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笑着说：“咋了，老陈你不认识我了？头发还没白就老年痴呆了吗？”
老陈这才反应过来，和王勇握了握手道：“哎哟，王队长，你这老家伙怎么来了？不会特地来关心我受伤的徒弟吧？区局的领导都没来过，你这个市局的大领导怎么来了？”
王勇说：“我还以为你这老家伙都退休了，没想到你还在为咱们祖国发光发热啊？”
老陈哼了一声：“你们当官的舒服当然觉得时间过的快了，老子还得两年才光荣退休。”
王勇和老陈是旧时相识，曾经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一个去市局刑警大队，一个去了基层派出所，十几年没见面，忍不住调侃起对方来。
王勇瞧了眼病床上睡着的司马晗，把老陈拉到一旁，说：“作家张扬的案件我们还有一些疑虑，或者说出现了一些新进展。”
老陈眉头皱了皱，王勇又说：“张扬最新连载未完结的小说《醉落桃花月又西》在他死后突然开始连载了，而且一口气就连载了二十章。”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司马晗猛的睁开眼睛，惊讶的看向王勇他们的方向。
老陈下意识把耳朵上夹着的烟摸了下来，放在手心里碾了碾。
“会不会是张扬在死前定时发布的，或者是网站追求点击量和话题度找枪手写的？”
王勇没说话，旁边戴眼镜的年轻小刑警说：“我们进入了网站后台系统，张扬并没有定时更新内容，而且他的电脑里面也没有更新的这些章节存稿。至于枪手，网站相关编辑否认了这个说法，并且没人可能在张扬死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么多内容。更令人意外的是，我们通过技术查询，发现发布这些新章节的IP地址就是张扬住宅书房里的那台电脑。”
难道是张扬的鬼魂在自动更新？
这样的想法连司马晗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王勇点了点头，对老陈说：“案发后，在现在已知的人里面，去过现场的人只有你的徒弟司马晗和那个溜门入室的小偷。那个小偷我们已经带回市局询问情况了，我听说司马晗在这个医院里，今天来想问她几个问题，希望她尽力配合。”
老陈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说：“她刚死里逃生，身体还没恢复，不如……”
“师父，我没睡着。”
身后传来司马晗的声音，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短发往外翘着，像一堆枯草。她脸色很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司马晗说：“我能看看那些新发布的章节吗？”
王勇点了点头，年轻刑警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到第一百四十五章是新更新的内容，是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到今天凌晨四点更新的，更新时间间隔不等，有的间隔十分钟，有的则间隔了半个小时。我们查过监控录像了，你是昨晚八点钟骑电瓶车去的云天豪庭。一直到今天早上六点被救护车接走。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些章节上传的时候，你在现场。”
司马晗抬头瞥了那年轻刑警一眼，语气有些冲：“你的意思是这些章节是我上传的咯。我是个警察，又不是会杜撰的作家。”
年轻刑警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也有这个嫌疑。”
司马晗不想理会他，用手机打开网站开始看书。
五分钟后，司马晗的脸色变得煞白。
因为，《醉落桃花月又西》更新的内容根本就是她误入书中世界后发生的事情。
逃婚，人头祭村，悲伤兽，念城江上喜宴……
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她经历过的事情。
她飞快的跳到最后一个章节，最后一句话赫然写着：婼媱见形势不对，立刻冲过去抱住琵琶女。不知谁在途中伸脚绊了她一下。然后，她身子向前一倾，抱着琵琶女华丽丽的落水了。
故事戛然而止的地方，正是司马晗失去意识回到现实生活中的时候。
这一切，简直太诡异了。
连司马晗这个无神论者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再操控整件事情，或者说，她作为陈婼瑶所经历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
看着书最后系统提示的“未完待续”四个字，司马晗突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但究竟哪里奇怪，怎么奇怪，她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老陈和王勇一眼就看出了司马晗眼中的慌乱和疑惑，毕竟人的情绪即使再怎么隐藏，也还是会露出一些马脚。
王勇站到床边，问司马晗：“这些章节是你上传的吗？”
司马晗抬起头，眼睛里有一层迷蒙的雾气。
“不是。我昨天晚上去了云天豪庭，进入张扬家中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王勇一双鹰似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那么，这些内容你之前见过吗？”
“没有。”司马晗斩钉截铁的否认。
如果她说这完全就是她经历过的事情，她就是书中男主角陈衍之的妹妹陈婼媱，这个王队长一定会觉得她疯了。
王勇干脆在椅子上坐下来，步步紧逼：“你说你不记得了，可是医生没有在你体内查到任何迷药的成分，你对此怎么解释？”
司马晗头脑一阵发疼，她低下头，将手指插进头发里，表情痛苦。
“我不知道，我没办法解释。”
王勇不依不饶，继续问：“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去张扬的家？分局刑警队的同事说，他们撤离现场时门窗都已经锁好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司马晗吸了吸鼻子，眯着眼睛说：“门没有锁，我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王勇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刑警，那刑警便拿出便携式电脑开始做记录。
敲击键盘的噼里啪啦声更让司马晗觉得头疼，她觉得有人此时正拿着锤子一下一下敲她的头。
王勇说：“请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只身一人去张扬的家？你有什么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