾的心里去。

难境

一想到这里,他的精神就抖擞起来,好像是一桶冷水浇上身来的样子。……可怜他那同兔儿似的小胆,同猿猴似的淫心,竟把他陷到一个大大的难境里去了。

面色

这样地怒了一下,他的面色更同火也似的烧了起来。

大海

一湾大海,静静地浮在他的面前。外边好像是起了微风的样子,一片一片的海浪,受了阳光的返照,同金鱼的鱼鳞似的,在那里微动。

羞涩

然而他的眼睛怎么也不敢平视她一眼,他的舌根怎么也不能摇动一摇动。他不过同哑子一样,偷看看她那搁在膝上一双纤嫩的白手,同衣缝里露出来的一条粉红的围裙角。

支那人

日本人都叫中国人作“支那人”,这“支那人”三字,在日本,比我们骂人的“贱贼”还更难听。

海天融混

又连饮了几杯,他觉得他面前的海景都朦胧起来。西面堤外的灯台的黑影,长大了许多。一层茫茫的薄雾,把海天融混作了一处。

惜别

在这一层浑沌不明的薄纱影里,西方的将落不落的太阳,好像在那里惜别的样子。

半轮寒月

半轮寒月,高挂在天空的左半边。淡青的圆形盖里,也有几点疏星,散在那里。

远岸的渔灯

他在海边上走了一回,看看远岸的渔灯,同鬼火似的在那里招引他。细浪中间,映着了银色的月光,好像是山鬼的眼波,在那里开闭的样子。

影子

月光射到他的面上,两条泪线,倒变了叶上的朝露一样放起光来。他回转头来看看他自家的又瘦又长的影子,就觉得心痛起来。

灯台的光

那灯台的光,一霎变了红一霎变了绿的在那里尽它的本职。那绿的光射到海面上的时候,海面就现出一条淡青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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