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左燮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或者,他根本就没出去。
她猛然警醒,是自己太心急,失策了!
大敞四开的保险柜,安然懒得解释,反正保险柜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与左燮的戏她也不想再演下去,是撕破脸的时候了!
“很失望,里面没有我要找的东西。”她转身对上他。
他脸庞没有一丝血色。
他刚才的虚幻幸福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残酷的现实再次把他打醒。
他给了她一次次机会,先把股权无条件的交给他,再给她婚姻的承诺,可都换不回她的一丝感动!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她用匕首狠狠划开,玩弄于股掌然后又丢进尘埃。
“你还不死心。”他怒火滔天拽过她的手腕,“我的低三下四就换不来你一点良心。我好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动手吧。你的股权我已经到手,死了也值。”她闭上双眼。
他牙齿狠狠咬在一起,卡住她的脖子。
哪怕她对他有一点儿真心,他也不会这么可悲。
面对她的示好,他都感觉自己跌进了幸福里,但是他又给自己赌了一把,拿出所有博一个心安。
他还是输了。
她给的幸福那么短。
这么快就结束了。
如果没有她这两日的温情相伴,他也不会这么挫败,这么恨。
他温热的唇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好想一口咬开你的脖子,看看你的血是不是红的。”
在左燮家的地下室,反抗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索性闭了嘴。
“你一个眼神,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就会让我失了自我。我为什么这么贱!你想过没?哈哈哈,你怎么会想起我来,你心里只有那个死鬼!”左燮双齿落在她的颈窝,狠狠咬了下去。
安然一声吃痛的叫声,想躲也躲不掉,手脚并用厮打他。
血迹从左燮嘴角溢出。
他把她钳在手中,夺过她的手机,狠狠一甩,她倒在地上。
他拼命压下心中的怜惜,厉声道,“从现在起,我就跟你耗在这里,想走,下辈子。”
她咬牙起身,把衣袋中的小盒子和银行卡狠狠摔给他,“我不欠你任何东西。”
左燮附身捡起地上的小盒子,弹掉上面的灰尘。
在他而言,她扔掉的不是他送的戒指,而是他所有的希望。
“好烈的性子。安然,我会让你你付出应有的代价。”他步履蹒跚走出去。
安然听到重重的关门声。
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就势坐在地上,望着只有通气设施的地下室,满满绝望。
她必须逃出去!
她翻箱倒柜找一切可以砸门锁的东西。
屋里的摆件,小点的椅子都被她试了一个遍,“叮叮咚咚”“乒乒乓乓”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可惜白折腾。
她累了,就倚在那个高高的保险柜旁喘息。
里面的文件哗啦啦落了出来。
她气冲冲把那些文件都拉出来,撕得粉碎。
一地狼藉的残破纸张像一个个折了翅膀的蝴蝶。
门锁响动。
一个佣人推开厚重的门,黑着脸的左燮立在门口,
地上一片狼藉,小件家具七零八落。
左燮扔过来一份文件,恨恨道,“签字。”
安然捡起来,是南宫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权转让书!
受益人是左燮!
安然冷笑,把它撕得粉碎,砸向左燮。
“除非我死。”
“别以为我不舍得。”他逼近她。
她后退到墙壁。
“签字!”左燮又掏出一份同样的文件,卡住她脖子。
“我签。”安然应下。
左燮手一松,递过来一支笔。
安然极不情愿的拿起笔,避开左燮。
“离我远些,一看到你的脸,我就恨得牙痒。”
左燮立在原地不动,望着她。
对她,从未有此刻般的恨。
她一次次视他的心如尘埃,他倾其所有也换不回一个笑容。
爱情对自己就是奢侈品,不要也罢。
一个名字而已,她好像写的时间太长了。
他大步过去,抓起那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遒劲有力的小楷——
左燮混蛋!左燮混蛋!
······
文件在他手中蜷缩成一团。
“很好。”他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左燮,都说你心狠手辣,你的狠呢,都对着我来好了。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安然,别以为你可以随便折腾我对你的爱!”他对着门口喊,“来人。”
两个灰衣人飞速架起安然出了地下室。
外面天空昏黑,如泼的春雨急促地下着。
安然被他们扔在院子里。
“安然,你需要好好清醒一下。”一个灰衣人给左燮撑着一把黑伞过来。
“挨得过今晚,放你走。你我恩怨一笔勾销。挨不过可以求我,只要签了字,一切好说。我期待你的摇尾乞怜。”左燮硬下心来。
“想让我求你,做梦。”安然自知今日之苦无法躲过,索性蹲在地上,“记住你说过的,挨过今晚就放我走。”
“对你,我绝不失言。”他拂袖进了一楼客厅。
丫的左燮铁了心要把她折腾签字不可。
如冰的春雨透过羊毛大衣浸入她的肌肤,刚开始她身子还是一阵轻颤,慢慢就习惯了。
因为她的身子在初春寒冷的空气中已经冻僵。
好漫长的时间。
蹲累了,她就坐到地上。
左燮翘着二郎腿坐在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前,轻轻啜着散发袅袅香气的龙井。
一窗之隔的她在雨中缩成一团,阿夜已经亲自问过三次,她还没有求饶的迹象。
看你还能撑多久!
看到她在雨中受苦,他也高兴不起来。
茶水饮了一杯又一杯,已经凌晨两点。
她那单薄的身子。
他起身,又坐下。
别再让她看不起了!
淋上一夜雨也死不了人。
“不经先生允许,不许进!”嘈杂的脚步声吵闹声在雨中响起。
一群整齐划一的黑衣男人好像从天而降,迅速包围了他的别墅。
他刚抓起抽屉里的手枪,一管黑洞洞的枪就抵住了他的头。
他眼睛的余光瞥到北冥夜那张冷峻的脸。
呵呵,消息真是快!
为了她,真和自己杠上了。
北冥夜走近他,扇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记住,她是我的女人。”
左燮吐了口唇角的血迹,瑟瑟地笑了,“她只属于南宫晚,任何男人都是妄想!”
北冥夜漠然转身,大步走到院中,抱起早已昏厥过去的安然,绝尘而去。
安然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的身子,似乎闻到了延之那种淡淡的清润气息。
她浑身疲惫,身上一阵寒,一阵热。
她好像睡在了一抔软绵绵的云端,浑身舒服,不想醒来。
睁开眼睛,她才发现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头痛欲裂,想起好像是左燮把自己扔在雨里了。
这是哪里?
卧室是简洁的黑白灰色调,与左燮家的奢华风格格不入。
她身上套了身肥大的男人睡衣,床头还有没撤掉的点滴瓶,她看到自己手上还粘着个创可贴。
谁这么好心救了她,还给她打点滴?
“醒了。”北冥夜喑哑的嗓音从外面响起。
她吓了一跳!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你已经睡了十二个小时。”北冥夜把她烘干后的干净的衣物扔过来,连同她的手机。
她忙拿起手机拨了几个电话,公司没事,家人平安,才算安下心来。
“你救了我?”她猜测着她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
“嗯。”他鼻腔蹦出一个微弱的语音。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还在想着他那天去绮珊病房的事。
“我喜欢你,这个理由不够吗?”他不屑转身。
“不够!”安然走近他,“你到底是谁?告诉我!”
“再说一次,北冥夜。”他冷哼,“连我名字都记不住,如此愚蠢还做南宫集团执行人,笑话!更可笑的是,你丈夫都死了,你还不自量力试图找到凶手!找到又能怎样,凭你一己之力报仇?女人,你只要安分守己的活着就行了。”
“为我丈夫报仇有错吗?”安然吼起来,“我这么愚蠢的人,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干嘛与左燮为敌救我!”
“我高兴。”他不敢看她。
安然伸出双臂主动环住北冥夜的脖子。
北冥夜双目微眯,身子轻颤。
“你喜欢我。”安然的脸距他的脸也就几厘米的距离。
北冥夜的唇猛然覆过来,没有任何征兆和暗示。
他疯狂地汲取她的馨香。
安然有些迷醉,为什么她又想起了延之?
左燮一碰自己,就无比恶心。
与北冥夜亲热好像跟自己爱延之一点也不冲突。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陌生的男人给了她这种感觉!
北冥夜呼吸很急促。
那种****开闸时候的急切,好像延之。
是错觉,还是——
都说男人情动的时候是最不容易说谎的。
安然在他耳边道,“告诉我你是谁?”
北冥夜放开她,缓缓道,“你想让我是谁?”
安然双目如同一汪秋水,水汽氤氲,“求求你别再用任何理由搪塞我!否则我会疯掉!”
北冥夜凝视着一步之遥的女人,“我是南宫晚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