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失了魂一般跟着不远处那个高顷的背影。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近了,更近了——
安然屏住呼吸。
男人转身,安然愣住。
一张五官深邃的脸,幽深莫测的冰眸,轻薄好看的唇角带着几分不屑,散发着久居云端的高贵和睥睨。整个人如同一块带着王者之气的千年寒冰。
哪里有延之的半分影子!
安然满满失望,垂下眸子,饮尽手中的酒。
北冥夜淬了寒气的双目扫过酒会的每一个角落,停在一直在酒水区不停猛灌香槟的安然身上。
那一刻他眸色难辨,很快就消失在酒会。
安然自己也不记得灌了多少杯,总觉得香槟不会醉人,可一上车才发现自己头疼的厉害。
“穆总,先去药房给您买醒酒药吧。”司机好心提醒她。
“不,我没醉。”她脑子里一直出现北冥夜的背影。
怎么那么像她的延之!
在没看到他脸庞那一刻,她都快抓狂了。
延之走了两年,北冥夜是第一个给她这种错觉的人。
是不是思念延之太狠的缘故,她反复问自己。
“去‘魅夜。’”她对前面的司机喊。
司机把她送到“魅夜”酒吧。
她点了一杯烈性调制酒,慢慢喝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从看到北冥夜那刻,她心情就异常激动烦躁。
她不是个轻易放纵自己的人,可是此刻她只想喝酒,只有酒才能让她的大脑停止思考,暂时忘记延之。
她整个人混混沌沌,向侍者要了一杯又一杯。
踉踉跄跄走出“魅夜”,她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胃里如同着了火般难受,她扶住墙壁,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给。”一个低沉喑哑的男人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看都没看就接过男人手中的那瓶纯净水,急切地开盖,咕咚咕咚下了半瓶。
胃里好受了些,她抬头道了声“谢谢。”
她看到的竟然是北冥夜那张冷漠俊美的脸。
她有些恍惚,似乎延之在她面前。
她晃晃自己沉重的脑袋,脚下不稳扑到北冥夜怀中。
她整个身体不可抑止地轻颤,她水汪汪的双眼凝视着他,“延之。”
北冥夜身子微微颤抖一下,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推了她一把,“你认错人了。”
安然蹲在地上低泣。
她从未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失态。
北冥夜静静凝视着缩成一团的女人。
安然缓缓起身。
“去哪儿,我送你。”北冥夜沉声道。
“不要你管。”安然踉踉跄跄往南郊方向走去。
北冥夜抱起她,塞到自己车中。
“我又不认识你,放我下车。”她醉意渐浓。
北冥夜沉默。
车子疾驶,竟然到了御园。
他打开车门,她几乎是滚出车厢的。
北冥夜再度抱起她,敲开门。
“大少奶奶怎么了?”张嫂好久没见安然,很纳闷这三更半夜的她怎么来这边了。
“他醉了。”北冥夜抱她径直上了二楼。
张嫂很是吃惊,这个陌生人怎么知道大少奶奶的房间!
“做碗醒酒汤去。”他对身后的张嫂道。
张嫂赶紧下楼。
北冥夜轻轻把安然放到床上,褪掉她脚上的黑色高跟鞋,他的手碰到她****光洁的脚背,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他贪婪地看着沉睡的容颜,心中已然波涛暗涌。
他闭上眼俯下身,双唇轻轻滑过她娇艳的樱唇。
张嫂的脚步声传来,他忙起身给她盖好被子。
“喂她喝掉醒酒汤。”他头也不回走出御园。
张嫂目送高大的背影离开,瞬间有些失神,那个男人的背影怎么那么像大少!
安然一觉醒来,头痛欲裂。
她睁开眼,大吃一惊。
她什么时候来的御园!
“大少奶奶,您醒了。我已经做好早餐,您下楼吃吧。”张嫂听到卧室一有动静就赶紧过来。
安然披上一件睡袍起身奔盥洗室,“张嫂,昨天是司机把我送过来的?”
“一位先生送您过来的。”
“哪位先生?你不认识吗?”安然想起刚出酒会就遇到北冥夜的事。
“我是第一次见昨天那位先生。”
“是不是高高的,跟延之差不多高度,脸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挺好看,整个人冷冷的。”安然问。
“是他。”张嫂一口应下。
安然不解,那么高冷的北冥夜会管这种闲事儿!
她昨天似乎看到延之了,不过在梦里罢了。
睹物思人,她看着熟悉的卧室,又想起曾经的美好时光。
“你先去忙,我稍后就下去。”安然支走张嫂。
她走进衣帽间,抚摸着南宫晚穿过的衣服,心酸阵阵。
如果他还在,多好。
回到南宫集团,她就开始忙碌地工作。
“昨天的酒会见到北冥夜了?”蒋依依一副八卦的样子。
安然点头,“他只露了个脸就跑了。高冷帝!”
“表面越高冷的人肚子里越闷骚。”蒋依依笑起来,“传闻中他冷酷狠辣,绝情绝性,身边从未有过女人。怕是取向有问题吧!”
安然脑海里又出现北冥夜那个与南宫晚如出一辙的背影。
想着想着就入了迷。
“哎,姐们儿——”蒋依依右手在她眼前一晃,“你也被北冥夜那张绝美的脸迷晕了,想思春?”
“胡说。”安然拿起文件夹拍她一下。
“这么长时间没男人,内分泌都要失调了。要找就找个人好技术棒的。”蒋依依捏了下她的脸蛋。
“我只要我的延之。”
“可是他已经——”蒋依依不再说下去,怕惹她不开心。
“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我的余生有曾经的回忆就够了。”她目光清澈坚定。
“都什么年代了还想做贞洁烈妇。”蒋依依严重鄙视她用封建教条来约束自己。
“依依,如果真正爱一个人,无论他在或者不在都不是移情别恋的理由。”
“你太苦自己了。”蒋依依叹息。
安然驱车去康复中心看了一趟绮珊。
令她欣慰的是,在叶良的精心照料下,绮珊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与人对视。
还不到饭点儿,她又去视察就近的一个温泉酒店。
刚泊好车子,对面就浩浩荡荡出来几个整齐划一的黑衣人。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脸上溢出碎冰般的寒气,整个人举止雍容风华,但他身上带着浓浓的禁欲气息。
一副摆明了“女人滚远点儿”的傲娇样!
不是北冥夜还能是谁?
安然就站在他正前方,他好像没看到一般径直走过她身旁。
“北冥先生。”安然叫住他,“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
“我忘记了。”北冥夜冷冷扔下一句话,人已钻进车里。
丫的就这记性骗谁呢!
安然被晾在原地,她刚要进酒店大门,高冷帝又砸过来一句,“一起午餐。”
安然心中很不爽,这么没礼貌的人也就空长了副好皮囊。
她装作没听到。
一个黑衣男子拦住她,“总裁要问你一些酒店休闲方面的问题。”
“我没时间。”安然绕过黑衣男子就走。
黑衣男子再度拦住安然,“穆总请上车,我们总裁在等你。”
安然转身看向北冥夜,恰好北冥夜也在看她。
就这个德性,离她的延之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自己昨晚老眼昏花竟然把他的背影当做了延之。
安然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看来,不上北冥夜的车,眼前的黑衣人不会放她走。
她骨子里的倔强又起,冷冷对上北冥夜幽黑的眸子。
他冷漠如常,没有任何波澜。
两人就这样僵着。
北冥夜大手一挥。
黑衣下属把安然塞进北冥夜车内。
不知怎么回事,与冷厉严肃的北冥夜独处,安然一点也不害怕。
“带我去哪里?”安然问。
北冥夜寒着张脸,沉默望着窗外。
“你们严重忽略我的感受。”安然又对他发飙。
他还是沉默。
“你是哑巴?”安然再呛他一句。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高冷帝终于开口。
安然彻底闭嘴。
车子在郊区一个静谧的餐馆停下。
黑衣人恭敬地打开车门。
北冥夜从另一扇门下车。
安然在车上耗着。
北冥夜冷冽的双眸对着安然射出一道寒光。
黑衣人心领神会,把她“请”下车。
安然索性跟着北冥夜的步子往前走。
七拐八拐,穿过假山流水,亭台轩榭,来到一个古朴奢华的精致单间。
北冥夜把菜谱扔给她,“想吃什么,自己点。”
安然胡乱翻了一遍,哪有胃口,又把菜谱扔给他。
他对服务员低声说了几句,服务员恭敬退下。
她垂眸。
“南宫集团是休闲酒店的领头羊,穆总管理有方,我们能否借鉴一下你们的经验?”北冥夜打破沉寂。
“不可以。”安然一口回绝,“同行是冤家,你们北冥集团把我们的经验借鉴走了,我们如何发展?”
“你很直接。”北冥夜亲自给她斟了一碗茶。
“北冥集团入驻T市,整个T市商圈大动荡。你们来者不善,我们做不来朋友。还是劳烦你别再破费了。”安然起身要走。
北冥夜长腿一伸,勾住木门。
“一顿饭而已,我还破费得起。”
“北冥先生,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我们很快将在T市的酒店业争得头破血流,根本就没有同桌而食的缘分。”
“可我想要这种缘分。”北冥夜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要追求你,穆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