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鲜血流淌的速度好快，我根本捂不住，那一刀伤到了大动脉？
还有小腹上的伤痕，还有肩膀和小腿和后背，那七八道伤痕，女孩痛的小脸惨白，我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她。
最后那一刀，还是刺下去了，所以晴的心口有一朵血花，哪怕并没有深入心中，我却依旧看的触目惊心，我想到了荒野中的晴，和此刻的晴截然不同，却又完全一样。
那一次的晴，紧紧搂着我，用命救下了我，这一次的晴，颤抖着依偎在我怀中，不断诉说着那句对不起，她没有做好，她太笨了，没有帮到我。
这蠢丫头，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帮我挡住了那三名异能者，我可能已经死了？
哪怕那三名比外面几个弱很多，但一对七和一对十的概念完全不同，甚至我仅仅一对七就拼到身躯几近崩溃，几乎支持不住了。
我之所以能战胜罗宁，完全是因为她在背后的努力，虽然罗宁……
算了，我不在意了，我只要晴可以活下来，哪怕明天会发生世界末日我都不在意了，这一刻，我只关心怀中的女孩。
“闭嘴，别说话了，多撑一会，我立刻救你！”我嘶吼道，那声音仿佛在哭。
我怎么救？我有很多内核，可晴却根本无法吞噬内核，她始终是普通人的体质。
我好后悔让她成为异能者，如果是新人类体质的话，这点伤势的再生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女孩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她更喜欢拥有异能。
因为异能者能维持人类外貌，她已经不漂亮了，如果还长出鳞，她真怕会被我讨厌。
但我又怎会……
其实不重要，对她来说无论变成啥样都不重要，只要能帮到我就好。
所以晴哪怕痛得死去活来，心中唯一关心的依旧是：“陈萧，你赢了么？”
我心都碎了，用力点头，双翼陡然一颤，我冲进了红场旁的那些办公楼，直接踹碎窗户冲了进去，那里面应该有医生吧？政府高官又怎会不随身带着医生？
可我想不到……
砰的一声，我踉跄数步，表情微变，那是一声枪响，子弹？我并不在意，我只是在意此刻的身躯，竟然连子弹都有些扛不住了，那本就崩碎的骨骼，又一次重创。
虽然我并没有在意，只是咬牙瞪视着那些朝我开枪的军人。
“医生呢？快去找医生！”
没有人理睬我，哪怕我身上有国安局的标志，哪怕周子煜早已和他们打了招呼。
但这一刻，他们怕是早已吓疯了，一个个仓皇逃窜，甚至一个个大呼小叫。
“怪物，你这该死的怪物快滚，你和外面那些全都是怪物！”
我气的双目通红，一把揪住了一名持枪男子，他吓得浑身发抖，毫不犹豫的朝我开枪，那一刻，我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暴虐，本能挥拳！
我真是有些发疯了，我第一次企图杀死普通人，并且还不是科技局的人。
我真是压不住心中那团火了，我在外面为他们拼死拼活，他们在做什么？躲在桌子底下看热闹？看完还有脸骂我是怪物！
可那拳头，突然被晴不顾一切的抱住了。
“不能乱杀人……”
那目光中的坚定，甚至那牵动伤口时的痛苦表情。
“我们走吧，离开这。”晴又温柔一笑：“我不要他们救我了，因为，我不喜欢你被人骂是怪物，你不是怪物，你就是陈萧。”
全世界，或许只有她会对我说出这句话，就连爸妈，第一次见我时都曾问过，我为何变成了怪物，但只有在她的心中，我永远是陈萧。
晴很温柔，但也很倔强，她说不要就是不要，哪怕她的呼吸已越来越微弱。
那涣散的眸光，却始终盯着那名持枪男子，在我飞出去前的一秒，女孩依旧在诉说。
“陈萧，不是怪物……”
我的心已融化了，飞在天空中，我的心又快要崩溃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莫斯科，我连医院在哪都不知道，甚至我不知道这城市还有没有医生。
晴的小脸越来越白，晴突然抱住我脖子问了一句：“陈萧，你真的喜欢我么？”
当然，我第一次觉得她如果死了，我独自是根本无法活下去的，就是最好证明。
我喜欢她，不！我爱她，我绝不能失去她。
“那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未来的晴？”
女孩已傻了，如果没有未来的晴，我又怎知道她？如果没有她，又怎会有未来的晴？
如果她不是这么喜欢我，这么单纯善良，未来的晴又怎会不顾一切的救我？
女孩真傻，竟连自己都要吃醋，其实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同时女孩并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她流的血太多，她脖子上的伤口已泛白，那小身子紧紧蜷缩在我怀中，却依旧开始发冷。
我惊得本能想为她止血，我甚至直接吻住了她的伤口，那凉凉的触感，心完全破碎。
“睁眼，看着我！”我不顾一切的大吼道，那几近疯狂的霸道。
“不许死！你要是敢死掉，我下一秒就变成真正的怪物，甚至恶魔！”
那绝不仅仅是一句吓唬，或许我真会变的，就像我上一次被罗宁逼迫时，我眼中浮现的漆黑，此刻竟然一模一样。
上一次，我激发了秒速思维，这一次？
不可能激发出双重秒速思维的，所以，我真会疯掉，一次又一次失去怀中的爱人，或是同伴，我不可能承受住那种打击。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崩溃，晴突然颤了颤，睁开那无神的眼睛，却又浮现出一抹坚持。
“我不死，你不许变，你永远都要是陈萧……”
“可我好困，好想睡，所以和我说说话吧……”
说话的只有她，我连开口都做不到，只是不断的点着头，女孩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慢慢的，略显无力的，将她这么多年的喜欢，全部告诉了我。
她喜欢我趴在窗口时，用功苦读的模样，也喜欢我放逐归来后，那势无可挡的强势，最喜欢我变强后并不会欺负谁，只是想帮助谁，保护谁。
最喜欢我抱着重伤濒死的彼得佩时，眼中浮现的伤感，甚至温柔。
所以她才认定我不是怪物，永远是陈萧，怪物不是看外表的，而是看心的，所以只要我的心不变，她就一生一世的喜欢我。
“陈萧，放逐世界很荒凉是么？那我们去了以后，会不会就像野营？”
“陈萧，你在放逐世界还有很多同伴么？他们也会喜欢我么？”
“陈萧，小汉堡会不会不当我是妈妈，毕竟我还……我还……”
她还连生孩子是什么都不懂，她还连那种事都没有做过，甚至在我之前，她唯一的接吻经历是，小时候老爸总喜欢用胡子扎她的小脸蛋。
甚至，她就连唯一和男生的牵手经历都只是，小学时，老师带着春游，那一个个小家伙排排队手牵手的溜达。
她干净的就像一块美玉，不沾染一丝灰尘，反倒是我……
她纯洁的就像一个孩子，当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后，那脸上的本能娇羞。
我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只是用唇，用吻，尽量去温暖她那逐渐发冷的小身子。
同时我飞行的速度已堪比火箭，虽然那骨骼包括翅膀，都阵阵泣鸣，不断的发出咯吱声。
突然！我表情有些僵硬，晴并没有看到，我却感觉到了，背后仿佛出现了灰尘，那是力量濒临枯竭，吃内核都无法补充，那是身躯已完全超负荷。
源真的没有上限么？毕竟我是第一个进化到十星的新人类，在此之前只有立花訚千雪，她却只是从外来生物强行被我扭曲成新人类体质的。
或许上限是存在的，但我今天强行突破了上限，或许这种突破会带来很大的后遗症。
所以我突然无法稳住身形，那脸孔的涨红，包括瞳孔的漆黑，甚至我在空中的飞行，就像个失控即将坠毁的飞机。
我感觉到了，在之前的战斗爆发中，我的翼似乎有变化，似乎终于长出了羽毛，是黑色还是白色的？可我尚未来得及分辨，那些羽毛就开始了急速的凋零。
如风，如灰烬，散落在我身后。
“陈萧你怎么了？”晴本能问道，勉力睁大了眼睛想看看我。
我却突然捂住了她的脸，别看，因为我这一刻的模样应该……
那仿佛是一颗即将燃烧殆尽的流星划破天际，那仿佛是一具即将流干鲜血的身躯，陡然变得枯瘦，甚至枯萎。
脑海中的昏沉感更强烈了，那嗡嗡声，那金星乱冒的视线。
最后一刻，我猛咬牙，不顾一切的冲进了一座仿佛是医院的建筑中。
轰的一声巨响，我破窗而入，晴本能尖叫，本能想劝我不许伤害普通人。
但却，我不会伤害谁的，我已跪倒在了地上，紧紧抱着晴。
“救她，求你们！”
仅一句，我身子就软了下去，羽翼彻底消失，灰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