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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40:奴隶

夕句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空间里待了多久,天一直没有黑,他也没吃东西——明明感觉好像过了几个世纪,肚子却一点也不饿。

老人乐呵呵地看着他,说道:“如果你想看夜景,我可以把场景变成夜晚,如果你想吃什么,我也可以给你变出来,不过,你知道的,在这里,一切都是假的,除了我和你。”

“你就这样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吗?”夕句问。

“对呀,我说了,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来这里的人。”老人望着远方,喃喃道,“真想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那就由我来带你出去。”夕句努力地与外界建立联系,却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老人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不能离开这里,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如果离开这个地方,肯定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怕死,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夕句问。

“等到你有能力离开这里,我会告诉你的。”老人说道,“而且,我也想看到绿魔被彻底打败的那天,等到那时候,请你解除我的封印——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受困于梦中的七曜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离开了那个看起来美丽而又祥和的世界之后,便在那些痛苦的回忆中穿梭。

他重新看了一次村子被变异生物毁灭,再一次体会了逃亡时的恐惧。现在,他正躺在奴隶运输车上,他知道,接下来他该被烙上奴隶烙印了。

即使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他依然无法摆脱。他无法控制梦中的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动地接受那些痛苦的感觉。但事实上,他心里却并没有多难过——原来他过去经历了这些啊,有些细节,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现在看见这些往事,反倒觉得有趣。

就好像那些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但偏偏那就是他的过去,奴隶的烙印还印在胸口,那是他永远的耻辱,也是他对于曾经遭遇过的不幸最深刻的纪念。

奴隶运输车停了下来,一个大胡子中年人走了过来,厉声喝道:“你们都是有罪之人,有罪之人,就不应该享有正常人应有的权利,你们的余生都将以奴隶身份度过……”

七曜听着大胡子的长篇大论,只觉得悲哀。当初他可是被吓得不轻呢,好不容易逃离变异生物的魔爪,却被同类当做牲口对待。他只是在逃离村子的路上因为伤痛和疲惫晕倒了而已,谁知道竟然被奴隶运输车上的守卫捡走,还成了奴隶。

大胡子的演讲持续了很久,他似乎很享受奴隶们畏惧的眼神,那眼神让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等他好不容易结束演讲,便到了给奴隶烙上烙印的时间。

七曜打量着给自己烙烙印的人,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手法熟练,想必干这一行已经很久了。他也考虑过逃离这里,他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但身上的伤还没好,而且周围都是严密把守的守卫,他并不认为自己现在能活着逃出去。

疼痛的感觉是真实的,七曜感觉脸上湿了一片,原来自己当时哭了啊。

之后,他被带到关押奴隶的房间里。

许久没闻到的汗臭味和腐烂味让他觉得恶心,这个该死的梦境啥时候能结束呢?

七曜感觉自己被熏得头昏脑涨,这时候,两个人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哟,来了新人。”其中的高个子阴阳怪气地说。

小个子紧接着说道:“新人,这个奴隶营里,我大哥就是老大,知道了吗?”

同是天涯沦落人,却依然少不了人欺人。七曜不想搭理他们,却不得不开口:“我不是奴隶。”

“哈哈哈,你都到了这里还敢说自己不是奴隶。”高个子笑出了眼泪,“你就是个奴隶,今天是,明天是,这辈子都是。”

“我不是奴隶。”七曜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委屈、愤怒与无措,“他们的奴隶名单上根本没有我,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高个子依然笑着,笑容有些悲哀,他把七曜的脑袋按在地上,冷冰冰地说:“你还不清醒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接受这个事实吧,小子!”

“我说了我不是奴隶!”七曜抓住高个子的手腕,直接甩了出去,“我不是奴隶,不是,不是!”

高个子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脑袋上缓缓流出。他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奴隶营的管理人员。他们查看了下高个子的伤势,冷漠地说:“救了也是浪费资源,扔了吧。”

“喂……怎么这样,这是一条人命啊!”七曜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他把人扔出去了,但并不想置人于死地啊,而且,他有控制力道,就算那高个子受了点伤,也不至于太严重吧。

管理人员嗤笑了一声:“人命,奴隶的命也能叫人命?”

另一个管理人员提议道:“这个奴隶这么有活力,不如把它送到那里去吧。”

“哪里?”

“终结之地啊,前些日子他们那边来人了,说要我们提供点牲口过去,我看这个就不错。”

七曜知道,继变异生物的噩梦之后,第二个噩梦开始了。

前往终结之地的奴隶排成一条长队,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写着绝望。七曜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他分不清这是当年正遭遇这事的自己的感受,还是如今看着这一切的自己的感受。也许,两者皆是如此吧。

七曜环顾着四周,几辆运输车停在停车场上,奴隶们一个个被塞进去。

停车场两边是出口和入口,几辆运输车缓缓开进来,停在停车场的另一端,一批新到的奴隶被赶了下来。

七曜本来并不在意,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眼中——蓝若。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地困在这关于过去的真实的梦境里,他绝对不会想到,原来在进入终结之地之前,他们就曾离得如此之近。

蓝若还会记得他吗?还是希望——能再次见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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