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路疾奔,跑向右边的出口。
出口处是满满的蔷薇花树。
她小心地拨开带刺的花枝,矮着身子钻出一丛丛蔷薇树,眼前豁然明朗。
刚从黑暗密闭的空间来到有亮光的地方,她有些睁不开眼。
整个房子静的出奇。
延之在这里吗?
还是?
她蹑手蹑脚躲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静观其变。
房子里走出一群行色匆匆的陌生面孔。
安然屏住呼吸,转眸再度打量——
为首的冷峻雍容,一身清冽的气息,不是延之是谁!
“延之!”她朝他奔去。
“安安。”
他步子比她更快,一把抱起了她。
“安安,我正要带人去救你。”他语气满是欣喜,他的安安总能给他意外,“你出来了,真好。”
“延之,有你在身旁我就不怕了。”安然喜极而泣。
这么顺利找到延之,她该感谢老天爷!
“我没想到北冥结衣会这么快反扑。”南宫晚握住她的手,转身。
“韦叔,我们开始行动吧。”
安然巡音而望,对面一堆陌生的面孔中竟然有韦绝和几位义子。
“韦叔。”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看到熟人,安然更兴奋。
“安然,你反应真快,我和延之还以为你被困在那栋房子了。出来就好,我们就不用有所顾虑了。”韦绝眼中满满欣慰。
“韦叔,您这趟是专为我们的事而来?”安然顿悟。
韦绝点头,“尽我绵薄之力。”
“谢谢韦叔。”安然很是感激。
延之与北冥结衣决战在即,韦绝此行无异于雪中送炭。
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我们先从长计议。”南宫晚带众人回客厅。
客厅的一面墙壁是整个罗伊市的电子地图,具体到每一个住房和餐馆。
哲圣用遥控器给那所房子定好位。
一个三维立体的房子呈现出来,上面一个个红色的小点在房子各处不停地移动。
“北冥结衣的人已经控制了整栋房子。”南宫晚双目幽深,“安安,幸亏你逃了出来。”
“延之,房子里负责安保的人都——”安然已经猜到了他们的下场,眼中满满泪水。
“北冥结衣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我引出那栋房子,试图抓住你。”南宫晚紧盯大屏幕,“哲圣,等北冥结衣一进去,我们的人就封锁整个房子。这次不留活口。”
“延之,我们这次要一举成功。”韦绝满眼厉光,“兆薄,你带着我们的人亲自过去,务必把北冥结衣堵在那栋房子里。”
韦兆薄领命而去。
“很快,北冥结衣的羽翼也会一哄而上。”南宫晚已经预测到北冥结衣被困后,他那些下属会如何疯狂地与他对峙,交火。
安然发现,韦绝此行带来了除韦兆义之外最得力的三个义子。
一场血雨腥风即将展开。
安然的手心已经出了冷汗。
南宫晚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很多事已无需多说。
因为,他正在为他们明天的幸福而努力。
安然静观其变,看来此刻只等北冥结衣入瓮了。
初夏的风带着闷热一波波袭来。
房子里的冷气已经开到最低,但北冥结衣还是大汗淋漓。
他已经用个小小的计策成功吸引了南宫晚的注意力,他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血洗了南宫晚那栋房子,但却没发现安然的踪迹。
安然和南宫晚的行踪他了如指掌,明明出门的只有南宫晚,安然留在了那里,怎么找不到她?
“家主,还是没有夫人的行踪。”一个下属再度来报。
“把整个房子都给我翻过来,务必找到她!”他就不信,她能藏得住!
“妈的,你们这群饭桶,我亲自去找。”他很心急,夜长梦多,必须速战速决!
他拿出自己最喜欢的手枪,塞满子弹,正要出门,北冥蜜雪急匆匆赶来。
“爸爸,不许去!夜哥哥给你设了个圈套,你千万不要去自投罗网!”
“你的夜哥哥没有那么厉害,是我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把他引出去的。”北冥结衣很生气。
“放了安然吧,爸爸。她跟夜哥哥情投意合,你又何必再把他们分开!”
北冥结衣冷哼往外走,“你倒会替他们着想!”
“爸爸!求求你别去!”蜜雪再度拦住他。
“闪开——”北冥结衣一把推开女儿。
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看好她!不许她出这扇门!”他拿起手机道,“少桀,蜜雪在我这里。”
北冥蜜雪失声痛哭。
北冥结衣淡淡扫她一眼,决然离开。
走出大门,他问随行的路惜,“午大至人在哪里?”
“刚去围剿南宫晚的房子。”
“路惜,你说我该去还是不该去?”女儿的话言犹在耳,他略一迟疑。
路惜一项惜字如金,垂首不语。
北冥结衣见他不语,很是扫兴。
司机已经打开车门,北冥结衣钻进去屁股刚挨到座椅,又出来。
“今天不去了!”
南宫晚这边依旧在等。
他和韦绝光热茶喝了好几壶。
“先生,北冥结衣没有现身。据说已经上车但又放弃了。”庄真把那边的第一手消息传过来。
“老狐狸生疑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动静,南宫晚已经预测到这次行动可能要半途而废。
“再等。”韦绝双目如电,这么好的机会不忍放弃。
“告诉他们,再等!外围的势力只能增强不得减弱。”南宫晚吩咐。
庄真离开。
安然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一旦北冥结衣进入那栋房子,一场血流成河马上就会开启。
这种事,她插不上一句话。
天色已经黝黑,外面狂风四起,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延之,要不要我去引北冥结衣出洞?”安然想以身试险。
“立即打消这个念头。安安,就算我输得精光也不要拿你的安全来赌。”南宫晚深深凝视门口的安然。
“那我就陪你们等。”安然不再胡思乱想。
她与他想法一致,彼此的安全才是第一。
“如果北冥结衣不入局,我们就等下一次。”南宫晚紧盯大屏幕,他那栋房子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成了无主的冤魂。
为了诱北冥结衣入局,他眼睁睁看着那二十几个兄弟命丧黄泉。
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兄弟的命布局,如果北冥结衣不来,他会很失望。
外面雷声大作,雨水如泼。
韦绝去见他在F国的故人了,客厅只余南宫晚和安然。
雷雨交加,安然心中说不出的压抑。
“安安,你去楼上休息吧。我再等一等。”南宫晚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勺,在她唇边吻了一下。
“我陪你等。”她顺势依在他怀中。
她不能再跟延之分开了,哪怕一分一秒都不行。她不想一睁开眼就看不到延之。
面对未卜的明天,她只要在他身侧就好。
风来,一起挡。
雨来,一起撑。
谁都无法把他们分开。
“如果北冥结衣不入局,我们就要再等时机。解决不掉他,我们回国就遥遥无期。”
南宫晚的手轻轻拂过她丝绸般的黑发。
“北冥结衣是不是又找合伙人了?”安然想起电视上看到的那则新闻。
“他的合伙人是午大至。”
“午大至是谁?”
“庆元的黑帮教父。此人不光是一个集团统治者,还操控着庆元一方的交通燃油和地下武装。北冥结衣为了对付我,把集团里几个盈利多的项目给了他,他这才来罗伊坐镇。”
“延之,你怕不怕?”安然总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不怕。”他双目深邃,“正是因为北冥结衣对我有惧怕之心,才提出与午大至合作。说明我现在的势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北冥结衣。”
“那个午大至厉不厉害?”安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称得上是庆元的黑帮教父呢。”他幽幽一笑,捏了下她滑腻的脸蛋,“安安,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有什么可分心的。”
“但愿是北冥结衣在做垂死挣扎。”安然牵着他的手来到自己小腹,“延之,为了它和我们的小莫,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一定,安安。”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腹部,感受着那个还很微弱的小生命。
“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分离和苦难,迈过这道坎,我再也不会踏上这里一步。”他早就对脚下这片土地有了深深的厌倦。
“延之,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跟着你。”她的头贴在他胸膛。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狂风骤起。
两人紧紧相拥。
忽然北冥结衣手机响起,只扫了一眼,他双目紧紧盯住大屏幕,幽幽道,“北冥结衣出现了。”
安然也慌忙起身。
“我要亲自走一趟。”他目光坚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安然自然知道这个“走一趟”的意思。
你死我活,血雨腥风!
“我陪你去。”安然心中的执念早已种下。
南宫晚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要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里。
这是他的女人,他的结发妻子,他孩子的妈妈。
她要与他同生死,共进退。
他又何尝不想。
把她留在这里,他也是揪心,干脆一起好了!
他从橱柜里取出一个防弹背心,亲手给她穿上。
“安安,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