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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从远古走来

抗洪英雄高建成壮烈牺牲,一位将军被困10多个小时劫后余生,5万乡民和数百名军人被洪水围困……这许许多多的故事,都出自一个地方……

几乎就在昨天,手机还是许多中国人心中的一个梦。而今,它已成为中国都市中的一道最亮丽、最耀眼的风景。有人说,它创造了一个消费时代的奇迹和神话。但是,手机仍然没有下嫁到普通工薪阶层。

手机还没有普及的时代,身无专业技术、手无资金的下岗女工如何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

长江最大的险情瞬间发生

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中国人民解放军71岁的生日。

这是一个令湖北省嘉鱼县人民激动的日子——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以《洪水中的“黄继光”》为题,报道了嘉鱼县合镇乡农民殷衍太,用血肉之躯堵涵管口,保护民垸堤坝安全,用生命作代价排除险情的英雄事迹!

当殷衍太从奄奄一息清醒过来后,记者问他当时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勇气,殷衍太说:“大堤要是倒坝,垸内几万人口、10多万亩农作物就全没啦!”

大堤突然溃口

嘉鱼县簰洲湾内的簰洲镇、合镇乡这一镇一乡29个村庄的5.6万村民,在看了殷衍太的英勇事迹后,既为他们的农民英雄而自豪,也对那几十年来把滔滔长江水拦在家门外的45公里的民垸堤多了一份放心。

然而,他们做梦也不会料到,就在中央电视台报道本乡抗洪抢险农民英雄殷衍太的事迹1小时后,簰洲镇电视差转台中断所有电视节目,播发紧急通知:簰洲湾合镇乡中堡村魏家码头至六塘角堤段中间出现溃口,请所有村民迅速就近转移。考虑到有的村民家不一定有电视机,还有的有电视机也不一定看到溃口的消息,乡镇派出所民警飞车传令,要所有村民集中到村内高层楼房中,等待救援……

仅两个多小时的时间,10余万亩良田的簰洲湾还真的是正如殷衍太所说的“全没了”,83平方公里顿成泽国。村民的平房不少被洪水推倒,楼房很快淹至一楼半,毫无任何准备的村民,只能爬上较高的楼房和大树上躲避,等候救援。顿时鸡飞狗叫,人哭畜嚎,一片惨状。

决堤早有先兆

据死里逃生的庆丰村民办老师张玉华介绍:早在两天前,溃口的合镇乡中堡村魏家码头至六塘角堤段就出现了拳头大小的一个泉眼(专业名词为管涌),在场的防汛人员发现后,便采取措施将管涌堵住了。7月31日,防汛人员发现昨天堵住的管涌已扩大到了直径尺余,里面翻砂鼓水,数小时内,它喷出的黑砂约有10多车。这时,在场的防汛人员又继续堵,管涌再被堵住。到8月1日,那被堵住了的管涌,由于贴长江那一面没有彻底堵死,又死灰复燃。尽管乡亲们费了不少的努力,可是,此处管涌已由一处扩展到此起彼伏,堵了这里,那里又开始冒水,后来便像煮稀饭一样,到处都冒水泡了。这时,乡干部指挥防汛人员运来两车石头,人们发现,石头丢进冒水处,竟被水头抛得老高。两车石头很快填进去了,可管涌却像一头吃不饱的猛兽,仍然张着血盆大口。此时,现场已无砂石填料,无任何设备器材,大家这时才感到手足无措,慌起神来。

“稀饭”终于煮开了锅,早已喷砂喷空了的堤身开始向下塌陷,在场的乡村干部哀嚎:“不行了,保不住了!”

村民再也堵不住喷泉式的管涌。8点20分,大堤被一个30多厘米宽、喷水达1米多高的水柱冲开。乡亲们还心存幻想,侥幸地作最后的拼搏,将一艘小木船贴着堤身沉了下去,没想到,转瞬之间,木船穿透民堤,冲出堤身。乡亲们又沉了一艘木船,木船又穿透了堤坝,冲出堤身飞射出去。随即,洪水将民堤一下子撕开了一个宽达200多米的口子,滔滔江水凶猛地冲入簰洲湾,几人高的浪头如从天而降一般,直立着扑来。中堡村首当其冲地被洪水吞没。

“快跑啊!大堤溃口啦!”正在堤上抢险的青壮年村民惊慌失措地往溃堤两边奔逃,他们中有的惦念家人,居然往被洪水冲击的村庄跑,因为他们的父母妻儿都还在村里,还不知道大堤已经溃了口。

首先逃出的庆丰村村民谌某、陈某称:决堤前两日已有多处险象,但采取的措施却没有起到根本性的效果,并且人人都认为堤防坚固,不会出现大的问题。他们还说:溃口险情发生后,无法及时通知村民逃避,直到大堤彻底决口,洪水急冲村庄,才有广播电视通知,而这时能比洪水跑得更快的人几乎没有,包括当晚接到抢险任务赶来救援的解放军官兵。

洪水冲散救援部队

当晚,就在中堡村魏家码头和六塘角堤段出现“煮稀饭”险情时,驻守在十几公里以外长江主干堤上的广州军区某舟桥旅300多名官兵接到报告,在年过半百的湖北省军区政治部主任戴应忠少将的带领下,与空军某高炮团百余官兵会合,火速赶往中堡村险情发生地段抗洪抢险。

就在援军快要到达的时刻,民堤失守了。当时,空军百余官兵,只有冲到最前面的二三十人冲上了民垸堤,其余官兵已赶得人困马乏,他们与猛兽般的洪水迎面相遇,顷刻队伍便四散奔逃,可是,此时水流湍急,哪怕个个都是“神行太保”,也难与汹涌的洪水比赛马拉松。无奈,战士们一个个只有抱住大树,扑向高处。

洪水像一头恶魔,直扑迎面开来的舟桥旅官兵。他们分乘6辆卡车3辆小车,当他们发现前方有几十厘米深的浑水后,已心存疑虑,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汽车只向前开进了几十米,洪水便将汽车掀翻,有的汽车虽没有颠覆,却被洪魔倒推几十米,撞在大树上,大树断成两截,车上的官兵只有跳车,就近求生。50多岁的戴应忠将军也被洪魔卷了进去,冲到百米以外时,他绕过漩涡,抓住了一棵大树,仍然在指挥军民避险。可是,洪水的呼啸,人喊畜叫,已将他的声音淹没。人们发现,在被洪水冲走的军人中,“两杠几星”的军官比比皆是。抗洪英雄、空军某高炮团指导员高建成,在拼尽全力救出了老乡和战友后,被洪水吞噬。

与人民子弟兵同时赶来的还有一支援军,他们也是一支从长江主干堤上跑来增援的农民防汛队伍。这百余民工遇到了与解放军官兵同样的遭遇,猝不及防地与洪魔迎面作战,那些已累得筋疲力尽的身躯未能抵挡住洪水的猛击,顷刻消失在波涛汹涌的洪水之中。

救援十万火急

当晚8点50分,嘉鱼簰洲民垸失守,5万多军民被洪水围困的噩耗传到了军营,那些在看完《洪水中的“黄继光”》之后,又接着看青岛“八一”晚会的后方官兵们,在一片紧急集合的哨声中,火速列队直奔嘉鱼。与此同时,湖北武警总队、湖北省公安厅发出紧急动员令,防汛待命官兵、公安民警紧急集合,湖北省委书记贾志杰、省长蒋祝平以及正在湖北指导抗洪救灾的国家水利部部长钮茂生等连夜赶赴湖北省防汛指挥部,了解灾情,并立即下达抗洪指挥令。

晚9时许,3架直升机飞临被夜色笼罩的灾区投放救生衣。

在接到抢险通知后,湖北省公安厅消防总队抢险队60余人带着4艘橡皮艇、两艘冲锋艇最先赶至长江主干堤边,他们的救援最为及时;随后某部舟桥旅38艘冲锋艇1000多官兵赶赴现场;省防汛指挥部又从邻近的武汉市江夏、汉南区以及洪湖、仙桃等地市调集150多只民船投入救援。当记者闻讯从武汉赶至现场时,大堤上已是灯火通明。

凌晨两点,有序的救援正式开始。

凌晨3点40分,空降兵某部与留守灾区的18个人联系上。

3点50分,两名战士和3名村民被省消防总队官兵救起,这是被救出的第一批受难军民。他们说:水中黑压压一片,到处是电线、树杈、柴草、家具等,低矮的房子全塌了,许多人都趴在树上,水涨一点他们就往上爬一点,但也有的树被洪水冲倒,人随水流冲走的。

4点21分,又一艘冲锋艇返回,他们没找着老百姓,救了一大批军人。

5时,天刚蒙蒙亮,与嘉鱼簰洲湾毗邻的武汉市江夏区。一支由武装部长和公安局副局长带领的10名公安干警、30余名基干民兵,分乘10只机帆船、1艘冲锋舟进入合镇垸,他们在合镇乡各村穿梭搜寻,将围困在屋顶和树上的人员一一转移到安全地带,当天便营救出群众和解放军战士384人。

在紧张的救援现场,记者采访了省政府曾世民副秘书长,他表示:险情发生后,政府等有关部门已组成“应急小组”,救援预案已准备好,截至凌晨4点,已投放了3万件救生衣,消防、武警、空军、舟桥旅、公安等已紧急调至现场,可供5万人食用的干粮已陆续送至堤上。他表示:只要是不在水里、现在还活着的人,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

灾民情绪稳定

一艘又一艘的冲锋艇消失在茫茫黑夜中,记者多次请求上艇却一直未获批准。他们说,多上去一个人就要少救出一个人。情急之中,记者只能缠住舟桥旅一位副旅长好说歹说,这位很严肃的军官最后特许记者上艇。

6点20分,我们的冲锋艇在树枝和电线中穿行了约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露出水面的几幢两层楼房,看见那些穿着红色救生衣的村民,我们很激动地喊他们上船,哪知那几位神态镇静,说“现在不走,一会儿村里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想不到我们第一次的救助居然不为之接受。更不可理解的是,听说好些村民,穿着救生衣,拒绝离开屋顶,因为怕有人偷他家的东西,要守着那份财产。殊不知,洪水来势凶猛,再过几个小时,他那两层楼的房子便会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在我们陈述了厉害后,他们才匆匆往艇上爬。

7点20分,我们驶近决堤处,最近一处的中堡村仅露一点点屋顶,人畜未见。几百米外的江水排山倒海,漩涡处处,一眼望不到溃口两边的堤岸,估计此时溃口处宽度已扩展到六七百米左右,水深处已深达5米,但溃口处仍水流湍急,垸内外落差还有近两米。

5分钟后,我们靠近溃口左边的堤段上,坐着几百男女,都在伤心痛哭。记者问他们哭什么?回答说因家人都在村子里,“肯定被淹死了”。我们安慰说:很多人已经爬上房顶距水面还有四五米,不要过于担心。说话间,两名40多岁的男人跳上小艇,急切地指点我们赶快去救他们的亲人。行船约20多分钟,当我们找到那两位村民的家人时,这两个男人竟然又是笑又是抹眼泪,“大悲大喜”,他们不知说什么好,只说“感谢解放军”。

我们来到的这个村是庆丰村,原有村民约3000多人。据庆丰村村民讲,溃堤那段是该村的防汛责任段。村民介绍:被淹的中堡村较为富裕,而庆丰村民平均每户亦有两三万元的年收入,加上房产,若论损失,估计每户在5万元以上。此外还有一个下沙村,地势最为低洼,也有村民3000人左右,他们也是最危险的村庄之一。

将军劫后余生

8月2日天大亮后,人们发现聚集在长江干堤和民垸残堤上的难民,顶多不过六七千人,也就是说,应该还有四五万人困在水中,部队清点人数,缺额近200名官兵,最令人焦急的是,有一名将军指挥官失踪,生死不明。

大规模的救援开始进行。好消息不断传来,有的村子全村没发现人员伤亡,全部聚集在高建筑物内或楼顶;湖北省消防总队一名指挥员告诉记者,“我们已救出了好几个中校、少校和大批的解放军官兵”;上午,救援人员终于发现了在水中待了10多个小时、半截身子泡在水里的戴应忠将军,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上冲锋舟,送到了长江干堤上。

那天深夜,在离戴将军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不时传来轻轻的呻吟。戴将军以为是战士痛苦的声音,结果待到天亮时,戴应忠主任才发现,这名战士一手扒在树干上,另一只胳膊抱着一位老人,他已经坚持了9个小时。

又一批战士被救上岸来。有一名战士被救援人员从树尖上救下来时,浑身一丝不挂。刚一上岸,他就手抓了一只编织袋,将自己的下身遮住。他向记者叙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当他随队赶到离民垸堤险段不远时,民垸堤决口,滔天巨浪扑面而来,他们一个连队60多人,但由于装备不齐,只有15件救生衣,于是,他和他的战友们统统被卷入洪魔血口。

他冲出水面,挣扎着抱住一棵大树。这时,洪水像一头恶兽,将他的身子猛往水里拖,他死命地箍住树干,全身军装连同贴身短裤被洪水猛兽剥了个精光。这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也不能松手,他的生命就维系在这棵大树上了。他拼命地往上爬,也顾不得粗糙的树皮树杈将身子划破,拼尽全力爬到了树尖,找了个粗点的树枝歇了下来。此时,他惊魂难定,到处传来的是恐怖的叫喊和洪水的怒号。过了几个时辰,他已疲惫不堪,饥寒交迫,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他顾不了这些,他想得更多的是怎样逃生,怎样脱离这一望无边的茫茫大水,当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人,不禁潸然伤感。这一夜,他感到特别特别的漫长,像过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熬到凌晨,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他发现天空飘下许多东西,定神一看是救生衣,等到一件红色救生衣飘到近前时,他伸手抓了过来,穿在身上,既可救生,又作取暖。

后来,他又听到冲锋舟的马达声,他获救了。人们帮他找来备用的军服穿上,送上了食品和矿泉水。直到这时,经过了生与死严峻考验的他才发了一句感慨:“从今往后,老子再什么都不怕了!”

村民还很乐观

在长江堤面,记者遇到了一位牵着两个一模一样小男孩的姑娘。她挺自豪地告诉我们:她家就在离决口最近的中堡村,但她不仅自己逃得最快,而且还带了一对双胞胎侄子出来。当晚,周成娟在家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定神一听是民垸堤溃口,她二话没说,一只胳膊夹着一个侄儿就往堤上跑。

周成娟说,村里身强力壮的男人都上堤抗洪抢险去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小娃娃。她哥哥也没例外上了堤,留下父母、嫂子和一对两岁多的双胞胎侄儿在家。他俩分别叫旌旗和凯旋。她平时非常喜欢这对可爱的侄儿,所以一听有危险,抱起两个侄儿就再也没回头望一眼,直到后来,她父母、嫂子也跟着跑上了堤,因为她们家离堤不远。她还说,房子距堤远一点的村民基本上都没有跑出来,因为村子离溃口处太近,洪水的冲击力太大了。

在长江主干堤上下,到处是一片临时搭起的帐篷。我们来到一处人员密集的地方,一位刚从水中起来的叫李茂清的村民与我们攀谈起来。他告诉我们,他所在的村子叫花口村,有300多户,1800多人,该村地理位置比较好,一是紧挨长江干堤,地势较高;二是离决口处有10余公里,所以等到村里进水已是晚11点多钟。在此之前,他们已通过电话和广播,动员全村男女老少向长江干堤转移,所以没有人员伤亡,当然,猪、牛之类就来不及赶出来,许多牲畜都被水冲走了。

2日上午9时30分左右,我们发现许多逃离了险境的村民穿着救生衣,又下水游向村里,将离大堤较近且活着的牲畜往堤边赶。一位中年男子将一头大母猪带到堤坝边,刚上岸,那母猪便前脚发软跪了下来,显然此猪是在水上游的时间过长,体力不支了。

另一个少年更有趣,他推着一口大锅在慢慢向堤坝边游来,当他游到岸边时,我们才发现,那锅里盛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猪崽。

这里的村民显然还比较乐观。

相比之下,大垸村的村民就没那么幸运。他们村子离长江干堤和民垸堤都比较远,村民们很难逃脱险境,只好都往高一点的楼房顶上挤。到3日中午12点,他们都粒米未进,乡亲们都饿得难受,小孩饿得嗷嗷直哭。直到武汉市公安局水上分局的“水警”号炮艇搜寻到此,才发现这里有1500多人尚待营救。

炮艇容量有限,只能先救老弱病残,80岁的陈太婆满头银发,在两位民警的托背下,来到了炮艇上;青年妇女王文芬已有4个月身孕,她在一栋二层楼房房顶,民警们生怕让她用了力有个闪失,5个人将她托起,游水送上“水警”号。民警们见他们饿得有气无力,连忙把自己维系生存的水和食品拿出来供他们享用。老弱病残先期上船,年轻点的只有再等下一趟了。

灾情惊动党中央

位于武汉市西南方约60公里处的簰洲湾地形特殊,是平湖区,长江在这里拐了个大弯,形成一个大“几”字形,迫使江流水势在这里大大减缓,其民垸堤则是拦截长江洪水的第一道屏障。如果簰洲大堤不保,洪峰只通过4公里后就直接威胁武汉安全,故有“簰洲湾,弯一弯,武汉水降三尺三”之说。簰洲大堤又称簰洲垸,分为前提和后堤,后堤是民垸堤,垸内“大水丢,小水收”。1954年发大水,最终是炸开围堤保住了武汉。此次溃口在后堤,相对来讲对武汉的威胁大大小于前提溃口。目前,阻挡长江洪流主要靠国堤,但因这段国堤44年未经受洪水冲击,因此,现时首要任务,一是迅速救援被洪水围困的村民,二是加固干堤。省防汛指挥部下达死命令:要求加高加固簰洲湾上游堤段,并决定将原由咸宁地区把守的堤坝移交武汉市加固防守,同时绝对保证该段的通讯照明及灾区粮食的供给。

簰洲民垸护卫着商业重镇簰洲镇和合镇乡一带5.6万人和15万亩粮田,它的背后则是承担着保卫大武汉和嘉鱼、咸宁、蒲圻的157万多亩粮田重任的长江主干堤。簰洲民垸决堤后,江水迅速涌入,不到24小时,簰洲镇和合镇乡及周围83平方公里的垸内全部被淹没。而长期居高不下的武汉关水位却猛降了20多公分。据嘉鱼县政府有关负责人介绍,决堤前垸内已有1万多人撤离。决堤后,舟桥旅和空军某高炮团以及随后赶来的武警、公安等,当天从水中救出近2万人。

8月3日一大早,广州军区又增派10艘冲锋舟、3架直升机前往簰洲灾区搜寻救援被洪水围困的群众。广州军区空军部队出动数百官兵前往救灾。同时,在长江主干堤上的数千解放军、武警官兵和公安干警也展开了全面解救被困群众的大规模行动。湖北省委书记贾志杰、省长蒋祝平乘船前往灾区察看被淹村镇。

广州军区副司令员龚谷城则表示,广州军区已决定全力支持湖北抗洪救灾,地方需要多少人,部队就调配多少;在救灾物资和救灾器材上,广州军区也将全力保证。

灾情牵动中央首长的心,国务院副总理温家宝在当天的《新华社内参》上批示:要千方百计抢救群众,寻找失散官兵;江泽民同志亲自命名高建成为“抗洪英雄”……

截止9月初,受灾乡亲死亡情况官方公布为44人,其中军队抢险官兵牺牲准确人数19人。

冬季

手机为何难以普及

中国行情牛牛牛

在中国,手机用户的增长举世瞩目。

来自邮电部经济中心的资料表明,中国自从1987年在广州开通了国内第一家900MHz模拟蜂窝式手机以来,除1990年外,年增长率均在100%以上,尤以1992~1993年增长最快,分别达268.75%和260.45%,此后增长率开始回落。到1994年,全国手机用户已达150万;1995年再翻一番多,达363万;1996年6月17日,突破500万大关。1997年,邮电部原计划发展手机用户400万,实际上到10月底新增用户就已突破470万,平均每天卖出近2万部,全年新增用户达638万户,总数达1323万户,成为仅次于美国、日本的世界第三手机大国。

但是,说“大哥大”的“平民时代”已经到来似乎为时尚早。中国手机用户的增长虽快,但与中国人口相比,普及率还不到1%。即使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手机普及率也仅在5%左右,而芬兰、瑞典等北欧发达国家的手机普及率已超过30%。我国香港特别行政区人口650万,而手机用户已超过170万。我国手机用户不仅与发达国家相差很远,就是和有线电话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目前,我国的有线电话普及率已达8.11%,在城市达到26.1%,北京城区更是达到55%。有线电话尚不能说完全普及,手机就更谈不上“平民化”了。

从总体上看,我国目前手机使用的主要群体仍是高收入阶层和公款消费团体。据调查,自费购买手机的用户占56%,公费购买的占42%。在《人民邮电报》对北京地区有购买意向的潜在消费者进行的关于影响购买行为的因素的一项调查中显示,手机价格的重要性仅次于功能,占20.6%。另据统计,一部手机的月平均支出为472元左右,这是一般百姓难以承受的。这表明,价格、费用仍是影响手机进入“平民时代”的一大障碍。

据调查,在准备购买手机的潜在用户中,自费者达72%,公费只占24%。而且,前者呈上升趋势,后者呈下降趋势。

同时,中国手机普及率低从另一个方面正说明中国手机市场蕴含着无限商机,潜力巨大、前景诱人。种种迹象表明,以手机和寻呼机为主的个人通讯消费已日益成为通讯市场的热点。美国摩托罗拉、瑞典爱立信、芬兰诺基亚等世界各大手机厂家纷纷看好中国市场,尤其是个人消费市场,在价格、功能上大作文章,人称“八国联军”。一方面,手机的功能越来越多,另一方面,价格越来越低,使手机市场日渐升温。随着手机品牌的增多,手机价格一降再降,市场竞争也日趋白热化。

行家预测,随着价格的降低,手机的潜在市场将相对变大,购买手机的人将会越来越多。仅以北京一地为例,预计1998年将新增40万户,从而使总量达100万户。

“大哥大”:从“将军”到“奴隶”

在北京,电信网从1987年12月开始试运行,1988年起正式向社会公开放号。当时,无线局从美国进口一部摩托罗拉模拟手机,价格为2000美元。按当时的汇率,折合人民币一万多元,即使是现在,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直到1992年以前,一部“大哥大”的市场售价还基本上保持在28000元左右,不仅老百姓望而却步,就是一般单位和“大款”,要买这么个玩艺,恐怕也得咬咬牙。

以后,手机的销售价格开始一路下跌。到1997年,表现尤其突出。

1997年1月20日,北京联通手机零售价下调1000~1500元。北京市无线局第二天便作出反应,也将手机价格下调500~1000元。1997年3月1日,无线局放开自备机入网,上百家经销商加入价格竞争。1997年3月10日,无线局23个品种手机裸机价格下调,最多达1000元。1997年3月18日,联通与无线局先后取消1000元预收话费。1997年4月1日,无线局将入网费降至2500元,联通入网费降至2000元。1997年5月12日,无线局入网费又降到500元,同时下调SIM卡费和频率占用费。1997年5月15日,联通和无线局先后再次下调手机裸机价格,2000多元的“工薪大哥大”进入市场。1997年12月4日,金太阳通信公司开始推出999元的“大哥大”。随后,京城13家经销商又推出888元的手机。

1998年3月1日,北京手机入网费降至1500元,并允许电信运营部门上下浮动20%,也就是最低可为1200元。同时,国家同意联通入网费低于国家最低价格的20%,也就是说,联通的入网费首次获准可以低于邮电网,且价格可低达900元。

一部手机的价格通常包括裸机价、入网费、SIM卡费等。据业内人士分析,1997年的降价按其原因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在上半年主要是政策性降价,如降低入网费,无线局、联通公司降低手机批零差价等属于比较正常的让利降价。而下半年,特别是7月份以后的价格狂跌,则主要是由于经销商之间大打价格战的结果。

手机价格缘何一降再降?综合起来,主要有以下原因:

一是由于手机厂商的竞争。中国手机市场庞大的潜力、诱人的利润,使世界手机厂商纷纷看好中国。据悉,目前全世界所有著名手机厂商均已进入中国,中国市场上的手机机型已达100余种,且仍在不断增加,更新换代非常快,几乎隔几天就有新面孔出现。甚至有的以前并不生产手机的家电厂商,也想分一杯羹,开始生产专供中国市场的手机。一些有实力的厂家如摩托罗拉、诺基亚、西门子、松下、索尼等更是在中国就近设厂,建立自己的生产基地。为迅速占领市场、扩大市场份额、争夺主动权,一些厂家一方面在生产上采用新材料、新技术,不断降低生产成本,为自己在市场上争取更大的降价余地,同时,越来越多的厂商把目光投向了潜力无限的中低档机市场,摩托罗拉、诺基亚、菲利浦等更是推出专门针对工薪阶层的手机;另一方面,在市场策略上,一些厂家为了长远利益而纷纷让利,采取低价策略。

二是由于手机经销商的竞争。随着手机自备机入网的逐渐放开,各地的经销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仅北京一地,去年就出现了上百家经销商,其连锁店几乎遍布京城的各条大街。就在经销商们为求生存而大打价格战时,一批实力雄厚、经营正规的国际大型通信连锁零售企业在中国悄然登陆,例如摩托罗拉全球代理经销商蜂星电讯公司(Cell Star)已在北京开设了多家销售门市。外资的进入,也给国内的经销商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应该说,自备机市场的放开、经销商的增多,在活跃市场、促进竞争、降低价格方面功不可没。据统计,目前经销商所售手机的比例已占到整个手机市场的80%,在广东等沿海地区更是高达95%。

三是由于手机运营商的竞争。众所周知,目前,全国性的运营商有两家,一是中国电信,一是中国联通。1995年,中国联通宣告成立,结束了中国电信一统天下、垄断经营的历史,给中国的电信业引入了竞争机制。为了争夺市场,降价在所难免。尽管有人对联通成立的作用到底有多大颇不以为然,尽管有人对电信“亦官亦商”、“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有压制联通发展之嫌等颇有微辞,但不管怎样,联通在中国电信史上的作用不可低估。

单项收费:一个难圆的梦

人们普遍认为,手机入网费和双向收费是影响手机价格大幅度降价的一大障碍。随着裸机价格的逐步到位,这一问题便明显表现出来。

对现行的手机通话实行双向收费的办法,绝大多数被采访者尤其是消费者均表示不满。一些未买手机的潜在消费者之所以等待、观望,主要的原因是双向收费和入网费。

关心手机的朋友们也许不会忘记,1997年,大报小报爆炒将要取消手机双向收费,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

1997年7月7日,《北京青年报》刊登了一篇题为《手机价格传言又起,单向收费能否成真》的文章,正如该报自己所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之态可掬”。

1997年10月初,《新闻汇报》报道:据邮电部传来的消息,手机收费方式将改成单向收费,即主叫收费,被叫将不再收费。报道还预告了实施的时间:“由于技术方面的原因。预计这项对广大手机用户是绝对‘利好’的改革措施要到1997年底至1998年初才能付诸实践。”

1997年10月20日,当有关媒体向国家计委核实这个传言时,答曰:“属实。”

一时间,全国一些媒体纷纷转载……

然而,翘首以盼、持币待购的消费者们很快就失望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手机在近期将实行单向收费。

对双向收费意见最大的当然是消费者,因为这直接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对已购买手机的消费者来说,话费无疑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实际上,很多消费者之所以不敢买手机,不是因为买不起,而是因为养不起,怕承受不了话费支出。他们认为,双向收费既不合理,也不公平,而且也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手机厂商和经销商对此也有微辞,因为这直接影响到他们的销量。

据悉,按收入水平计算,中国的手机话费远远高于发达国家水平。

可以说,实行单向收费是众望所归。

那么,为何迟迟不取消双向收费呢?首先,这在很大程度上与中国电信与中国联通之间的“微妙关系”即利益问题有关,阻力更多来自中国联通。取消双向收费对电信部门并没有多大影响,因为“堤内损失堤外补”,这部分钱可以从有线电话里“捞回来”,但对联通来说,却是致命的。因为联通的移动电话业务刚刚起步,有线电话业务也处处受制于人,颇为不顺,二者的竞争根本就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1997年11月的《市场报》援引联通运营部副部长李戈美的话说:“单向收费将手机上少收的话费转加到市话、长话,但联通尚不经营市话业务,邮电部门可以得到补偿而联通必须承受更大的竞争压力,固定话机用户拨叫130网,使用了联通网却不向联通付钱。”

而且,压力也来自寻呼业。他们担心,一旦手机实行了单向收费,BP机用户将大大减少。日前,联通北京分公司办公室的孙小姐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谨慎地说:“取消双向收费必须依据电信部门和国家计委的文件,联通目前无此打算。”

对近期内是否会取消双向收费,新闻界的说法也不尽一致。《精品购物指南》对此表示乐观:“手机通话费单向收费已酝酿多时,今年也有望出台。”但《北京青年报》却认为:“单向收费尽管被认为是大势所趋,但在经营者利益没有‘摆平’之前,恐怕仍不容太乐观。”

国家计委收费管理处早些时候表示:“资费调整由于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所以必须在深入调查的基础上,作慎重考虑才能实行。”

据说这一问题已被纳入有关部门的“议事日程”,但离真正的实施还有待时日。所以,消费者仍需忍耐。

入网费:有望取消吗?

尽管1997年和1998年手机入网费均作了大幅下调,但仍然改变不了人们的普遍看法:和有线电话的初装费一样,这是一项“不合理收费”。因为在发达国家,是没有入网费和初装费这一说的。

为什么要收取这项费用呢?电信业内人士告诉记者,这主要是为了解决大规模基础建设初期投资不足的问题。因为网络、基站等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电信部门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便想出了这么个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办法,用老百姓的钱办电信。

近一两年来,要求取消入网费和初装费的呼声越来越高,媒体上类似的报道也日益增多。

有关专家学者认为,在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初期,电信部门采取这种办法迅速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是符合目前中国国情的,有一定的合理性,因而也是可以理解的。实际上,近年来中国电信业的高速增长正是得益于此,而且,最终受益的还是消费者。这一点,相信很多人都有切身体会。

但是专家同时也指出,从法理上讲,消费者同时也是投资者,所谓的入网费、初装费实际上就是消费者对电信的投资。电信好比是一家大型股份制企业,而每个电信消费者都是这个企业的股东,因而也必须享受作为股东相应的权益。但由于种种原因,消费者的这种投资主体和股东身份一直没有得到充分的体现和应有的尊重。

专家认为,取消入网费和初装费是大势所趋。随着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的基本完成,取消入网费和初装费的时机已日益成熟。尽管目前全国各地纷纷降低入网费和初装费,但看不出近期内将会取消这两种费用的迹象。

那么,消费者到底还要等多久?

卡拉

下岗:逼出一群女“老板”

近几年来,国有、集体企业职工下岗较多,其中大约70%是女职工。一旦失去了铁饭碗,这些下岗女职工毫无疑问面对的是巨大的生活压力和难以排遣的失落感。如何再从业?怎么以全新的面目立足于社会?新中国成立已经近半个世纪,“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说法早已耳熟能详并被全社会所首肯,这个说法如今似乎受到了新一轮的冲击。

女人并不比男人更缺乏事业心,女职工却是企业“消肿”的首选对象;而重新就业,女职工又处于另一种尴尬境地,一般用人单位客气地说:女同胞们,请走开。

下岗女职工于是被逼上了梁山,逼出了一幕幕喜怒哀乐,逼出了出路,也逼出了志气……

下岗却成了巾帼弄潮儿

高秀容运气特别不好,厄运她几乎全摊上了:先是不满3岁的儿子得了急病,火急送到医院治疗,一查,原来是先天性血管肿瘤;她带着气息奄奄的儿子四处求医。好不容易使儿子的病情有所缓解,她所在的单位——湖北汉川伞厂又因为经营管理不善亏损严重,大部分职工下岗,她也不能幸免。与此同时,她丈夫的单位经营也是半死不活,每月拿不到几个钱,全家一时陷入了困境之中……

怎么办?世界这么大,难道就没有自己的路?高秀容自然是不低头。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报纸上看到一所幼儿师范学校招收成人学生的广告,不由心里一动:何不自费学习,学成之后办个私立幼儿园?丈夫却不大支持她,认为她这是异想天开。高秀容不顾丈夫的阻拦报考了幼儿师范,同时四处奔走,在银行贷了款、征了地、买来了建筑材料,准备幼师毕业后开办幼儿园。

高秀容的学习是异常艰苦的,家中有一个病病怏怏的儿子,还有年过六旬的老母亲也需要她照顾,她不得不一心挂两头。就在毕业考试前的紧张复习阶段,儿子突然旧病复发,高秀容只能放弃复习火急赶回家。为了拿到那张至关重要的幼师毕业证书,高秀容咬咬牙,带着儿子、老母亲一起来到学校参加毕业考试。她终于以较好的成绩拿到了幼儿师范毕业证书,从而为自己私立幼儿园的诞生扫清了最基本的障碍。

创业怎么个艰难法,只有高秀容自己知道。跑资金、找地址、办执照、制订管理办法……每天回到家,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上床睡觉。她多想有个人帮助她分担一下重负,但是她没有。她丈夫是一家公司的部门经理,工作也很忙,经常出差,好在她妹妹理解、支持她。经过紧张的筹备,幼儿园终于开业了,受到附近双职工的欢迎。

为了得到更大的发展,高秀容根据熟人的介绍来到了深圳特区,将幼儿园扩办成相当规模,并争取到国际儿童组织投资,在深圳创办了国际幼教中心。固定资产由当初起家的4万元发展到现在的4000万元,聘请中外优秀教师进行幼儿早期开发教育,事业如日中天。为此,深圳电视台对高秀容进行了采访,并拍摄了专题片《托起明天的太阳》。高秀容成了改革开放中的巾帼弄潮儿。

高秀容成功了,靠机遇,更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下岗女工们当上了“还乡团”

李艳今年不到28岁,看起来却是老成稳重,这大概与她当过多年的车间副主任有关。她所在的罗店镇玩具厂主要生产绒毛玩具,厂里的工人绝大部分是女工。虽说玩具厂好歹也算得上是镇里的骨干企业,但还是被激烈的市场竞争挤垮了。近百名女工被“剥离”出来自谋出路,每人每月发100元的生活费。

李艳不属“剥离”之列,但是她不愿意看到下岗姐妹们无奈的苦脸,自费到南边转了一圈,回来便向镇领导提出,打算带领下岗女工闯一条路,她本人不要厂里的工资,同下岗女工们患难与共。周围的人几乎一致说她太傻,放着好好的车间副主任不当,图个什么?丈夫更是忧虑重重,软磨硬逼让她回心转意。

“你还是让我试一下子,半年看结果。如果半年没效益,我自动回来。”李艳做丈夫的工作。

玩具厂对这部分下岗女工很支持,专门腾出一间厂房供她们使用,但是启动资金却解决不了。李艳发动下岗女工们集资,女工们积极性十分高涨,10万元的启动资金很快到位。李艳又专程跑了趟省工艺美院,请老师设计了全新的绒毛动物玩具,采购回当前流行、手感较好的长绒毛原料。

不久,第一批栩栩如生的长绒毛动物玩具问世。李艳带上样品南下广东东莞市,找到在当地一玩具厂工作的老乡。在老乡的引荐下,李艳与香港一位老板取得了联系,香港老板对长绒毛玩具比较感兴趣,并提出了改进意见,同时许诺,如果质量能够达到要求,可以订一批货。李艳十分兴奋,回来后组织女工们加班生产,工艺严格要求,并制定了明确的奖惩制度,使第一批玩具顺利成交。

李艳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生产的长毛玩具在香港很受欢迎,订单接连不断,不到半年便赢利30万元,女工们的收入大幅度增加。面对众多的订单,如果扩大生产,资金、人员、场地都受到很大的限制,李艳又产生了一个新的设想:如今玩具销售路子已经打开,何不让下岗女工们当“还乡团”回厂上班,利用厂里的各种优势扩大生产?李艳的设想受到了玩具厂和镇里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岗女工们全体回厂上班,结束了半年多的“下岗”历史。这时间与李艳当初和丈夫说定的“半年看结果”不谋而合。

“杨门女将”闯关开路

下岗!下岗!一个星期之内,滕丽一家人全懵了:她所在的武汉某厂严重亏损,60%的职工下岗,她不幸也在其列。下岗之后,她的大嫂文荚、二嫂秀芳、小妹滕洁也因为所在的企业或亏损或倒闭相继下岗。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就不相信,女职工下岗就无路可走?老话说得有理,老天饿不死瞎眼的雀子,何况我们还是有理想有文化的女性!滕丽几姐妹一商量,上街走了一圈,回来之后心里有了底。大街上商店林立,卖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多少书店,如今是知识爆炸的时代,没有知识,干不了大事,开个书店,生意肯定错不了。

说干就干,姐妹几个把单位的“断奶”费一凑,也有3万元,再设法到银行贷了两三万,作为启动资金。

书店选址必须有讲究,姐妹4个几乎同时想到了繁华的江滨路。江滨路是这个城市有名的商业街,人来车往的流量极大,是理想的开业地点。对于下岗几姐妹开书店的设想,江滨路街道委员会、工商、税务、文化等部门都十分支持,办理有关手续时是一路绿灯。

书店很快筹建开业,滕丽为书店起了一个响亮的店名:光明书店。姐妹几个分工明确,滕丽负责采购新书,大嫂文芙、二嫂秀芳负责接待顾客,小妹滕洁给滕丽当帮手。要办好书店,书源是关键的关键,有了好书,不愁没有顾客上门。如今的书刊批发市场也算是繁荣兴旺,各类书籍应有尽有,有些书刊批发商还上门推销书籍,并许诺给多少回扣。由于书市的书籍良莠不齐,一些不健康、甚至有淫秽内容的书籍也掺杂其中。为此,滕丽的态度十分明确,钱要赚,但是决不赚昧心钱,那些诲淫诲盗的书籍尽管回扣特别多也决不允许进店。

在几姐妹的努力下,“光明书店”真的越办越光明,从早到晚,买书的顾客一直是川流不息。看到这种情况,几姐妹又是高兴又是着急。滕丽几姐妹一商量,何不来个分流?便决定“光明书店”由大嫂二嫂管理,滕丽滕洁两姐妹在这条街的另一头办起了一个教育分店。

滕丽几姐妹的书店眼见得越办越红火,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不错,当地晚报一位记者前来采访,称几姐妹是“杨门女将”,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闯关,为众多的下岗女工再就业做出了榜样。滕丽意味深长地说,下岗,确实给了我们很大压力。但是压力越大,动力也越大,没有当初下岗的压力,肯定不会有现在的“光明书店”。我们下岗女工不仅能够养活自己,也能够为社会做些有益的事情……

装订工当上了老板娘

煌煌在湖北孝感市一家小规模的印刷厂上班,当一名不起眼的装订工。企业效益说垮就一下垮了下来,厂里开不出工资,银行还老是催着归还贷款。厂里只好让一部分职工下岗,每月发百把块钱的生活费。与厂里部分女职工一样,煌煌也下了岗,回家自谋生路。

与留岗的那些男职工相比,煌煌自信不比他们差到哪里去,心里堵得发慌。其实留岗的职工工资同样也少得可怜,但煌煌觉得不公平,假如竞争上岗,相信自己决不会被淘汰下来。

丈夫劝她认命算了,回家待着就待着,清闲也是一种享受。煌煌不干。女人不如男人?煌煌不认这个理,决心验证一下自己的能力。

不下水不知深浅,煌煌计划先小打小敲试试水性,便上街摆起了一个小小的饺子摊,专营油煎饺。一只只油亮焦黄的饺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昧。煌煌才30不到,长得细皮嫩肉的,一条雪白的小围裙系在苗条的腰肢上,显得秀气而精干利落。面对各式各样的吃客,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请品尝,地道的三鲜馅……”

开始的时候煌煌只是每天做三四个小时的买卖,由于生意好,后来又出夜摊,惊异地发现晚上的生意比白天更好。一天下来累是累,煌煌却是累得舒心,觉得生活丰富而充实。

干了半个月一算帐,煌煌又惊又喜:除开成本之外,整整赚了800元!差不多相当于她以前在印刷厂4个月的收入。煌煌大喜过望,干脆拉上丈夫当助手,在热闹地段租下了一个门面拉开架势开餐馆,她破天荒第一次当起了老板娘。煌煌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下岗好像是坏事,现在看来也不一定是这样,只要自己努力,女人照样可以干得很漂亮。

贤妻良母推车叫卖

王三妹比丈夫大一岁,同是下乡知青。26年前一个不那么浪漫的夜晚,两人在湖北江汉平原一座破旧的小瓦房里结成了夫妇。当时他俩的婚礼极其简陋,甚至双方的父母都没有到场,这一切都没有能影响两人的情绪。从那个夜晚开始,大丈夫一岁的王三妹便暗暗发誓,这辈子她一定要让丈夫过得好,决不让丈夫在生活上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26年弹指一挥间,如今两人同在湖北黄陂区一家塑料厂当工人,拿一份微薄的工资。不久连这份工资也没了着落,塑料厂效益不好,1/3的职工不得不下岗,王三妹夫妇俩也在其列。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刚刚结婚分开另过,家中已经没有一点儿积蓄,甚至连做小本生意的钱也难以拿出来。此外,两人都没有什么专业特长,年龄已过不惑,想找一个什么单位就业,实在是难上加难。

好在单位还发有一点儿生活费,精打细算也饿不着肚子。王三妹自小苦惯了,并不在乎生活上的清贫,可是她实在是怜惜自己的丈夫。丈夫除了喝一点儿啤酒之外别无嗜好,从下乡插队到回城,王三妹在这方面从来没有委屈过丈夫,王三妹心疼丈夫下乡时吃了太多的苦。如今夫妻俩双双下岗,丈夫不声不响戒了以前每日必不可少的啤酒。每当吃饭时王三妹便有种强烈的负疚感,好像是自己剥夺了丈夫的这点儿嗜好。

王三妹咬咬牙,凑了一点钱,借了一辆板车,每天到水果批发部批上百斤水果,苹果梨子柑橘香蕉之类,有什么批什么,然后拉到街上扯开嗓子叫卖,哪儿热闹哪儿去。板车十分沉重,但王三妹早在下乡时就练出来了,哪把这当回事。这活儿简单,只要有力气、拉得下面子就行,而且没有什么风险。王三妹没有想到,如今的人特别爱吃水果,货十分好卖,一天赚个三四十元钱不是大问题。

于是丈夫断了多日的啤酒又有了着落,看着丈夫喝酒时兴致勃勃的样子,王三妹比丈夫还要高兴。王三妹的愿望十分朴素:普通百姓人家,也不想发什么大财,夫妻俩平平安安乐乐和和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为小区提供便利的美发师

莉莉有点与众不同。莉莉下岗之前在黄石市一家半死不活的毛纺厂工作,今年30不到。下岗之后她生活的这个城市有好几家服务单位招工,人家无一例外都只要20岁左右的姑娘。莉莉的丈夫在一家外资企业当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每月的收入大大超过了一般人,其实莉莉完全可以不用再出去打工。但是莉莉不想坐在家中吃闲饭,那不是太无聊?

正好她家附近新建了一个居民小区,生活服务配套网点一时还跟不上,许多人理发很不方便。莉莉灵机一动,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有关美容的书籍,又买回了理发工具,首先在自己丈夫头上做试验,一直到自己和丈夫两人都基本满意。接下去她在有关部门办好了一应手续,请人写了一块招牌——“温馨美容美发廊”,堂堂皇皇挂在了家门口,果然受到了附近居民的欢迎。她又订了许多杂志,并将画报上面的一些影视明星的头像剪下,反复揣摩他们的头发式样,之后大胆地在姑娘小伙子的头上“临床”实践,竟然也没有走什么大样。于是声名鹊起,一传十十传百,许多年轻男女专门找上门理发烫发,使莉莉大受鼓舞。于是她越干越有劲头,每当剪出一个新发型,便如同创造出一个新生命,不由自主从心田中涌出一股初当母亲的喜悦之情。

至于工钱,莉莉还是要收的,但是并不高,比一般的理发店至少要低1/3.“钱不钱的,我不追求,”她说,“关键在于,我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她又说,“要是光为钱,我还不干呢,我这是为人民服务。”

许多年前的时髦话,莉莉说起来一点儿也不显得做作,她不怕有人说她是在唱高调。

下岗女职工再就业,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每人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我们相信,她们在社会上一次又一次奋斗的同时,也发现和确立了自己的价值观,她们一定不会再留恋过去曾经苦苦想要保留住的铁饭碗……

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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