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人向往的爱情故事

1

经历了持续的暴动，又遭遇过掳人事件，皓贞真的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谈恋爱？

因为怕进成再去找她，所以皓贞决定休学一年，在这段时间内，她要好好确立自己的人生方向。可能就是因为她的脑筋不好，才会连自己喜欢什么或擅长做什么都搞不太清楚。

皓贞想尝试各种不同的工作，然后再找出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她将自己的注册费拿去顶了一个旧摊子，她想做点小生意，从卖乌龙面开始，在还没成功之前，就请外婆和爸爸帮忙保密，不要让妈妈知道。

皓贞和秀芝、佳琪去试吃各家口味，“真不愧是有名的小吃店，它的汤头好棒哦！”她们三个人分吃一碗乌龙面，如果可能的话，皓贞待会要留下来请老板传授她一点煮高汤的技巧秘诀。

秀芝也同意，“这家的面条是最有嚼劲的。”吃面的时候，戴着眼镜的人最不方便了，秀芝两个镜框不时泛起雾气。

佳琪示意皓贞看着前面，“你看清楚老板娘怎么做的。”之后她又转向秀芝，“对了，听说你有了对象。”是皓贞跟她说的，秀芝也谈恋爱了，“他每天早上在图书馆替你占位子，连午餐也都一起吃，对不对？”

秀芝有些害羞，“的确是这样。”是医学院的学长宇赫，他是秀芝父亲江大哲的学生，长相很帅气英俊，她在去见父亲的时候认识他的。

“没有进一步发展吗？”佳琪问她。

“其实……我们约好星期天一起去看电影。”她兴奋地和朋友分享喜悦。

“真的？”皓贞欣喜地提高声音，“太好了，我们秀芝终于要有男朋友了，老天爷，真谢谢您。”她知道秀芝很想谈恋爱，不过却经常为了外貌自卑。秀芝是个善良的女孩，但一群笨男人总是看不出来。

“可是我好紧张哦！”秀芝很感谢学长不以貌取人，他真的很不平凡，“我从来没有约会的经验，我很怕那个学长对我失望。”

“那你现在不能这样坐在这里啊！”既然是第一次约会，那么秀芝铁定要好好打扮一次，“佳琪，今天她就交给你了。”

佳琪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全包在她身上。

皓贞得到高汤秘诀的真传，接着又找到了好地点，她摊位附近的停车场管理所长，恰巧是爸爸的好兄弟，所以在收摊的时候，他答应帮忙皓贞找好摊贩车。

皓贞带奎仁和皓杰来看场地，皓杰觉得很不满，“你非要做这种没面子的事情吗？万一遇到认识的人怎么办？”

皓贞天真地说，“遇到更好啊，我就可以多卖一碗乌龙面！”

奎仁微笑着，“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他不顾皓杰反对，“要做的事很多，我们要找出可以便宜买到摊贩车的地方……”呼机突然响起，他停下来看看，“不好意思。”是佳琪打来的，他得去回个电话。

奎仁走到电话亭拨电话听留言，“我在五点二十分抵达，你到机场接我。”他删去那通“命令”，皱着眉回到皓贞姐弟身边。

佳琪说得没错，他是个传统的大男人，不但如此，他还是个很保守的土包子，他认为表白应该由男生主动，追求一个人也该由他主动，他不喜欢这样被牵着鼻子走。自从和佳琪交往，好像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之间有很严重的问题。

皓贞兴奋地比着位置，“蒸笼放在这里，桌子摆这边，怎么样？”她询问着两人的意见，“怎么样？这里摆饭桌，那边一个……那边一个……”

奎仁觉得很抱歉，“我得先回去了。”

皓贞先失望，“是佳琪吗？”她出动回来了。

“嗯。”奎仁面无表情。

皓杰取笑他，“你们感情不错嘛，已经进展到几垒了？喂！已经到几垒了？”

奎仁推开皓杰，“走开！”他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皓杰看了看身边，“老姐，你的表情失控了。”

“什么！失控？”

“奎仁大哥要去见佳琪姐，为什么老姐的脸吹起了一阵寒风？”皓杰觉得很怪。

她有吗？“这可能也是‘戒恋爱’症状之一，”一定是这样没错，她现在一想到爱情就全身不舒服，“比如说，酒精中毒的人如果突然戒酒就会全身发抖、坐立难安，我觉得恋爱也是这样。每天响不停的呼机变成了怀表；当忙的假日真的变休假日，生活突然变得很空洞，那么……人就会为一点小事感到寂寞、容易悲伤，就是这样。”她叹了口气，她刚才真的是有点被孤立的火气，“所以当他们俩把我排除在外，自己跑去找乐子，我的火气就会上来。”

是这样的吗？皓杰想了想，可惜他没有失恋的心情，“对了，我也有约会！”差点就忘记了。对象是健身俱乐部会员小象妹，她爸爸可是石油公司的老板，是他梦寐以求的对象，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千万不可以迟到。

“什么约会？”

“对我来说这不是约会，而是一项事业，”至少这比考大学容易，而且又有效率，他除了勾引女人之外就没其他才华了，“我走了。”皓杰匆匆地走开。

皓贞气结，“好，你走。”他们都不理她了，“你们全部都走好了！”

越来越接近开业的日期，这天，皓贞和奎仁一起为摊贩车油漆，她边刷边向奎仁转述上回秀芝约会的经过。

秀芝特地戴上新配的隐形眼镜和那个男生去看电影，没想到半途眼镜掉了，所以视线不清的秀芝撞上墙壁，但却因祸得福，让她有机会挽着学长的手回家。

不过当他要对秀芝秀白时，他们遇上了经过的皓杰，破坏了神秘的一刻。

“那男的当时到底想对秀芝说什么呢？”皓贞也觉得好奇，“大概是说……‘让我们正式交往看看吧！’，我想应该是这类的话吧！既然要说那就快点说出来，害秀芝都快急死了！”她没注意到奎仁的沉默，“对，开业时我想替客人拍照当做礼物，你觉得怎么样？”因为进成的教导让她明白了一件事，照片的确是很棒的礼物，它可以让人们永远珍藏无法倒转的时光，“这样多好！对客人来说是一件美好回忆，对我来说，那些来拿照片的客人会再多吃一碗面，所以也有好处，怎么样？”

奎仁心不在焉地刷着油漆，直到皓贞拿油漆画他的脸，“你干吗？”他大叫。

“你有什么烦恼吗？”皓贞逼他，“你快说，快点说啊！”她拿着油漆威胁他。

“没有。”奎仁口是心非，“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皓贞生气了，“你真的很不讲义气，我交男朋友你都要来干涉，可是你的事却不想告诉我是吗？”她重重地放下油漆刷。

奎仁很沮丧，“为了佳琪，我现在脑子里好混乱。”他和佳琪处处不合，他不喜欢女孩子抽烟，但佳琪又不喜欢被别人干涉，两人在一起忽冷忽热，而且冲突不断。

“佳琪？那是我的专长耶！”吵架了吗？皓贞热心地想要帮忙，“你和佳琪的问题—那个可以在中间帮忙解决的人，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这问题你根本没办法帮忙解决！”他懒得说了，奎仁再度埋首刷油漆，闭上嘴安静地不说一句话。

这种心情对皓贞来说很微妙，因为佳琪和奎仁之间有了属于他们的烦恼，他们有了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此时……

皓贞感觉到自己同时失去了两个朋友。

2

“皓贞家乌龙面”在主人的期待下郑重开张了。

开业当天，皓贞准备了花圈要送给第一位客人，但等了许久却没半个客人上门，不仅如此，原先说要帮忙的朋友们也全没出现。难道这些人一起掉到水沟里去了？为什么通通都不见人影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虽然呼机有响过，但是，没人帮忙顾店，她就没办法去听留言啊！

眼看着时间飞快地过去，难道今天会一个客人也没有吗？

一个男人带着孩子走到皓贞的摊位前，“已经打烊了吗？”

皓贞赶紧回答，“没有，还没有打烊。”终于有客人上门了。

“麻烦来碗乌龙面……”

“好，马上来。”皓贞正要煮面时，看到自己挂在上头的花圈，“对了！”她拿起来挂在客人的脖子上，“恭喜你了……”皓贞笑着拍拍手，“先生，你是光顾‘皓贞家乌龙面’的第一位幸运客人，恭喜你了！”她去拿相机，“请等一下，我们正举办开业替客人拍照的活动，您是爸爸对吗？”

他点点头。“对。”他的脸色不好，感觉起来很累的模样。

“让我为你们拍一张最棒的全家福照片，来……”她对着焦距，“大家摆出亲密的姿势，我要拍了……”她指示着他们父子女三人紧靠在一起。

三人对着镜头露出幸福的笑容。

秀芝小姐，我上次说有些话想要对你说，我不知道说这些话会怎么想，所以我一直在犹豫。

你替我向江教授拜托一件事好不好？

我的梦想是将来成为像江教授一样了不起的外科医师，但是如果江教授的科目不能补考的话，我可能必须放弃我的梦想。

伤心的秀芝蹲在家门口，原来她梦幻般的爱情只是虚假，学长的成绩不好，他打听到平常像老虎一样严肃的江教授特别疼爱女儿江秀芝，所以才特地来讨好她向父亲为他说情。他只是想利用秀芝达到补考目的而已，她的初恋竟然是个骗局。

一辆昂贵的奔驰驶到她家前面的道路前停下，秀芝疑惑地看了看里头，一定又是尹皓杰这小子带女孩子到家她门口，假装他住在这儿了。

她站起来往车子走去，车里除了皓杰之外，还坐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妹。

皓杰拿出跟皓贞要来的戒指，那里头有着进成留下的恐怖回忆，“善珠，对不起。”皓杰将那个戒指回收使用，“虽然不能以这枚戒指表达我全部的心意，但是现在……这是我惟一能送给你的东西。”

善珠觉得很感动，“它好漂亮哦，真的谢谢你。”她没想到英俊的尹教练会爱上她，他对自己真的好体贴，她觉得好感动。

“善珠，我爱你……”

发现皓杰正要吻她，秀芝激动地拉开车门，“不要被他骗了，他全都是骗你的！”她们不能再被骗了，“这家伙简直就是浑蛋，这个浑蛋喜欢的根本不是你，”秀芝激动地指着车，“他喜欢的是这部车子。”他喜欢的是那种只要一个按钮就会暖呼呼的车子。

皓杰抓住秀芝，“秀芝姐你疯啦？”他气急大吼。

“不要被他骗了，不能像傻瓜一样被这种家伙给骗了……”

皓杰赶紧下车阻止她，“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吞了老鼠药啦？”他眼看着善珠开上车门驶离，“善珠，善珠……”完蛋了，他长久以来的努力全泡汤了，“秀芝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事”皓杰气急败坏，“为了今天，过去这段时间我下了很大的功夫耶！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

秀芝也没想到自己会一时激动，“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皓杰抓住秀芝，“你凭什么，难不成你是她老妈啊？你凭什么干涉别人，把我的事情搞砸？”

想到自己的遭遇，秀芝气愤地将皓杰的手甩开，“因为我气不过，怎样？”她就是要挺身而出，秀芝也希望有人能替她主持公道，“我一想到那个单纯的女孩，为了你这种花心大萝卜受到伤害，就觉得一肚子气，所以才这样做，怎么样？”

他明白了，“你被那小子肥了对不对？虽然我早就料到你们不会持久，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波及到我。好！”他愤愤地点头，“你被别人甩了，为什么要把气出在我身上？”

秀芝的声音变小，“因为……你和那家伙一样都是浑蛋！你们不该这样做……”她觉得好难过，原本就自卑的心情变得更没自信了，“像你这种人……也许觉得坏女孩子喜欢上你们，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但是像我这种人……”她觉得很屈辱，秀芝的眼中涌出泪水，“我这种人……要让男人喜欢上我，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因为实在太困难了，所以一发现好像有人喜欢我，我就会觉得好开心、好感激、好幸福，可是……”她流下泪来，“你们却利用我们这种心理，这太缺德了吧？你们真的不应该这样做……”她伤心地捂住脸大哭。

“秀芝姐……”皓杰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江大哲开车回家，正好看见女儿的皓杰在一起，“秀芝？”她怎么在哭呢？大哲赶紧开门下车，他的宝贝女儿为什么在皓杰面前哭呢？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父亲的声音，秀芝转身哭着冲进家门。

当天晚上，为了不让父亲和外婆操心，皓贞回到家后隐瞒了真相，让振海他们觉得女儿的摊子开张大吉，生意兴隆。而此时皓贞才有机会听留言，原来是奎仁留的，说他和佳琪因为临时有事，所以不能到她那儿了。

隔天早晨，皓贞依例到外头帮母亲整理车子，没想到却碰见奎仁一脸疲惫地回家。

奎仁向她道歉，“因为临时有事，我和佳琪恐怕不能去你那里了，对不起。”昨天因为佳琪的母亲为情佯装自杀，虽然伤势不重，但他们还是折腾了一夜。

“现在才回来啊？”皓贞装作不在意地问。

“嗯。昨天来了很多客人吗？”

“是啊！”她嘴硬地回答，“除了你和佳琪以外……全世界的人都来了。你……一直都和佳琪在一起吗？”

“是啊！”奎仁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就进门了。

皓贞惊讶地停下手中的动作。难道他们晚上一起过夜？

3

皓贞很同情秀芝的遭遇，那天她回到家后就发烧生病了，直到今天才恢复。

“真的很对不起。”秀芝不住地道歉，“可是一听说那天我们几个都没来我就过意不去，那佳琪和奎仁为什么没有来？”

“不知道。”皓贞不想多说那些事，“没关系啦！你失恋而且又生病，这也是不得已啊！”她可以谅解，反正那天生意也不好。

“该不会是他们俩在一起玩得太疯，一时忘记了吧？”话才刚说完，就看见他们了。

佳琪和奎仁走到前面，“皓贞，我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秀芝取笑着。

佳琪忙说今天才有空，“怎么，又在说我坏话了吗？”母亲终于承认朴医生无论如何不会再出现的事实了，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母亲，所以佳琪对男人总有不屑的感觉，她不想要跟妈妈一样。

“没错，不只说你坏话，甚至还骂了你。”秀芝看了看奎仁，“你们现在已经出双入对了啊？”

“怎么，你嫉妒啊？”佳琪笑着回嘴，一手搭住奎仁的肩。

“坐啊！”皓贞的表情很不自然，“你们杵在那里，客人反而不进来……全都跑了。”

佳琪坐了下来，“也给我们各来一碗吧！我来尝尝皓贞的乌龙面有多好吃。”

秀芝开口，“对了，开业那天你们怎么没有来？”

佳琪顿了一下，“我临时替前辈代班飞了一趟纽约。”

奎仁很尴尬，他没想到佳琪会这么说，因为他早就向皓贞招认了。

“纽约？”奎仁明明跟她承认过，那天他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奎仁也去了一趟纽约啰？他们毁约也好，在外头过夜也罢，这些我都管不着！但是朋友之间何必要撒这种谎呢？”皓贞觉得很气愤。

佳琪也翻脸了，“如果是真的朋友，像这种谎言就不应该拆穿它啊！难道我们连在外面过夜和做了什么都要一一向你报告吗？”母亲自杀又不是光彩的事，为什么她要向每个人解释？“如果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就算知道我说这种谎，你也没有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吧？我跟奎仁已经是情人关系了，我们要做什么事情都要跟你报告吗？”

奎仁不能理解佳琪，她为什么不肯对朋友说实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以后再也不要关心你们的事情吗？”

“对，不需要你关心。”佳琪断然回答。

秀芝很不以为然，“你怎么这样说话啊？朋友之间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

“如果你们两个关心我们的事，我跟奎仁都会很疲倦，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如果告诉你们我们在外面过夜了，你们一定是大惊小怪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那样，都想知道你们会有很多竟见！”佳琪滔滔不绝地说着。

“就因为嫌我们烦，所以你就故意跟我们说谎吗？”皓贞觉得她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去！我跟男人交往的时候，你难道没有东问西问？你难道没有每件事情都参与吗？”

佳琪口不择言，“那是因为你的情形就是那样，你每次跟男人交往都是搞不清楚状况，要不然……我才懒得理你！”

“什么？我搞不清状况？”皓贞气得快冒火了，“是啊！我是搞不太清楚，就因为我搞不清状况，所以让你烦死啦！这真是太对不起你了！怎么办啊？”她用着嘲弄的语气讽刺自己，“你这个朋友这么不称头，连累你了！我真心道歉好啦！”

秀芝想替她们打圆场，“皓贞……”

皓贞怎么忍得下来，她叽里呱啦地一连串说着，“真是太好了，今天你总算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我本来就糊里糊涂，如果你今天没跟我说这些，我还自以为是的鸡婆告诉你们该这样、该那样呢！”

奎仁插嘴，“不要说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了解实际状况，光会生气有什么用？”他对皓贞吼着。

他现在也要对她大声了吗？“你们都跟我说谎，那我怎么会知道实情呢？叫我不要关心、不要理你们，我怎么会知道实情？我又不是算命的……”

“佳琪的母亲生病了，所以我们才没来！”他实在不懂佳琪为什么要保密，她如果说出来，皓贞她们会谅解的。

“我真是不了解，妈妈不舒服又不是国家机密，干嘛说那些不相干的谎话……”

奎仁为什么要说出来？她不想皓贞和秀芝可怜她，佳琪生气地转身跑开。

“佳琪……”秀芝心急地喊。

奎仁追了上去。

“真是受不了！”皓贞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去！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秘密，再说……佳琪的妈妈生病，为什么奎仁不回家睡觉？他什么时候入赘到佳琪家去啦？让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皓贞……”秀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说你啊！”她试探着皓贞的心意，“奎仁和佳琪在外头过夜，你不舒服吧？”皓贞的感觉不太对劲，就好像老婆发现老公外宿，气到发狂的反应一样，“我可以了解你的感觉，你跟奎仁已经相亲相爱生活了好几年！我想在不知不觉中，你既把奎仁当作哥哥，也把他当作爱人了。”那完全不是皓贞说话的语气，她从来没有对她们用那种冷嘲热讽的语气说话。

“喂！我刚刚说话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听到吗？我不是因为他们在外头过夜不舒服，我是因为他们跟我说谎所以不高兴，你明白了没有啊？”

“你老实告诉我，你难道从来没有把奎仁当作爱人吗？”

皓贞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秀芝问的这个问题……

没有，她从来都没有过。

跟崔奎仁谈恋爱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她假想自己送他纪念礼物的样子，既然是冬天，就送一般的针织品好了……

这是花线买的吧？

这种东西你要亲自织给我才对！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啊？

皓贞打了个寒噤，那种没情调的古板表情历历在目，光用想的就很可怕。

如果她打电话给情人聊天呢？崔奎仁会跟情人说些什么呢？

要说什么明天见面的时候再说就好了嘛！

讲电话要简单扼要，懂吗？

她不用想就知道他会说什么？还有，接吻的时候会更惨……

哪有女生这样……先撅起嘴来要人家亲啊？

真不害臊！

“根本不可能！”她怎么会爱上崔奎仁这种人呢？如果跟他谈恋爱的话，“倒不如提着油桶跳入火炕算了！”自焚都比那个选择来得好，她喃喃自语着，“到底佳琪的妈妈那里不舒服啊？”

她站在那儿发呆的时候，奎仁从石阶走上来，他正要回家。

“你去哪里啊？”他察觉皓贞想要逃开，“你现在逃开……回家还是要见面啊！”

皓贞瞪他，“我又没有要躲你，我干吗要逃啊？”

奎仁走到她身边，“你认为你对佳琪了解有多少？”那么多年的朋友，她们究竟有多了解佳琪呢？“那种对自己自信自负，看起来潇洒自在的人，有时候内心里有更多隐瞒的事情，不想被人知道。”

皓贞心里升起一股醋意，“哟！现在佳琪的事情你知道的比我多了吗？”她已经失去了佳琪这个朋友了？“那太好了，又有一件事情你比我棒了！”

他不喜欢她嘲弄的语气，奎仁皱起眉，“你怎么喜欢故意唱反调啊？如果你了解佳琪的状况……”

她不想听他说教，“够了！佳琪的事情我可以亲自问佳琪，你不必介入！”用不着他多管闲事。

皓贞将奎仁丢在身后，虽然两人同时要回家，但却一前一后地走着。

皓贞感觉到奎仁炽火般的目光；哇！她的后脑勺有点烫烫的。

他一定会觉得她很小心眼！

哼！佳琪跟他是恩爱小鸳鸯，而她却只是一只斗鸡！怎么样？！

4

悦纯气得头昏脑涨，她才知道皓杰瞒着她在健身中心当教练，没想到接着又知道了皓贞背着她当摊贩的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真想气死她？

她到健身房把皓杰拖回来，原本打算想在家里教训一下皓杰，狠狠地打他一顿，结果来访的秀芝却用身体护着皓杰，害她下不了手。

出门赚钱解闷好了！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结果悦纯却载到秀芝的父母，那个妇产科医师闵泰希可能是上辈子跟她结了什么仇，说话总是夹枪带棒。

说好听点儿……是个大学生，可是毕了业她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皓贞自己也是一定觉得前途茫茫，所以才会跑去开了个路边摊呢！

为什么她家里的人会是这种德性？没有一个能做好自己的事！丈夫也没用，儿子也死也不肯念大学，现在连女儿都不念书去当摊贩！

她非把皓贞逮回来不可，悦纯问明了地点，把车停好，往皓贞的摊子走去。

皓贞被市民医院十字路口的隔壁摊贩老板娘给拖出来，“你这个丫头也太过分了，跑到这里来撒野！”她的体格很壮，力气也很大。

“老板娘……我又没做什么事情……”皓贞觉得莫明其妙。

“好了，你不要啰唆了，你在这里影响我的生意，现在马上给我搬走，不准在这里做生意！”

“我不要。”为什么要她离开？“我好不容易才开始有了老主顾耶！”

“什么！你的主顾？那些原来都是我的客人啦，臭丫头！”

皓贞很不服气，做生意各凭本事，“你为什么骂我啊？如果你想要客人多一点，你就做好吃一点啊！”皓贞甩开对方。

“你以为是你的乌龙面好吃，所以客人才上门的吗？你这臭丫头整天眉来眼去地给客人照相什么的，这些客人都是被你勾引来的啦！”

“那老板娘也可以帮客人拍照片啊！”皓贞才刚说完，那个胖老板娘就一拳打过来，她为求自保，所以只好回手，抱着头抵挡。

“哦？”她狰狞地挥拳猛打皓贞，“你敢打我？臭丫头！我打死你……”

悦纯刚好赶来救援，“皓贞……”

“妈妈……”

“哦？你是她妈妈吗？太好了，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为了你女儿……我连生意都没得做了，今天遇到你正好，我们一并把账算一算吧！”她将悦纯抓过来打。

皓贞护着妈妈，“放手……”她想推开这个像母牛一样的人，“你快放手啊！”她居然坐在妈妈身上，“你下来啦！我妈快被你压扁了……”

悦纯和皓贞二人陷入艰苦的混战之中。

悦纯命令皓贞立刻把路边摊收起来，今天要是没有她及时赶到，皓贞早就被那母牛给压死了，虽然女儿反对，但她还是硬把皓贞拖回家。

皓贞执意不肯，在跟母亲起了重大冲突之后，她哭着跑上顶楼。

为什么一定要她收起来呢？外婆也说过，卖小吃只要有口碑，马上就能大卖，她好不容易做出口碑了却要她放弃，她绝不！

“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奎仁走上顶楼，“流眼泪也要有原因啊！今天的主题是什么？说说看啊！”他才进门就看到皓贞哭着冲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到底是怎么搞的，没有一件事情顺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倒霉，好像没有一件事情做得好，“最近生意才开始比较好一些，我正打算请家人到摊子上去尝尝我做的小吃，好让家里的长辈知道我也会做生意、知道我也会为自己做打算，请他们不要担心，我真的很想得到家人的称赞……”

“搞砸了吗？”奎仁温柔地问，见皓贞点了点头，“那又怎么样？重新开始找个机会再证明给他们看！”

说得容易，“这不是你的事情，所以你当然觉得很简单！”

“这没什么不对啊，你大学也是这样读的啊！别人不了解你，可是……”他拍拍自己，“我很了解你，只要你下定决心就一定会成功！”奎仁鼓励着她。

皓贞燃起一线希望，“你真的这样想吗？”

奎仁肯定地回答，“你什么时候看过我说假话啊？”

“你是怎么搞的啊？还会跑来安慰我……”皓贞打量着他，“这一点也不像你。”

奎仁打她一记，“现在心情好点没啊？”

皓贞回他一拳，“是啊，已经没事了。”她心情好多了。

“对啦！这才是尹皓贞。”奎仁笑着又槌她一下，“你就是单纯啦！其他一无所有。”

皓贞不服气地打回去，“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自恋狂，其他一无所有。”她学着他的语气。

“哦？”他瞄着她，“看来……你是想跟我单挑了？”奎仁握拳跳跃着，“我们来一局如何啊？”

“你啊！”她才没把他看在眼里，“我一拳就可以把你打倒了！”她做起拳击准备，“好啊……”皓贞向他挥拳，“来啊……”她绕着奎仁跳跃着。

奎仁也跟着她一起玩闹，不过皓贞这家伙出手没个准则，有时下手太重。

两个原本只有友情的朋友之间，原本为零的爱情指数随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逐渐向上提升了几度……

铃……铃……

奎仁和皓贞急忙分开站好，他拿出呼机一看，玩兴顿时降到冰点。

“佳琪？”她和佳琪还没有和好，虽然皓贞有打过电话问候她，但佳琪的态度很冷淡，“你下去打电话吧！”她站直身子，“快下去啊！我也要准备下去了。”

奎仁拍了她的手臂一下，“那……晚一点儿见了。”

皓贞点点头，“嗯。”

既然精神来了，她得要重新振作，回到自己的摊位现场，经过刚才那一次战役，可能要费一番心血来重新清理。

皓杰跟秀芝到快餐店用餐，他想要报答她。

今天秀芝用身体保护他不被母亲打的时候，就好像有股电流通过他的心，让皓杰觉得好感动，他愿意帮秀芝任何忙，不过……

除了美貌以外，秀芝什么也不缺，她想变成一个漂亮美丽的江秀芝。

皓杰觉得很抱歉，他经常取笑秀芝的外貌，说什么白雪公主如果碰到丑王子亲吻也不会想醒来的疯话，他从没顾虑到她的感受。

秀芝不在意地笑笑，“除了你，也有其他人取笑我啊！”同校的女同学邀请她去参加联谊，只是因为不想有人抢了她们的光彩，秀芝更在无意间在厕所里听见她们笑她是恐龙。

“是谁？”皓杰觉得很愤怒，“告诉我，我一定好好好修理他！”

“你也认为一个女人的美貌就是身份证吗？”秀芝也想要当一次美女，因为长得不漂亮，有个优雅美丽的名字也会被嘲笑，她应该叫凤子、凤顺那种名字会自在些，“如果是美人……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受到礼遇。”被人当做贵宾般对待。

皓杰想了想，“对男人来说，‘钱’才是身份证。”因为家境和成绩不好，他可以选择的路并不多，“只要有钱，不管你长得多笨拙，都会有一堆女人跟在你身边。”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如果秀芝姐跟我交换身份就好了，要是我跟你一样是个准牙科医生，家里有钱有势，那我就不用担心钱，那该有多好啊？”

秀芝同意，“对啊！如果我跟你交换身份那应该很好，那我就会像你一样有美丽的外貌，我也好想尝尝光鲜漂亮的滋味！”只要提到江秀芝就会联想到聪明，但她并不希罕。

“秀芝姐加油！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钱，你也要变漂亮哦！”

秀芝没他那么乐观，“你变成富翁比我变成美女简单多了。”其实皓杰心也不坏，那天她破坏他追求富家女的计划，可是他却不计前嫌地道图书馆替她占位子，虽然没有学生证不能进去，但秀芝收到了他的心意。

“不许这么没有信心，你敲门吧！”他示范地敲敲桌子，“门一定会打开的。”

皓杰和秀芝一起去整形外科门诊，不料她的体质遇到伤痕会不容易愈合，而且可能会引起很多副作用，所以不适合做整形手术。

皓杰觉得老天真是太残酷了！山不转路转，他带着秀芝到健身房。

他让秀芝坐在健胸器材前，“不能改变容貌我们就来改变身材，女人的曲线就是生命，秀芝姐因为身长比较短，所以更需要突显你的曲线美。”

秀芝试着做几次，“做这个可以突显曲线吗？”

“当然，这个运动可以壮大女人的胸部，至少可以到C罩杯哦！加油！”

秀芝看了看自己，“可是……我的胸部会不会很小啊！”

“是吗？”皓杰认真地研究起来。

看什么看？“喂！”秀芝警觉地遮住自己。

5

“皓贞家乌龙面”生意兴隆，还好今天秀芝刚好没课来帮忙，要不然皓贞一个人铁定忙不过来。不过平常不喜欢运动的秀芝居然在最近自动到健身房报到，行为有一点异常。

“哇！”秀芝高兴地喊着，“如果每天都像今天一样，你很快就变成富婆了，今天赚了多少啊？”

皓贞拿出钞票，“我们数数看好了。”她捧出一把钞票，辛勤工作有了代价，“一张、两张……”她发现有人走近，“欢迎光临！”

一群凶神恶煞出现在她们面前，手上拿着木棍和凶器。

“妈呀……”秀芝颤抖着。

他恶狠狠地瞪着皓贞，“是你吗？就是你掐住我妈妈的脖子吗？”

皓贞的脸色发白。

他比了一个手势，一群人进来砸场地，他们用器械重重地打皓贞的摊车。

“啊……”皓贞尖叫着，“不要打了！”她上前保护她的生财器具，“住手！”皓贞抓住他的手，她发狠地跟对方拼命，但是实力太悬殊了，简直是螳臂挡车。

“臭丫头！”他重重地将她甩开，“你要感谢我没有揍你一顿！”

倒在地上的皓贞大声哭泣着，“你打我？好，你来打我啊！”她痛哭失声，“你这个大坏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奎仁和皓杰两个男人没命地赶来救援。

正巧今天奎仁带着佳琪回家，将她介绍给姐姐，所以皓杰在一接到求救电话后就拖着奎仁出来救皓贞和秀芝，他们深怕晚了一步就救不了“被打得狗吃屎”的她们了。

当他们到现场时，满地破碎和狼藉，这个摊位已经全毁，注定成为历史了。

皓贞坐在地上伤心地哭着，她刚才扭伤了脚，所以站不太起来，秀芝陪着她一块儿哭泣着，两人悲情地哭成一团。

皓杰气极地骂着，“臭小子！都跑到哪里去了？到哪儿去了？”

秀芝站起来骂他，“你怎么现在才来啊？都已经走了啦！”刚才他们怎么不来？

皓杰看了看周围，“报警了没有？”

秀芝摇头。

“傻瓜，要先报警才对啊！”现在他要先去警局报案，一定要逼警察把那群坏蛋全抓起来，否则他绝不罢休。

秀芝哽咽，“因为太害怕了，所以什么都想不起来啦！”她只想到向皓杰求救，没有想到要报警。他们国家2002年还要办世界杯呢！有这些横行霸道的流氓不是丢尽国家的脸吗？

奎仁叹了口气，他蹲在伤心欲绝的皓贞面前，“皓贞……”她的表情令人心疼，奎仁见她没反应，又提高了声音，“尹皓贞！”

皓贞仰起脸来大哭着，泪水爬了满脸。

“不要哭啊……”奎仁劝着她。

时间已经很晚了，想要好好整理残局是不可能的，奎仁打算先送皓贞回家，然后他再回来整理，他扶着脚受伤的皓贞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皓贞越想越伤心，最后忍不住坐在石阶上扁嘴哭了起来。

“休息一下再走好了。”奎仁也陪她坐下，“不要哭了啦！”他好心劝着她，“你知道吗？哭很伤元气耶！”

“我真的很伤心啊！”她努力的成果全完蛋了，“‘自助者人恒的之’这句话根本就是假的！”她愤愤地说。

“不是假的啦！下一次一定会帮忙你的。”

“现在该怎么办啊？存起来的注册费一下子全都不见了，这种情况……生意也不能继续做下去。”她越想越鼻酸，“我的青春怎么这么不顺利啊？”

“青春都是这个样子啊！你知道吗？”奎仁比出三根手指，“青春是有三只脚的椅子，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的青春找不到中心点，不是东倒就是西歪。”他微笑着，“就是这样。”他实在太聪明了，可以想出这种理论。

皓贞张大泪眼看着身边的奎仁，“谁说的啊？”她怎么没听过？

奎仁很得意。“我说的。”他走到皓贞前方的石阶，“我背你。”现在这样走太慢了，“我背你啊！这样比扶着你走容易多了。”

皓贞撇开头去，“没关系啦！”虽然脚很痛，但她可以自己走。

“不要拗了！今天刚好有机会，要不你怎么可能让我背你呢！”他拍拍自己的肩膀，然后拉着皓贞的手，把她背了起来，但她很僵硬，所以重心一直往后掉，“不要紧张，你不要用力，要不然屁股会一直往后掉。”

皓贞贴紧他的背，“好了吗？”这样可以吗？

奎仁点点头，“好了。”他一步步稳稳地往上走。

“崔奎仁……”皓贞觉得很感动，“虽然你的肩膀不是很宽厚，不过很暖和。”

是吗？奎仁觉得她的话很受用。

这路上的话虽然不多，但两人的爱情指数又默默地上升了几度。

心急的奎姗和佳琪在门外等着，奎姗远远看到他们就大喊，“皓贞！”

奎仁赶紧松开手，皓贞从他背上滑下，受伤的脚一碰到地就跌了一下，“啊……”

“发生什么事情？”奎姗小心地检查着，“你受伤了吗？怎么了？”

佳琪很担心皓贞的安危，但在她们相视时，她却故意转过头去，佯装不在意。

“没有关系，只是一点点伤啦！”奎姗扶着跛行的皓贞经过佳琪，“我先进去好了。”

奎仁走到佳琪面前，“对不起。”为什么他有心虚的感觉呢？

“为什么？”佳琪反问他，“你背着皓贞回来所以对不起我吗？朋友受伤了，背她回来也是应该的啊！”看到奎仁和皓贞相处的样子让佳琪认清一个事实，他们两人之间有种异样的情愫，奎仁对皓贞好得过分，长久下去，皓贞一定会被感动。

“那么……你为什么生气呢？”奎仁不能理解。

佳琪觉得悲哀，“你……有没有想过我在家里等你？你根本不在乎我。”她生气地坐进车里，发动引擎离开了。

皓贞是她最好的朋友，虽然她们正在冷战，但佳琪仍耿耿于怀自己当初对皓贞的承诺，所以奎仁绝不能成为皓贞喜欢的男人，奎仁必须和皓贞保持距离，因为……

人的感情是相对的，如果他继续对皓贞这么温柔，当然皓贞对奎仁的感情也会有变化。

她必须强迫奎仁谨守分寸，奎仁需要跟皓贞保持距离。

整条道路空荡荡的，看不出这里原来有个小摊子，也看不出这儿原本有一场打斗，因为皓杰和秀芝的坚持，逞凶的家伙已经被逮捕了，而原先的恶妇也因为被取缔而不能再营业。

皓贞和秀芝两人在这个地方缅怀过往，她们曾有一个世界上最棒的小吃摊，“皓贞家乌龙面”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乌龙面。

“你绝对不可以忘掉哦……”皓贞很难过，“就算到死都要记得哦！”

秀芝点头，“知道了，我们走吧！”

“姐姐……”一个初中女生跑到她们两个面前，“你是在这里卖乌龙面的姐姐对吗？”她看着皓贞，“你不记得我了吗？那时姐姐还说我们是第一个上门的客人，你有帮我们拍照……”

“啊……”皓贞恍然，“我想起来了，你要来吃乌龙面吗？”她觉得很抱歉，“怎么办啊？我们现在不卖了耶！”

“我不是来吃面的……”她想要那张照片。

幸好照片还没丢掉，皓贞冲回家拿照片，秀芝和小妹妹在快餐店等她回来。

皓贞回到他们面前时，手上不负众望地拿着那张照片，“在这里。”相片中的主人翁笑得很开心，皓贞拍得很温馨，“等很久了吗？”她将照片递给小妹妹，“就是这张照片对吗？”

小妹妹看着照片，“爸爸……”她落下泪来。

秀芝吓了一跳，赶紧拿面纸给她拭泪，“为什么哭呢？”

“谢谢……”她哽咽着道谢，“我跟爸爸一起照的相片就只有这一张了……”她的眼眶发红，泪水盈盈，“我爸爸在我小时候就离开家，直到前一阵子才回来，但是我爸爸身体很不好，他……上个星期六去世了。”她哭泣着。

皓贞和秀芝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没有这张照片……”她很珍惜地捧着那张照片，“我跟我弟弟可能记不太清楚我爸爸的脸，真的很谢谢你们……”她深深地向她们鞠躬着。

这个故事令人鼻酸，皓贞陪着小妹妹哭泣，秀芝也为自己抽了张面纸。

还好那张照片还留起来，但皓贞觉得很懊悔，她当时应该替他们多拍几张才对，这两个小朋友和爸爸的合照只有惟一的一张，这样实在太令人心酸了。

秀芝和皓贞在街上走着，因为那张珍贵的照片，皓贞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她现在的心情很好，比卖乌龙面赚钱的感觉更棒，因为……

她所照的相片对某人来说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相片，她很高兴能够帮助别人。

“有时候照片真的很令人感动……”皓贞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经过。

秀芝也看到奎仁了，他心不在焉地走过她们身边，脸上带着阴霾。

“崔奎仁……”皓贞拉住他，“太好了！我刚好有话要跟你说，我面摊开张的那一天，有位先生带着一个女儿跟儿子来吃面……”

奎仁随口应她，“以后再说吧！”他丢下她们，一个人径自向前走去。

秀芝惊愕，“奎仁的情绪好像跌落到极点哦！”完全不像他的个性，“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皓贞也觉得不寻常，他……难道是为了佳琪吗？

佳琪冷冷地开口，“有话快说吧，叫我出来总不能不说话啊！”她接受皓贞的邀约到这间咖啡厅来。

“你……不要再折磨奎仁好不好？他现在为了你，脑袋都快要炸掉了！”皓贞为了奎仁求情，光看他的脸就知道奎仁愁云惨雾。

佳琪挑高眉毛，“他这么告诉你的吗？为了我脑袋快要炸掉了？”她不相信奎仁会这么说，“他才不是为了我，是因为你。”

“因为我？”皓贞很讶异，“为什么？”

“我跟他说过了，如果要跟我继续交往，他就必须明确的跟你划清界限，你也知道吧？我不喜欢复杂的关系，”她怀疑奎仁对皓贞的感情不寻常，也许奎仁自己也还没意识到，“我不想因为奎仁而导致我们的关系变复杂。”

真的吗？她真的跟奎仁这么说？“奎仁怎么讲？”

“他没回答我，我想他现在正在苦恼吧！”

皓贞瞪着佳琪，她实在太霸道了，“你真的很了不起耶！为什么都要随你的意思去做？为什么别人要听你的话划清界限？你一定要管这么多吗？这样做你心里就会舒服吗””

“我才不关心别人，就是因为……”佳琪加重语气，“是你和奎仁的关系，所以我才要管，搞不好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会变得纠缠不清。”

“我们三个人关系没搞好，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啦！”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啊！

佳琪不同意，“是因为你的行为暧昧不明才会变成这样。”

皓贞回嘴，“我哪有暧昧不明？你给我说清楚！”

“自从我跟奎仁交往了之后，你就有意无意想要勾引奎仁吧？”她冷眼看着皓贞，“虽然说……人都会有那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心态，但是在朋友之间……你这种行为实在太可笑了。”

皓贞气得不知该怎么反驳才好。

“如果你真的对奎仁有心，我可以随时罢手，但是，你根本对他没有兴趣，不要玩弄他了！”她面前的果汁一动也没动，“我要去上班，先走了。”她站起来告辞。

她哪有玩弄奎仁？佳琪真是把她气死了，根本就是胡说。

她才推开家里大门就看到奎仁从二楼走下来。

奎仁也看到皓贞了，但因为佳琪的缘故，他看到皓贞时觉得很不自在，他默默地经过皓贞身边，一反常态地安静，甚至没有打招呼。

“奎仁……”皓贞叫住他。

他回过头看她。

“巷子结冰了，要小心哦！”

奎仁点了点头，“嗯。”他转身推开门走了。

皓贞了解奎仁的个性，他的个性古板，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他如果想要跟她划清界限就会确实做到，可是这样一来……

她为什么会有一种悲伤和失落的感觉呢？

6

“乐天世界”游乐园有个帮游客拍照的工作，皓贞去应征上了。要是工作顺利，在这里工作几个月之后，她的注册费应该就会有着落，可以重回学校。

皓贞将照好的即可拍照片交给游客，“不要摇晃哦！”这种照片还没显相就任意摇晃的话，相片就会模糊失败，“等一下就会出来很漂亮的照片！”

皓杰和秀芝两人结伴来玩，今天秀芝去联谊，皓杰则扮成她的男友去闹场，结束后两人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起来乐园玩耍。

皓杰走到皓贞面前，“姐姐……”

“咦？”皓贞很意外，“怎么两个人一起来啊？”

皓杰玩闹地拉过秀芝，“今天我们两个约会啊！”

皓贞骂着弟弟，“你不要整天花秀芝的钱啦，她又不是你的存折。”

“秀芝姐是我的存折兼金卡，如果没有她，我一天都活不下去哦！”他嬉皮笑脸地说着。

“现在帮人家照相的工作如何？还喜欢吗？”秀芝问她。

皓贞点头，“嗯。这个工作很适合我，大家看到我照的相片都很高兴，我只要看到客人高兴……我就更高兴了。”

“太好了，我好担心面摊的事情会让你灰心……”

皓贞精力充沛，“我是天生的不倒翁啦，不怕风吹雨打，一定会坚强站起来。”

听她这么说，秀芝才觉得安心一点。

皓杰建议姐姐替他跟秀芝拍张照片做纪念，今天他可是秀芝姐的男朋友呢！

奎仁和皓贞一起去吃比萨。

因为皓贞换了新工作，所以朋友们接二连三地来探望她。奎仁也在结束打工的时候来乐园找她，当她看到在回转木马等她的奎仁时，竟然有一种仰慕的心情。

皓贞想起佳琪的说法，她真的觉得奎仁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吗？

难道卖出去的物品看起来真的比较好吗？不是吧！卖出去前就很好了，只是以前她不知道而已，不过……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呢？她的头真的好痛。皓贞想到佳琪逼奎仁下决定，莫非奎仁今天是来找她“一刀两断”的？她好害怕。

“你今天有点奇怪？”奎仁打量着她，“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啊？干嘛对我这么好？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一会儿说他穿得少，陪他去逛围巾。平常总嫌他土气，现在又说时髦的颜色适合他，吃比萨时还帮他撒起司粉和番茄酱。

“对你好也不行啊？”

听她这种凶巴巴的口气，奎仁比较习惯，“你也知道，最近我有一些事，有些想法我需要做个调整……”他到现在还没有给佳琪答复，如果交女朋友就要把身旁的朋友做个了断，他没有这种魄力，“说实话，当佳琪说要交往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也没想到……跟你的关系会让佳琪感到负担。”他要为佳琪跟朋友保持界线吗？奎仁没有办法想像他的未来，在他们交往的模式中，佳琪总是不断撂下狠话，而他又有牛脾气，所以他们的关系到了瓶颈，他还没有给佳琪答案。

皓贞打断他，“等一下！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你先听我说。”她心直口快，皓贞一向单纯地藏不住心事，“我最近……鼻子常常会酸，头也会晕晕的，有时候心脏也会跳得很厉害，晚上还睡不着觉……”

“感冒吗？那要快点吃药啊！”自己要注意身体才行。

皓贞难过地说，“我没有药。”她犯了相思病。

“没有药吗？那我现在去买……”

皓贞按住他，“感冒……”她按住自己的胸口，“我这里感冒了。”她点点头承认，应该也算啦！“是感冒啦！我想……可能我很快就会好，只要忍耐一下发点烧，咳个几个，也许就会没事了，但是……”她如果一辈子暗恋佳琪的男朋友那要怎么办？“如果这个感冒永远都不会好，那我该怎么办啊？又没有药可以吃，我要怎么办呢？”

奎仁被她搞糊涂了，“你说什么啊？”

“唉呦！”皓贞气急，“还说自己IQ有多高，怎么都听不懂人家说的话啊？人家感冒了嘛！”她比着自己的胸口，“我说……我这里得了感冒了啦！”

“哦。”奎仁没头没脑地附和着她。

皓贞脱口而出，“这个感冒的原因就是你啦！”

“什么？”

皓贞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对啦！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啦，我根本无法想像你是我的爱人，但是……我只要想到你因为佳琪会远离我，我就非常生气。”不管了，全都说出来，“我只要想到崔奎仁是别的女人的男人，然后我们之间需要筑起一道高高的围墙，我就伤心难过啦！”她拿起饮料来猛灌。

奎仁震惊的表情让皓贞知道自己惹了祸，她怎么会有这种烂个性呢？想说的话藏不住，说了又不会善后，老喜欢捅漏子，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差劲！

7

奎仁和皓贞一前一后地走出家门，他有话想跟皓贞正式且单独地谈谈，所以不太适合在顶楼说；上回听了她说的那席话，奎仁的心更混乱了，因为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所以他决定和佳琪先分开一阵子，而且在下午佳琪约他见面时，他就表明了这个想法。

皓贞有些不安，奎仁到底想要跟她说什么呢？既然约她在外面见面，可见一定是很慎重的事情。

一道光线射向他们，闪亮的车灯在奎仁面前停下，他看到车里的人愣住了，是佳琪。

佳琪嫉妒地看着皓贞，她走下车来，当着皓贞的面，出其不意地搂住奎仁亲吻，奎仁则因为太惊讶而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这是他的初吻。

皓贞冲动地跑上前，“你们……”她从中间推开两人，“你们两个……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干什么啊？”天啊！她在做什么？

佳琪瞪着她，“你干吗那么激动啊？”事实证明皓贞果然有问题，“通常看到这种状况都应该假装没看见不是吗？尤其是认识的人更该要这么做，你又不是小孩子，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奎仁傻傻地站在一旁，他抚着自己的唇发愣。

皓贞不甘示弱地回嘴，“你才厚脸皮呢！人家做这种事情不小心被熟人看到，都不好意思，都会脸红呢！”

“不好意思？为什么？我又不是跟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生亲嘴，我是跟我的男朋友亲嘴，为什么要对你不好意思啊？”

“但是……”皓贞一时词穷，“我看你一定是最近搭飞机来来去去搞混了，这里是韩国，不像外国一样开放，可以随便在街上亲嘴。”

“不管是韩国或是外国，你介入我们的状况真是太好笑了！”

奎仁大吼，“你们不要吵了，没看到我在这里吗？”

“奎仁……”佳琪故意在皓贞面前亲热地靠向他，“脸不要那么臭啦，气氛被人家搞砸了，很不舒服吧？”

在一旁看着他们聊聊我我的皓贞顿时清醒过来，外婆常说有话直说会长命百岁，但是她一天到晚出丑，要长命百岁不是更痛苦？

尹皓贞，你有没有搞清楚啊？他们亲不亲嘴关你什么事啊？这是多么幼稚又愚蠢的行为，你也做得出来？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大白痴！

帮错了。皓贞转过身落寞地离去，她一路上重重地敲着自己的头。

“说来这可是我们的初吻哦！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佳款琪不允许奎仁被皓贞抢走。

“喂！”奎仁很不高兴，“你觉得我很好笑吗？我跟你说过了，我们需要一点时间，这句话说了还不到半天耶！可是你却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完全漠视我的想法啊？”他觉得自己被佳琪耍弄，下午她还发脾气威胁自己不要再见面，现在又耍这种伎俩，“以后你不要用这种手段来玩弄我，这也许对别的男人很管用，但是对我只会有反效果！”

佳琪很难过，虽然大家都觉得她很有自信，但是她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却无所适从，“我从来不对别的男人这样，从来没有为了一个男人这么生气，也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你是第一个。”

奎仁惊愕，他没想到平日趾高气扬的佳琪竟然会有这样大的转变。

佳琪投入奎仁怀中，“我做错了！我再也不敢对你乱说话，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她哀求着。佳琪知道奎仁和别的男生不一样，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今天的天气很冷，奎仁和佳琪两人并肩坐在车里详谈。

佳琪不喜欢自己和妈妈一样，开口闭口都是“爱”，像母亲一样为男人流泪、为男人笑，但今天她却为奎仁而改变了，佳琪也知道自己不是奎姗姐喜欢的那种活泼善良和不会耍心机的乖巧女孩，但只要奎仁喜欢她，她愿意学习。

今天下午是自从上次佳琪要求奎仁和皓贞划清界线后第一次见到他，佳琪认为：难道皓贞的友谊真的对他那么重要？“我想可能是我错了，我不知道你这么心软；因为我叫你远离皓贞，所以你觉得对不起她吧？”大家都认识那么久了，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要奎仁保持距离并不容易，“是啊，你们两个人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下子要你跟她划清界线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

“不光是因为对不起而已，我觉得我对皓贞的感情……有点复杂，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我要好好检视一下自己的情感。”奎仁很坦白，他不想瞒着佳琪。

“不只是普通朋友？难道你喜欢上她了吗？”

奎仁很苦恼，他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也许吧！但……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要看到皓贞笑就很放心、看到皓贞哭就会担心，所以……不想做让皓贞难过的事情。”

佳琪反问他，“那我呢？我难过没有关系吗？”

“我了解你。”奎仁转过头看她，“也许你会对我生气，但是你绝对不会因为我难过，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轻易对男人动心的人。”他看过和听过很多例子了。

听到奎仁这么形容自己，佳琪没来由地觉得悲哀。

8

今天是皓贞在乐园里担任摄影师的最后一天，原本人事部长保证会雇用她六个月，没想到因为拍大头贴的摊位强烈要求主管单位撤掉她的摊位，所以皓贞就失业了。

恰巧佳琪在这天来找她谈判，两人找了个露天座位坐下。

“你的手腕相当不错啊！”佳琪要重新评价皓贞了，“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奎仁这么放心不下你啊？你是用眼泪攻势吗？”在心软的奎仁面前哭哭啼啼应该很有用。

“我没有啊！我只是……诚实地跟他说我心中的想法。”

“诚实的想法？”她对奎佳表白了？佳琪反问皓贞，“你爱奎仁吗？我很爱奎仁。你本来就很博爱，每次遇到男人你都会喜欢他们，可是我不一样，男人虽然很多，但我从来没有爱过，奎仁是我第一个真心去爱的男朋友，所以……”她顿了一下，“我对你发过的誓……我想我不能遵守了，你骂我也好，反正我是活该被骂！”她要向皓贞正式下战帖了，“不过，我不能放弃奎仁，对不起。”

“如果……我也不放弃，你想怎么样？”爱情是没办法说放就放的，“就算你爱奎仁，我也不会放弃他。”

“请你不要这样！我不希望你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了我而受到伤害，你也知道……”佳琪想起她和皓贞认识的情形，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当我遇到喜欢的人，我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皓贞不想退出，她是真心喜欢奎仁。

为下学期注册费烦恼的她又要重新找工作了，到底她有什么忧点呢？皓贞觉得自己有些可怜，她既没有佳琪的自信，也没有秀芝的富裕，到底她拥有什么呢？

找新工作的皓贞并不顺利，到公司应聘工作时遇见色狼，到烤肉上厅工作又不小心弄伤客人，可是注册费总是要设法筹到，所以她最后只得到地下道的出口前发传单。

“谢谢……”她将传单递出去。

有几个路人看了传单后，将它丢回皓贞脸上。

皓贞没有怨言，“谢谢……”她继续将传单递给一个身材高大的大学生。

从地下道出来的奎仁愣了下，他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皓贞，她不是在“乐天世界”工作吗？这半个月来，皓贞刻意疏远他，那天和佳琪摊牌分手后，奎仁原本想再去赴皓贞的约，不过她却以不想听他啰嗦而拒绝了他。

被奎仁发现自己又被炒犹鱼的皓贞羞愧地低下头去，为什么她每次都会被奎仁看到不称头的一面呢？

奎仁抓过皓贞手上的传单，走向一位从地下道出来的行人，“小姐，”奎仁将传单递给路人，“谢谢……”他替皓贞发着传单，“先生……谢谢。”

因为有奎仁帮忙的关系，所以传单提早发完了，结束工作的两人来到咖啡厅休息。

“已经十五天了。”奎仁和皓贞相对而坐，“有半个月没有面对面地见到你，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啊？”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要避开对方应该很不容易才对。

皓贞没有勇气面对他，“我哪有躲你啊？”她不肯承认。

“那天的事情……”奎仁觉得难以启齿，“跟佳琪亲嘴的事……不是我的意思，这是真的。”虽然皓贞没有要求他解释，但是奎仁却想要说清楚，他不希望皓贞误会，“我听到你跟我说的真心话之后，我仔细想过这些话，现在你跟我的心情都很混乱，我们不要太着急，等过一阵子再慢慢来好吗？”

皓贞没想到奎仁竟是这个意思，原本忐忑的心情渐渐放松。

“但是我们也不要躲着对方或是不好意思，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皓贞点了点头，现在能有这种结果，她已经觉得很庆幸了。

“对了，我要给你一样东西。”奎仁从自己随身的书包里拿出一张广告给她。

皓贞接下来一看，“这是召募参展照片的广告啊！”她在看报纸上找工作时看过，奖金有三百万，去做这个还不如去买乐透彩。

奎仁建议她去参加，“你喜欢拍照片啊！搞不好因此得奖，那么你的注册费问题就解决啦！我想，就算没有得奖，这应该也是个很好的经验。”

既然皓贞和奎仁两人和好，刚好今天皓贞的父母又去治丧的朋友家上香不在家，于是奎仁便带着皓贞到家里吃晚饭，不料却在家里见到有半个月没见面的佳琪。

这也是皓贞和奎仁第一次见到佳琪穿围裙的模样，两人吃惊得差点噎住了。

奎姗觉得晚餐的气氛很奇怪，“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会中到哦！”

“是啊，我们边聊天边吃饭啊！”佳琪为奎仁挟菜。

视男人如粪土的佳琪居然会为男生挟菜？奎仁和皓贞同时呆住了。

这是皓贞第一次看到佳琪这种表情，她曾经听说……如果一个女人遇到一百个男人，那她就会变换出一百种表情，难道这是真的吗？佳琪陌生的表情让她有点恐惧。

佳琪笑了，“姐姐，你看他会害羞，可能是在姐姐面前不好意思吧！”佳琪也搛菜给奎姗，“你不要担心，我不是只为你一个人服务，姐姐也多吃点哦！皓贞你也多吃哦！”她也替皓贞挟菜。

佳琪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她要证明给奎仁看，她想通了，虽然皓贞人见人爱，但她为了爱奎仁也可以改变，以她的优越条件并不是没有机会。

这也许不像平日的她，但佳琪立志做一个奎仁心目中的理想女人。首先她从戒掉奎仁不喜欢的香烟开始，再到奎仁家里和姐姐学做菜培养感情，佳琪将成为一个听话且能乖巧地跟姐姐和睦相处的女孩。

虽然改变自己很困难，她自己也曾说过一个人是不可能改变的，但再怎么困难，也比离开奎仁简单多了，佳琪只要一想到奎仁会远离自己，她心里就难过得要命。

她要让奎仁再次回到自己身边来，让自己再也不伤心难过。

9

因为皓贞喜欢“人物照”，所以这次的征选题目她想尝试人文艺术摄影，可是由于她的相机级数不够，因此她向秀芝的母亲借来一台手动的单眼相机。

她小心翼翼地对待那台昂贵相机，万一出了差错就糟了，她可没有能力赔偿。

但是拍人物照会有很多困难，有时找不到好题材，或是对方不愿意入镜，甚至还有人对她动手。皓贞透过镜头看世界，才发现很多以前没有看到的细处。

她走入地下道，看见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躺在地上休息，皓贞正想捕捉画面，不料相机却被飞来的一只怪手给抢走了。

“我……”她看着这个大叔，“请你还我相机。”皓贞急得冒汗，“请把相机还给我……”她伸手要拿，但这个流浪汉却不肯给她，“我拜托你把相机还给我啦！”

“不给。”他回到座位坐下，“你去拿些吃的给我。”他把相机挂在身上躺了下来。

“啊？”皓贞愕然。

他用报纸盖在身上取暖，“我不要吃冷饭，我要吃热腾腾的饭。”

怎么办？烦恼的皓贞想不出别的方法，只能点点头答应他，转身回家找东西给他吃。

皓贞将热腾腾的饭菜一一从饭盒里拿出来摆在地上，奎仁也陪在她身边，因为回家时正好碰到慌张的皓贞，所以他就一起跟来看看。

皓贞苦着脸哀求，“相机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那是跟人家借的啦！”相机真的不能出事，否则她该怎么跟秀芝的母亲闵泰希医生交代呢？

“明天我要吃八宝菜！”

“啊？”皓贞傻眼了。

奎仁火大地吼，“相机快点还给我，要不然我就要叫警察了！”他伸手要抢。

流浪汉见状也不甘示弱地举高相机作势要往下摔……

皓贞大喊，“等一等，大叔……”她一边阻止抢相机的奎仁。

流浪汉停下手，“八宝菜？”

皓贞无奈地同意，“我知道了，八宝菜……”

奎仁陪着皓贞走路回家，今天下着细雪，但两人急忙出门，忘了带伞。

他实在不懂皓贞为什么要受流浪汉勒索？“你为什么拦着我？刚刚我明明很容易就可以把相机抢过来的。”

“如果相机弄坏了怎么办？那位大叔看起来也没钱，又不能要他赔。”她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好了。

“所以你明天要买八宝菜给他吃吗？”

“没有办法啊！”她要求人家把相机还她嘛！“再说……那位大叔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把相机卖掉的样子！”他应该会遵守约定还给她的。

“真拿你没有办法，好像认识那个人很久似的！”怎么会这样容易相信别人呢？

皓贞手上拿着大叔吃完的饭盒，她把玩着布包，“我本来就很容易相信别人，我是稀有动物啊！你忘了吗？”她想起那次奎仁在石阶上抱着她说过的那些话，皓贞脸上泛起一圈红晕。

“稀有动物？”

“记不起来就算了！你喝醉酒的时候……曾经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啦！”她悻悻然地嘟起嘴。

奎仁笑了，“唉呦！”那次他喝醉酒出丑，没想到皓贞记得那么清楚，“你这个熊猫！”他宠爱皓贞似的拍拍她的头。

什么嘛！皓贞用手肘撞了一下奎仁的手臂回敬他。

10

奎仁不放心皓贞，所以便到地下道去找她，没想到才没几天时间，她就跟流浪汉混得很熟，两人还玩起猜单双的游戏。

回家的时候，皓贞和奎仁坐在石阶上聊天，“这位大叔怎么会成为流浪汉呢？”她觉得大叔很单纯，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小朋友一样天真，“虽然拍照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更好奇他们的遭遇，我认为一边拍人文照片一边学习了解别人的人生，这应该是很有趣的事情……”她发觉奎仁心不在焉，“你干吗这样看我？怎么啦？”

奎仁有心事，今天佳琪到学校来找他，之后奎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参加了佳琪母亲朴华莲女士的生日，让他觉得有压力也有负担。

“皓贞，你说过……如果我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你会伤心难过对吧？”真相越来越清楚，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是向着皓贞了，“你真的会伤心难过吗？会有多难过？”奎仁对佳琪很不忍心，他已经让佳琪够难受了，他很头疼。

皓贞很意外他又提这件事情，“有一点。”

“有一点？”奎仁很失望，“只是有一点？不是很多吗？”

皓贞皱着眉，“喂，你今天是怎么搞的啦？”

“皓贞，我们……不要再想了，就直接开始好了。”他不想顾虑这么多了。

“开始？什么？”皓贞转头看他，奎仁紧张地捧住她的脸，他的唇慢慢接近皓贞，当她闭上眼睛时，佳琪的脸立即浮现脑中。

皓贞反射地推开奎仁。

奎仁尴尬退开，“哦……”他抓了抓头，“还没哦！我们还没到这个地步吗？”他背起皓贞的摄影器材掩饰着羞涩的心情，“我们回去吧！”

皓贞跟着他站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推开奎仁，她明明没有不喜欢他啊！

可是，当她跟奎仁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会想到佳琪呢？

原来，朋友之间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比想像中更可怕。

在冬天里打篮球是很棒的运动，皓杰和奎仁两人经常一块儿出去打球。

中场休息时间，“怎么样啊？游泳你比我强，但是篮球你就输我很多了吧？”皓杰坐在长椅上休息着。

“是啊，我跟你学会了不少。”奎仁也累趴了。

“唉！”两人异口同声地叹气。

皓杰觉得意外，“奎仁哥有烦恼吗？”

“你呢？”奎仁也看出皓杰有心事。

“也不是什么烦恼啦，只是心情闷闷的！”那天他设法套出秀芝喜欢他的心意，原本皓杰正欢天喜地认为自己已达成目标，因为秀芝就是他想要找的那种家世背景好的富家女，可是秀芝一听之后却生气得不理他了。

“什么事啊？”奎仁问他。

皓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种失落的心情，“我越想越奇怪啊！如果我思念某个女人，应该每次想到她就会热血沸腾，或者是身体某个部位抽筋才对！”秀芝根本就不是那种看起来火热的辣妹，“可是我虽然没有这种反应，不过却老是有意无意会想到她，这是为什么？”有时候还会担心她，他是不是疯了？”

“这个……”奎仁想起了皓贞，“我能了解这种感觉，我常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想看见她，但是……当我看不到时又会想她。”

“对啊！”皓杰不住地点头，“我现在就是这样，到底为什么啊？”

“不知道，我也已经烦恼好几年了，但是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好几年？就这样闷闷地地了好几年吗？”皓杰听出事有蹊跷，“等一下，好几年？难道你的对象是……”

“快进去吧！”奎仁赶紧转移话题，“刚刚才出过汗，在这里吹风会感冒的。”

“奎仁哥，把话讲清楚再走啦！”皓杰对着他的背影喊，“你的对象我认识对吧？”

皓贞到照相馆拿底片，在看到成果的那一刻，心情是非常期待的。

照相馆老板风浩将洗好的照片交给她。

皓贞等不及地要看照片，当看到第一张时，她的心就凉了一半……

她怎么会照得这么模糊呢？翻到下一张，没想到一张比一张更模糊。

“到底会不会用相机啊？简直就是浪费底片！”风浩下了评语。

皓贞有点沮丧，“因为我还不太会用手动机相啊！”虽然兴致浓厚，但她只是个有热忱的初学者。

“还好……”风浩整理手边的东西，“至少有一张是对准焦距的。”

皓贞很惊讶，“有一张照得不错吗？”

真是！风浩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就丢下她去后头做事了。

皓贞把她照的那张大叔打瞌睡的照片送去参赛。

秀芝陪皓贞一起回家，在门口正好遇见要出门的奎仁，“奎仁，皓贞的照片今天已经送件了。”

“已经送件了？嗯。”皓贞怎么没有告诉他？

“你也看到照片了吧？真是棒呆了！”秀芝很兴奋，她希望皓贞能中大奖。

皓贞讷讷地说，“奎仁还没看到照片。”

“为什么？是奎仁建议你参赛的啊！你应该先给他看。”

奎仁不想多说什么，“进去吧！”他生着闷气走开了。

面对他的背影，皓贞有点后悔没先拿给他看，“秀芝，我们进去吧！”

“好。”秀芝有些犹疑，“对了！你家的人都在吗？”她想知道皓杰在家吗？那次秀芝父亲在她枕边发现皓贞为他们两人拍的照片，之后父亲便到健身房去找皓杰谈话。

“应该只有外婆在家吧！”爸妈都出去工作了。

“那皓杰呢？”秀芝还避着他，虽然最近她又回健身房运动了，但是跟皓杰的关系还是很僵。

“皓杰？我就不知道了。”

“对了，我要回家读书，明天有考试。”她要回去了，“我再打电话给你哦！”

天才刚亮，皓贞就在门口等报纸。

“今天是发表的日子……”她冷得在门前踱步保暖，“报纸怎么还不来啊？”

奎仁推开大门，他的身上只着单薄的运动衣。

皓贞觉得很奇怪，“这么早你要到哪里去啊？”

他是出来等报纸的，“呃……”他随便找个借口，“好久没有晨跑了。”

“晨跑？那你快去啊！”

奎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路面，看来真的要晨跑了，今天天气真的很冷，他环抱住自己然后转身跑向街道。待会经过书报摊再买份报纸看皓贞的发表结果好了。

送报生骑着单车送报，“报纸来啰！”

皓贞赶紧伸手去接，“先生请给我……”她拿到报纸了，“谢谢你哦！”

“谢谢……”单车走远了。

皓贞紧张地用手将报纸合在面前，闭目祈祷片刻。她没有那么贪心，只要有个小奖就可以，就算入选佳作也行；她摊开报纸找着软片商的照片参展得奖名单……

里面没有她的名字。

奎仁看了报纸后跑回来找皓贞，但是她已经出门了。因为早上有重要的课要上，所以奎仁还是按作息表上学。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挂念着皓贞，所以一下课就急着打电话找她，他走进电话亭中，一位熟悉的美女走向他。

佳琪走到他面前敲玻璃，“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正要打呼机给你呢！”

奎仁走出来，“你怎么老是到学校来找我啊？”

“如果打电话给你，你会躲着我啊！”佳琪的衣着入时，在大学校园里显得亮眼，“刚刚你要打电话给谁啊？”

奎仁很坦白，“皓贞。”

佳琪的脸色一变，她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他想要赶快回家等皓贞，落选一定让她很难过，“佳琪，你不要再到学校来找我了，我会跟你联络的。”

秀芝知道皓贞没有入选之后，特地到尹家来安慰她，悦纯让秀芝在家里等皓贞回来，说完后她就自行离开了。

秀芝拨电话留言给皓贞，“是我啦，你现在在哪里？不要太难过啦！跟我见面好吗？我等你电话。”

“妈妈……”皓杰的声音传来，“妈……妈……妈……”他扯开喉咙大喊。

原来皓杰在家？秀芝循着声音到他房门外一看……

皓杰的右手被纱布重重包裹，他苦恼地用左手拿筷子敲着面前的碗，“妈……”

才不过是几天前发生的事而已，皓杰和别人到宾馆开房间，但是因为不停想起秀芝的脸，所以表现不佳，临阵脱逃的他被女生连人带衣丢出门外，然后又倒霉地被电梯夹伤手臂，最后还出动了“119”来救他，真可谓是轰轰烈烈。

秀芝冲到他身边，“你的手臂怎么了？”她一时忘了他们仍在吵架，“断了吗？哪里断掉啊？”皓杰什么时候受伤的？

“不是断掉……只是有点骨折。”如果秀芝姐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她以后一定死也不理他了。

“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啊？”秀芝教训着他。

皓杰肚子饿，可是东西在面前却没有办法吃，他不会用左手夹筷子，现在妈妈又出门了，他只能拜托秀芝喂他了。

皓杰知道秀芝心软，她一定会帮他的。

经过两人冷战的这些日子，皓杰才发觉自己对秀芝的感情，他曾为了“存折”在早上六点去图书馆占位子，他也曾陪“金卡”去联谊帮她出气。

也许他真的不懂事，也许他是垃圾，但是他是真心喜欢秀芝的。当听到秀芝说讨厌他的时候，他就快气死了，连饭也变得不好吃，平日最爱讲话的他连话也懒得说，好像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受到打击的皓贞一个人茫然地在路上闲逛，她很想见奎仁，此刻她希望有个人可以安慰自己。她思念他、想见他，皓贞希望自己能被他拥抱着。

她回忆着两人见面时的样子。

原来那个人一直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现在皓贞想和奎仁相爱。

铃……铃……

皓贞找个电话亭听留言，是佳琪打来的。

“是我，我有话要跟你说，到我妈妈的咖啡厅来吧！”

佳琪找她有什么事呢？皓贞虽然纳闷，但挂断电话后，她还是依佳琪的指示，一个人前往佳琪母亲所开的咖啡酒馆赴约。

皓贞才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神情沮丧的中年叔叔被佳琪赶了出来，皓贞没有多想，便推开咖啡酒馆的大门走进去……

佳琪坐在桌前哭泣，她面前的酒瓶翻倒了，她气得不停地颤抖。

“佳琪……”皓贞连忙跑到她身边，“佳琪，你怎么了？”

佳琪痛苦地流着泪，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她的父亲，他上次出现是在她初中毕业的时候，他来告诉佳琪说下个月他们全家要移民了；这么多年来，就在佳琪当自己没有爸爸的今天，没想到他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要求要见她。

佳琪怨恨抛弃自己的爸爸，她曾经认为爱情没什么意思，但是如今她竟然掉进爱情的漩涡里；现在没有办法改变了，为了避免落入跟妈妈一样的下场，她只有努力维持自己的爱情，但奎仁却离她越来越远。

“你真的很过分！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些啊？”皓贞得知佳琪的家庭背景之后很惊讶，“我们是朋友啊！”

说了又怎样？会有所改变吗？说了之后就不会是小老婆生的女儿吗？“就因为是朋友，所以不知道更好。我不希望你可怜我，或是觉得我很奇怪，我不喜欢这样。”

“所以说你才过分啊！我所有丑事坏事通通都让你看到了，而你却只让我看到你好的一面。”皓贞怪她。

“我哪有只让你看到我好的一面啊？”她们不是老说她是女流氓吗？

“对秀芝或是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最棒的，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是最有自信、最耀眼明亮的，整天有一大堆男人跟着你……”

“那又有什么用啊？我真正喜欢的家伙每天却让我追着跑！”琪对奎仁没办法，“崔奎仁，那个土包子！”她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奎仁到底好在哪里？”为什么像佳琪这样的美女会喜欢他呢？

“因为他像一面墙壁，他可以像墙壁一样帮我挡风，怎么踢他也踢不倒。他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皓贞觉得尴尬，奎仁真的站在自己身边帮了不少忙，原来他对佳琪也是。

“我……从来没有想像过我会信任一个男人，我妈妈……一辈子都是被她所信任的男人背叛，所以才会那么惨，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任何男人。”她有心事可以放心地向奎仁倾吐，他值得她信任，“可是好好笑哦！那个土包子对我并不好。我也知道他不爱我，但是我相信，如果他爱上一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变心的。”佳琪希望那个女人会是自己，“皓贞……”

“干嘛？”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尽办法不让你跟奎仁在一起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心里只喜欢两个朋友，那就是你跟奎仁，所以……我觉得很不安，我知道你们都那么好，我怕如果你们相互了解，那么……就没有我存在的余地了。”佳琪趴在桌上哭泣着，“对我来说，只有你们是我的朋友，我只有你们两个，我好怕你们会把我排斥在外。”她伤心地流着泪，“我真的好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皓贞不忍地看着佳琪，她伸手轻轻地为她拭泪。

奎仁到公车牌前等皓贞，但她并没有回来。

在等待的时间，他想着两人交往的种种，这许多年来，不论是好或是坏，他们真的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也拥有很多共同的回忆。有谁会比他更知道皓贞的善良和开朗，奎仁意识到自己从很久以前就爱上她了，或许是从第一次在客运站看到她就开始了吧！

当皓贞回家时，奎仁已经在石阶上等了好一阵子了。

“怎么这么晚啊？没听到我的留言吗？”他赶上她。

“噢。”皓贞的心情很复杂，今天她下了个痛苦的决定，“我在一个很吵的地方。”

“还好吗？”奎仁担心她为了照片的事还在难过。

“什么？”她想起来了，“照片吗？”她的焦点已经转移地方了，“当然没有关系，我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我有话要跟你说，今天我在等你的时候仔细想过，我们现在下结论好了，我……”

皓贞打断他，“我也想说这件事情，既然我们都要说同样的事情，还是我先说好了。”

奎仁期待着。

皓贞艰难地开口，“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不适合做爱人。”奎仁让她心酸，但皓贞忍住痛楚的感觉，“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觉悟的，可能是……上次你要跟我亲嘴的时候，我才了解自己。”皓贞看着阶梯，她说谎的时候不敢看奎仁的眼睛，“女人如果不是遇到真正喜欢的男人，在那种紧要关头就会躲避，那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但是我又曾经跟你说过心里感冒啊什么的，我怕你觉得我有些做作，所以不好意思先开口……”

“做作？”奎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皓贞强颜欢笑，“你要多体谅我啦！我每次都被男生甩，看到你跟佳琪进展顺利，所以我吃醋才会那样，如果你是我也会那样做的。”

奎仁的眼睛射出冷光，皓贞的话重重地伤害了他。

“今天见了朋友……我问过她们，”皓贞笑得脸部僵硬，“她们也有这种情形，当自己的异性朋友有了爱人，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的反应，友情也是情，爱情也是情，有时候会混淆，不光是我们才会这样。”所以奎仁快回到佳琪身边吧！

奎仁冷冷地重复她的话，“是混淆吗？”

“是啊！说老实话，你也混淆过啊！心里明明已经喜欢佳琪，但是你以为我喜欢你，所以让你左右为难啊！”皓贞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男人都是这样子的，总是希望左右逢源，不愿意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你……真的那么了解男人吗？”她真的是他所认识的皓贞吗？

“当然啰！我恋爱经验比你丰富。”

奎仁愤怒地提高声音反问她，“既然经验丰富，你为什么会混淆？早知道你这么快就要翻供，当初你就不应该开口跟我说那些话啊！”

皓贞也发火地大叫，“你干嘛生气啊？我们又没交往，现在又不是你跟我交往要吹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她心里其实也很难过啊！

奎仁怒瞪她，“是啊！是没什么大不了，这哪算什么大事啊！但是，如果你心里有稍微替我考虑过，你就不会对我说这么轻率的话，像你这样的行为，搞不好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知道吗？”她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但是他做不到。

“喂！如果为了这点小事就做不成朋友，那就算了，你还没有什么交女朋友的经验，所以你不了解……”

奎仁打断她的话语，“不要说了！”亏他为了她这么费心，“真是太不值得，我竟然会为了你这样颠三倒四的女人烦恼忧愁，这真是太不值得了。”

皓贞撇过头去掩住自己盈在眼眶的泪水。

“老实告诉你！我现在真的对你感到厌烦，连看到你都觉得恶心！”奎仁愤愤地撂下这一句，转身走上石阶，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走。

忍了许久的泪水从皓贞眼眶滚落脸庞，她想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痛哭一场。皓贞想回房静一静，结果外婆在里头练习英文会话，她转而走到顶楼去……

奎仁正疯狂地在顶楼跳绳。

皓贞委屈地扁扁嘴，突然有种无处容身的感觉，她一路往下走到地下室，那里堆满了杂物；都已经二十三岁了，为什么找不到一个空间可以让她好好放声哭一场？

皓贞坐在地上大哭着，心痛的泪水不住地滚落，这次没有人会来安慰她了。

此刻连奎仁也离她远去，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11

奎姗替皓贞找了个高速公路收费员的工作，这么冷的天气站在路旁收钱是最辛苦的了，但是皓贞没得选择，她得尽快凑到学费才行。

皓贞从日姗口中得知，自从上次她跟奎仁摊牌之后，奎仁就独自去旅行了。

这天，因为秀芝想喝点酒解闷，所以结皓贞下班后一起去喝酒，正好皓贞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免费的酒可以喝，所以和秀芝两人依着名片地址来到这儿。

这张名片是一个每天都会经过收费站的男性驾驶给她的，说拿名片到“天堂酒店”去就可以免费招待。这个男人很有意思，第一次见到皓贞时，他拿了松树香味的汽车芳香剂给她，让她在收费亭有置身叶林的感觉，还劝告皓贞要快乐一点。

这是一家有温暖灯光和美好气氛的酒店，秀芝在还没开始点东西时就忍不住倾诉她的烦恼，不过她不敢告诉皓贞对象是谁。

最近皓杰每天都来缠她，说什么要让秀芝姐重新喜欢上他，但她害怕再一次被伤害，所以不想接受皓杰的感情，而且父亲好像已经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暖昧情况了。

皓贞听了很着急，秀芝怎么可以喜欢上年纪比她小的坏蛋，而且这次跟上次一样，他也是有目的地刻意接近她，“幼稚美少男？又幼稚，你又怕他有不良动机，他到底哪里好？”

秀芝很无奈，“就是喜欢嘛！”她也不想喜欢他，每次下定决心不要爱他，但只要他一出现，她的心就会迷失。

“很严重耶！‘就是喜欢’这种情况是最可怕的，你是怎么认识这种男人的啊？”皓贞实在不明白，单纯的秀芝是去哪儿遇见这个人的？

还是说出来好了，“那是……”

一位男士走来，“可是为您服务吗？今天免费，请随意点哦！”他说完便走开了。

秀芝觉得很讶异，“他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吃免费的啊？”她们又没讲。

皓贞惊愕地看着他，“他就是给我名片的人啊！”原来他是店里的老板。

“真的哦？那么他就是故意要找你来玩，所以才给你他店里的名片啰！他会不会对你有意思啊？”

不行，皓贞打定主意，她待会儿一定要坚持自己付钱。

“我要付钱。”皓贞把正勋还给她的钱推回去。

“我跟你说过带名片来就免费。”

“我们不需要免费。”她不是那种可以用钱收买的女孩。

“你怎么啦？”秀芝拉住皓贞，“我们走啊！”在这里争执不合适。

正勋叫住她们，“因为是免费，所以你们才来的，不是吗？”

皓贞嘟着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啊！”

正勋点头，“好的，我会帮你算账，如果我的好意让你不愉快的话，我向你道歉。”

皓贞本来有点不高兴，但听他这么说却反而有种愧疚的感觉。

“因为我每天都会经过你工作的收费站，看到你在狭窄的空间工作，表情有些忧郁的样子，我只是希望能带给你一点点快乐，没想到却让你不愉快，我郑重向你道歉。”

听着他温文又有礼的话语，这人是皓贞和秀芝没见过的类型。

这是一个对人类充满爱情的男人。

旅行有助于某些人放松心情，但奎仁这次只是为了逃避自己对皓贞的感情，不过当他结束旅行回来时，却仍然受到情感无形的桎梏。

原本被夹住在佳琪和皓贞中间感觉很累，但是皓贞却说她只是一时混淆，他太敏感了，实在是太傻了，怎么会以为皓贞也喜欢他呢？

“崔奎仁……”

奎仁走上石阶，当他听风后方传来的皓贞的声音，反而加快脚步离去。

“喂！”皓贞跑到他身边，“你回答我啊！你打算不理我到什么时候啊？”她很努力地用着从前说话的口气，“你真是恶心耶！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要拖这么久哦！”

奎仁冷着脸，“你有话就快点说，如果没有话说，就走你该走的路。”

“你知道这个星期天是什么日子吗？”见他没有回答，皓贞继续说，“你当然不会知道啦，那天是你搬到我家来的四周年纪念日。看吧！你上哪儿找像我这么好的朋友，那天我打算请你喝一杯，到时候一定要参加哦！”

“为什么突然要庆祝这个日子？”

“为什么要庆祝这个日子？我们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耶！所以我就故意找个借口来个聚会啊，怎么样？”她笑着看奎仁。

办聚餐的真正理由是，有一次佳琪到收费站找皓贞，皓贞为了让佳琪相信自己跟奎仁回到以前的朋友模式。自尊心强烈的佳琪不希望皓贞是因为觉得她可怜才这样说，所以要皓贞提出证明。因为要取信佳琪，皓贞才想出请“天堂酒店”的许正勋先生来假扮她的男友，然后她找个借口举办这次聚会。

她和奎仁真的能回到从前那种朋友的模式吗？

在友情的花盆里栽种爱情的花朵是很困难的，但是在爱情的花盆里栽种友情的花朵更是困难，而她心中的泥土在重新翻搅过后，会不会长出漂亮的友情之花呢？

12

庆祝会在“天堂酒店”举行，身为被恭贺对象的奎仁，没有料想到今天会见到皓贞的新男友，而且对方是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原本见到皓贞就有压力，此时他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她不过才到收费站工作没几天就遇见新对象，这件事让奎仁措手不及，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以前那个奎仁了。

秀芝也很意外，皓贞和许正勋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吗？会不会太快了呢？虽然他是个很会体谅别人的好人，但秀芝还是觉得不妥。

奎仁不住地喝着酒，完全忘了遵守每十分钟喝一口的原则。

皓贞心急地提醒他，“你不要喝那么快。”她好像表现得太关心了，不像是普通朋友的样子，皓贞干笑了几声，“他真的很好笑哦，如果十分钟以内喝下一瓶，就会醉得不省人事。”皓贞强颜欢笑，要分手就要确实一点，就像撕开撒隆巴斯的时候一样，一定要一口气撕下，因为慢慢撕会更痛。

奎仁赌气地拿起酒瓶再猛灌一口；皓贞把家里和朋友的事情全告诉许正勋了吗？她现在这个模样俨然是店里的老板娘一样。

正勋并不笨，他看出皓贞喜欢这个叫奎仁的男孩，当她要求自己伪装成她男朋友时，正勋以为她是想甩掉不喜欢的男人，但目前看起来，他是拆散了一对相互爱慕的恋人。

皓杰举起酒瓶，“让我们来个大干杯吧！恭喜奎仁哥搬进我们家四年了，也恭喜皓贞姐姐的新恋情，干杯……”

秀芝抢走他的酒杯，“你今天不能喝醉啊！”她害怕皓杰喝醉后，会将他们两个交往的秘密和盘托出，她最近饱受这臭小子威胁，“因为今天我想喝酒，如果我喝醉了，只有你会送我回家，所以你今天不要喝哦，知道吧？”她和大家干杯，“酒全部给我喝啦！”

奎仁的头很昏，“许正勋先生，我想问你一句话……”他口齿不清，“你对皓贞……了解多少呢？”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正勋避重就轻地回答。

“该知道的都知道？”奎仁嘲弄地说，“真是了不起啊！我跟她一起住了四年，还不了解她那！”

皓贞的心一紧，“不要说了！”

佳琪阻止皓贞，“没有关系，他想说什么让他说好了。”她知道奎仁很痛苦，她应该阻止他一起参加的。

“那……你知道吗？她啊！真的很善变，昨天的心情跟今天不一样……”他已经完全醉了，“不，应该说……早上的心情跟晚上也不一样，你有信心讨好她、让她高兴吗？你有信心吗？”

“女人的感情起伏本来就比较大，一个男人本来就要讨好自己喜欢的女生。奎仁对佳琪也是这样吧？听说你们正在交往中……”

“佳琪吗？”奎仁看着身边的佳琪，“她跟皓贞不一样啦，她很确实，‘喜欢’或‘不喜欢’都明明白白，‘要’或‘不要’也清清楚楚，很棒啊！她很棒，”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不选择佳琪呢？那么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对吧？我说得对不对？”他问着佳琪。

“是啊！你说得很对。”佳琪为奎仁感到难过。

“我女朋友漂亮吧？跟她走在一起，经过的男人都会转头看她一眼，像我一样有福气的男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了，你羡慕吧？”

“在我眼里皓贞更漂亮啊！”

“哼……”奎仁挤不出一丁点笑容，“是吗？尹皓贞，你走运啦！你是上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有特殊品好的男人啊？”他的笑声藏着痛苦，“恭喜了，我真心恭喜你了……”他举杯向皓贞致意，但还没喝就醉倒在桌上了。

奎仁，你……为什么像傻瓜一样？你为什么不会隐瞒自己的情感呢？

奎仁坐在出租车上，他在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听见皓贞的声音。

佳琪和奎仁一起搭出租车回家，而喝醉的秀芝则由皓杰护送回家。

今天奎仁爱的伤很重，佳琪觉得很不忍心，但是她希望在奎仁彻底死心之后，他们两个可以回到从前，奎仁会回到她身边。

“我……需要你，所以……”奎仁喃喃地对自己内心深处的灵魂说，“你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好吗？”

佳琪用手搂住他，“好啊，你放心。”佳琪用手将他搂在胸前，“我会在你身边，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会留下来陪你。”

佳琪让司机先生载着喝醉的奎仁到饭店休息。

奎仁躺在旅馆床上挣扎，佳琪温柔地在旁边守着他。原本酒量就不好的奎仁今天喝太多酒了，已经超出他所能负荷。

“呕……”奎仁在床上干呕着。

佳琪紧张地扶着他，“要到洗手间去吗？”

奎仁摇摇晃晃地进去浴室，佳琪想要帮他，但他反手将佳琪推了出去。

佳琪担心他站在门外等着，奎仁的呕吐声不停地传来……

怎么还不出来呢？里面还有水声，她担心地开了浴室的门一看，没想到奎仁倒在浴缸里，冷水从莲蓬头不断地冲在他身上。

佳琪赶紧冲到他身边，“你怎么这样子啊？”佳琪关掉水龙头，推一推他，“你不要这样，快起来……”她推着哭泣的奎仁，“快起来，好不好？”

奎仁一把抱住佳琪，“皓贞……”

佳琪动也不动地任由奎仁抱着，但她的内心却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尹皓贞，你怎么这样伤我的心啊？皓贞……”奎仁哭喊着，“皓贞·．…”

佳琪大恸，奎仁知道自己也残忍的伤了她的心吗？

13

秀芝和皓杰的秘密情终于曝光了，那天皓杰送喝醉酒的秀芝回家，不料秀芝酒后吐真言，把一切真相都摊开了。

本来两家的母亲就互相看不顺眼，这回闵泰希医生又来找尹家谈判，不许皓杰和秀芝两个私下见面。

皓贞这才知道秀芝上回说的那个男人就是皓杰，虽然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弟弟的坏话，但秀芝一定是疯了，才会爱上一个把女人当作电动玩具把玩的男人，皓杰只要看到新游戏就会把旧玩具甩了。

皓贞狠狠地打着弟弟，“大坏蛋……”她用力捶他，“你这个大坏蛋，大坏蛋……”

皓杰躲避着，“你干嘛啦？”他看电视看得好好的，为什么姐姐一回家就打他？

“你如果敢惹秀芝伤心，我就让你好看！”她恐吓着皓杰，“你听懂没有？”皓贞越想越不解，“秀芝是多么乖巧、纯洁的女孩，她怎么会偏偏遇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皓杰生气地大叫，“你不要太过分哦！如果姐姐也这样想就太不应该了，”他和皓贞对峙着，“是啊！我是花心萝卜，到目前为止我玩过的女人比我看过的书还多，可是……我绝对没有伤害秀芝姐的意思，并不是只有你为秀芝姐着想啊！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花心大萝卜也是人啊，反正男人都是一样的！”他又不是只会玩，他也会真心爱上女人的，“像我这样的花心萝卜也有诚恳的时候像奎仁哥哥那样优秀的模范生……遇到女人也会晕船，跟我没什么两样！”

“奎仁？什么？奎仁遇到女会晕船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那是什么意思啊？”

皓杰自觉失言，他知道奎仁在庆祝会那天没有回家睡觉，但奎仁哥却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孤男寡女相处在一起还会有什么事？“不知道啦，你去问佳琪姐啊！”他也听说有人一觉睡起来，就会把昨天床上的女人给忘光的例子。

“佳琪？”为什么要问佳琪？

“他们一起睡过了啦！这样可以了吧！”

皓贞要找奎仁算账，她堵住奎仁每天必经的通道。

“做什么啦？”奎仁皱起眉。

“你……你……”皓贞指着他骂，“你做人真是里表不一，你……你怎么可以做那种事情？”

奎仁惊愕，“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那当然啰！”她用着冷嘲热讽的语气，“像你这种装老实的家伙干起坏事情来，才更是干净利落，几天前才跟我说……‘我们交往’，一转眼就跑去干那种事。”

那种事？奎仁猜出大概是皓杰嚼舌根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你还不是一转眼就有了新的爱人？我哪有比你高明啊？”他酒量差，只要喝醉就不省人事，关于那天的事他一样也记不得，早上佳琪又说有事匆匆离开，两人直到现在都还没见过面。“还有，‘那种事’请你以后就装作不知道，连我们男人之间都不过问人家‘那种事’的。”

奎仁气冲冲地丢下皓贞离开，留她一个人在原地跺脚。

“天堂酒店”成了皓贞最常去缓解郁闷心情的地方，只要她一难过就会对许正勋倾吐，因为他很温柔，让人没有压力，所以和他在一起谈话不需要小心翼翼，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我没资格生气，但是……心里会讨厌这两个人。他们两个感情进步那么神速，害我还为了撮合他们而装疯卖傻，我觉得自己很好笑。”

正勋陪着皓贞喝酒解闷，“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想念奎仁的关系，你知道吗？女人只有一间心房，而男人有好多间心房，”每一个女人都有值得男人欣赏的优点，像他就是一个懂得欣赏女人的人，“就因为女人只有一间心房，所以必须要送走一个男人，心里才能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男人就不一样了，因为男人有好几个心房，所以可以同时接受好几个女人。”皓贞是个可爱的小女人，尤其是陷在爱情烦恼的她，“我的想法是，奎仁很可能也是这样，心里虽然喜欢皓贞，但另一方面也同时喜欢佳琪。”

皓贞哼了一声，“男人怎么那么坏呢？”

“也不全然是这样，你可以换个立场想，因为女人只想着一个男人，所以当她喜欢上一个男人，她会把过去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那是很无情的。”他也碰过像这样无情的女人，“反之，男生就算是遇到新的女人，也会对他的旧爱念念不忘，感觉比较浪漫。”

皓贞不赞同这种说法，“那不是浪漫，那是贪心。”

正勋笑了。

“对不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啊？老是跟你抱怨这些事情！”皓贞觉得很抱歉。

他摇头否认，“不会，跟你在一起，好像回到以前单纯的时代，我很喜欢。”

“好奇怪哦！”皓贞发现了一件事，“我对老板好像不论什么话都敢讲，可能是一开始就请你帮那么大的忙，所以在你面前都不会觉得害羞耶！”

“我也可以请你帮忙吗？可不可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老板了？好像……我是五十几岁的大叔似的，但如果要你叫我一声大哥……”他笑了起来，“好像又有点不太好意思，要不然……你就叫我学长好了。”

皓贞怔了怔，“学长？”

正勋理所当然地笑了，“我是你的学长啊！人生学长。”他体贴地询问皓贞，“你现在是不是想一个人静静？”看到她的表情，正勋从吧台的座椅站起来，“知道了，我现在去帮你放好听的音乐。”

当优美的柔情音乐流泄在室内，抚慰着皓贞忧郁的心情时，皓贞趴在吧台上静静地休息，她真的很感激这位学长，许正勋是一位正派的“人生学长”。

在这么长的努力之后，佳琪发觉自己在奎仁心里还是没有分量，她应该死心了。

她很灰心，当日仁以为那天他跟她上床之后，那种表情就好像下错车站一样；或许她在奎仁心目中就像一颗不小心咬到的涩柿子，但因为自尊心强，所以她并不想明说上回在旅馆里发生的事，而且无论如何，奎仁还是她第一个深深爱过的男人。

而奎仁却另有一番想法，他知道自己上回张皇失措的样子不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他自觉对不起佳琪，也应该对她负起责任，虽然仍忘不了皓贞，但他以后会尽力对佳琪好，尽一切可能来善待佳琪，他再也不会让她伤心烦恼。奎仁是个传统的男人，为了让佳琪快乐，他愿意去达成她的喜好。

如果佳琪想要承诺，他会跟她结婚，奎仁打算给她一个属于男人的承诺。

一下飞机，佳琪就被奎仁从机场拉回家，当他推开二楼的大门时……

发现奎姗姐和皓贞两人都在，皓贞拿外婆今年做的泡菜到楼上给奎姗。崔家姐弟每年都要吃外婆做的泡菜，这也是外婆得意的功绩之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啊？”奎姗见到弟弟和佳琪有点讶异。

“我有话要跟姐姐说。”他见皓贞要走，连忙阻止她，“你不要走，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就从跟皓贞一刀两断开始吧！“姐姐，我决定跟佳琪结婚了。”

佳琪睁大眼睛，“奎仁？”她没料到他真会这么做，她并不是真的要结婚，她只是故意用话激奎仁而已。

奎仁打断她，“你不要说话。”

奎姗努力重整被炸乱的思绪，“你刚刚是说要结婚吗？你们见面多久？你们现在才几岁啊？”为什么现在就要结婚？

“当然不是现在马上结婚，我还要等毕业，还要去当兵，但是……只要等我找到工作后，我就会马上跟佳琪结婚，”他知道姐姐觉得佳琪不是乖巧的女孩，她对佳琪并不满意，“所以以后就请姐姐把佳琪当做我的未婚妻，我希望姐姐好好对待她。”

佳琪忍住气，她几乎控制不了地想在皓贞和奎姗姐面前发脾气，虽然奎仁是个土包子，但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土，以为跟她上床就得娶她负责任。

他们之间注定完蛋了，她江佳琪绝不可能满足和奎仁之间只存在责任关系，就算她再怎么爱他，但只要一想到他将来可能会觉得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赖上，觉得一辈子心里窝囊，她就快要气得发疯了。

奎仁和佳琪要结婚的消息打击了皓贞，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没办法释怀，而正勋发觉她心情郁闷，于是建议皓贞一起出去旅行，虽然皓贞有些犹豫，但最近心情烦闷，加上她觉得其实放松一下心情也不错，于是便答应了学长的邀约。

回家的时候，她经过上回洗参展照片的照相馆，店里那个酷酷的老板还是一点都没变，她看了一下橱窗，自己上回照的那张相片被展示在那儿。

皓贞惊喜之余，她推开门进去，“请问……橱窗挂的那张照处……”

风浩正在柜台工作，“怎么？”他抬起头，“没得到你的许可，你要告我？”

皓贞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什么要挂那张照片啊？”

“不是因为拍得好，是因为我喜欢那张表情，所以才将它挂在那里。”

皓贞点头，“噢！总之，往往您，看到那张照片挂在那里……我心里真的很高兴。”原本沮丧的心情顿时出现了一点阳光。

风浩仍然面无表情，他凝视皓贞几秒后，就转身去擦拭相机了。

皓贞心中一动，“请问……这里需不需要工读生啊？我很喜欢拍照，如果可以在这里一边工作一边学习，那一定很棒。”

风浩看了看她，然后比了比这十几平大的空间，“你先看看照相馆的规模再说吧！我们这种小店不需要工读生。”

皓贞不想放弃，“我很会打扫哦！我也可以从家里帮大叔包便当来，薪水不用太多，只要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她不贪心，只想要有个边学边做的机会来成长。

风浩仍然埋首清理他的相机。

皓贞沮丧地垂下头，“再见。”她转过身。

“我不需要打杂的人，我需要一个助手，你去好好拍个好作品拿来给我看看。”

皓贞喜出望外地回过头，“啊？”

“不要拍人物，先去拍风景照吧！那是初学者的第一步。”

风景照，正勋学长可以帮她吗？跟他去旅行一定会到风景优美的地方，如果有照相馆老板满意的作品，那她就有一个自己想往的工作了。

清早，当她提着行李走出大门时，奎仁正巧在门口看报纸。

“去旅行吗？你去哪里啊？”

皓贞坦白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你自己去吗？”看她说话不像是在赌气。

“不是。”

他皱眉，“那是跟谁去啊？”

“还会是谁呢？”皓贞故意强调，“当然是男朋友啊！”

“什么？你疯啦？你现在要跟那个人去旅行吗？你怎么可以跟一个男人单独去旅行呢？你到底知不知道跟男人单独去旅行是什么意思？”

皓贞不解，“什么意思啊？”

“你还想装蒜吗？”

皓贞很认真地问他，“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嘛！对啊，我对这方面本来就迟钝，你比较懂这些事情，你教教我好了，跟男生去旅行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奎仁很尴尬，她难道要他明讲吗？这个傻瓜什么都不懂，只会随便相信别人，她一定会吃亏的，他真的要被她逼疯了。

“我好好地去玩，而你呢！你就好好地计划你的婚礼吧！”皓贞举步离开。

奎仁上前一把拉住她，“不要去。”

皓贞甩开他的手，“为什么？”

“我叫你不要去就不要去啊！如果真的要去，就跟那个臭小子结了婚再去，知道吗？”一个女孩子跟男人出去旅行太危险了，皓贞一定是瞒着她母亲去的。

皓贞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哈！如果别人说这句话还没关系，但你说这句话很好笑耶！你怎么不先跟佳琪结婚啊？你也没遵守先后次序啊”他算老几？居然敢不让她去，这人根本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己都快要结婚了，有什么资格管她？

奎仁这家伙思想有问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是气死人了，他以为学长会跟他一样吗？还没结婚就跟佳琪去旅馆。

正勋实现了承诺，见多识广的他带着皓贞到一些景色绝佳的景点，而且人潮也较稀少，皓贞再度拿着跟秀芝家借来的相机拍照，这次用相机比上回顺手多了。

皓贞发现自己跟正勋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感觉很舒服，不像是面对男人，而是像多了个亲哥哥的感觉，可以帮她分忧，也可以帮她保守秘密，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正勋带她到朋友开设的饭店寄宿，晚上也在那里用餐，“会拍出很多好的作品来吗？”

皓贞没有把握，“不知道，风景是很棒，但是我才刚开始学摄影……”

“你拍照的时候看起来很美，一个人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就代表他对这件事情怀有爱情，看起来就很美；就好像爱上某个人的时候，人会变得漂亮。这段时间以来，我都听你说话，今天就请你听我说说话好吗？”

皓贞点点头。

他微笑着，“我……喜欢上一个女生，可是这个女生一直跟我提起别的男人，一开始我觉得这些谈话很有意思，但是……现在我很希望她谈谈我。”

皓贞瞪圆双眼，她做梦也没想到学长要她听的话竟然是这个。

“皓贞，我知道你心里有了别人，但是……”他深情地看着她，“如果你的心房空出来的话，那时候……请你接受我好吗？”

14

结束旅行的皓贞才和正勋分开没多久，到了晚上她又走回“天堂酒店”。

“对不起，我就这样来了。”她想找人陪自己，“我在不知不觉中走到这里来了，所以，你不要期待我心里有答案。”今天奎仁要求她帮一个忙，他好像惹佳琪生气了，因为此要皓贞帮他挽回，他不想跟佳琪分手。

“皓贞，我一点也没有期待你现在就回答我，如果那么容易得到你的心，当初我就不会对你难于启齿，所以你心里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想来的时候就来；如果需要谈心的对象……你可以来找我说话；想要喝酒的话，我们就尽情地喝，这样相处下去，总有一天你的心境也会跟我一样的。”他还是一派宽容大度的模样。

“如果最后还是跟学长不同呢？”

正勋很真挚地说，“那也没有关系。就像旅行一样啊！不一定非得到达目的地，在途中享受沿路风光也很幸福，只要这样就好了。我只要见到你就很快乐，这样我就满足了。”

“谢谢！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忘记我在等你，虽然你来得很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可是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皓贞微笑地点头，“我也好希望我的心境有所改变，有学长这么好的人在我身边，就好像我也会变成一个这么好的人一样。”

一个穿着贵气的女人走进酒店。

正勋赶紧站起来，“你来了？”他掩饰着不自然的表情。

杨明淑看了丈夫一眼，他又在骗女孩子了吗？“快来啦！车子没停好。”

“好，马上来。”他见明淑走离视线，低下头对皓贞解释，“是跟我合伙的朋友。对不起，我现在要出去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皓贞点头同意，“你去忙吧，我没关系。”

正勋道歉，“对不起，下次再见。”他匆匆赶了出去。

皓贞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原来学长有合伙人？认识他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皓贞觉得佳琪一定是因为奎仁上次求婚太草率而生气，所以他们又办了一次盛大的求婚聚会，把朋友全约来，并且要奎仁当众献上玫瑰花束和戒指，这样一来佳琪大概就会消气了。

奎仁在佳琪妈妈的店里等待着皓贞带佳琪来。

秀芝在她们走进来时大喊，“恭喜！”她和皓杰出双入对。

佳琪看了看这阵势，“你们在干什么？”

皓贞帮忙解释，“奎仁上次求婚太逊了，他说想正式再来一次，所以我们大家一起帮忙准备。”

皓杰用手肘顶了顶奎仁，“快点啦，台阶都帮你准备好了，你要自己下啊！”

奎仁羞涩地拿着花束走到佳琪面前，“我正式跟你求婚，”他将花束献给她，“江佳琪，请你嫁给我吧！”

佳琪没有说话，她的心情很复杂，奎仁一次又一次重复这种行为，真的让她感到更痛苦，让她很难从泥沼里解脱，她想要再重新当回以前那个率性的江佳琪。

秀芝催促着佳琪，“你快回答啊，奎仁在等。”

佳琪将花丢在地上，“你难道真的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要跟你分手，没说要跟你结婚！”她气愤地转身跑开。

“佳琪……”奎仁追上去，“佳琪……”

秀芝和皓杰也跟了出去，皓贞看着地上的那束玫瑰，难过地蹲在地上，佳琪不是很爱奎仁的吗？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皓贞拾起地上那束可怜兮的花束。

她真的快被气死了，当初佳琪爱奎仁爱得要命，现在说走就走，她真的不了解佳琪。奎仁现在好像真的爱上佳琪了，他为了佳琪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心疼。

她花了多少的心血才撮合他们在一起，他们应该要好好相处才对啊！

以皓贞现在的心情而言，她觉得和奎仁、佳琪都不要再碰面是最好的。

正勋坐在吧台陪皓贞聊天，“我来猜猜你心里最气的是什么好吗？奎仁现在似乎真的爱上佳琪了，你心里最气的就是这个。”他清楚地点出事情的重点，“为了你好，我想跟你说一句话，这绝对不是为了我自己，现在你应该把心收回来了，是该忘了他的时候了，听我的话没错。”

一想到要忘了奎仁，皓贞鼻酸地扁扁嘴，泪水立即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皓贞趴在吧台上哭泣着，正勋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铃……铃……正勋接起手机，“喂？”是明淑打来的，“现在？”她要他现在就去，“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他挂断电话。

皓贞仍低头啜泣着。

“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我去一会儿就回来，一定要等我哦！”

皓贞点点头，她怎么这么爱哭呢？应该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才好。

“你好，我叫杨明淑，我们上次见过吧？”她对皓贞伸出手。

皓贞觉得奇怪，但她仍然伸手和对方相握，“你好。”学长的合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

明淑是特意支开丈夫的，刚才进来时看到这个女孩在哭泣，这让她觉得很不放心，“我也很忙，我就简单地说重点好了，你知道许正勋先生是有妇之夫吗？”她单刀直入地问。

皓贞傻住了，“啊？”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他是有妇之夫，因为我跟他结婚了。”他对皓贞微笑，“你放心，不要害怕，我不是来扯你头发跟你吵架的，”她想起第一次知道丈夫拈花惹草的心情，现在她早就累了，“那是刚开始才会这样，我现在已经没那种精力了。”

皓贞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学长说她是合伙人，既然有了老婆，他为什么还对她说那种话？

“小姐，你要好好听我说，我看你很单纯，所以我就以姐姐的心情劝告你，我非常理解你被我老公迷上的原因。这个男人会静静地听女人说话，你哪里痒他就会帮你抓哪里，是个谈恋爱的好对象。”言外之意，他绝不是个好老公。

皓贞想起正勋学长对她提过的“心房”谕调，男人可以同时喜欢很多女人，这大概是他内心的写照吧！

“但是，这个男人像风一样，喜欢到处游走，每到一处，就一定有女人相随，我不是夸奖我自己，换成是别人早就翻脸啦！但我还是忍气吞声跟他过日子，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嘛！小姐，你这么年轻，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男人绑住自己！你要珍惜你的青春啊！”

他连孩子都有？皓贞觉得自己很悲哀，原本以为喜欢正勋学长一定很幸福，但事实摆在眼前，这真的很残酷。

“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我只跟你说一句话，这个男人……到头来总是会回到我身边来的。因为他太清楚如果没有我，他就不能过这么优越的生活，我想讲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你仔细想想该怎么做，好自为之吧！”明淑对皓贞微笑点头，“记得不用付账哦！”经营酒店很忙，她交待一声就赶紧离开了。

皓贞在震惊之余，仔细回想和正勋学长这段时间相处的种种，她很遗憾失去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她以后没有办法面对他了。

她不能否认学长是个好人，如果他有错的话，只能说是……

他没有跟她坦白说自己结婚了，但是此刻皓贞的心情很糟，感觉自己是被世界上最大的骗子骗了，就好像是一个傻瓜，只因为不想淹死而穿上救生衣下水，到后来竟发现救生衣是铁甲背心，而且……水已经淹到她的心脏了。

15

奎仁从皓杰那儿得知许正勋是有妇之夫，“你给我说清楚，你跟那臭小子去旅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很紧张地质问皓贞。

“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清楚？”突然叫她到顶楼来问话，他当自己是法官啊？

“你快点说啦！”她一定吃亏了，“有哦？”

“没有啦！”皓贞没好气地。

“没有哦？”他松了一口气，“你确定真的没事？我早就知道了，没见几次面就跟人家交往，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皓贞觉得很生气，“对啊！现在你可称心如意啦？看到我有这年下场，你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她的运气怎么那么坏？

“你不是很了解男人吗？你了解男人怎么不去查查人家的户口名簿啊？”奎仁出言讥刺。

“那你呢？你对佳琪知道得一清二楚……还不是被她甩了吗？可见你有多糟糕，都已经‘那样’了还被人家甩！”皓贞反唇相讥。

“算了！”真是想气死他，奎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孩子气，“那臭小子再打电话来，你也不要见他了，知道吗？”他很怕皓贞又被骗，她太容易相信陌生人了。

没话说了吧？“你不用担心我，管好你自己就好，连喜欢的女人都搞不定……”看到奎仁的表情，她心念一动，“干嘛？说到你的痛处你不高兴啦？”干嘛一副苦瓜脸？

他喜欢的女人？“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啰唆了，你会好好过日子吧？”奎仁申请提早入伍已经通过了，所以他会跟收到兵单的皓杰一起入伍。

“你不啰唆我，我会过得更好，你不知道吗？”

“那就好了。”

他已经和佳琪分手了，那天求婚结束，佳琪把那夜两人相处的真相告诉他，奎仁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佳琪，既然她要求分手，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照相馆里。

风浩检视着皓贞冲洗完的照片，“我还以为能拍个几张好照片呢，一点感觉都没有。”他面无表情地将照片丢在一旁，他还有一堆证照要裁成二寸大小。

皓贞看着老板裁边，这应该很简单，“我很会切菜，我来帮忙好吗？”她伸手去抢裁纸器的把手。

风浩骂她，“不要把人家的脸切一半了。”他比着旁边，“去打扫吧！”

皓贞大喜过望，“哦！你是说……我可以在这里工作了吗？”她高兴地点头致谢，“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她站起来拿起一旁的拖把开始拖地，脸上还带着掩不住的快乐表情。

皓贞结束第一天的工作，刚进家门就听见奎姗在门口教训奎仁。

“天气这么冷，干吗要油漆啦？你怎么每件事情都让我这么生气啊？”

今天奎仁上街时看见皓贞在照相馆找到新工作，所以他想在入伍前替皓贞将地下室整理成暗房，“姐姐，你不要讨厌我啦！反正迟早都要去嘛！”奎仁对奎姗撒娇着。

“可是你总该跟我商量一下啊，哪有人一句话都不吭，说走就走啊？真让人心寒。”

“对不起嘛！”

皓贞走到一身工作服打扮的奎仁的身边，“你要去哪儿啊？”

“他要去当兵了。”奎姗无奈地回答，“他一个人跑去申请，现在才跟我说要去……”

他要去当兵？

皓贞不由分说地抓起奎仁的手往顶楼走。

奎仁骂她，“你放手啦！我还有事情要做。”他油漆才刷到一半。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啊？”皓贞瞪着他，“不过是被女人甩了嘛！这样子你就要去当兵？真是愚蠢。”一想到见不到奎仁，她就觉得生气。

“土包子都是这样啊！”奎仁笑了，“当兵很好，我大概会有三年见不到你，这样我可以过舒服的日子，每天怕你惹是生非追着你，这样我也很累耶！刚好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这有什么好笑的？“好哇！你去啊！去过你的后半辈子啦！”

“这样也不错，如果军队生活适合我，就在那里继续玩，怎么？我去当兵，你很生气啊？”

“听到你要去当兵，我高兴都来不及，我是看你可怜才跟你说这些啦！”皓贞重重地哼了一声，推开奎仁往楼下走去。

皓贞看奎仁这样很不忍心，她想替他向佳琪求情。

“为了你也要去当兵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嘛！”她约了佳琪到咖啡厅见面。

“去当兵？”奎仁大概想远离皓贞来整理心情，“这样也不错，我想他需要一个人独处，好好想想。”

皓贞看着神色木然的佳琪，“你一定要这么冷漠吗？”

“有时候情况逼得我不得不冷漠。”佳琪看穿奎仁和她在一起生活犹如地狱，是他的心里想跟她分手，她已经死心了。

“佳琪……”

“对不起。”佳琪打断皓贞的话语，“你也暂时不要跟我联络好吗？”真的很悲哀，她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不想见到他们，她失去了皓贞和奎仁，“现在我……不想见你们任何一个人，以后我想见你们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络。”

如果不是因为奎仁继续纠缠着她，她到现在也不会向他吐实。佳琪原本想将那夜的真相埋在心底，也许就让奎仁觉得他们两人真的上了床。

他伤了她的自尊心，伤到她差点要死掉。

这样也好，至少现在确切知道他的心，虽然佳琪希望得到奎仁的爱，但是如果奎仁不像自己一样爱着她，佳琪宁可转身就走，以后大家心里舒服一点的时候再见就好了。说不定会有那么一天到来。

奎仁明天早上离开，皓贞这几天心神不宁，在工作时频频出错，被老板训了一顿。

而皓杰为了跟秀芝相聚，也找了个理由提早一天离开家。

皓贞正要回家，没想到看到奎仁坐在阶梯上，“干嘛？”他应该要早些休息才是，“明天就要去当兵了，这么闲哦？”她继续往上走。

奎仁在皓贞越过自己的时候拉她在身边坐下。

“你干嘛啦？”

“很伤心啊！”奎仁想和她多聚一会儿，“朋友明天要去当兵了，也不请我喝杯酒。”

皓贞感受到那种离愁，“跟你喝酒一点不好玩。喝酒还要看手表，没喝几杯就醉了，又会疯言疯语的。”

“那很好啊！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一起喝酒了。”在他们国家军队服役的假期很少，所以以后可能不能常见面了，“对了，你下学期一定要复学哦，大学早一点毕业对你来说总是比较好啊！”

听他这么说，皓贞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我的房间空着，如果你要用就可以用。那家照相馆老板看起来很有性格，你要小心干活，不要又被炒鱿鱼了，还有……”他转头看皓贞，“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了，虽然骗人的人是坏蛋，不过你自己搞不清状况常常被人骗，你也不好。”

“唉！你说够了没？怎么到最后一天还这么啰哩八唆的啊？”

“你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一堆事情要人家操心啊！”奎仁说。

“好啦！我很累了，我要回家休息。”她不要在这里听他训话。

“明天早上不要送我了，看到你……我可能又会啰唆了。”

明天不要送他？“我也没打算要去送你啊！是你自己愿意去当兵的，我没必要大费心思帮你送行！”皓贞越想越生气。

“是啊，你绝对不要出来送我。”奎仁有些感伤。

“那现在是最后一面啰！”皓贞看看他，“你好好去当兵吧！”

“你也要好好过日子哦！”

皓贞忍住眼泪，“我先走了。”她劝着自己，这样很好，为了奎仁这小子，她这阵子有多么伤心难过，现在趁他走了，她可以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重新出发。

尹皓贞，加油了。

16

皓贞终究还是赶往客运站，因为她一定得再见奎仁一面。

本来忍着不出去见他的皓贞，在去了一趟地下室之后，却再也忍不住想见奎仁，向他当面道别的心情。她不能没跟他说话就让他离开了，她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因为这一次分开要好久才能再见。

奎仁一整个晚上都没合眼，只为了帮皓贞在地下室整理出一间摄影用的暗房。

很想在离开之前为你做一点事情……

这地方虽然不大也不豪华，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我为你布置的暗房里完成你的梦想。

要健康哦！

奎仁

她不能让他只留下那封信就默默离开，皓贞三两下穿好衣服冲出家门，但她一路上还是怕自己赶不上。当她看见客运上的奎仁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想要送他到训练中心门口。

奎仁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一刻会见到皓贞，他很高兴皓贞来替他送行，但是……

如果能坐在邻近的位子就更好了。

皓贞嘟着嘴看着身后不远的奎仁，然后又无奈地转回头看看身边坐着的中年大叔，她专程来这儿送奎仁，但是两人的座位却一东一西。

奎仁走到前面来，“对不起，请问可以换位置吗？”他诚恳地对大叔说，“今天我要入伍了，想跟女朋友说几句话。”

他站起来让位，“好。”这男孩让他想起自己当初入伍前的心情。

奎仁感激地鞠个躬，“谢谢。”

皓贞移向窗边的座位，“怎么回事啊？”她让位给奎仁坐下，“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谎。”

他不觉得自己在说谎，“我是看你专程赶到这里来……看你可怜！”

皓贞不想跟他计较，“总之，谢谢你的礼物，我是来说这句话的。”

奎仁有点不好意思，“那没什么啦！”他并不是想邀功，而是发自内心想为她做一点事情。

“为了布置暗房……听说你一个晚上没睡，不累吗？”她是听奎姗姐说的。

“有点。”他本来想在车上休息的。

“那就睡一下啊！”皓贞说。

“也好。”奎仁闭上眼睛。

要他睡他就真的睡？皓贞瞪着他，时间这么宝贵，皓贞生起闷气……

奎仁微微侧身，他轻轻地将头靠在皓贞肩上，“你来了……我好高兴……”他闭着眼睛喃喃地说。

皓贞看着他的睡脸，这小子就是这样！她想听一百句话，崔奎仁却只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但是……

这一句话的有效期间好长，即使时间过了好久，还是留在她心中，她竟然没有办法讨厌他。

皓贞甜蜜地微笑着，她也将头靠向奎仁，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奎仁津津有味地吃着炸酱面。

“真不愧是个土包子，”真是拿他没办法，“要你吃点好吃的，你就只会吃炸酱面。”她原本想请他吃一顿美食的。

这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吃炸酱面啊！“我听说去当兵的人，最想吃的就是炸酱面。”奎仁又继续低头吃面。

皓贞拿出随身的照相机。

“你要干什么？”奎仁好奇。

“帮你拍张土包子照片当做纪念啊！”

奎仁伸手按住他，“喂！不要啦！这才真的是土包子。”

皓贞拨开他的手，“你少啰唆。”从镜头看见奎仁僵坐着，一想到待会儿他就要进训练中心，以后不能每天见到他就难受，镜头里的奎仁越来越模糊，“你的表情不太好啦！自然一点啊！”皓贞的泪水在镜头后面掉了下来。

奎仁挤出一点笑容。“一、二、三。”皓贞哽咽着。

奎仁这才发现皓贞偷偷地在拭泪，当想到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皓贞，他也感到离情依依，感伤得眼热鼻酸。

“刚刚你闭上眼睛了，再来一张。”皓贞用相机掩饰住自己痛哭的脸。

奎仁眼里泛着泪光，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哦，好。”

“一、二、三。”这将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回忆。

奎仁举高炸酱面摆个调皮的姿势。

“要进去了。”皓贞送奎仁到训练中心门外，“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是啊！终于要进去了，“我姐姐很寂寞……你多陪陪她。”

皓贞点点头，“我知道了。”

奎仁还是放不下她，“不要因为我不在就觉得孤单哦！”

“你才不要因为我不在，就偷偷掉眼泪呢！”她习惯地跟奎仁斗嘴。

当他回来的时候，皓贞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不要变太多……”

“什么？”

“等我回去的时候……不要有太多变化。”

“怎么？难道你担心……我会变成老太婆吗？”怕回来时见到一个老公公？

奎仁腼腆地笑笑，“皓贞，其实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现在不说就没有办法说了，“我知道现在时机并不恰当，其实我……我一直都……”

“皓贞？”秀芝从前面跑向他们。

奎仁表白的时机被秀芝打断了，他心里有些懊恼，除了心意之外，他还想告诉皓贞他其实和佳琪什么事也没发生。

秀芝走到他们面前，“你们也一起来了吗？”

皓贞觉得很奇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秀芝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从家里逃出来了。”出门时差点被妈妈抓了回去，害得她光脚逃出来，皓杰还买了一双鞋送她当临时别礼物。

“你整夜都跟皓杰在一起吗？”

秀芝甜蜜地点点头，他们两个经营的是纯洁且美丽的爱情。

皓贞责怪地瞪了秀芝一眼，“怪不得人家说不叫的狗会咬人。”

时间不早了，“我先进去了。”奎仁对她们说。

“奎仁……”皓贞叫住他，“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奎仁落寞地笑笑，“以后再说好了，再见，我走了。”他挥挥手离开。

“在里面看到皓杰要好好照顾他哦！”秀芝还是放不下皓杰，万一他没有好好吃饭怎么办？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才刚送他进去，她就想皓杰想得要命了，这该怎么办？

奎仁回过头来对秀芝点点头，然后又转身大步走进训练中心。

17

熊猫，你一切都还好吧？因为我只有一张邮票，所以只好把你的信跟姐姐的一起寄过去了，在这里没有人跟我吵架好舒服，我好担心好日子过久了会变胖。

皓贞的生活终于上了正轨，她在照相馆工作稳定，现在等待注册重回学校。

看着奎仁的笔迹令她不由得微笑，她提笔写张卡片给他，“我是熊猫，那里还是很冷吗？我每天每天吃……好好吃的东西，还有过着好舒服的日子，怎么样？听到这里……你会不会吃醋呢？”

这次奎姗姐要到训练中心探望奎仁，皓贞会请假跟她一起去。

奎仁那天究竟想跟她说什么话呢？

奎姗和皓贞站在训练中心外头等奎仁出来，她们带了好多吃的东西。

“哦……”奎仁跑过来一把抱住奎姗，“姐姐……”看到亲人让他快乐地旋转着。

奎姗被弟弟转得发昏，“奎仁……”她笑着拍她的背，“啊……我好晕，头晕……你快放我下来。”终于落地时，她不舍地看了看弟弟，他过得好不好啊？

奎仁看看皓贞，“你也来啦？”他很想念她。

“哦，奎姗姐说一个人来很无聊，所以就陪她来了……”

“我们休假不同一天，皓贞还特地跟照相馆请假来的。”

奎仁责怪她，“干吗这样啊？我不是说过吗？好好工作，不要被老板炒鱿鱼了。”他拉着奎姗，“走吧！”

皓贞对奎仁的背影念念有词，什么态度嘛！她专程请假来看他，他应该要感激涕零才是，竟然还摆出教训她的模样。

奎仁看到这一桌好吃的东西，高兴得大吃特吃，“好棒哦！”

“不好吃吧？要热热的才好吃。”奎姗问他。

“哪有！在军中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啦！我现在感动的快要流泪了。”

奎姗看了很高兴，“皓贞也一起帮忙做的。”

“是吗？”奎仁抬起头看皓贞，她坐在他的对面，“她能帮上什么忙啊？”

什么嘛！想气死她啊？皓贞嘟起嘴。

生气了？奎仁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踢皓贞的脚，一边大口吃着。

来这一招？皓贞看了看桌底，然后重重地踢他一脚。

“呃……”奎仁瞪大眼睛，一口饭卡在喉咙里。

“怎么了？”奎姗拍拍他的背，“喝水……”她急忙拿杯水给他，“喝水……”奎姗骂着他，“你慢慢吃啦！”

皓贞露出得意的笑容。

“时间过得好快哦，如果能再多几个小时就好了！”奎姗依依不舍。

“休假的时候时间就比较长。”

“可是……想到留下你一个人回去，实在很舍不得。对了！姐姐给你一些零用钱，你去买些好吃的东西，请军中的学长吃吧！”军人的薪水很低，奎姗怕弟弟不够花。

“不用了。”

奎姗想找钱包，“咦？我的手提袋呢？”她的手提袋不见了，“我想起来了！我放在餐厅里忘了拿，我去拿，你和皓贞在这里等我。”奎姗紧张地跑开了。

他可以去帮姐姐拿的，现在就只剩皓贞和他一起了，“你……是不是想要听上次那句话，所以跟到这里来？”

皓贞支支吾吾，“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啦！”她又不能跟他说想念他。

奎仁膘她，“不想听哦？那就不要说了。”

“喂！”他的个性真是令人生气，“男生说话就一口气说完，干脆一点！”

“我要你说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我跟佳琪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真的吗？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哦？”皓贞真的很吃惊，“那干嘛搞得天翻地覆啊？”她真是迷糊了。

还不是因为她！“没什么好说的，第二件事情是我跟你的事……”他要怎么讲呢？

“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

奎仁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他拉着皓贞离开大马路……

“去哪里啊？”皓贞被他拉到旁边靠着墙，她挣扎着，但奎仁却紧紧握着她的手。

奎仁的脸渐渐靠近她，当皓贞知道奎仁想吻她时，她停止了反抗，任奎仁将唇印上她，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接吻。

为什么上天让人们在接吻的时候，不能说话呢？她认为……那是因为在接吻的时候，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两人的心意吧！

现在……她的心里真的可以感受到奎仁要跟她说的话。

18

恋爱的幸福让人们不由自主地微笑着，虽然情人不在身边，但只要想到两人之间的种种，就会打从心底泛出一种甜蜜的感觉。

而越接近休假的日子，皓贞和秀芝就越期待。奎仁的生活一定很辛苦，他属于特种部队，驻军的地方是前线，所以军纪很严格。明天他就要回来了，只比皓杰晚一天放假，皓贞想起呼机里的留言。

是我，明天大概四点多到车站，我不是要你出来接我，我想你可能会想知道……明天见了。

不是要她出来接他？皓贞觉得好玩，这个人真是个可爱的家伙！还会拿乔啊？

明天有集体结婚，在四点以前应该可以结束工作才是。

奎仁在车站前待了皓贞好长一段时间，早就超过四点了，最后他只好和学长去喝酒，顺便打呼机请她回电话到酒吧。

“喂？”

皓贞很急，“你在哪里啊？”

“那你在哪里？”奎仁反问她。

“我出来拍婚纱外景，可是有好多对新人，所以还不能走。”她不晓得今天的集体结婚会有这么多人。

“那要到什么时候啊？”

“你怎么这么晚才打呼机啊？你没有呼机，所以我不能联络你啊！”她又不是故意的，“你生气了吗？”皓贞发觉对方的沉默。

他很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工作吧！”奎仁挂断电话，回到桌前坐下。

“你现在知道阿兵哥为什么大白天没事干跑去喝酒了吧？我真替你担心，就是像你这么单纯又愚蠢的家伙，遇到兵变就会偷手榴弹逃兵什么的，所以啊……我劝你早早把心收回来，”他当兵的时候，女友经常演出泪眼相逢的镜头，哪有人连第一次休假都不来的？“我敢保证，第一次休假就这样，你们维持不久的。”第一次休假就是女人最心软的时候，要不然老是担心兵变，他的军中生活会很辛苦的，“今天就把她决定下来吧！”学长劝着奎仁。

定下来？奎仁到珠宝店去选了对戒，然后独自回家。

他坐在石阶上头练习着求婚的台词，“尹皓贞，你要不要一辈子听我啰唆？”他傻笑着，“尹皓贞，一辈子跟我一起吃早餐好吗？”这个不好，再重来一遍，“皓贞，我爱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请你不要再让我等待，到我怀里来吧！”

他准备了一包饼干当做道具，奎仁将戒指丢进去，或许藏在包装里让她找到，这样比较有趣。

“如果没看到吃掉怎么办啊？”他把戒指拿出来，就这么递给她好了，“可是……直接拿给她就不好玩了！”他还是把戒指丢了进去。

皓贞这家伙迷迷糊糊的，恐怕很危险。

她大概回来了，奎仁从石阶上站起来，他得赶回家里见她。

“我爱你……皓贞。”他一边走一边练习，“我爱你……”奎仁突然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很傻气。

一辆车开到他家门口停下，看清车上坐的人之后，奎仁的脸色沉了下来。

皓贞跟区公所的先生道谢，“谢谢您。”要是没有他帮忙就糟了，刚才在路上叫不到车，皓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请慢走。”她目视着对方的车开走。

我敢保证，第一次休假就这样，你们维持不久的。

奎仁将装戒指的零食放在口袋，他脸色阴沉地走到她身边，“是谁？”她又爱上了其他男人吗？“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是举办集体结婚的区公所职员啦！”皓贞笑着。

“你为什么搭他的车子？”

“因为我等不到出租车，所以他送我回来。”

“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这样上了人家的车子？”奎仁被阴影笼罩着。

皓贞解释着，“不是啦……因为人家想早点回来看你……”

奎仁打断她，“我不在你身边，你的行为能不能注意一下？一个女人这样子会被男人看轻的。”

“什么？看轻？”

“你小声一点！”奎仁沉声，“以后不可以这样跟我说话，我不会再跟你玩小朋友嬉笑怒骂的游戏了，听到没有？”

他是吃错药啦？“喂！”

“你叫我‘喂’？我是你的小学同学吗？难道你跟我不熟吗？以后不准叫我喂，知道吗？”一点礼貌也没有，“你跟我，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难道接过吻而已，我就是你的人了吗？”他凭什么咄咄逼人？

奎仁僵了一下，“难道……不是吗？”他以为皓贞也是爱他的。

“当然不是！‘喂’！你才不要把人看轻了。”皓贞生气地往里头走，她突然被奎仁一把抓住，“喂，你要去哪里？要到哪里去啦？”

奎仁拖着她走，“今天晚上跟我在一起！”学长说的对，今天晚上不定下来就会有兵变的危险，如果连接吻都不算的话，“今天晚上你跟我在一起。”

皓贞瞪着他大叫，“你是不是疯了？只不过是去入伍当兵……你怎么脑袋傻了？变成这个样子？”她急急忙忙赶回来见他，他却摆脸色给她看，现在又莫名其妙说什么话！

“是啊，我疯了，你想怎样？”他拖着皓贞。

皓贞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她转身回到屋里，没想到又被奎仁抓住，“放手……放开我。”她挣不开奎仁。

皓贞被他推到地下室，“你为什么锁门啊？”

“跟我说说话。”他们应该冷静地谈谈。

“不要。”皓贞被奎仁定在座位上，“你到底想干吗？”那是奎仁当初为她整理的暗房卧铺，当她累了可以倒在上头休息。

“你……怎么这么不了解我？你总该了解我的心意吧？”奎仁按住她的肩，“我再也不想为你难过，不想为你头痛，请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放开我。”皓贞坚决地说，“放开我。”

奎仁无奈地松手，当皓贞站起来离开时，他又冲上前一把抱住她，“你……爱我吗？”奎仁的内心非常痛苦，“回答我，你爱我吗？”他激动地摇着她吼叫着。

皓贞生气地转过身，“就因为爱你……所以这样对我吗？”她的眼里有着泪光，“你的爱情是这样的吗？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子？”泪水滑下皓贞的脸庞，“原来你的爱也只不过如此而已，如果你是我，你会爱上像你这样的家伙吗？”她哭喊着，而后转身逃开。

奎仁独自待在自己为皓贞整理的暗房里，他难过地想上楼去透透气，当他走上顶楼，却看见皓贞坐在地上埋头哭泣。

奎仁没有多说，只是悄悄地走下楼，他有想避开皓贞的感觉。

推开大门，他走到当时练习求婚的石阶坐下。他让皓贞那么伤心，是不是因为他做得很不好？还是因为他太爱皓贞了？奎仁也不禁流下泪来。

奎仁拿出那包为了求婚的饼干，一片片地吃着。泪水一颗颗地掉下，这饼干又干又涩，真的令人食不下咽。

也许两人分开会好一些，这四、五年来她都在自己心中，就从在客运站初见她的那刻开始，皓贞是他的初恋，也是他最放不下的人。

奎仁的手探到那枚冰冷的戒指，他拿出那个指环，难过地将指环套在自己的小指上，也许应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19

皓贞以为他还是会回来，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奎仁这家伙总是会回来。

所以她认为这次也一样，但是，那家伙没有回来。

时间一直流逝，不知不觉当中，他们的感情似乎像是过时的流行歌曲或发黄的照片……褪色了。

皓贞终于完成了学业，她没有浪费光阴，重回学校后，皓贞顺利地毕业，现在仍在照相馆担任摄影师，而秀芝已经在诊所里工作了；佳琪的际遇最特别，她现在是个名模，不过她还是没有主动和皓贞联络，皓贞几次打电话给她，佳琪总是说没几句就匆忙挂掉，一副很忙碌的样子，从去年开始连电话号码也改了，所以皓贞和她已经失去联络很久了。

“听说奎仁要回来住。”秀芝听皓杰说的，“他也真狠心，姐姐就住在那里，居然也不去看她。”她准备了爆米花，秀芝很高兴皓贞来家里拜访。

奎仁要回来住？皓贞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你有一封新邮件。

电脑发出声音后，秀芝奔向电脑，“来了。”她将手上的爆米花给皓贞。

皓贞探头看，“谁啊？”干嘛兴奋成这样？

“我小学同学！最近有个网络可以帮忙找旧同学，很热门哦！”她兴奋地打开邮件，“我找到很多同学了呢！你有没有想要找的人？”

同学？“想要找的人？”皓贞想起那个溜冰场上的男孩，“有一个，他叫吴健友。”

秀芝打上学校和班级名称资料，“有了！”秀芝很兴奋，“如果运气好，搞不好可以找到你的初恋哦！”秀兴国小的吴健友。

“也有可能不是他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可能他不记得我了。”

“谁知道啊！发个讯息给他，问他记不记得你？试试又不吃亏。”

皓贞在地下室暗房里洗着照片，布帘可以阻止光线投射进来，保护照片不曝光。

刚才她上楼去看过，奎仁的行李已经送来了，听说今天就会到。

不要变太多哦！

等我回去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有太多变化。

“我变了很多吧！他看到我……会不会失望呢？”既然奎仁可以那么久不跟她联络，“或许，他对我……无所谓失不失望的。”

她把洗好的照片晾起来，当她拨开布幕时……

“好久不见了。”奎仁站在地下室的中央，“没变啊！我以为这里又会变回仓库了呢！”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皓贞。

“我一直都在用啊！”

“现在功力很好了吧？”奎仁看着周围。

“啊？”拍照技术吗？“呃……也没有啦！”

“对了，虽然晚了点，”他伸出手，“恭喜你毕业了！”

皓贞握住他的手，“谢谢，我也晚了点，恭喜你退伍了。”

奎仁收回手，“谢谢。”他有些不自在，“你正在工作吧？继续忙吧！”他该走了。

“奎仁！”皓贞叫住他，“你……怎么那么久都没……跟我联络？”

奎仁想了想，那次他回军队之后，还忍不住打了一通电话到照相馆给她，可是等了很久却没人来接电话，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彻底死心了。

“土包子嘛！本来就是这样……”他花了好久时间才平复心情，“我也没想到……我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他正视皓贞，“你可以表现得自然一点，因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崔奎仁了。”

是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奎仁了。

今年她二十六岁，这个是朋友也是恋人的男人，回来之后竟然像是陌生人。

“恭喜奎仁哥开始上班了，干杯！”皓杰和大家举杯庆祝。

但秀芝觉得有些疑问，“你这样决定正确吗？依你的实力应该可以进大企业上班啊！”她认为奎仁这样太大材小用了。

奎仁选了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公司，那天他去大公司应征，不料身边的人却突然肚子痛，他将那人送医，以致失去了面试的机会，但他却也因此得到新老板的赏识。

皓杰对秀芝说，“现在是冒险时代，大丈夫要有冒险精神，不可以过安定的日子。如果做得好的话，公司还会发业绩奖金跟年终分红，搞不好奎仁哥会成为大富翁哦！如果奎仁哥成了富翁，到时候我也有好汤可以喝啰！”

奎仁笑着拍拍皓杰的肩。

“对了！”秀芝看看皓贞，“你决定跟你的初恋情人见面了吗？”

“还没有，我怕见了面后彼此都会失望。”皓贞经由网络得到吴健友的回音，他也一直在找那个留下生日卡后就搬家的女孩。

“那是想当然尔的事情嘛，我从来没看过国小长得帅的男生长大以后还是一样帅，头发八成变成这个样子，”皓杰比划着恐怖的样子，“个子呢！从国小就没长高过，一定见光死的啦！”

“是吗？那么，留下美好的回忆这样就好了吗？”皓贞问着。

“但是你不是说··…当时没跟他说再见就离开很遗憾？见面说几句话又不会怎么样。”

皓杰转向奎仁，“你觉得怎么样啊？见面是浪费时间，对吧？”

奎仁喝了口酒，“看皓贞自己怎么想。”

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真的让皓贞觉得有点儿闷。

奎仁工作的雄飞企划公司决定参加一个洋酒平面广告案的发表会，当老板吴健友请他出来见个人时，奎仁没有料到自己会见到许久不见的佳琪，她看起来过得很好，也恢复了那种自信美丽的模样。

“你们认识？奎仁能力很不错哦，这么漂亮的美人都喜欢你。”健友想要请佳琪来担任这次广告的模特儿，想征求她的同意。

佳琪知道自己的价值，他们这种小公司必须要找个像她这样有知名度的模特儿才比较有机会，“企划书做好拿给我看看吧，我看了之后再做决定。”

“好的。”健友站起来告辞，“事情谈得差不多了，我有事要先离开，两位慢慢聊吧！”他得要去参加小学同学尹皓贞的约会，“我有个重要的约会，也是像两位一样很久没见的朋友，我要早点去等她！两位继续聊聊，先走了。”

佳琪看着奎仁，“多久没见了？有三年了吧！我听说你去当兵了，时间过得真快。”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模特儿的？”

“两年多了。对了，皓贞还好吗？”佳琪微笑着，看到奎仁让她放松，因为知道自己痊愈，她已经没有那种痛苦的感觉了，“你们还在交往吗？”

奎仁摇摇头。

看到奎仁的表情，她明白了，“被甩啦？”

奎仁点点头。

“现在不再留恋了吧？以前都不敢说出来，现在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没有留恋了。”皓贞不是属于他的了。

奎仁能走出来就好，“恭喜你啦！”因为有同样经验和过程，再加上清楚他的经历，佳琪最明白他心里的痛苦。

皓贞很期待和健友见面，而且他没有让她失望。初恋的幻想并未破灭，很幸运地，这个男人依旧是个帅哥。

“很高兴见到你，你比我想像中更漂亮。”健友很高兴找到自己的初恋。

“你怎么会记得我？我们以前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所以我才记得你啊，每次你都不说话，脸红红的，好可爱。”健友拿出一个礼盒，“这个给你，打开看看吧！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皓贞打开盒子，“哇！好漂亮哦！”是一个紫色的发夹。

“这个生日礼物晚了十三年才送，你还记得吗？”当初他收到生日卡，但是他第二天到她家时，却只见到皓贞坐在卡车后面走远了，“你给我生日邀请卡后却搬家了，那时候……我准备的发夹比这个更漂亮。”

“谢谢，不是生日却收到生日礼物，好高兴哦！”皓贞快乐地笑着。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就认识，这种感觉好奇妙，虽然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但却一点也不陌生，还是很自在，你也是吗？”

“是啊，我也很自在。”感觉好像是一直没分开过的好朋友。

健友对皓贞再见钟情。

奎仁拿着文件走进健友的办公室，他有件事情一直想跟健友商量。

健友正在打电话，“昨晚还好吧？回到家里马上又想听你的声音，但是太晚了，所以没打电话……”他静静听着皓贞说话，“好啊！好好工作，我再打电话给你。”

“是女孩子吗？”奎仁看得出来。

健友点头，“你有跟初恋情人再次相见的经验吗？”

“初恋吗？”他想起皓贞，“是的，我有。”

健友微笑地站起来，“那你应该很了解我的心情，虽然说小时候的事……说‘初恋’似乎太夸张了，总之她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但是……再次相逢，她还是让我心动，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尤其是那个灿烂的笑脸，“噢，对不起，我说了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对了，请问找到帮我们拍照的人了吗？”奎仁问他，“我可以推荐一个人吗？有个朋友是专门拍照的。”他想让皓贞来接拍摄广告的工作。

“好啊！”他差点都忘了找人，“是你的好朋友吗？”

皓贞背着照相机来到奎仁的办公室，她觉得很不安。

“奎仁，好紧张哦！我从来没试过这种事情……”

奎仁领着她进去，“不要紧张，拍人像照片是你的专长啊！我们进去吧！”他敲了敲健友的门，“替我们拍照的朋友来了。”

“是吗？请他进来好了。”健友站起来。

皓贞怯怯地探头进去，她欠身致意，当她抬起头，“健友？”

“皓贞？”健友惊喜地走出来握住皓贞的手，“啊？你就是奎仁说的会拍照的朋友吗？我们两个真是有缘分耶！今天又见面了。”他转而兴奋地向奎仁解释，“奎仁，前几天我跟你提过见到的国小同学，就是皓贞！”既然三个人都是朋友，说话就不必太拘谨，他最近常认识一些很棒的人。

奎仁清楚地记得健友当初说的那段话，原来他和自己的初恋情人居然都是皓贞。

健友在工作之余向奎仁打听皓贞的资料。

“关于尹皓贞的资料，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你认识她很久了，所以你要提供有关她的资料给我，她喜欢什么典型的男孩子呢？”

“典型？这个……很难用几句话来形容。”

健友很有兴趣听，“讲长一点也没关系啊！”

奎仁思考着，“她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不喜欢对男生计较太多，只相信她自己的感觉。就是因为太相信感觉了，所以她常常受骗。”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皓贞的眼睛很清澈，有清澈大眼睛的人……通常都是很单纯的女孩子，她少女时代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

奎仁回忆着，“她喜欢笑、也喜欢哭，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就哈哈大笑，很平凡。”

“真的好可爱哦！”健友想看她的样子，“你们有没有照大头贴？”

“我们很穷，哪有钱去照那种东西。”

“我们？”健友有些羡慕，“听你这样说……好像你们的关系不简单。”他没注意到奎仁不自然的表情，“但是，你没看过皓贞十三岁的样子，她看到我就会脸红哦！皓贞看到你的时候也会脸红吧？青少年的时候应该更会这样才对啊！”奎仁可是不折不扣的帅哥型男人呢！

“从来没有。”她只会动不动对他大吼大叫，要不然就生气骂人，“工作吧！脑袋不用会生锈的。”

20

皓贞跟着健友到溜冰场重温儿时记忆，她到今天才知道，那天健友上前扶起她时，其实是想知道她的名字。

他很满意皓贞为他拍的照片，健友大学时曾参加过摄影社团，虽然不是很热练，但他可以看出皓贞是很有才华的摄影师。尤其是人像，她拍出来的表情个个栩栩如生，他建议皓贞兼职替他的公司拍照片。

晚餐他们去吃印度菜，这是皓贞第一次接触印度料理，健友点了印度式的烤鸡肉和咖喱，这也是皓贞第一次吃印度传统薄饼。

“来吧！”健友示范着，“在印度用手拿食物吃，但是不要超过半根手指，才有礼貌，”他替皓贞服务，“吃吧！”

“你常常到这种地方来吗？”这家印度餐厅很有异国风味，气氛也很好。

“不是常常啦！只跟漂亮的女生来。”他开着玩笑。

“你交过很多女朋友吧？”

“当然啦，女生怎么会放过我这么帅的男生呢？”他打趣地说，“你也交过男朋友吧？”

“当然，我也交过很多男朋友。”皓贞不甘示弱。

“太好了！你交往过很多男朋友之后，才会知道我是多么不错的男人。”

皓贞觉得很好玩，“你一直都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吗？”

“我父亲教我的，如果一个男人失去信心，就该割掉……‘那个’，我父亲他……是赤手空拳闯天下成功的，我相信我父亲说的话不会错的。”他准备了一张皓贞为他拍的照片要送她，“对了，你有笔记本吧？听说女孩子都会随身携带的。”

“有啊！干嘛问这个？”

健友伸出手，“给我。”

“不要！”怎么可以，“那里面有很多秘密……”

“不要担心，我也不想偷看你的秘密，没有秘密的女人就没有魅力，快点给我。”他催促着皓贞将笔记本给他。

皓贞虽然疑惑，但还是将笔记本递出去。

健友找开皮套，皓贞左侧皮套上夹了张自己的照片，“你的这张照片就给我，”他将照片抽出来，然后在另一边放自己的照片进去，“笔记本夹着我的照片，你就不会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了吧？”他将笔记本合上还给她。

皓贞愣了一下。

健友很认真地说，“皓贞，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们正式交往好吗？”

当健友送她回家后，皓贞回到房里。

坐在书桌前，她拿出笔记本打开，里头有着健友放进去的照片，皓贞抽出来看着她的初恋情人……

她拿出另一张照片，上面的奎仁正吃着炸酱面，那天她送他去训练中心的事，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她拿起两张照片仔细端详着，她已经可以接受别人了吗？

她的心……真的已经忘记奎仁了吗？

21

尹皓贞，你已掳获我的心，我的心中充满了你。

From吴健友

她微笑地看着屏幕，家里的电脑放在皓杰房里，皓贞正在房里收信。健友的表白让她很迷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这个人是她的初恋，而且长得英俊又温柔多情，为什么她还是停滞不前呢？

皓杰臭着脸走回房，“出去。”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出去！”

“你又怎么了嘛？”皓贞关心地走到他床边，皓杰成大字形地躺在床上，“你……如果现在不说出来，闷在心里会生病哦！”

秀芝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有个人……年纪越大就变得越世俗。呀……”皓杰气极大喊着。他和秀芝姐最近总是剑拔弩张，而秀芝的母亲又一直替女儿安排相亲。

皓杰因为想要当模特儿，所以他专程找到佳琪工作的地方求她帮自己找工作，这些日子以来，皓杰都在当佳琪的司机，等待机会，没想到秀芝知道他在当佳琪的司机后反而死了心，认为皓杰不思上进，于是开始和医院的院长交往，这是皓杰首次感受到威胁。这个叫权赞成的医师好像真的喜欢秀芝姐，名字这么好笑，叫什么赞成？他坚决反对秀芝姐跟他交往。

皓贞吓了一跳，“你说秀芝吗？”不会吧？有没有搞错，“你说秀芝变得很世俗？她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点世俗的影子！”皓贞打了弟弟一记。

“那为什么会看上有钱又有能力的臭小子啊？那就是世俗没错啊！”

秀芝看上别的男人？“如果她看上了别的男人的话，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有钱有能力，而是因为对你厌烦了！你想想看……你让她多伤心啊？”皓贞自认是最了解秀芝的人，“男人都以为女人只要找到好条件的男人就很容易变心，其实那是错误的！女人哪……只要年纪越大就越想和现在交往的男人定下来，男人只要不让女人失望，女人是绝对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的，如果秀芝看上别的男人……”皓贞指着弟弟骂，“那就代表你有问题！”

“又不是今天才这样，她难道不知道我有问题吗？她难道不知道我没钱没能力吗？”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皓贞加重语气，“你根本没搞清楚问题在哪里？秀芝为什么到现在才会嫌你没钱没能力呢？也不知道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一个大男人……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行径却跟高中生没有两样，一个人如果真心爱对方，总该想想为对方做点努力、做点改变吧？可是你一点也不努力……”

他能怎么努力？“出去……”皓杰火大了，“出去……”他推着皓贞，“姐姐也是女人，跟你说话一点用都没有！”他赶皓贞出门。

“唉！”皓贞回过头，“亏秀芝还跟你交往这么久，如果是我早就闪人了，出去就出去嘛！”他以为她很希罕跟他在一起啊，简直是粗鲁得令人受不了。

砰！的一声，皓杰重重地把门关上。

佳琪拒绝替雄飞企划拍照，今天她高高地束着马尾，“你忘了我的条件吗？我的照片要由我指定摄影师。”当初答应签约时的条件说得一清二楚，虽然奎仁保证正式拍时会依照她的要求，“我不了解为什么草案就要用我的照片。”只不过是参加比稿而已。

“因为这个广告模特儿形象非常重要，如果用其他模特儿替代，就无法正确表达我们的意念……”佳琪颇受观众朋友的喜爱，她在网络票选模特儿中排行前十名，也没有一般影歌星曝光率过高的问题，可以让消费者感觉到年轻高级的品位，提升产品的等级。

“那是你们公司的问题，如果真想用我的照片，就先换摄影师吧！”佳琪决绝地说。

“不然先见面再决定吧。”

佳琪转过身，没想到竟见到站在门口的皓贞，当佳琪看到皓贞时，她才发觉自己有多想念她，毕竟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好朋友。

“没关系！我……了解佳琪的想法，还是交给其他摄影师负责好了。”皓贞提着工作用具微笑着。

佳琪转头看了看奎仁，“是你推荐皓贞的吗？”他对皓贞还放心不下？

“不是，是社长推荐的。”

“那……他应该看过她的作品才做决定的吧？”如果是皓贞的话，佳琪可以为她破一次例，“进来吧！”她走进摄影棚。

“我想你们两个人独处比较自然，我先走了。”奎仁到皓贞面前交代她，“心情放轻松一点，你照过不少人像摄影啊！”她太紧张了。

奎仁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佳琪一定发现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做广告摄影，再说模特儿又是佳琪……”

“所以才能拍出更好的照片啊，有谁比你更了解佳琪呢？所以我也赞成健友的提议。”他是不会因私害公的。“你会做得很好，不要担心。”奎仁拍拍她的肩。

进了摄影棚拍照就得听命于摄影师，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佳琪在灯光和闪光灯下看起来更有自信，也更美了。

皓贞捕捉她着的表情，“很好！转身……”火红打扮的佳琪拿着一瓶洋酒，那是健友他们公司代理的商品，佳琪很专业，不会抢了商品的风采。

佳琪没想到自己竟然用这种方式和皓贞重逢，命运真的很有意思，经过那么长的时间后，却在一瞬间让奎仁和皓贞重回她的生命。

“佳琪……”皓贞放下相机，“你……做你以前在我面前常做的那种表情，那样应该会更好。”她总觉得可以把佳琪拍得更漂亮一点。

“以前什么样的表情？”佳琪停下来问她。

皓贞将相机捧在胸前，“那种充满自信，不怕任何困难勇往直前的表情，那就是你的表情啊！”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来吧！”

充满自信，不怕任何困难勇往直前？佳琪笑了，果然最了解她的人还是皓贞，“等一下！”她率性地将头上的头发松开，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泄下，佳琪垂下头将长发甩腹柔顺，当她抬起头来，立刻重回以前自信美丽的佳琪。

实在太美了！皓贞赶紧拿起相机，手不住地按着快门，她连一张都不想放过。

结束工作之后，佳琪和皓贞一起去洗桑拿。以前她和秀芝、皓贞三个人经常一起去，皓贞还记得那年被贤民放鸽子的圣诞夜，在结束了地下室的狂欢之夜后，第二天她们三个人也一起去洗桑拿。

佳琪变得更漂亮了，有时看到杂志上的照片都认不出来是她。

“我常常试着跟你联络，你跟奎仁分手之后，跟我们也疏远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失去一直在身边的佳琪，皓贞想起来就懊恼。

她当时陷在失恋的痛苦中，看到皓贞会让她更不能平复，“那时候我也没有办法，奎仁难道没跟你说吗？我跟奎仁分手就是因为我觉得……奎仁太迷恋你了，我本来想尽我所能地挽回他，但是他已经无可救药了。那你呢？你跟奎仁为什么分手？”

皓贞黯然，“一开始对他有点失望，后来……我等过他，可是他没有回来。”

佳琪笑了，“真是傻瓜！我看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不会谈恋爱的家伙了。”居然会错过自己深爱的女人，这个奎仁真是太傻了。

“对啊！”皓贞和佳琪相视而笑。

佳琪按住皓贞的手，“可以跟你这样谈心……真的好棒哦！”她很庆幸找回皓贞。

“我也是。”皓贞也握住佳琪。

“你想不想做个成功的摄影家？”佳琪想帮皓贞的忙。

“不知道……”皓贞没有把握，“我不敢说……‘成功’啦！但这是我喜欢的事情，我会一辈子努力把它做好。”她真的很喜欢帮人照相的感觉。

“那就不要待在小照相馆，出来见识一下啊！我认识很多不错的摄影师，我去帮你打听一下，看他们需不需要助手。”

“不用啦！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如果需要我会跟你说。”皓贞觉得自己欠佳琪太多了，因为知道佳琪的心情，所以皓贞晓得当时她一定很痛苦。

“如果想要成功，一定要把握所有的机会，需要欠人情的时候就欠，需要抢夺的时候就抢，只有狠毒的人才能成功。”佳琪的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所以你……变得狠毒了吗？”她看起来闪闪发光，能在桑拿烤箱里还这么美的女人可不多见。

“当然啰！我只为了成功而活着，现在的我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男人。”

“那么……跟奎仁分手之后就没有再交男朋友吗？”皓贞很好奇。

佳琪避重就轻地站起来，“流了这么多汗好渴哦！我们出去喝点东西！”

皓贞明白了，看着佳琪的背影，让她有点难过。对佳琪来说，奎仁是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经过了三年的时间，他们三个人都没有找到新的恋情，三个人都有些可怜……

22

皓贞下班刚回到家，还没放下背包，电话就响了。奎仁要她上来坐坐，还要她打扮整齐，皓贞没有多想就上去了，但没想到会在奎仁房里见到健友。

“还不谢我？我提醒你穿漂亮一点来……要不然现在躲都没地方躲了。”

“你干吗跟她说呢？我想看皓贞平常的样子。”健友帮忙摆着酒杯，“奎仁，你也说说你的初恋好吗？你说你也见过你的初恋情人啊！到底是怎样的故事呢？”

“没什么特别啦！”他怎么能告诉健友呢？刚才健友才告诉奎仁他向皓贞表白的事，而且健友送他回家后还特地上来见皓贞，他又怎么能告诉健友他们的事呢？

“每个人的初恋都很特别啦！”健友央求着，“不要这样……说来听听嘛！在这种场合喝酒说初恋故事最棒了，你们第一次是怎么碰到的啊？”

皓贞觉得尴尬，奎仁会说出什么呢？

“第一次……”第一次碰到皓贞那一天？“那是在黄荣照得到巴塞罗那马拉松金牌。”也就是他从家乡到台北投靠姐姐那天。

“哦！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第一次见面哦？”

黄荣照选手得到奥运金牌那一天？皓贞记得自己放学后到客运站等在勇哥，但她不记得见过奎仁，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她躲到奎仁衣橱那一天吗？

“可是她不记得这些，只有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奎仁淡淡地说。

“大部分都是这样啦！”健友看看皓贞，“像我们第一次就对彼此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不多哦！”他又兴致勃勃地问奎仁，“然后呢？后来发展如何？”

“后来？后来的发展就是……”他不想说了，“单恋结束啦！”一切都只是他在暗恋而已，皓贞只是一时迷惑。

“真的吗？”连奎仁这种帅哥也会被甩？他会单恋？“这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如果我是那个女人，不用三十分钟就会被你迷上了。”

奎仁笑笑，“老实说，我本来就比较不受女人欢迎。”健友不是才对他说过吗？因为不注意女人心中的想法，所以他是个失败者。

既然女人心里想的、嘴巴说的、还有做出来的行为都会不一样，奎仁又怎么会读女人心中的微妙变化呢？就算会读不相干的女人心思，但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也是一样看不出来，因为爱情使人盲目。

健友有点失望，“我以为你会有个动人的初恋故事呢！你看起来对爱情很执著，结果这段恋情却很虚无。”

“初恋都是这样的啊，无言的结局就是初恋。”

健友放下酒杯，“我不喜欢无言的结局，我绝对不会让我的恋情那样结束。”他是个锲而不舍的男人，健友意有所指地看看皓贞。

皓贞和奎仁送健友到门口，“开车要注意，路上小心。”

健友笑笑，转而拉了皓贞，“上车，我们去夜游吧！”

皓贞看了看奎仁，她看不出他的反应，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让她看了就生气。

健友替皓贞开车门，“不要不好意思啊！”他转向奎仁，“奎仁，我可以带她走吧？”

奎仁点了点头，如今他已没有资格干涉皓贞的生活。

“干嘛？”健友将皓贞推上车，“快上车，我不会太晚送你回来的。”

皓贞坐进车里，她还是不住地看着奎仁的表情，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她就是觉得很沮丧。

奎仁目送健友载着皓贞离开车道，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看着皓贞和别人约会的青春岁月，一个单恋着邻家少女的惨绿少年。

他重重地吐出口气，伸伸懒腰，他要重新振作了。

夜晚的烟火特别明亮，看了令人心情一振。

健友带着皓贞来汉江河畔放烟火，在笑闹之余，他有一件事想要知道答案。

“皓贞，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健友温柔地看着她，“你也该回答我了吧！一定要等到我的心碎了……才肯说吗？”

笑容从皓贞脸上褪去，她低头不语。

“你沉默代表什么呢？是心里还没有做好决定吗？还是想要拒绝我……却不好意思对我开口？”

皓贞小声地说，“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是吗？”他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心里很空虚，“还好你没拒绝我，可是我有点难过，因为在我心里……对你根本不用考虑，而你还需要考虑。”健友很聪明，他猜出了一点端倪，“需要考虑……就代表你的感情还有其他牵挂。”

皓贞没有回答。

健友微笑地建议着，“我们再放几个烟火好吗？”

皓贞也笑着点点头，她很感激健友没有逼她回答那个问题。

除了顶楼之外，现在地下室也是很好的谈话场所。

“你打算怎么办？”奎仁和皓贞相对喝茶，“健友想要正式跟你交往。”

皓贞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跟我……现在是朋友啊！”奎仁突然觉得现在的感觉很复杂，就连关系也很复杂，“我想跟你说一些话，如果你有心跟健友交往，最好不要跟他说……我们的事情。如果是我……我不会喜欢的，因为男人对这种事情很敏感。”

“你的意思……是要我骗他吗？”

“不是要你骗他，没必要一定要说清楚，我是为了你好，也为了健友好……”他放缓了声音，“也为了我好。”

“‘为了你好’是什么意思？”

“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失去喜欢的人，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很内疚的。”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皓贞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你不要插嘴啦！那家伙真的是社长吗？不是领薪水的那种，是真正的社长吗？那家公司是他开的吗？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有钱开公司啊？”

皓贞觉得很奇怪，“妈，你怎么问这些事情啊？”她怎么知道他的？

“是他父亲投资的。”奎仁恭敬地回答，虽然皓贞的母亲很势利，但她毕竟是他们的长辈。

“他父亲哦？有事没事就帮儿子开间公司哦？他家那么有钱吗？太好了，只要有钱就好谈。”

“不是有事没事就帮他开公司，当公司有利润的时候就要慢慢摊还！”他第一天应征的那家大公司就是健友父亲的公司，也是因为健友去探望父亲才正巧遇见奎仁的。

“那还不都一样，爸爸要儿子摊还，再怎么样也都是他家里的钱！兄弟呢？有几个兄弟？”

“没有兄弟。”奎仁回答。

悦纯喜上眉梢，“那是独子哦？我的妈啊！”那以后就发了，以前她替孩子算命，半仙还说皓杰会大富大贵，现在那小子却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还想从家里拿钱去上模特儿学校，“原来那个半仙搞错了！不是皓杰是皓贞你啦……”只要女儿嫁个有钱丈夫，那不就立即富贵了吗？

皓贞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啊？”

“你跟那家伙好好试着交往啊！那家伙不是喜欢你吗？所以试试看嘛……”悦纯想了想又连忙改口，“不是，不是试试看，你一定要好好交往，知道吗？”这次皓贞一定要把这个富家子给牢牢抓住，“好好地抓住他，抓住。”

“妈……”母亲在奎仁面前的行为，真的让皓贞觉得自尊扫地，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

雄飞企划这次的旅行企划和知名的大公司比稿直到最后一刻，虽然没有雀屏中选，但是他们却展现了实力，得到了下次合作的机会。

健友认为分享高兴，快乐就会加倍，分享痛苦，悲哀就会减半，所以他请了佳琪和皓贞来参加他们的聚会。

“现在我们正在难过，所以人多点比较好。”健友开着玩笑。

皓贞觉得很愧疚，“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照片拍得不好，所以才会这样啊？”

“你说什么啊？你拍的照片是了不起的作品，”健友征求佳琪的支持，“对吧？佳琪小姐。”

其实拍得还不错，“不是了不起的作品，平常水准啦！”佳琪笑着说。

“佳琪真吝啬！”健友瞅着她。

“我本来就很吝啬。”佳琪大方地承认。

“佳琪小姐这么吝啬，却给了奎仁很高的分数啊！”他看了看身边的朋友。“你们……怎么会分手呢？”

她笑了笑，“因为奎仁心里喜欢另一个女人。”佳琪很自然地说。

“就是……”健友转头问奎仁，“你单恋的初恋吗？”

“是吗？是你的初恋吗？”佳琪问着奎仁。

奎仁全身僵硬，他希望佳琪不要把那件事说出来，佳琪直言不讳的个性真是让人捏一把冷汗。

健友眼睛一亮，“佳琪小姐也认识那位女生吗？我真的很好奇奎仁这家伙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耶！如果能打败佳琪小姐，那位女生一定很强啰！”

佳琪笑着看看皓贞，“看起来不是很强吧？”

“啊？”

佳琪直爽地说，“皓贞就是奎仁的初恋情人。”

健友震惊地重复，“奎仁的初恋是皓贞？真的吗？”

“对啊，是从高中开始的，时间很久了，我想……我是被时间打败的。”佳琪这才发觉健友的反应太奇怪了，“你怎么啦？皓贞不可以是奎仁的初恋吗？”

健友看看奎仁，然后又看了看皓贞的表情，原来佳琪说的全是真的，他感觉到自己像个傻瓜，因为奎仁值得他信赖，所以他什么事情都对他坦白，结果搞了半天奎仁居然是皓贞的前任男友，而他竟然还跟奎仁咨询关于自己和皓贞的恋情，真是太可笑了。

“不，我只是……第一次听说，有点惊讶。”

奎仁叫皓贞上顶楼来，他们刚才让皓贞先进门，而奎仁和健友两个人坐在石阶上详谈，奎仁知道皓贞会觉得不安。

奎仁觉得对健友很抱歉，要是健友没有喜欢上皓贞，他一定会对健友坦白，他选择隐瞒只是为了不想让大家觉得太复杂，虽然他爱了皓贞那么多年，但她却只把自己当做朋友而已，所以他死心了，皓贞是个好女孩，很多人都爱她，他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就像健友所说，过去的前浪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住在这里的时候，最想念的地方就是这个阳台，这里的夜景是全韩国最漂亮的夜景。”他从顶楼往下看，由高处远眺市区，夜里的街灯掺杂着霓虹，真的很美丽。

她连衣服都还没换掉，“你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要我上来的吗？”今晚的皓贞特别没有耐性。

“你很不安吗？你担心健友的反应……所以不放心吗？”奎仁问她。

她皱着眉头，“不是不放心，只是……他突然间知道这件事情……”

“他真的说不在乎？”这出乎皓贞意料之外，她以为健友会因为被瞒骗而生气。

“可是以后你要对他更好一点，不要让健友胡思乱想，你要让他有信赖感。真是的……”他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呢？奎仁自嘲地笑笑，“我居然忘了这件事，尹皓贞最大的特色就是，只要她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对那个人好，我说这些话真是太多余了。”

奎仁说得没错，皓贞只要喜欢上一个男人就会不顾一切去喜欢他、不顾一切去相信他，可是……她对奎仁这家伙却好奇怪，皓贞只要看到奎仁，就会一直挑他的毛病，每次都有很多地方要跟他计较，但是……

奎仁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崔奎仁对尹皓贞来说，才是最特别的……

23

这是皓贞第一次主动约健友出来，她坦白告诉健友，以她目前的心情来说，她没有办法接受他的感情，因为她并不爱他。

健友暂时接受了这种结论，但他仍锲而不舍，他相信只要自己好好地对皓贞，皓贞会爱上他的，他送了一部手机给皓贞当做礼物。

健友的态度让皓贞没有办法拒绝他的礼物，之后两人又一起去水族馆参观。

这里有特殊的设计，经由四周透明的拱形通道，让游客有身处海中的感受，“我也好想进去里面，好像真正在海洋里面的感觉。”皓贞感叹着。

健友从皓贞身后将她拥住，“我会带你去的，不管海洋里面或是任何地方，只要你想去我就带你去。”他会用他真挚的爱来感动她的。

皓贞想跟奎仁聊聊，她想要知道奎仁对她跟健友交往会有什么意见。

她上来时奎仁正在房间里跟新手机奋战，他认为这种复杂的玩具并不适合他，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健友的好意。

奎仁抱怨着，“怎么这么复杂啊？给我这种土包子我也不会用，要输入常用的电话号码，以后用起来会比较方便，可是我根本不会输入名字……”

“你这种男人怎么对机器这么不懂啊！”皓贞抢过手机，“给我啦！”她拿起来替奎仁输入电话。

“这个电话……你用好了，出去拍照需要手机！”奎仁说。

“我也有……”皓贞低头一边按着按键，一边对着说明书说，“健友……他也送了我一个。”健友把自己的电话设定在一边。

“原来是这样哦！”他实在太笨了，“他都帮我准备手机了，怎么可能没帮你准备呢？”

“一号要设定谁的电话呢？”

奎仁指着她，“一号当然就是……”他把皓贞二字吞进肚子里，急忙改口，“家里啰！”

“家里？”皓贞很快地输入奎仁家里的电话。

她的电话几号呢？“你把你的手机号码也输入进去。”奎仁脱口而出之后才开始掩饰，“谁知道啊！搞不好会有需要的时候！”

“知道了。”皓贞并没有多心，“我的号码是零号哦！”

“零号？”

“我在你的心里的排行是零号啊！”她微笑着，“你的表情怎么会那样啊！难道朋友之间不能开个玩笑吗？我们之间……应该可能开玩笑吧？”她低头继续按着手机，“健友……他对你还是很好吧？”

“嗯。”

“他真是不错，依你看……在我所遇到的男人里头，他是最不错的吧？”她是不是该跟他交往呢？

“嗯。”在她面前出现比他优秀的男人，这让奎仁觉得有些黯然。

更奇怪的是，皓贞为什么还在犹豫呢？为什么要跟健友交往会想要问奎仁的意见呢？她难道还在试探奎仁的心意吗？她应该要死心了。

一直到离开，她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皓贞记下了奎仁的手机号码，既然无法说出来，那么她还是用比较不困难的方式，待会儿传短信给他好了。

雄飞企划打算下一步以服饰进军广告市场，佳琪替他们牵线，但事成之后要聘任琪为主模特儿，她也不想错过好机会，所以她约奎仁在健身房见面。佳琪也发现健友喜欢皓贞了，因为那天的气氛实在怪异，所以她到今天才向奎仁求证，“那么你又夹在他们两人之间吗？”奎仁的命真苦，“他们要好，你没关系吗？”

“真的没关系，现在大家都只是朋友了。”奎仁掩饰心里的遗憾，他昨夜接到皓贞的短信，她已经明白表示要跟健友交往，而奎仁今天也透露这个消息给健友知道了。

“我说这句话有点放马后炮！不过……你对恋爱真的很没有天分，就像个土包子！唉！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皓贞有多么爱你啊？”

“她啊！也许喜欢我，但是她绝对没有爱上我，人家都说……女人对自己所爱的人凶不起来，你不知道她对我多凶！”他太了解皓贞了，光在她身边陪她谈恋爱也谈了好几次，看都看烦了。

佳琪重重地叹口气，“那么她为什么会等一个不爱的人呢？”

“什么？”

“皓贞跟我说的啊！她一开始对你有些失望所以才分手；但是后来她等你，你却不回到她身边。”看到奎仁一脸讶异的表情，佳琪忍不住要骂他，“你这家伙真是闷耶！你要到何年何月才会了解女人的心呢？”

奎仁的心好乱，他真的不知道皓贞当初曾经等待过他。

皓贞走进咖啡厅找奎仁，“你怎么回事啊？”她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居然约我在咖啡厅见面？”

“怎么？我不能约你在这种地方见面吗？”

“你每次约我见面大多是在家里的阳台或是阶梯啊！”皓贞回答。

“是吗？”他想了想，“对啊！从来没邀请你正式约会过……”他突然觉得很不自在，“小姐，我们要点东西。”他招来侍者点饮料。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所以约我见面啊？”皓贞想探究他的用意。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谈谈以前的事情。”无论如何奎仁都想搞清楚这件事，他想知道佳琪对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老朋友常常会讲到很多以前的事情啊！跟我分手之后，你很难过吗？”

皓贞沉默半晌，“你干吗突然问这些呢？”

“现在问也不会怎样啊？”

皓贞反问他，“那你怎么样呢？”他难道都不难过吗？她在他心中没分量吗？

“你每次都这样，一定要先听我的答案吗？”他看向桌面，没有注视皓贞的脸庞，“我很难过，当时心里真的很难过，所以我宁可接受军事训练，因为让身体疲累……这样可以不用多想。”

皓贞有心酸的感觉，“既然那么难过，为什么都不跟我联络呢？”

“刚开始我联络了好几次，但是感觉上……你好像故意不接电话，所以放弃了。”

皓贞脱口而出，“没有啊！我从来没有故意不接你的电话，我等你电话好久……”看到奎仁的表情，她才惊觉自己说出了心里话。

“你有等我电话吗？那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皓贞有些委屈，“我怎么去看你？你那样子生气地走了……”

“可是你也应该先来看我啊，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是我先跟你告白的，所以我是弱者，这个时候强者要先向弱者伸出手来才对。”

皓贞气愤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会比我更难过？你一走就好几年，也都不跟我联络，就这么断了消息，你不说话，宁愿自己一个人心痛，我怎么知道你难过？”她忍不住伤心哭了起来，“你怎么这个时候又偏偏提到这些事情？让人家伤心难过……”

奎仁伸手想安慰她……

铃……铃……皓贞接起手机，“喂？”健友打来的，他想知道她在哪儿，还有跟谁在一起，“我在咖啡厅，跟奎仁在一起。”

奎仁收回自己想握住皓贞的手，健友的电话惊醒了他，现在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时间错过就再也回不来，当皓贞挂上了电话，奎仁起身要告辞。

“要回去吗？”皓贞问他。

“健友是来看你的，又不是来看我的。”他不应该介入他们。

“我跟他说我们在一起了。”

“没关系！”奎仁的心情很混乱，“我先回去休息好了。”知道实情的他似乎又重新陷入痛苦中。

皓贞目视着奎仁离开，不到一会儿，健友就走进来，他们没有在门口碰到吗？

“奎仁走了吗？”健友在她面前坐下。

“他说要先回去休息。”

“皓贞，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健友郑重地看着她，“以后我们的事情……我希望我比奎仁更早知道，你决定要跟我交往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并不是因为这次的对象是奎仁，而是你跟我的事情……我认为我应该比奎仁先知道才对。”

他已经知道了？奎仁为什么要告诉他？“对不起。”她低头道歉着。

“谢谢你体谅我。”他低头看着菜单，“我喝什么呢……”

就是因为还是下不了决心，所以皓贞才没有打算告诉健友这件事。

因为健友加班，所以悦纯准备了大批食物，命令女儿带着夜宵到健友的公司去慰劳。自从她上回去公司看未来女婿后，她就心满意足得不得了。

健友得意地向同事们介绍他的女朋友，两人亲昵得让奎仁食不下咽，他们俨然一副梦幻情侣貌，让他吃得差点噎死。当吃完宵夜后，同仁们回到工作岗位，但皓贞却进了社长室很久都不出来。

“这个给你吃。”同事知英拿着饼干给奎仁，“有女朋友真好，一直进去就不出来了，我想等一下请你陪我一起搭出租车好吗？晚上一个人搭出租车我会怕耶！”她已经暗恋奎仁一段时间了。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听她这么说，奎仁心急地随便拿了一本卷宗冲往社长室，他随意敲了几下就径直推门进去……

原来枕在皓贞膝上的健友匆匆站起来，而皓贞也转过身去，很懊悔让奎仁看到这种情形。她只是无法拒绝健友向她撒娇，奎仁看到的并不代表什么。

“朋友，敲了门要等三分钟才能进来耶！”健友笑着说。

“对不起。”奎仁将手上的文件交给他，“你看看这个，我先回去了。”看到皓贞又跟别人在一起，他真的觉得深受打击，“知英说一个人回去会怕，我要送她回去。”他需要喝一杯，或许找皓杰出来解解闷。

“是吗？”健友笑着，待奎仁出去才喃喃说，“慢慢开始有动作了。”

“什么意思啊？”

“还会有什么意思？女人要男人送她回家一定是有理由的。”知英喜欢奎仁。

苦闷的男人聚在一起，最好的解闷方式就是喝酒，皓杰和奎仁两人为了证实这种理论，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皓杰已经对秀芝放手了，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伟大的事，权赞成说得好，爱情有两种，一种是让人哭的，一种让人笑的，他只为了让自己笑而让秀芝哭，这实在太自私了。

秀芝为了他，伤了世界上最爱她的父母，因为他而成为坏女儿，她为了他做出了很多江秀芝不可能做的事，她是最纯洁最善良的女人，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应该得到幸福，皓杰为认为那个人是江秀芝，因此……他愿意放手。

但秀芝却痛骂他是世上最卑鄙的人，为什么呢？她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吗？“奎仁哥，我要去厕所……”他脚步虚浮地走出去，他要跟秀芝姐讲话。

奎仁的酒量本来就不好，现在已经完全醉了。

皓贞跟健友亲嘴了吗？如果她敢跟他接吻的话，她就死定了！

健友有什么好？健友了解皓贞比他深吗？

健友知道皓贞是猪肠杀手吗？他知道她去洗桑拿要花三个小时吗？他晓得皓贞到卡拉0K去是从来不唱歌的吗？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皓贞怎么可以跟他在一起呢？

虽然奎仁知道健友真的很不错，他对皓贞也真的很好，为了皓贞好，奎仁也希望他们能好好交往，可是他脑袋只要一想到他们交往……

奎仁就受不了。

他真的很难过，在自己失去皓贞三年多之后，当他又重新遇到她时，结果一切都成了空，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回到从前？回到那一天去，他会把戒指拿给皓贞，跟她说“我爱你”，这样是不是就改变现在的结局了呢？

“奎仁，你快起来！已经七点多了，”奎姗喊着，“你快点起来啦！”她推着弟弟，“喝点水吧！来……”奎姗替他们倒水，“你们喝酒很没有酒品耶！这样喝下去，你们两个会冻死在街头的。奎仁，打起精神，要起来哦！”奎姗站起来往外走，“姐姐快要迟到了，先走了，要起来哦！”

“这是哪里啊？”皓杰一脸迷糊。

“什么哪里啊？是我家啦！为了背你回来我差点累死了。”

皓杰看他一眼，“你背到一楼就好啦，干吗背我到二楼来啊？”

对啊！皓杰住在一楼，“我也不知道。”

算了！喝醉酒还晓得回家就很厉害了，“看看有没有丢东西，”他翻找着自己身上，“奎仁哥也找找看啊！这种时候一定会少个一两样东西……”他经验丰富。

奎仁也清点着身上的东西，手机还在。

“奎仁哥，我昨天用手机打电话了吧？”皓杰拿出电话看拨出纪录，“天哪！我跟秀芝姐通了三次电话，我说了什么啊？”他想得脑袋差点儿炸掉，“我到底跟秀芝姐说了什么啊？”他习惯打电话给秀芝，也许和她分手就像秀芝拔臼齿，因为臼齿的根很深，所以怎么拔也拔不起来，患者会因为疼痛哭个不停，而医生因为难过所以也会哭。

奎仁也看了自己的电话纪录，他大为惊恐，“皓杰，昨天我也打电话了吧？”

“对啊！你讲了很久啊！”他想想看，“连我睡醒了……都还看到你在讲。”

“我说了什么话啊？”他是打给皓贞。

“我怎么知道啊？我连自己说了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快要疯了我……”

“唉……”两个男人同时气馁地垂下头去。

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会把戒指拿给你，跟你说我爱你。

皓贞走下石阶，但奎仁昨天说的那一大堆醉话却一直在她耳边环绕。他是真心的吗？皓贞走了一半，她听见声音转过头去……

很巧，是奎仁，他正想转身往回走，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崔奎仁……”皓贞赶上去，“昨天晚上……”她想要问个清楚。

“对不起！我刚好有个很重要的文件放在家里忘了带出来，我要回去拿，再见。”他急急忙忙地躲开了。

他为什么要喝酒呢？明知酒量不如人还要喝，奎仁真的很怨恨自己。

奎仁这小子每回喝醉酒清醒后就躲着她，这回也是看到皓贞就闪避。

秀芝要订婚了，今天皓贞陪她去试礼服。秀芝看起来有点哀伤，并不像是个欢天喜地的新嫁娘，虽然说大家都说结婚就像赌博一样，没有看到底牌谁都不知道输赢，但秀芝的对象权院长很不错，看起来是赢了，而吃饭时看到皓杰，他就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

皓贞上楼去透透气，正好看到正在跳绳的奎仁。

“现在跳几下就好累，我是不是老了？”他要赶紧下去了。

“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哪有啊？”奎仁停下脚步，他不是说跳得好累，所以要下去休息了吗？

“你……就不能清醒地跟我说话吗？你一定要借酒装疯才行吗？还是人家说的酒后吐真言？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真心是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到底想什么？我拜托你好不好？你只要扮演好一样角色就好，要做好朋友就做好朋友，要做旧情人就做旧情人，你到底决定要当好朋友还是旧情人，你不要颠三倒四地让我搞不清楚状况。”皓贞叽里呱啦地一阵抢白。

奎仁大吼，“我也很想这样做！你以为我喜欢这个样子吗？该这样就这样，该那样就那样，我也喜欢明确，但是怎么遇到你的事情，我就拿不定主意，我也不晓得怎么办！”

皓贞顿住了，“那我等你好了，不管你是喝酒还是清醒，我等你拿定主意，我会等人……”她凝视着他，“正好困了，晚安了。”她转身下楼。

她会等他？皓贞是什么意思？奎仁站在顶楼默默思考着。

在他们用餐的约会时，皓贞打算跟健友摊牌。

“上一次我想要跟你说，关于……我跟奎仁的事情……”

健友已经有了奇怪的预感，“我们说好不提这件事情的。”

“不行，我一定要说。”

“那好吧！”健友无奈地同意，“你说。”

“不能说……只有奎仁在暗恋我，事实不是这样子的，其实……我也曾经爱过日仁。还有，也许在我心深处……现在还爱着他也说不定，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健友震惊地睁圆眼睛看着她。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真的很对不起。”

健友心里很痛苦，他拿起咖啡杯，想借以掩饰自己的心情，但手却禁不住激动地颤抖着，水面的波纹转化成他心中的波涛汹涌。

24

原来皓贞真的爱他！奎仁从办公室一路往皓贞工作的照相馆跑去，他刚刚从健友口中得知皓贞已经跟他摊牌了……

“我被皓贞打了回票，她说她也爱过你，说不定到现在还爱着你，现在你可以体会我的脑袋里有多么复杂了吧？”

皓贞正在替顾客拍证件照，“请往左边一点……”她用手比着，“再一点，好，很好。”她准备按下快门，“要照了，一、二……”她拍好了，“照得很好。”

顾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去。

“奎仁？”他怎么气喘吁吁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皓贞……”他上气接不了下气。

“嗯，”皓贞等着他，“你说啊！”有这么急吗？有话他们不能回家讲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星期天你要做什么？”

“什么？”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啊？

奎仁快乐地笑着，“如果没事的话……我想跟你约会。”

皓贞怔了怔，奎仁要找她约会？

今天未免发生太多怪事了，才听说秀芝从订婚典礼临时脱逃，闵医生到家里找皓杰大闹一场，现在奎仁又突然想通了，急匆匆地跑来照相馆说要跟她约会。

事情的进展实在太令她吃惊了。

星期天的时候，皓贞和奎仁一起到公园骑车，虽然认识了那么久，这却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正式约会，奎仁还准备了野餐的食物，口味之好，让皓贞很惊讶。

奎仁的手艺不错，因为姐姐到汉城上班之后，他都在家自己做饭，因为不想输给有妈妈的同学，所以他对于做菜花了很多心血。

他们还去拍了情侣大头贴，这是身为严肃土包子的奎仁……以前不可能做的事，但和皓贞在一起，什么傻事都变得很正常。

不过拍好的大头贴却不能贴在手机上，因为这是健友送给他们的手机。

他们珍视地收藏起大头贴，看着健友送给他们的礼物，奎仁和皓贞同时想到这件事情，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却感觉背后有人用锐利的眼光瞪着自己看。

在玩了一整天之后，皓贞和奎仁猜拳爬石阶，“剪刀石头布！”

奎仁又输了，他仰起头来看着已经“高高在上”的皓贞。

“哇！”皓贞欢呼，“你真的很不会玩剪刀石头布耶！以后我们什么事情都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好了。”她又跨上一阶。

奎仁催着她，“快点出啦！”

“哦？颇有背水一战的气势哦！”她觉得奎仁认真得好笑，“你的眼神干吗那么恐怖啊？”她准备出拳，“剪刀石头布！”两人都出了布。

奎仁一步连跨好几阶地往上跑……

皓贞抗议着，“这次平手啦！”她的笑声在奎仁越来越接近她时消失了。

奎仁渐渐靠近她，皓贞举起手来抵住他的胸口，她仰起脸来接受他的吻……

“Stop！”有人喊停。

皓贞回过头，“外婆”她惊喊着。

“到这儿就好了，再亲热下去，我都不好意思看你们了。”

奎仁害羞得转身就跑。

皓贞转头喊他，“奎仁…”

外婆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每次看到皓贞谈恋爱的时候就打从心底高兴，但皓贞现在不是在跟吴健友交往吗？她不希望皓贞脚踏两条船，有那种暖昧不明的关系。

这种道理，就如同吃炸酱面时会想喝喝别人大灌面的汤，当吃大灌面时，又会想尝尝炸酱面一样，但是总不能把大灌面的汤加到炸酱面里泡着吃，心中要有确实定见才可以，她希望皓贞定下来。

不过有件事倒是让她很吃惊，奎仁这小子平常木讷得要命，没想到还挺懂情趣的。

皓贞想尝试别的摄影工作，她和老板风浩讨论，老板虽然严厉，但也是她的恩师，在这里工作让她学到很多事，她想要在二十六岁的这年好好地考虑她的未来。在跟老板商量过后，皓贞赫然发现原来风浩也是广告片的摄影高手，只是他觉得拍那些只为了赚钱的照片很厌烦，后来才改开这家照相馆的。

风浩觉得皓贞跟自己很相像，依他的想法，皓贞不适合商业广告摄影，她跟他有很多地方相似，不光是喜欢摄影，她更喜欢人，而且她有才华，风浩认为她可以成为一个摄影家。

“我开了这家照相馆，平常帮人拍拍大头照，闲暇之余就拍自己喜欢的照片，我想这样过日子，比较对得起自己··…”老板露出少见的和蔼微笑，“你不要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闯，你要先考虑一下，看看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拍的照片才对！”

悦纯气冲冲地从门外进来。

“欢迎光临··…”风浩和皓贞连忙招呼。

她一把逮住皓贞，“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刚才悦纯才从母亲那儿听说皓贞和奎仁谈恋爱，她听了之后有如五雷轰顶，这怎么可以呢？除非是她死了，否则她绝不会答应皓贞为了奎仁这个穷小子舍金龟婿健友而去。

“你跟奎仁搞上了？”见皓贞不答话，“真的吗？你真的跟奎仁风流吗？”悦纯劈头就问，她根本不管侍者已站在她们旁边点菜，“等一下再点。”她赶走女侍，“健友呢，他怎么办啊？”

搞上了？这多难听，听到母亲粗俗的话语让皓贞很不舒服，“健友我会看着办啦！妈妈就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就好。”

“我怎么能装作不知道啊？奎仁不可以，你继续跟健友约会好了。”

“奎仁为什么不行？妈妈还说他聪明，很喜欢他啊！”皓贞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觉得健友很好，她只看到他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只要有钱就好了。

“聪明是聪明啦，你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形吗？跟我们家差不多，嫁给穷人家的长子……你知道有多累吗？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要你负责，你怎么这样不会算计啊？健友条件那么好，你竟然不想要。”只要穷人家的儿子就不行，奎仁绝对不可以。

皓贞觉得很羞耻，母亲的眼里只有钱，整天在子女面前说钱，虽然她不会觉得丢脸，但是却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皓贞知道妈妈工作辛苦，但是，不能因为妈妈辛苦就想要改变她的人生，也许母亲觉得只要有钱就会幸福，可是皓贞的情形却不是这样，她也希望自己的妈妈能为她着想，但她为什么言词这么刻薄，不给她留余地，不想想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呢？

既然皓贞那儿讲不清，她干脆直截了当去找奎仁！悦纯打算跟奎仁说个清楚，好让他不要对皓贞有非分之想，于是她到家里把奎仁给叫出来。

跟那个臭丫头说话，她宁可念经给牛听！怎么也讲不清，要是嫁给奎仁，以后她铁定为了没钱捶胸顿足，哭天喊地。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她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大家以后见面难看，到时候脸红脖子粗，互相尴尬。

奎仁没想到伯母会叫他退出，他只是静静地听训。

奎姗从楼上走下来，恰巧听见伯母在侮辱奎仁，说什么皓贞傻乎乎不会算计才会放弃健友跑去跟奎仁约会，叫奎仁也去找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交往，奎姗的脸色沉了下来。

“娶个有钱小姐也可以顺便把你家扶起来啊，大家都说要门当户对，我可不这么想！如果那样的话，有钱人家就越来越有钱，穷人就要穷好几辈子。结婚这档子事情，要有钱人和穷人相互通婚才行，这个世界才会公平啊！”

“我并不认为生活过得好坏有那么重要。”他只要跟皓贞在一起就会幸福。

“所以你才不行啊！我家皓贞已经不够机灵了，至少男生要有点手腕才行，况且你又一无所有、口袋空空。你这样的孩子……是人家的儿子我当然无话可说，如果想要我把女儿嫁给你，那就太不懂事了！我是万万不能答应……”

奎姗从日仁和皓贞交往的惊讶中回复过来之后，听见悦纯的话怒火高炽，她赶紧从楼上冲下来维护奎仁，“阿姨，你在说什么啊？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家奎仁到底怎样了？你说他不懂事啊？”她的弟弟是最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没让家人操地心，“我家奎仁走到哪里……人家都会称赞他的。说什么一无所有，口袋空空啊？你讲话到底有没有道理啊？”

“姐姐，不要说了。”奎仁劝她。

“你不要插嘴，虽然是长辈，我们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奎姗正视悦纯，没想到她这么看不起人，“我说句老实话，皓贞跟奎仁两个人摆在一起，任谁看了都知道，皓贞逊色多了，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皓贞，这孩子有情有义又乖巧，我想这样也就够了，所以我也曾经希望她跟奎仁能够好好交往，现在看看阿姨这个样子，原来以前我都想错了哦！以后我对皓贞也要另眼相看了。”她觉得很失望。

“好啊！你就另眼相看啊！我又没求你们对我家皓贞怎样，反正跟你家毫无瓜葛，你要怎样看她，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奎姗撇过头去，“知道了，那我以后看到皓贞就把她当作陌生人好了。”

“这样就太谢谢你啦！要不要顺便搬出去算了？”最好奎仁搬远一点儿，只要分开一阵子，她们家皓贞就会冷静下来了。

“为什么我们要搬家啊？要搬家阿姨你们搬啊！”

“你怎么样？想打人啊？我以为你还不错，原来是个流氓哦？”悦纯刻薄地说。

皓杰过来，“妈妈，你怎么了？”怎么吵起架来？大家不是一直很要好吗？

奎仁推奎姗上楼，“姐姐，不要这样，我们上去吧！”

奎姗推开奎仁，“你放手啦！被人家说成这样，难道你都不气愤吗？放开我！”

皓杰赶上去，“奎姗姐，我们讲好要喝酒的啊！”

“喝什么酒啊？喂！以后我们就是不认识的人了。”奎姗大吼着。

皓杰懊恼地看着奎姗被奎仁推了上去，“妈妈，你干吗偏偏选今天跟奎姗姐姐吵架啦！”他本来想跟奎姗姐借钱和秀芝去租房子的。

“你少啰唆！”悦纯火冒三丈地吼他，“给我闭嘴，”然后走了进去。

皓杰破坏了秀芝姐的婚礼，说好两人要搬出来同居，但刚退伍又没有积蓄的皓杰拿不出这笔钱，他去向已经借他模特儿学校注册费的佳琪姐开口，但是因为不能明示原因而失败了，而在奎姗姐成为他惟一希望的此时，妈妈却又跟她吵架。

“啊……没有一件事情顺利的啦！”皓杰苦恼地叫着。

皓贞向奎仁道歉，她知道母亲去羞辱他这件事之后真的很难过，不止是对奎仁，对奎姗姐也是。

“这么冷讲电话就好啦！”奎仁坐在她旁边，今晚顶楼的风很大。

“对不起。”她真的很愧疚，“我妈妈跟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吧？”皓贞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妈妈到底怎么搞的。”

“说老实话，我今天确实吓了一跳，你母亲……平常对我跟姐姐非常好，但是在听到我们两个约会之后，竟然会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看来……我比健友差太多了。伯母看到健友总是眉开眼笑。”

“不是这样啦，我妈妈因为吃了太多苦，所以才会对这些事情比较敏感一些。”皓贞一边安慰着奎仁，一边为母亲打圆场。

“不管怎样，以后……我们会很难熬了，你母亲这个样子不说，我姐姐好像也非常难过，大家感情都那么深厚了，可是却闹成这样。”

“怎么办？你跟我真是坎坷啊！”皓贞重重地叹气，“不是我们两个吵架，就是身边发生其他的事情，我们怎么会这么不顺利啊？”

奎仁也同意，“就是说啊！没有一天平安和乐的。”

25

皓杰一时糊涂，他本想偷母亲的存折先来急用，却不幸被感冒回家休息的悦纯逮个正着，她气急攻心昏倒被送到医院，皓杰也因此耽误了和秀芝的约定。他想到自己连供秀芝生活的能力也没有，这次是彻底死心了，而皓贞看到生病的母亲也觉得愧疚，她不该忤逆辛苦抚养她长大的母亲。

悦纯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不听她的话就伤心，尤其是她最相信的儿子，皓杰是她最爱的小孩，所以当她从医院醒来后就逃院离开，尹家因此为了找她而闹得天翻地覆。

奎仁看到皓贞这么伤心也觉得心疼，皓贞站在门口等着皓杰回来，他去找妈妈了。

皓贞六神无主，“怎么办？已经晚上了耶！如果一个人在路边昏倒怎么办呢？”何况她现在感冒身体虚弱。

“不要紧的！”奎仁拍拍她的肩，“你不要太担心。”

“我真的很对不起妈妈，最近这几天我对妈妈很坏……”她都没发现妈妈身体不舒服还跟她吵架，“我妈妈……以前即使再怎么辛苦，也从来没有这样子过。”妈妈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这一次她可能真的……太伤心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这不关奎仁的事，“你对不起什么啊？是我对不起我妈。”皓贞觉得他很奇怪。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对妈妈那样子了。”

皓贞皱起眉，“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知道了，其他事情等阿姨回来再说吧！”皓贞觉得很不安，她向奎仁寻求支持，“我妈妈不会有事吧？她会平安无事吧？”

“当然。阿姨很坚强啊！”皓贞的母亲是个强悍的女性，要不然怎么可以独力撑起这个家呢？“搞不好阿姨现在正在一个人散心，很愉快呢！”

“真是这样该有多好？我希望不要发生意外……”

皓杰着急地去公车站和地下铁附近找母亲，最后终于在自己家门前的自家出租车里找到。他觉得很对不起妈妈，他都已经这么大了，从来没有好好孝顺过妈妈，现在还想要偷母亲辛苦存下来的钱跑掉。

悦纯认为自己很悲哀，她就是那种跑不远也逃不走的人，只能躲在出租车里坐着。

皓杰背着生病的母亲回家休息，全家人为了找她都急得要命，皓贞看到母亲回来，特地去熬了稀饭给她吃。

“你吃过了吗？”悦纯从卧铺坐起，“一起吃啊！”

“不用了，妈妈先吃。”

“一个人吃饭不好吃啦！”她知道皓贞一定没有时间吃饭。

“知道了。”皓贞喂着母亲吃饭，“啊……”她要悦纯把嘴张开。

悦纯吞下一口，“你也吃啊！”

皓贞点点头，“嗯。”看到母亲疲累的表情，她突然觉得很难过，“你看嘛！谁叫你要那么早结婚啊？如果不是这么早结婚，就不会生下我这种女儿了！”都是她不好，她惹妈妈生气。

“就是说嘛！早知道我女儿这么讨厌我，当初就不要生她了。”悦纯很沮丧。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妈妈？”

“你本来就讨厌我，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妈妈，你偏偏是我的女儿，你很冤枉不是吗？”她也知道女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对不起，我错了。”皓贞嘟起嘴道歉。

没有父母能永远跟儿女生气的，“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天下哪有父母亲都了解儿女的，儿女也不会了解父母亲的想法；所以父母想父母的，子女想子女的，都是各想各的过日子，所以你跟我也不必说谁对不起谁。”

“那么……以后你也不会反对我跟奎仁的事情了吧？”皓贞兴起一丝希望。

悦纯沉下脸，“我的想法没有改变，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她瞪着皓贞，“快点啦！你不喂我喝稀饭吗？”她也不想扮演坏妈妈和狠毒的女人，但是如果她不坚强的话，这整个家都会垮掉的。

26

奎姗真的实现她的诺言，把皓贞一家人当成陌生人看待，而奎仁和皓贞两人化明为暗，在家人的反对之下偷偷交往，“石阶”变成了他们两个最常约会的地点。

皓贞刚去看完摄影展，正好经过奎仁公司附近，所以想去看看他，顺便告诉他一个大消息，秀芝决定和皓杰同居了。

原本母亲离家出走那天，皓杰下定决心要跟秀芝做个了断，但秀芝却仍然独自回到那个顶楼加盖的小租屋，生气的父母也跟她断了关系，当皓杰知道后又伤心又难过，因为他深爱着秀芝，所以他们打定主意要住在一起，直到双方父母同意为止。

虽然不赞成他们这样做，但皓贞能了解他们的心理，就因为担心爱情破碎，也害怕父母会拆散他们，所以才会使出非常手段。以皓贞目前的处境也有同感。

皓贞和奎仁买了杯咖啡坐在公园里边喝边聊天。“想到我妈妈和奎姗姐誓不两立的样子，我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皓贞觉得皓杰他们比自己勇敢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周围的障碍，你就要嫁给我了吗？”

皓贞差点被咖啡呛到，“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状况很类似。”

“干嘛大惊小怪啊？当然有可能结婚啊，怎么？你没想过跟我结婚吗？”

她娇嗔着，“结什么婚啊？还没跟你正式交往过呢！”

“如果还要考虑正式交往什么的，公车都已经开走了啦！”奎仁很认真地正视她，“我是土包子，恋爱跟结婚不会分开来谈，所以想要跟我谈恋爱就干脆直接结婚好了。”

“你真的很会吓唬人耶！你这样讲话……我的压力会很大，我怎么敢跟你交往啊？”

“那么……难道你喜欢跟那种不负责任，而且没打算跟你结婚的男人交往吗？我不想再被你伤害了，所以如果你决定跟我，就要有心理准备跟我一辈子，如果这次你还要在中途转弯放弃，小心会闹出大事来。”

皓贞做个鬼脸，“我看……你干脆威胁我算了！”

“说来说去，皓杰和秀芝的事情该怎么办呢？去帮他们祝贺也怪怪的，但又不能装作不知道，”以奎仁和他们的交情，总不能装作不知道，“我们一起去好吗？”

“好啊！”皓贞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吧！”

“知道了。”奎仁站起来，“你想就这样再见哦？”他撒娇着，“送我到公司再走啊！谁规定只有男人送女人的啊？现在是男女平等时代，我也有时髦的时候啊！”

皓贞觉得好笑，“知道了，送你回去就是了嘛！”她挽着奎仁的手。

他们两个散步走回公司，当皓贞要向他告辞时，奎仁依依不舍地搂住她。

皓贞笑着挣扎，“放开啦……人家会看到。”

奎仁觉得很甜蜜，“不要动啦！我们也应该要勇敢一点。”别老是输给皓杰和秀芝。

健友从公司里走出来，他刚才看到他们一起出去时就有些讶异，现在亲眼看到简直快气疯了，奎仁这家伙竟然违背他的信任，他以为奎仁是真正的男子汉，没想到竟然会在背后捅他一刀，他明明告诉自己跟皓贞早就结束了，结果全是谎言。

看到健友出现，皓贞和奎仁两人急急忙忙分开。

健友气得用力朝奎仁挥出一拳，力道大得让奎仁倒在地上。

“奎仁……”皓贞探视他的伤势，“你……还好吗？”

“嗯。”他点点头，“我没关系。”

奎仁知道现在向健友道歉也无济于事，因为他已经觉得受到背叛，但健友是他的朋友，奎仁觉得有义务向他解释。他当时并没有骗他，那时真的以为结束了，现在知道皓贞也爱着他，他绝不会放弃，因为他的爱并不亚于健友。

因为两男生要皓贞先行避开，所以她只好一个人去看秀芝和皓杰，回家时见到奎仁坐在石阶上等她，“在等我吗？”她走近才发现他带着伤，“你的脸怎么了？刚刚没有这个样子啊？”她着急地检视着。

“又打了第二局啊！”他跟健友谈判破裂，两个人打了一架。

“你又被打了吗？”下午才挨一拳，这样还不够吗？健友的火气真大。

“不是光挨打而已！”

皓贞叹口气，“难道你也打他了吗？为什么嘛！这种状况之下……健友当然会生气。”他们两个应该好好地跟健友解释才对，不要伤了他的心。

奎仁缓缓地步上阶梯，“我决定要当个坏家伙。”

“什么？”

“反正我已经对不起健友了，我没有必要再伪装自己是好人，那家伙一定会对我更反感，干脆就明确表明我是坏家伙就好了！”

“坏家伙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啦！”尤其是像奎仁这样的好人是没有办法变坏的。

奎仁看了看皓贞，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只是坏家伙！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他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皓贞感动地回抱住他，奎仁的话虽然简单，但已表达了他的决心。

奎仁的辞职书被健友拒绝了，他还出言讥刺奎仁在背叛友谊之后，下一个居然要背叛工作，为了负责，奎仁打算把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

另外，因为不希望在长辈的反对下跟皓贞交往，所以他想要得到长辈的认同，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不懈，皓贞的家人会接受他的。奎仁展开了攻势，下午他找皓杰出来，他看起来受了折磨，可能是因为住在外面压力太重了。他请皓杰帮助他和皓贞，并且采纳皓杰的建议，为了不输给情敌，他要不顾一切向前冲。这时候已顾不得什么良心或是面子问题，他只能拼命往前冲，如果感到有威胁，就算严肃的土包子也可以犯规！

下班后，奎仁到公园替振海捡垃圾，公园等于多请了一个管理员。

振海虽然很欣赏奎仁这个负责任的孩子，但是他又没有作主的权利，若是撇开父亲的身份不谈，皓杰这家伙的方法对奎仁来说，可能还比较有用，因为悦纯实在太固执了。

晚上，奎仁买了伯母喜欢吃的橘子回家，不过才走进门他就发现健友已经来了。

“奎仁哥……”皓杰喊他。

悦纯给他脸色看，“你怎么来了？”

顾不了面子了，“我买了妈妈喜欢吃的橘子。”他硬挤在健友身边，他不想输给有意讨伯母欢心的健友，他对皓贞的爱不比他少。

悦纯拒绝他，“我家的橘子堆得像山一样高，你快带回你家去吧！”

外婆用手抵着女儿，她和善地招呼奎仁，“我帮你倒杯茶好吗？”这小子可是孙女喜欢的人，外婆是站在皓贞这一边的。

“谢谢。”奎仁很有礼貌。

悦纯一转向健友就喜上眉梢，“我家皓杰不错吧？很诚实能干的样子吧？”她下午让健友请了一顿大餐，还带了两瓶酒回家，这个准女婿是让她越看越满意。

健友回答，“是。”

“干嘛？”皓杰有些不高兴，“我以为要答应我结婚才叫我回来，结果你请人来帮我看面相的？”他跟老姐公司的社长又不熟，而且他绝对是站在奎仁哥这一边的。

“健友要帮你找工作啦！”悦纯瞪着皓杰，这孩子别不知好歹失了机会。

“不用！我尹皓杰不需要！我不需要人家帮忙找工作，我要像大哥一样自立自强。”皓杰伸手搭上奎仁的肩，“我的目标是学习奎仁大哥，像他一样。”

悦纯嗤之以鼻，“那是什么目标啊？至少要像健友这样才叫目标，奎仁哪算什么目标！”

皓贞推开大门，“我回来了……”她看到屋内这种阵势就傻住了。

“皓贞……”奎仁和健友异口同声地喊。

“皓贞回来了？”悦纯催着她，“你快上去吧！”别在健友面前跟奎仁眉来眼去。

“皓贞回来了，我更要多坐一下啊！”奎仁趁机说。

悦纯翻脸了，“今天我家的客人是健友，不是你！”

奎仁笑笑，“这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是客人呢……”他绝不会输给健友，“因为我……就跟自己家里的人一样啊！”

皓杰吓了一跳，本来还以为奎仁哥平常太古板，还挺替他担心的，看来他是应付自如还有余裕呢！

健友瞪了奎仁一眼，他没想到木讷的他也会有这一面，想起佳琪以过来人身份告诫他的话，不止是奎仁，健友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如果皓贞和奎仁之间的感情真如佳琪所说深不可拔，那就不可能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一定还有机会，所以健友要找出漏洞来攻击，他要努力让皓贞属意于他。

当健友走了之后，皓贞和奎仁两人在顶楼单独谈话。

“刚刚你很不自在吧？”奎仁收起跳绳。

“还好，不过……不自在是小事情，我刚才倒是吓了一跳，我妈妈对你冷嘲热讽，你怎么还会笑嘻嘻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头啊？”连她都觉得奎仁受了委屈，但他居然可以三言两语带过。

“看起来笑嘻嘻？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是强忍着不要转身走掉。”他也是有自尊的人，皓贞母亲说的话很伤人。

皓贞很烦恼，“我看这样不行！我去找健友跟他说清楚好了。”如果健友放弃，或许母亲就会死心了，皓贞这样打算着。

“你能做到吗？”奎仁知道皓贞对伤害健友这件事一直很介意。

“让健友一个人做无谓的努力……这样对他更残忍。”她也同样不忍心。

“对不起。”奎仁伸手安慰地按住她的肩，“没想到会让你面对这样的局面。”如果顺利解决这些阻碍，他和皓贞就可以步入礼堂。

当初他想要送给皓贞的订婚戒指，他到现在还保留着，只要再等一下，它就可以马上回到主人身边，挂在皓贞纤细的手指上。

皓贞原本打算跟健友说清楚，但是见面的时候，却见到他带着皓杰一起来，原来母亲托健友帮皓杰拉关系，因为皓杰已经沦落到当苦力的地步，他不是这种材料，再加上不想再让秀芝吃苦，所以他只好背叛奎仁，到健友父亲公司的仓库工作。

这让皓贞更难做了，她已经够对不起健友了，结果皓杰还给她添麻烦，那她该怎么办？当着皓杰的面，她实在没办法开口让健友丢脸。

“所以你干什么都没说吗？”奎仁下午见到健友春风满面就觉得奇隆，原来是皓贞跟他出去时都没说。

“那我要怎么办呢？他又帮忙皓杰找工作……”

奎仁恼怒地说，“我对皓杰真的很失望，男子汉要说到做到，没想到他会这样……”他明明就说要支持他的，现在又投入敌营。

“他自己也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你体谅他一下嘛！”他和秀芝的生活陷入困境，一个男人要扛起养家的责任，他也很痛苦。

“我没有办法去体谅，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你想想皓杰跟秀芝的状况，你就多体谅他们一下！”

奎仁抬起头怒视她，“你说我这样叫做小心眼吗？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我还以为皓杰跟我是同一阵营的，结果他却临阵倒戈跑到健友那里去，你又因为不好意思……该说的话说不出口，如果是你，难道你会高兴吗？”

“那你说我又能怎么样呢？叫皓杰不去上班是吗？他跟秀芝两个人饿死也不关我的事情，这样好吗？”她不敢相信奎仁竟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我现在最难过的是什么吗？我做不到的事情健友通通可以做到，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窝囊、最受不了的事情，你知道吗？”他沉痛地凝视着皓贞，而后转身离去。

皓贞重重地叹了口气，奎仁为了这种事和她生气，难道她想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吗？她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做。

27

当快递送音乐会的票到照相馆时，皓贞不得已地接受健友的邀约。接连着好些天，为了上回的争执，奎仁和她闹得不愉快，皓贞也想借今天这个机会跟健友说清楚。

皓贞表白了她对奎仁的心意，但健友仍执意继续下去，他很抱歉给皓贞的压力，但是放弃皓贞这样可爱的女孩，他恐怕会后悔一辈子，他还是要尽可能去努力。

自从她表明还爱着奎仁的那一瞬间，就仿佛是健友地狱生活的开始，如果他想要脱离地狱，他必须要抓住皓贞。他只怨没有在更早以前就和皓贞相恋，如果她先遇到的不是奎仁，或许现在的胜利者就是他，皓贞也谈过很多次恋爱，她也不是一开始就爱上奎仁，所以健友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他只要求皓贞给他多一点时间，就算她现在不爱他，但至少可以请她给爱着她的人一点时间。

皓贞没有办法拒绝他这么微小的要求，但奎仁已为她吃了不少苦头，她不想再让奎仁伤心，可是今天健友又这样固执，她真的很不放心。

听完音乐会，皓贞让健友送她回家，当她看到奎仁阴沉地站在门外时，皓贞竟有一种担心的感觉。奎仁下午约过她，但她为了赴约而拒绝了，他当时的口气就不好。

当日仁看到皓贞抱着花束下车时，他妒恨地一把夺下花束砸在健友轿车的挡风玻璃上头，脸色阴郁得吓人。

皓贞大喊，“崔奎仁！”他以为他在干什么？

“你在搞什么？想要试验我的耐心到什么程度吗？”

健友出面阻挡，“不要对皓贞发脾气，想要发脾气就对我发好吗？”

“你不要插嘴，这是我们的问题！”

健友替皓贞出头，“皓贞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

皓贞强忍着屈辱的泪水，她希望健友先离开，“你先回去好吗？我不希望你看到这种情况。”奎仁为什么要失控？为什么要故意在健面前展示他的所有权，好像他只是属于他的一个物品。

健友点点头，“知道了，我再打电话给你。”他进了车子里。

皓贞待健友一走，立即走向大门……

奎仁拉住她，“你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皓贞生气地转过头，“你怎么这么差劲啊？”

“什么？”他差劲？

“至少……健友就不会像这样，他现在心里比你痛苦千百倍，但是他却不会像你这样子无理取闹……”

奎仁脸色很冷，“你讲完了吗？”皓贞的话让他心寒，“在你心里……你在比较我跟健友两个人吗？”他盯着她逼问，他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在选择，“是吗？”她现在后悔了吗？觉得他不如健友了吗？

奎仁以为她脚踏两条船吗？皓贞赌气地撇过头去，就是不看奎仁一眼。

28

奎仁应该和跟健友打一场美女争夺战，而不是和皓贞两人之间发生战争，佳琪提醒了奎仁这个重点。目前他正和健友进行拉锯战，如果在这时候不前进，敌手就会更往前一步。

奎仁拿出多年前就准备好的戒指，打算在今天请求皓贞的父母将女儿嫁给他，他也要正式地向皓贞求婚，不料此行却恰好遇上尹家最大的风暴。

尹振海拿家里租来的房子去借钱顶下朋友的杂货铺，结果却被人骗了，那人拿走了钱就逃之夭夭，现在他们一家人即将失去栖身之所，而悦纯更是呼天抢地。

皓贞接到电话时，正好健友来探望她，所以他专程开车载皓贞回家，看见悦纯大哭大闹的模样，进而得知此事。

直到安顿好母亲，皓贞和奎仁送健友出门，健友已经陪她一个晚上了，皓贞不想再耽误他。

皓贞的父亲还没回来，“我想等你爸爸回来再回去……”

“不用了，时间已经很晚了。”

健友只好顺着她的意思，“你爸爸一回来，就打个电话给我吧！”

皓贞点头，“知道了。”

健友安慰她，“不要太担心了。”

皓贞目送他离开，然后对身边的奎仁说，“外面很冷，你先进去吧！”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进去，干吗要说这句话？”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累，“很难过吧？”奎仁觉得有些舍不得，“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什么都不用说，没有关系。”事已至此，她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皓贞担心爸爸的安危，她回来时就没见到他了，她知道母亲会怎样骂爸爸，皓贞很怕他想不开。

“你爸爸真是一位好人，可是……这个世界也许不适合好人生存。”

“那人真是太过分了！”皓贞既愤怒又难过，“他们是朋友，他很了解我爸爸的状况，为什么明明知道还要骗我爸爸呢？世界上有那么多坏人……为什么就要骗我爸爸呢？”皓贞很伤心爸爸被骗且受了委屈。

振海拖着疲累的脚步从车道上走回来。

“爸爸……”皓贞奔向他。“你到哪里去啦？脸色怎么这样啊？”已经冻得发紫了。

“皓贞为什么在外面啊？没有关系，因为走路的关系！”

他在外头吹了一夜冷风，冬天的风寒得刺骨，振海只要想到妻子为了他将再次面临绝望，就想要从河堤上一跃而下，但临走前家人和儿女的模样却浮现在眼前，让振海不舍得让他们独自面对即将来临的困境。这个肮脏卑鄙的世界他本来已经没有留恋了，但只要想到他们母子，他就狠不下心。

悦纯被气得无力工作，在这种非常时刻里，秀芝搬到尹家照顾皓贞的父母。她曾回家请父亲帮忙，但是却失败了，闵医生提出要女儿和皓杰分手的条件，皓杰宁死不从，他辞掉了健友帮他介绍的工作，投入模特儿工作，结果第一次登台就跌了一跤，皓杰如今已经放弃明星梦，现在打算全心振作。

秀芝建议皓杰假装分手。

“绝对不行！”

“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先分开一阵子，等房子的问题解决之后……”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宁可全家都跟他一起搬到顶楼加盖的小房间去住，“如果被他们知道我让你撒这种谎来救我们家的话，你爸妈难道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吗？他们本来就已经看我不顺眼了，这么一来我们永远得不到他们的信赖。”

秀芝也没话说，皓杰平常漫不经心，但今天说的话却有条有理，“可是……又没别的办法了。”她也觉得很为难。

“如果没别的办法，那就咬紧牙关撑过去，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一分子，逃也逃不掉了，从现在起一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行。”他看看秀芝，“你有心理准备了吧？”

秀芝点点头，“只要你肯振作起来过日子，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那就好了，以后就算只是一句玩笑话，也别说分手。”皓杰回答。

秀芝觉得今天的皓杰实在很有责任感，看起来真是帅极了！她微笑地凑上前亲了他一下。

为了帮尹家解决困难，奎仁到姐姐工作的银行替他们借钱，奎姗见到那个杵在那儿赶不走的高大人影，就忍不住火气直冒。

“你真的不走吗？”她瞪着奎仁。

“姐姐还没回答我啊！”奎仁赖在那儿笑着。

“随你的便啦！”她继续办公，奎姗对客人微笑，“欢迎光临。”

奎仁还是继续站着等，终于等到奎姗受不了……

“出来！”她拉着弟弟走出银行，“你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啦？”

“你只要说借给他们就好啦！”

奎姗反问他，“借给他们？说得好听点儿是借给他们，他们哪有能力还这笔钱啊？”

算他借的也行，奎仁哀求着，“他家还不了，就由我来还，快借给我啦！”

“你知道那是什么钱吗？爸爸年纪也大了，如果哪一天突然病倒怎么办？如果我一个不小心跟某个男人看对眼要嫁人怎么办？这些钱就是这个时候要拿出来备用的！你以为这笔钱是闲钱吗？”它绝对不是摆着不用的闲钱。

“我知道。”他晓得这对姐姐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知道这样做很为难姐姐，但是，我不能看着皓贞家里有这么大的困难而不帮忙，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而且……姐姐你比谁都了解我，我没有办法这么做。”他不能明明知道皓贞有困难还无动于衷。

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真是跟傻瓜一样！不要这样好吗？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所以她们家的人才会看不起你。”她不想再说了，“我现在很忙，不要再吵我了！”

“姐姐……”奎仁还要再说。

奎姗警告他，“你再敢跟我进来试试看，我就叫警卫了！”

奎仁回到公司，健友拿了一笔钱要他转交给皓贞。

“为什么要我转交给他呢？”奎仁将信封丢还给健友。

健友坐在办公桌前抬头注视奎仁，“皓贞说不想接受我的帮忙，所以……就跟她说是你凑到这笔钱好了。”他已经跟皓贞提过，但被她明确地拒绝了，“我也不想请你帮这个忙，但是现在帮助皓贞是第一要务，我想你的心情……应该是跟我一样吧！”他相信奎仁也是以皓贞的利益为优先。

“是吗？”奎仁心中有苦涩的感觉，“实际上给予帮助的人和代替做这种事的人，两者内心的想法怎么会一样呢？”他觉得自己输给了健友，到了紧要关头，他却一点也帮不上皓贞，只能看她伤心难过。

“如果你真的不想帮忙也没办法，不过……这是为了皓贞，请你再考虑一下……”

奎仁陷入挣扎之中。

“谁要你帮他这个忙啊？”皓贞知道奎仁替健友把钱拿给母亲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我已经拒绝他了，你又把钱拿回来干什么？现在妈妈欢天喜地，简直把健友看成是自己的女婿了。”

奎仁是替健友拿钱回来，但他却是拿给皓贞的父母，并且明确地告知那笔钱的来路，看到他们视健友如救星的模样，其实他心里也很难受。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我又没有能力帮得上忙，难道连健友要帮忙我也要阻止吗？”皓贞的家里很需要那笔钱，她叫他怎么忍心替她拒绝呢？“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呢？你以为我拿这笔钱回来会高兴吗？但是现在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如果只是为陷自己的自尊心就不帮这个忙，我又觉得我太可恶了，所以……”帮健友跑腿这件事重伤了他的尊严，“我也只好这么做，你不要再为了这件事情跟我生气了。”

皓贞皱着眉，“你不帮这个忙也没人会说你可恶！”没有人会因为他不帮健友跑腿就讥笑他，如果不是他把钱拿回来，她的父母甚至不会知道这件事。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会觉得我是可恶的。”奎仁真的很难过。

现在她亏欠健友更多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还清，但皓贞一定会还体健友这笔钱，只是这份情却只能永远欠下了。

奎仁回到房间里，他独自坐在书桌前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他跟皓贞之间总是这么多灾多难，好像一直风波不断。

奎姗推门走了进来，她将存折和印章放在奎仁桌上，“这个不是借给皓贞的，是借给你的，我不是想帮他们家，而是为了怕伤我们姐弟的感情，所以才拿出来的，知道吗？”

奎仁真的很感动，“谢谢。”他将存折拿起来放回姐姐手里，“可是现在用不着了，你拿回去吧！”

奎姗很惊讶，“用不着了？问题已经解决了吗？是怎么解决的？他们家里根本没有能力解决这么大的问题啊？”

奎仁不想多说。

奎姗看到弟弟那种哀伤的表情真的很心痛，看来这里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她已经再也受不了奎仁为了皓贞痛苦，为了心爱的弟弟，她应该找个地方搬离这个伤心地。

振海带秀芝的父亲大哲回家，因为两人的妻子互相看不顺眼，所以他们多年来只能维持秘密友谊，而且振海目前的工作也是大哲介绍的。

江大哲和妻子嘴里说和女儿断绝关系，但最近发现没有女儿音讯后，他又紧张地到处找人，直到现在才知道秀芝搬到尹家去住。

振海很识相地退开，好让他们父女单独相聚，但大哲看到秀芝后却离开了，想到她为了一个小毛头抛弃最爱她的爸爸，大哲就觉得自己心痛得快要死去。

秀芝追出门外，她从背后抱住大哲哭泣，“对不起，我知道爸爸为了我很担心。”她晓得这阵子她让父母伤透了心。

大哲握着女儿的手转身，“秀芝啊！你会不会很辛苦？以前……这里是朋友家，可以随便来去，现在跟以前不同吧？”他们一直让秀芝过最好的生活，大哲只要想到女儿吃苦就心痛，“你累不累？”

“我一点也不累，别忘了有皓贞帮我，更何况……还有皓杰陪着我。”

“皓杰到底有哪里好？”女儿到底喜欢皓杰什么地方，“他好在哪里？可以让你甘愿离家出走，甘愿服侍公婆，让你过这样的日子，害你受这么多的苦，你竟然也甘之如饴，这么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吃苦？”

秀芝流着泪，“我不是喜欢他什么地方，而是统统都喜欢，感觉上他就像理所当然应该在我身边的人，”她无法想像皓杰跟她变成不相干的人，“我也无法想像离开他要怎么生活，这就好像我对爸爸的感情一样……”跟爸爸给他的感觉有部分类似。

“跟对爸爸的感情差不多吗？那你也该……你至少也要选一个我差不多的人啊！”要找一个跟爸爸条件类似的人才对。

“他跟爸爸相似的地方很多，他就像爸爸一样好爱我，常常逗我笑”皓杰总是在她不开心时逗她。

大哲一阵鼻酸，秀芝的话令他的心隐隐作痛，“真的不能离开那个小子吗？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秀芝点点头。

“离开爸爸就没关系？”

“至少……爸爸会等我啊！”秀芝低头哭了，“爸爸会一直等我，直到有一天我回到爸爸的身边去，我知道……”

大哲的眼眶红了，他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女儿。

秀芝投入父亲怀中，“爸，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我也很爱皓杰，爸爸……你可不可以像我一样好好地看看皓杰？用跟我相同的眼光来看他，如果爸爸愿意接纳他，那我就是真正幸福的人了，从今以后……我也别无所求了。”她就没有任何期盼了。

大哲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俗话说没有胜得过孩子的父母，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替养老院里的老人拍照是皓贞固定的免费服务之一，善良的她经常尽自己的能力来做些有益他人的事，经由这些经验让她成长很多。她知道越是困苦的人就越能体会一张相片带给他们的感动。

老人们总希望能留下漂亮的照片给子孙，皓贞认为为人父母的心思很奇怪，就算子女从来都不来探望，可是他们还是把子女当作宝贝。今天她在拍照时正巧健友来访，他要求皓贞帮一个忙。在皓贞爽快地答应之后，她没有料到健友竟然带她去见他的父亲。

健友的父亲公司开酒会，奎仁看到皓贞以健友的女伴身份出席，这样的情景和同事们议论的声音已深深地伤害了他。

“奎仁……”皓贞想跟他解释，最近他们的情形很僵，她不想让他误会。

奎仁看着拉住他的皓贞，“你出来干嘛？”他的语气很冷。

“我会来这里的是因为……”

知英从会场里头追着奎仁出来，“奎仁，你要回去了？”

“对，这儿的东西……不合我的胃口。”他往前走去。

“太好了，我也正在减肥……”她追奎仁，“我们一起走。”

皓贞也跟着出去，她觉得很懊恼，奎仁竟然在她面前赌气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健友也出来找皓贞，“皓贞……”他停在她身边，健友也看到奎仁和知英了。

对于奎仁来说，健友的出现无异火上加油，他打开出租车，跟知英先后上了车。

皓贞打电话想跟奎仁解释，但却是女人接的电话，这让她觉得更闷。所以当她晚上在石阶前看到奎仁时，她赌气地从他身边走过。

“我看不到我吗？”奎仁拉住她。

“看不到。”她今天不想跟他说话，“放开我，我很累！”

“你再怎么累也要跟我谈一谈。”他已经受不了了。

皓贞反问他，“有什么话要说？”她原本想跟他解释，可是电话竟然是别的女人接的，

“我们最近老是不合，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们不合才算是正常的，我们两个在一起……什么时候和和气气、意见一致过？”

“你凭什么摆这种高姿态？今天你难道没感觉到一丝丝对不起我吗？你在我面前扮演健友的女朋友，这件事情就足以构成道歉的理由了。”

皓贞瞪着他，“那你呢？就是因为生我的气，就随便找一个女人约会，你是男生耶！一定要这么小气吗？”

“那是公司同事，不是随便一个女人。”

“公司同事？跟你眉来眼去的同事吗？”那个女人拼命向他放电。

“你在吃醋吗？吃醋是没有关系，我不反对你吃醋，不过请你先纠正你的行为再来吃这个飞醋吧！”先把态度弄清楚再说。

她又不是故意要去气他，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的，“今天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才过去，但是你却一意孤行，不给我留余地，所以你没资格要我跟你道歉。”他的行为全凭他自己的意志，他现在根本没有立场来责怪她的不是。

“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结论是一样的，你是健友养的小狗吗？健友要你去哪里，你连想都不想就跟着去吗？”为什么健友要她做什么，她都乖乖听话？

“什么？小狗？”太侮辱人了。

“你不觉得最近……你被健友牵着鼻子走，我知道健友是你家的恩人，但是你也没必要这样顺着他吧？”她简直是对他百依百顺，最近健友也经常去皓贞家作客。

“你不知道吗？我才觉得你最近变得怪里怪气的，像今天也一样，你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场合？欠他人情的是我，为什么你在他面前不能抬头挺胸呢？”奎仁为什么在健友面前抬不起头？皓贞不喜欢这样，没有钱又不是坏事，她会还完向健友借的钱。

奎仁火大，“我哪有不能抬头挺胸啊？”

“我哪有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她什么时候对健友百依百顺了？

奎仁叹了口气，“算了！我本来想跟你谈谈，让彼此的误会解开，但是好像越讲越不对。”他和皓贞斗得太严重了，简直是越说越离谱。

“你现在才知道啊？”皓贞气极地撂下话，转身重重地踏上回家的楼梯。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生日，今年皓贞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佳琪的帽子，可以防紫外线，因为佳琪考虑到皓贞常要出外拍照，所以送了这顶实用的帽子。

皓贞等着奎仁的消息，这家伙难道真的忘了她的生日吧？

应该不会吧！虽然最近他们之间有低气压掠过，两人在冷战中，可是也应该要庆祝她过生日才对啊！怎么他到现在还不打一通电话来呢？崔奎仁对她这样漠不关心，还想要求尹皓贞怎么对他好呢？

佳琪提到别让奎仁跟健友竞争太久，因为以奎仁认真的个性，不论战争的对象是谁，但只要想到是为了皓贞而竞争，他就会难过。皓贞真的不想折磨奎仁，让奎仁受苦……其实她也不好受。

在等待的时刻，皓贞想也没想到母亲悦纯竟然跟健友同谋，拉着她去一间昂贵的西餐厅，全家人都应健友之邀来庆祝她的生日，整间餐厅除了他们就没别的人了，因为健友今天把整个场地都包了下来。

当甜点用完之后，侍者用餐盘关上一个礼盒，那是送给皓贞的生日礼物。

“打开看看吧！”健友催促着她。

皓贞皱着眉头，为难地打开那个戒盒，闪亮的钻石在浪漫的烛光照耀下闪着光芒。

悦纯的眼睛一亮，“这是真的钻石对吗？”她惊喜地微微张开口。

“这个……”振海指了指，“生日礼物送这个……会不会太贵重啊？”

健友微笑着，“这不光是生日礼物。”他深情地注视身边的皓贞，“皓贞，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都让我陪你度过好吗？”他向她求婚。

“什么？”

健友笑了，“我讲得太难懂了吗？”他转向皓贞的家人，“外婆、爸爸、妈妈……我想跟皓贞结婚。”

皓贞看看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又转头看看健友。

“你可以不用现在回答我，等你考虑好了再答复。”

皓贞觉得健友很过分，他竟然想用家人来逼迫她，“对不起，我觉得我没理由接受你的求婚。”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论及婚嫁。

悦纯赶紧骂她，“喂！你怎么这样说话啊？”这丫头想破坏她的美梦吗？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不过请你往后也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意愿！”皓贞站起来离席。

悦纯大叫，“皓贞。”眼看叫不回女儿，她又连忙补救着气氛，“这个孩子太紧张了才会这样，女人家都是这样，太紧张了就会乱发脾气啊……”

“没有关系的，我的性子急了一点，也有些自作主张，我可以体谅皓贞生气的原因。”

悦纯谄媚地笑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个丫头太高兴了，所以快要溺死在尿桶里了啦！”这个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个……”健友拿起戒指，“我带回去也不好，可以请妈妈代为保管吗？等皓贞答应我的求婚的时候，请妈妈替我帮她戴上吧！”他相信皓贞的母亲会帮助他的。

悦纯急忙地收下来，“这样也好，帮忙保管有什么问题，我很愿意替你保管啊……”

外婆和振海两人对悦纯这种行为感到很恶心，两人不以为然地相视着，举杯饮酒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女生的指标是“关系”，男生的指标是“问题”，所以皓贞为了和奎仁的关系不同以往而感到痛苦，而奎仁为了不能帮皓贞家里解决问题而感到难过。

秀芝又搬回小租屋了，皓贞从餐厅里出来以后，她就去找秀芝喝酒。她从来没有那种需要大醉一场的感受，皓贞很难过奎仁忘了她的生日，还有母亲那种势利的表情。

喝醉的皓贞，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回家，在等门的奎仁见状，赶紧上前扶她。

“你喝酒了。为什么喝成这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不会喝酒喝到醉的啊！”

“我也有想喝醉的时候啊，为什么我每天都要清醒过日子呢？我也可以一个不小心就不顾一切跑去结婚哦！管他那么多啊……”她醉得疯言疯语，“怎么？你以为我做不到吗？”奎仁以为她不敢吗？

“你……”原本奎仁在地下室准备蛋糕替他庆生，还打算把戒指给皓贞，但伯母却故意拿健友送的戒指向他炫耀，说皓贞接受健友的求婚，“你摇摆不定吗？”她的心动摇了吗？

“什么？”

“为了健友那小子，你的心在摇摆不定吗？”奎仁很严肃地问。

皓贞痛苦地摇头，“让我的心摇摆不定的是你啦！”皓贞重重地捶着奎仁的胸膛，她很气愤他为什么到现在这地步还怀疑？“你到底在怪谁啊？”她口齿不清地，“健友他不像你这样子，他不会像你一样忘记我的生日！格调不同、水准不同啦！你知道吗？”皓贞推开他，“走开啦！”她脚步不稳地扶着墙回家。

奎仁跟在她身后，他一个人往地下室走去，独自为皓贞点上蜡烛，“尹皓贞，生日快乐。”他深吸一口气后将蜡烛全部吹灭。

奎仁拿出口袋里那枚戒指，他又错过了机会，而且比起健友送的钻戒，这看起来逊色多了，至少不能让皓贞的母亲满意。

秀芝在结婚申请书上盖章，她和皓杰打算先斩后奏。皓杰上回当模特儿虽然跌了一跤，不过却也因此因祸得福，有位摄影师注意到他的外形，现在他已经是知名服饰的专属模特儿了。

“奎仁和你只要在这里盖章就好了。”秀芝指着自己的结婚登记书。

皓杰也说，“要知道这是你们的荣幸啊，这个世界这么多人，就光选上你们两个做我们的结婚见证人，我是千挑万选的哦，很慎重耶！快盖，很容易的。”现在爸爸已经不反对了，但秀芝的母亲却很坚决，所以他们针对好面子的闵医师进攻，如今女儿都出嫁了，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女儿离婚的。

“什么慎重？这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不知道到时候……我会不会被长辈骂？说我都没有阻止你们……”

奎仁倒是很干脆地盖上印章，“恭喜啦！”

“哦？”皓杰惊喜地看看奎仁，“模范生好宝宝今天怎么这么干脆啊？我以为奎仁哥会劝阻我们呢！”

“结婚的两个当事人……对于彼此……有像你们这样的信任关系也是很不简单的，既然你们两个互相信赖对方，当然有资格结婚。”他很羡慕他们两个人那么坚定不移。

皓贞的奎仁都为他们高兴，但冷战中的两人有时还是觉得尴尬。

皓贞为两个新人拍照留念后，和奎仁一起坐公车离开，但奎仁是直接回家，而皓贞又转回照相馆，皓贞对两人那种淡漠的谈话觉得悲伤。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现在跟奎仁在一起，就好像一个人似地孤单。

不！也许比她一个人独处时更孤单。

因为一个人的寂寞只是单纯的寂寞而已，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时却会感到孤单的那种感觉，真是令人刻骨铭心的难过。

皓贞感受到寂寞的锥心之痛。

奎仁姐弟要搬家了，外婆不顾女儿警告，偷偷告诉皓贞这件事。

皓贞把奎仁叫到顶楼来问，“你要搬家？”皓贞觉得好难过，这种事居然瞒着她，他们想一声不响地搬走吗？“什么理由？”她的眼眶发红。

“我姐姐说要搬家……”奎姗不想再看到弟弟为皓贞家受苦。

“就这样吗？”皓贞哽咽着。

“说老实话，我也想跟你分开一阵子……”奎仁神色黯然地走了几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会看到很多不想看到的事情，也会被你看到很多不想让你看到的状况，我不能不告诉你这件事情……”他最近真的很痛苦，尤其是看到皓贞全家对健友那种奉承的模样，他就恨自己没有能力，“如果……在我们两个要好的时候还没有关系，但是在我们之间有摩擦的时候，住在一起……我们都会很不方便。”奎仁忍住哽咽在喉头的泪水。

“现在搬出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距离会更遥远呢？”也许他们之间的距离会因此而越来越远。

事实并不一定如此，“虽在相隔两地，但是我们的心不一定距离遥远……”他的眼里闪着哀愁的泪光，“就好像我们虽然住在一起，但我们的心也不一定在一起。”即使住在一起，也不能将皓贞的心拴在他身边使他内心充满了悲哀。

一早，搬家公司的车就等在门口。

奎仁将最后的东西都搬上车，“姐姐，今天天气好冷，你先上车吧！”为了皓贞，他一夜辗转难眠。

奎姗点头，“知道了，你也快点上车。”她走到前面坐上车。

皓贞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奎仁……”她也睡不着，早上起来做了饭给他，“我用家里现成的东西做了早饭，你们……刚刚搬家不方便煮饭吃。”她把装饭的纸袋举高。

“叫外送炸酱面就好啦！”他淡淡地说。

皓贞沮丧地垂下手上的纸袋，“所以……你不拿吗？”

奎仁伸手抓过那个纸袋，他对皓贞笑着，她亲手为他做的，他怎么会不带呢？

奎姗探出头大叫，“奎仁，快点上车！”

奎仁转头看了看，“我要走了。”他又转回头来看着皓贞，以后不能这样随时见到她了，“我们来握手好吗？”他伸出手来。

皓贞握住他的手，她心痛得差点当场大哭。

他们之间不是拥抱而是握手，这次握手……他们都有太多话没说出口，因此……

这次的握手更显得悲哀，更让她心痛。

皓贞站在路口目送着他们离去，伤心的泪水就如同雨滴般不停地落下来。

奎姗指挥着奎仁搬东西，“要小心哦！”

奎仁放好之后，“姐姐，茶几放这就可以了吗？”他们总算整理好新家了。

奎姗点头，“好啊！你肚子饿了吧？”她找着外卖电话，“我们叫东西吃吧，那里有贴电话号码……”

“不用了。”奎仁走去拿起那个纸袋，“我有饭吃。”

“早饭？”奎仁怎么会有早饭，“谁帮你做的？”

“皓贞。”奎仁拿出来摆在桌上打开，“吃啊！”他开始大口吃着。

“我还真是服了她了！”奎姗对奎仁说，“她也真是奇怪，个性善变又难捉摸……”奎姗停住口，她心疼地看着奎仁。

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皓贞为他准备的早饭，泪水在奎仁不注意时爬上他的脸颊，然后更过分地从眼眶一颗颗地落下，像是最哀伤的水滴珍珠。

29

因为太想念奎姗姐弟，所以皓贞到银行去找奎姗姐吃中饭。这次他们搬家，她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新地址，而奎仁又辞掉了健友公司的工作，她又不能常常打手机给他，所以当皓贞想念他的时候就到顶楼去，学着他在顶楼跳绳，但通常最后都以哭泣收场。

奎姗新找的公寓很方便，环境也不错，她希望弟弟可以不要再陷在痛苦中，“谢谢你在搬家那天为我们准备早饭。”她不希望再见到皓贞。

“那没什么啦！”

“可是……”奎姗放下筷子，她不得不狠下心来，“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因为你才搬家的吧！如果你想要对奎仁好，那么就不要再用那种无谓的亲切和关心来扰乱奎仁的心，你要确定你的态度，让他早点死心忘记你才对。奎仁现在正打算考会计师执照，所以每天都去补习班和图书馆看书。今天对你说这种话……我也很难过，因为我比奎仁更早认识你，我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但是……”她只要想到弟弟就心疼，“看到奎仁伤心的样子，我对你有很多的埋怨，让奎仁跟你认识好像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很后悔。”

皓贞很难受，“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好，如果你真有歉意，请你以后再也不要跟奎仁联络了，知道吗？”

皓贞想拨电话给奎仁，但想到奎姗姐说的话，她又失望地挂断电话。为了想跟奎仁更接近一点，她也曾走到崔家姐弟公寓的附近。

他们应该就住在这附近吧！现在皓贞和奎仁的关系竟然已经疏远到连正确住址都不知道了，她真的很伤心，觉得自己被凌迟着。

本来他们两个是那种不必约定也可以随时见面的，即使是不用询问也清楚知道对方怎么生活的，对彼此的生活了若指掌，不过如今，就算奎仁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能赶到奎仁身边去。

他们的距离已经如此遥远了，也许某天在街上会错过奎仁也不一定，他们总是在命运和时间中错过对方。

秀芝和皓杰的计谋成功，如今双方家长都愿意为他们办婚礼，虽然两方的母亲还是吵吵闹闹的。但忙碌的皓杰渐渐得意忘形，他为了工作已经错过几次试婚纱的时间了。

皓贞、秀芝、佳琪三个又像高中时代一样聚在一起讨论，吃吃喝喝地笑着，仿佛这么多年从没间断过。三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佳琪建议沮丧的秀芝使用核武爆炸手段，利用新婚初夜来抓住皓杰的心，让他更离不开她。

轮到皓贞的问题时，佳琪兴致勃勃地要帮忙，“好了，秀芝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轮到皓贞了。”

皓贞得意阑珊，“我的问题你不能帮我解决啦，我不像秀芝一样掌控核武。”对于奎仁那种土包子，她根本没有可以引爆的核武器。

“奎仁搬家后你们一次也没见过面吗？”佳琪很意外。

“真的很过分吧？”皓贞委屈地扁扁嘴，“他说想要分开一段时间，那之后总该给我个答案吧？”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皓贞的心还悬在那儿。

佳琪一向主动出击，“你可以先联络他啊！”先跟他联络不就好了吗？

她才不要！“为什么是我啊？要求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人又不是我！”

“皓贞，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完全忘记奎仁吗？你想知道我对他为什么没有眷恋吗？那是因为……我曾经尽过最大的努力试着挽回他，我向他敞开心胸告白过，我也强迫他拥抱我，我甚至哭着求他过，我放弃我所有的自尊心，做过最大的努力。”佳琪闭起眼睛，当时那种感觉甚至都消失了，“能试的方法……我全都做过了，所以我现在完全不可能留恋。”她直视入皓贞失去光彩的大眼睛，“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在这里痴痴地等待他先来找你，这样下去……如果失去了他，你会后悔的！现在不要再等待了，你应该出击，你要积极主动地出击，不管行不行你总该做最大的努力。”

“可是……”皓贞讷讷地说，“我好害怕，如果连这样还不行……我会疯掉。要是两个人的关系变成连以后见面都不行，那我该怎么办啊？”

佳琪嘲讽着，“光见面有什么用啊？难道你也希望像我一样，成为帮奎仁分忧解劳的普通朋友吗？”只要当朋友就不必这么痛苦了。

首先，皓贞要先解决健友的问题，她约他到咖啡厅见面，之前那样优柔寡断太不应该了，她伤了奎仁的心。

“我想最后有些话要跟你说。”皓贞坚定地注视他的眼睛，“健友！请你不要再对我抱任何希望了，谢谢你对我好，谢谢你救了我们家，这份感激之情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但是……我无法接受你的心意，这一点绝对办不到，说什么也办不到。”

健友很心急，“是不是我太操之过急了？我跟你道歉啊，以后我会尊重你的意思。”皓贞还在为上回求婚的事生气吗？

“不是。”她这次给他的是明确的答案，“就算你改变作风也不能解决问题，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所以不行，而是不管你怎么做……还是没有办法，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吗？”

“是因为奎仁吗？那个家伙已经放弃你了，转身走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奎仁已经退出战役了，皓贞是属于他的。

“奎仁跟我谁都不会放弃谁的，虽然我们伤害对方比爱对方更多，虽然我们吵架的时候比相爱的时候更多，但是他从来没离开过我的心里。当我爱上别人的时候，我心里的某一角总是默默地等待着奎仁。当日仁三年多没有跟我联络的时候，奎仁心里的某个角落也一直等待着我，我们不会那么轻易分手的。”她跟奎仁的关系不是说结束就结束的。

“我的情况也是一样，我也不能轻易跟你分手。”健友仍然不松口，他要坚持下去。

“你努力过，也对我付出那么多，但是我还是不爱你，现在你也该对我厌烦了吧？”

健友很执着，“不会的，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幸福快乐的结局。如果不是这样，老天不会安排我们重逢的，我们像奇迹一样再次相遇，命运的安排一定有理由的。”

“你不要再勉强了。我们不行的！在我心里爱的是奎仁不是你。”

“皓贞！”她是因为对奎仁觉得抱歉才会拒绝他的。

“如果有事情我会联络你的，请你不要找我，我拜托你了。”皓贞说完就站起来转身了，她的脚步坚定而决绝，没有一点迟疑。

健友考虑要找奎仁出来谈谈，既然奎仁已经退出，就应该要把皓贞完完全全地让出来，因为“抱歉”而选择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不是吗？皓贞不能选择奎仁。

奎仁在石阶前面坐着，今天健友叫他出来说了一些话。

“皓贞一直觉得对你感到很歉疚，因为长时间以来你默默地等着她、守着她，所以她觉得歉疚。

因为你为她伤心所以她歉疚、因为对你有太多抱歉，所以她无法靠近我。

你愿意让皓贞以歉疚的心态留在你的身边吗？

皓贞真的是这么想吗？她为了歉疚想回到他身边吗？

没错，他一直默默地等着她，因为除了皓贞，奎仁的心没有空间去安置其他女孩，他虽然搬离开这里，但是却没有给皓贞一个答复，是不是想留着一丝联系呢？几次想打电话给她，最后都还是挂断了。

奎仁望着星空，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他们以前常常斗嘴的时候。

该走了吧！他从石阶上站起。

“铃—”奎仁接起手机，“喂？”

“是我，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跟你见面，我过去你那里好了。”

“现在不太方便。”他不想在这时候见她。

“不方便也要见你，我一定要见到你，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你一定要听我说，你在家里？我到了你家附近再打电话给你！”

她想要跟自己表明分手的态度吗？要摆脱歉疚到健友身边吗？“我不在家里。”

皓贞红着眼眶冲出家门，不到一分钟就跑到石阶那里，看到奎仁的那一刻，她委屈地扁扁嘴，“你都到这里来了还不联络我。”她埋怨着。

奎仁发现她坐的地方离自己好远，她不像以前了，“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想念这里的夜景。”他抬头看天空。

皓贞看他，“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那么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为什么偏偏是这里？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有那么多地方你不去，为什么偏偏来到天跟我斗嘴的地方？难道你真的不是为了见我到这里来的吗？”就算两个人起再多的冲突，但皓贞从来没有怀疑过奎仁对她的爱意，她知道奎仁深深爱着她。

奎仁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就像是木雕的人像一样。

“拜托你……不要再对我这样子了，如是想看我，你就说是因为想念我才来的，如果你讨厌我……也请你直接跟我说，能不能简单明了地说清楚，你说得让我听懂好吗？你明明知道我脑子不好又迟钝，为什么一定要像猜谜一样让我这样猜呢？”

“我想……你之所以会认为我对你说的话像谜题一样，这就代表我们心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并不是因为你迟钝，也不是因为我说得太难懂，而是因为我们的心差距太大，所以无法了解。你也知道吧！如果彼此真心相爱，就算不说话……心灵也能相通。”

皓贞摇头，“不对，我们距离很近，我们的心没有距离，在这世界上……有谁比你更了解你呢？根本就没有啊！甚至……连我父母都不了解的那面，你也全然了解我。”

“没错。”奎仁微笑着，这是他自豪的地方，“对啊！我很了解你，比健友……不！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你，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我更觉得无力。我明明这么深刻地了解你，但我……竟然无法留住你。”他为什么会无法抓住皓贞的心呢？“我了解你这么透彻，应该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才对啊！但是我却把事情弄拧了。”是他自己搞砸的，等于是他亲手把皓贞送给健友。

既然对她了解这么深，他就应该清楚地走入皓贞心里那条路，但是他却一再地走错。

皓贞已经泪流满面，“这都是因为我的错，因为我的努力不够，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全心全意地好好对你的，我说真的，我可以做到。”

你愿意让皓贞以歉疚的心态留在你的身边吗？

奎仁看了看她，真爱是不必努力的。他对皓贞从来不用努力，他就已经爱得无法自拔了，“你不要这样子，为了爱我而付出努力，因为我而感到歉疚，我不要你这样做，我……”话哽在他的喉中，“我……就算现在分手也没关系。”就算这么结束的话，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皓贞如晴天霹雳，“什么？”她哑着声音说。

奎仁不想再继续待在这儿，否则他就走不掉了，看着皓贞哭泣会让他难过，他站起来往下走了几步，他回过头对她说，“我是说真的！在我等待你的那些日子，我从来都不觉得可惜，如果我没遇见你，或许在过去的这段时间……会遇到其他更多的女孩子。”他们之间的往事有太多值得回忆的地方，今天他就是来这里抓紧回忆的，“就算以后我认识更多女孩子，也再也不会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有那么多的快乐、有那么多的哀伤，在我的心中那些记忆……是任谁也无法从我手中夺走的。”今天，他要放皓贞自由地飞走，奎仁不想再困住她。

皓贞哭泣着，“你怎么这样说话？好像再也不想见面一样。”他听起来仿佛在跟她永别，或许永远不再见她。

“再也不要见面了！”他们两人是要永别了。

皓贞从石阶冲向他，“奎仁……”

“现在……我真的觉得太累了，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不想再为了你伤心。”他不想再为皓贞受伤。

皓贞向他保证，“再也不会那样子了，我说过我会好好努力啊！”

“我无法相信你了。”奎仁笑笑，“你要我怎么再信任你？你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孩，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他知道皓贞重情义，不想去伤害任何人，“但是……爱情不是这样的，为了选择一个人，也许要极其残忍地去拒绝另外一个人，可是你做不到。”他真的很爱她，但是却要离开她了，“当初就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你，但如今也是因为这样……让我感觉很累。”他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而失去喜欢的人。

“我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很残忍的。”她一边哭着一边说。

“那么……你先对我残忍吧！请你不要对我有抱歉的感觉，就先残忍的拒绝我吧！”她不能哭成这样，这样会让他放不开手，他希望皓贞对他残忍一点。

皓贞哭着骂他，“你到底怎么搞的嘛？你今天是打算来让我难过的吗？”

“对不起……不能陪你走完全程。”他很抱歉不能继续守护着皓贞，“但是，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能到这里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有所期盼了，我走了。”他转过身去，奎仁的泪水也落了下来，他无声地泪水伴着皓贞的哭泣声……

为什么离开皓贞会一次比一次更痛苦，奎仁觉得自己可能不会痊愈了。

秀芝那天撞见皓贞伤心的哭泣，在她知道奎仁再也不回皓贞身边时，她和佳琪研究对策，想出一个计谋，重新布置当初皓杰抢婚记的戏码。

她趁皓贞陪她做美容时吐实，“奎仁都没跟你联络吗？应该有联络才对啊……”

皓贞觉得秀芝很奇怪，“你说什么啊？”

“那个……我跟你自首，可是自首无罪，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生气哦！”她的脸上被涂满面膜，说话真的很僵硬，“其实我……送喜帖给奎姗姐了。”

“喜帖？我为什么要生气啊？你跟奎姗姐上同一个教会这么多年了，你送喜帖给她也是应该的啊！”

“不是我们的喜帖啦！是你跟健友的结婚喜帖。”秀芝看到皓贞的表情，她很庆幸自己现在脸上有东西遮住，“哎呀，要知道奎仁的真心到底是怎样，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你疯啦？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奎仁知道会很难过的。

“你还记得我跟学长要订婚的时候，因为皓杰阻止我，所以我就逃走了吧？如果那时候我不订婚，皓杰也绝对不会说出真心话的，所以我才知道，男女之间在交往不如意的时候，需要下一点儿猛药来刺激才会有进展。”

怎么不跟她商量就行动呢？“奎仁跟皓杰不一样，他根本不信这一套，这样不行。”他才不会像皓杰一样，随便就说出要人家不要结婚这种话。

“难道他不是男人吗？如果我今天这样做，奎仁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话，那你也该对他死心了。如果你听到奎仁跟别的女人结婚，难道你会不理不睬吗？”这时候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才可以说是真心相爱，她才不相信奎仁会袖手旁观，“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只有灌猛药，才能表现出他是不是真心爱你啦！”

打听到奎仁的补习班，皓贞特地去找他，也许她可以找机会说明真相。

当见到奎仁之后，皓贞改成跟他到餐厅喝饮料。

皓贞很着急，但她没有办法一开始就解释，那样太奇怪了，“课业顺利吗？怎么会想到要去考会计师执照呢？”她在餐厅里点了一杯柳橙汁。

“我才刚开始读没多久，还不知道。”奎仁很冷淡，他才收到皓贞的喜帖，是秀芝拿到银行托姐姐拿来的，刚收到时还以为是皓杰的婚礼，害他这几天上课都心神不宁，“我会做的也只有读书而已。你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来找我吗？没有话要说了吗？如果没了……”他作势欲起，“我们走吧！”

“喜帖……收到了吗？”

奎仁点头，“嗯。”

“收到了？原来你收到了……”皓贞失望地垂下头，原来他一点都不在乎。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参加你的婚礼，那天补习班有课要上，还有……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那么大方，我没有办法到那种场合拍手祝贺你结婚。”

原本是要来向他解释的，但到了这儿，秀芝的说法又在她脑里回旋，“又没有人要你拍手。”她想知道奎仁是不是会挽回她。

“那我就现在祝贺你，先跟你说声恭喜……结婚，祝你们白头偕老。”奎仁强忍着激动的心情，那天和皓贞分手后，他在住家附近的公园哭泣了好久，他以为不会再受影响，但事实证明他错了，皓贞的一切都严重地牵引着他的心情。

皓贞既难过又生气，“崔奎仁，你是孔子吗？你是耶稣吗？还是佛祖？”他为什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你到底是什么？你怎么可以如此泰然？你凭什么那么满不在乎，听到我要跟别的男人结婚的消息，为什么你都无所谓的样子？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不试着挽回呢？”她越喊声音越高，泪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啊？”他咬牙切齿地高声说，“你连喜帖都印出来了，为什么还跑来这里跟我说这些？你现在这样子，对健友对我都是很不应该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又凭什么动不动来刺伤他的心？

“奎仁……”

“既然决心要跟健友结婚，你就应该好好扮演他的女人，不要再去想其他男人，你要对健友忠实！”他严厉地逼迫着她，他不想自己还陷在泥沼中，“如果现在还到我这来说这些话，真的很丑陋！”

“什么？你说我丑陋……”

奎仁不想多说了，“我先走了。”他要回去了。

皓贞坐在位子上想忍住泪水，但伤心的感觉却源源不断，涌出的泪珠反而显得不重要了。

今天是皓贞和健友的婚礼，就是这一天，崔奎仁此生最爱的女人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铃……

奎仁迅速地接起电话。

“喂？是我。”

奎仁握着电话的手发抖，“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吗？”是皓贞打来的。

“我最后问你一次，我真的可以跟健友结婚吗？”

奎仁紧张得挂上了电话，他不能让皓贞跟健友结婚，他要去阻止皓贞。

他跑到街上，伸手想拦车到预定的礼堂，但却拦不到车……

奎仁开始跑，除了追上皓贞之外，他的心里想不到任何事，当他一路跑到“佳运结婚礼堂”时，胸口仿佛快被炸开一样，里头早已空无一人。

他晚了一步。

30

秀芝的结婚典礼新郎没到—皓杰不顾秀芝已经给了他的最后通牒，为了工作再一次将婚礼延期。而皓贞的婚礼虽然是骗人的假婚礼，但她等了许久又打电话去给奎仁，不料奎仁却仍然挂了她的电话，没有想要阻止她结婚的打算。

皓贞举杯庆祝自己以及秀芝的失恋，“我恭喜你从皓杰那个臭小子手中解脱了！”

秀芝也同样庆祝，“你也是！我也恭喜你从奎仁那个无情的小子手中解脱。”奎仁实在太冷漠了。

“男人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再也不要为了臭男人哭哭啼啼好不好？”

秀芝同意，“对啊，男人是没有资格谈恋爱的，他们自私自利，哪懂得谈恋爱嘛？”像皓杰那么自私，怎么会懂得爱情？

皓贞已经喝醉了，“可是，我们也真的很傻耶，世界上的男人明明都一样，为什么我们老是会认为我爱的男人绝对不一样，还天真地以为这个男人一定会真心爱我呢？”

“你说得没错，男人都一样坏，女人都一样傻。”秀芝整个晚上都在喝酒，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了，“你看我啊！看我有多傻啊，太笨了！”秀芝敲着自己的头，“我不是跟别人结婚！是跟我老公，我要跟我老公举行婚礼这么困难，我真是傻哦！真是傻瓜！”

“只要以后聪明过日子就好！其实想聪明很简单，只要不去喜欢男人就好了，只要不喜欢男生就不会是傻瓜，也不会有伤心的事情了。”

秀芝附和道：“也不会因为男人背叛而伤心，也不会气得发抖。”

皓贞点头，“对！这样才算是真正活着。可以活得很潇洒。”

“但是我怎么办啊？我已经结婚了耶，那个坏东西是我老公！”

“管他什么老公都不要喜欢他啦，除非那个坏东西也像你一样难过，也像你一样为他着想，那坏东西不值得你喜欢他。”要给皓杰这小子一个教训才行，否则他会以为秀芝永远等着他。

“你也把奎仁忘掉算了，听说男人对初恋最是记忆深刻，那家伙总有一天会因为放弃你而痛哭流涕，你一定要把他忘记，这就是复杂！总是无法忘怀初恋的该是男人。”

“秀芝，谢谢你，谢谢你今天陪我在一起……”

“你说什么啊？我才要谢谢你呢！今天如果不是你陪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傻事呢！”还好有皓贞陪着她，要不然秀芝真的很难度过这一夜，“如果你是我老公的话，那该有多好。”

皓贞和秀芝两人互相拥抱，这个失意的夜晚幸好还有朋友在身边安慰。

奎仁喝得醉醺醺回家，奎姗知道今天是皓贞结婚的日子，看到奎仁这么痛苦，她又无能为力，她真的很难受。

只要奎仁不回来她就担心得睡不着，“你喝了多少酒啊？”奎姗把奎仁安顿好，“那么难过吗？到现在还是那么难过吗？”

姐姐还没睡觉在为他等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啦！”

“今天皓贞结婚，所以你才难过得喝这么多酒吗？要到什么时候啊？你到底要为皓贞的事情伤心到什么时候啊？”

奎仁知道自己瞒不过姐姐，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伤心到什么时候？就到今天为止，到今天为止就好，过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泪水滑落奎仁的眼眶。

“是啊，都结束了。”奎仁的初恋也太惨烈了。

奎仁哽咽着，“对啊！都结束了，都已经结束了，现在真的已经结束了，”因为喝了酒，所以他像个孩子般毫无顾忌地哭泣着，“可是，姐姐……我的心怎么这么痛啊？是我要分手的，是我要求她结束的，但是我心里为什么这么痛……这么难过啊？”

奎姗鼻酸，“因为你是傻瓜啊！”她将弟弟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慰着，“你是傻瓜，都怪你太傻了。”

悦纯从健友口中知道皓贞要他不要再找她，于是她又愤怒地拉皓贞出来，为什么这孩子总要把自己的幸福往外推呢？

“妈，你不觉得对不起健友吗？我不喜欢健友，你为什么还硬要留住他呢？这样做很对不起他啊！”皓贞再也受不了了。

“那你去喜欢他不就得了！”

“妈，拜托你不要这么说，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这由不得我啊！”

“你还在跟奎仁交往吗？那小子都已经搬家，我还以为你们结束了。”这丫头一定还有跟奎仁见面，“奎仁不可以！如果健友没出现还无所谓，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太平路不走，偏偏要往虎山行。”只要有她在，她绝不允许皓贞放着好好的花园不走，偏偏要走石头路。

“不用担心，我跟奎仁已经结束了，奎仁照妈妈的吩咐，干干净净地跟我分手了，所以你也不需要担心什么虎山不虎山的这种无聊事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都跟奎仁结束了……那你为什么还对健友这个样子啊？”

皓贞顶嘴，“你以为我的心是电灯泡吗？跟奎仁结束了，我马上就可以换上健友吗？”

“当然要换啊，你以为健友会等你一百年一千年或是一辈子吗？以那个孩子的条件，会有很多比你条件好的女人排队等他，所以要趁他对你还有意思，牢牢地抓住他啊！”

“妈妈，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谈这些啦，不要讲了好不好？”

这个死丫头怎么都说不听呢？既然皓贞说不听的话，她就要从健友身上下手，千万不能让他的热情给冷却了。

秀芝将皓杰扫地出门，皓杰为了要求秀芝回心转意，他死皮赖脸地拿着行李搬到秀芝的娘家去住，之前他使尽了所有招数都不灵，只剩下这一招了。

即使是很讨厌他的闵泰希医生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是女婿，他硬要闯进来，他们连挡都挡不住他。不管喜不喜欢他，依法他都是秀芝的合法丈夫，他们又不能告他私闯民宅。这次婚礼的事情让江家二老十分生气，就算皓杰有心和解，他们也打算让皓杰吃吃苦头，现在才刚刚走红就这么对待秀芝，那以后还得了？所以绝对不能轻易原谅他。

秀芝接到父母电话就立即冲回来商量对策，没说几句，下了通告的皓杰就回家了。

“岳父岳母……女婿回来啰！”他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老婆，今天好吗？”他涎着脸笑着。

秀芝跑过去拉他，“你出去……”

皓杰挣脱她，“有话要说在家里说嘛！”

“快点给我出来！”她硬拉着他出去。

“妈妈、爸爸……我很快就回来！”皓杰很有礼貌地回头交代。

秀芝把皓杰拉到门外，“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到底想怎么样嘛？”

“我没想什么啊！只是……被老婆赶出去了，所以想要表现好一点，对爸爸妈妈献殷勤啊！讨岳父岳母的欢心啊！”

“我又不住在这里，你来干吗？”

“你虽然不住在这里，可是这里还是我太太的娘家啊！”

“你现在还有什么脸跑到我家来住啊？”现在搞成这样，他还有什么立场可以来麻烦她爸妈？

“如果你不喜欢这样，随时说一声，我马上就回到你身边去。”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只要秀芝说一声，他就可以回家啰！

皓杰按了一下秀芝的肩，然后往江家屋子里走去。

“好啊，随你的便好了！反正我妈妈这样‘疼’你，难道你能舒服的待在我家吗？”她倒要看看皓杰要怎么住在讨厌他的岳母家。

“我当然舒服啦！房子这么宽敞，水龙头一开就有热水，真是太方便了，我简直就置身于天堂；你既然回来了，顺道吃过晚餐再回去嘛！”看秀芝没有反应，“不要吗？不要就算啦！你好好走哦……”他开门进去了。

秀芝气得跳脚，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她家，居然被鸠占鹊巢了。

佳琪和奎仁约在快餐店吃中饭，她也正想给他狠狠的一拳。

“我想要揍你一拳。”佳琪瞪着他，“听说你明知道皓贞要结婚的消息，却还没有出面去挽回皓贞啊？”真是浪费了她和秀芝两人的苦心计划。

为了这种事打他？“这样就该挨揍吗？我拉着皓贞不让她结婚才该挨揍吧！”

佳琪摇摇头，“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以为你绝对不会放弃皓贞呢！”

“结婚典礼……”奎仁有些迟疑，“……都还好吧？”

“不好！”佳琪瞪着他，“那张喜帖是假的，我跟秀芝看到皓贞为你难过，所以就商量商量……用了这个对策。”

奎仁惊愕地瞪着她，“你说什么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皓贞要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不然她怎么知道她要如何继续下去，所以就送你一张喜帖，这是可以了解你内心想法惟一的方法了。”也就只有这个方法才知道该不该对他死心啊！奎仁这个闷葫芦什么也不说。

奎仁有点不高兴，“皓贞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她知道他为了那张喜帖受了多少苦吗？

“不知道。”佳琪给了个否定的答案，“直到喜帖送给你以后，她才晓得这件事情。一开始……皓贞很不高兴我们这样做，后来她就开始等待，一直在等你，就好像当初皓杰对秀芝一样，她应该也期盼你去留住她，去向她求婚……”

奎仁想起那天皓贞拨来的电话……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真的可以跟健友结婚吗？”

他觉得好心痛，他跟皓贞……难道又错过了一次机会了吗？

奎仁在向佳琪告辞之后，一个人往皓贞工作的照相馆走去，她也希望他求婚吗？她知道有多少次他下决心跟她求婚却因各种理由半途而废吗？

他走到照相馆前，经由橱窗玻璃可以看到里头的人正在吃午饭，皓贞和健友两人正面对面地坐着吃盒饭。

果然，他又错过一次机会了。

虽在皓贞叫健友不要跟自己联络，但这些日子他经由悦纯的鼓励又开始了追求行动。健友很有耐心，每天出现一下子，也许只为皓贞准备个饭盒就离去。

今天皓贞要求跟他一起吃饭，她不想让健友再继续努力下去了，现在的尹皓贞没有心思谈恋爱，她还是很痛苦，皓贞心里只有奎仁的位置。

“我买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哦，还是因为跟你一起吃才这么好吃啊？”健友笑着。

“健友……”

健友阻止她，“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所以不要说。”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皓贞很平静地反问他。

“因为想你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把我当作照相馆的客人，那种每天会帮你送午餐来的乖巧常客，这样就好。”

“不要再这样了，我……再也不想见你或是其他男人了，无论是谁，我都已经无心跟男人交往了。”她低头避开健友的目光。

“有这么严重吗？和奎仁分手给你的打击有这么大吗？”他可以帮皓贞走出失恋的阴影，“听说只有爱情才能治好爱情带来的伤痛……”人说因爱而受的伤害也只能靠情来治越。

“爱情是什么呢？我已经越来越不明白了，再说……我现在也不想明白了！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我再也不想为爱情流泪了，”她想要去学习其他的事情，失去了奎仁，皓贞不想再为爱烦恼了，“所以你也一样，去找一个个性开朗又想要谈恋爱的女孩好吗？”她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去探究和健友在一起的爱情。

下班时，皓贞锁好门要回家，身后却出现了奎仁熟悉的身影，他究竟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疑问，想再来见皓贞一面。

“你怎么没说？”他和皓贞到咖啡厅面对面坐着谈，“那张喜帖是假的，你没有必要骗我啊！”为什么那天不跟他说呢？皓贞不应该也跟着佳琪和秀芝一起欺骗他。

“不，我也觉得有那个必要，因为我终于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么了。”这样子她才可以彻底对奎仁死心，“因为，即使在你跟我说……这辈子再也不要见我的时候，一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还是无法相信这句话。心里总想着，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总认为奎仁心里不会是真的想要离开我吧？我一直傻傻的这么想。但是……现在我已经确定知道了，你……原来真的可以离开我。”原来奎仁是真的可以跟她分手的，很绝情地一刀两断。

奎仁含泪看着皓贞，他是个木讷的人，不会表达自己，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底，现在难道已经太迟了吗？

“你要我再也不要对你有所期盼了，是啊……”皓贞轻轻地点点头，“我想现在……我应该可以做到了，我不会对你有留恋了，不会存有希望了。”

奎仁点点头，“这样很好……你已经整理好你的思绪。”皓贞的话像刀划破他的心，奎仁觉得好疼。

“嗯，这次的事情我非常感谢秀芝和佳琪，如果不是她们帮我，也许我还要留恋好一阵子，也许每当经过家门口的石阶时，我就会想你会不会在那里等我……”她可能继续做些傻事，“满脑子想着这些事，不断期待又不断失望，我想……我会这样吧！”

看到皓贞那么痛苦，“皓贞……”奎仁想说出自己的心事，他还是深深爱她，他想告诉皓贞那天……他去过礼堂，但是迟了一步，他没有见到她。

皓贞不想再常常跟奎仁见面了，每次见到奎仁，她就会想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她觉得好痛苦，“现在……我想好好跟健友交往，他说……他绝对不会离开我，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他说什么……还是不愿离开我，将我的人生交付给这样的男人应该也不错吧？”说这个谎话是对自己仁慈还是狠心呢？皓贞了解他，奎仁以后不会来见她了吧？“还想听我说什么吗？”

听到她这么说，奎仁的心碎了，他把话又重新咽回自己的喉中。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回去吧！”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他们两个走到公车站牌前，两人都很安静，没有人打破寂静说任何一个字。

当公车驶到面前停下，这次只有皓贞一个人上车，奎仁心痛地目视她上车。

她走上去打个位置坐下，想到奎仁说他很抱歉不能陪她走完全程，哀伤的泪水悄悄地爬上她的脸颊，皓贞在公车座位上默默地哭泣着。

在服饰店里，悦纯陪着女儿挑衣服，她选了一件质料轻柔的高级洋装，让皓贞很纳闷，为什么要买这种衣服呢？平常拍照不方便，她很少穿这种衣服，而且也没有什么机会穿。

悦纯瞪了皓贞一眼，“怎么会很少穿呢？以后要见长辈都要穿这种衣服，健友都已经跟你求婚了，不能老是你们两个约会啊！所以我跟健友说过，要他安排一下双方家长正式见面的机会……”

“妈……”她真的再也受不了了，“你到底要逼我到什么时候啊？你想看我疯掉吗？这样你才甘心是不是？”她已经快要发疯了，每次她一眼健友讲清楚，妈妈就又把他找回来，她的压力真的好大，快要无法承受了。

“逼到你嫁给健友为止。”见皓贞转身冲出服饰店，“皓贞！这个死丫头……”

皓贞走出门外，正巧一对情侣经过她面前，她看见女孩替男孩结着围巾，皓贞脑海里闪过和奎仁共有的回忆，她也曾替奎仁选过围巾，那天她第一次向他告白，让奎仁陷入了苦恼，后来也造成佳琪伤心远离。

皓贞想起那时候的甜蜜，不知不觉地落下泪来，她无视众人目光当街哭泣着。

悦纯从服饰店走出来，看到女儿站在路旁，“你不是发火走人了吗？干嘛在这里等我啊？”她发现皓贞哭得很伤心，“你到底怎么了？你干吗哭成这个样子？嫁给健友这么不甘心，这么难过吗？真的是这样子吗？”看到女儿的眼泪，悦纯的心好痛。

悦纯带着女儿去茶馆休息，她坐在女儿身边安慰着她，“为什么哭哭啼啼的？我叫你嫁给健友，真的有这么难过吗？”

“不是。”皓贞垂着头。

“那是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站在马路中间流眼泪？什么事情你要说啊！不要让我跟着你着急嘛！有心事要告诉妈妈，不要闷在心里不说，你快说啊！”

“妈……”皓贞扁扁嘴，“只有今天……你不要当我的妈妈。”她抬起眼哀求着母亲，“你当我的朋友好吗？”

“什么？”

“因为你每次都是站在妈妈的立场跟我说话，所以有很多话我都不敢说，所以……今天你不要以妈妈的立场，而是跟我交往很久的朋友一样，你听听我心里想说的话好不好？这样我才要说……”她需要母亲了解她的心事。

她到底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你快说啦！”

“其实我最近好难近……”她又想哭了，“因为奎仁……我本来真的很喜欢他，比妈妈以为的……”她连忙改口，“不，比我自己所以为的还要更喜欢他，我只要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他，我就觉得……”她该怎么说呢？“跟他正式分手之后，我才真正了解到……自己是多么的喜欢他。”

她已经爱得那么深了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他的啊？什么时候？”

皓贞摇摇头，“不知道。我以为我只喜欢他一点点，谁知道会这么喜欢他……”

“时间过去慢慢就会好的，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痛苦的失恋经验。”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皓贞嘟起嘴生气地说，“朋友不会这么说话的啦！”朋友才不会这么说呢！妈妈明明答应自己今天要当朋友的，“如果是朋友的话，会劝我既然这么喜欢就去找他啊！朋友会说……既然这么喜欢他就继续去见他，可是我再也不要见他，我把我的心通通给他了，结果还是换回不了，所以我不要见他了。我整理好我的思绪不要见他了，可是……”她还是无可奈何地总是想起他，“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地流下眼泪？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悦纯无奈地看着女儿难过，“你啊！像你爸爸，心太软才会这样！因为心太软……”

“所以啊！”皓贞求着她，“妈……你不要老是逼我跟健友交往，我心里根本没有办法容纳他，要我跟他在一起这样不好啊！”她哭泣着

悦纯很失望，“真的不行吗？你对健友没有一点点的心意吗？”可以分给健友的心真的一点都不剩了吗？奎仁这小子有这么大的魅力？

皓贞委屈地点点头。

“人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啊？人为什么会抓不住自己的心意？你就不能好好地跟健友交往？”虽然失望，但悦纯还是屈服了。

“就是说嘛！”如果爱情可以说放就放那有多好。

悦纯叹口气，“如果我是你的朋友，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啊？”看来那个钻戒不能再替健友保管，她要退还给他了。

皓贞抬起泪眼，“你抱我一下！对我说……你会陪在我身边，所以要我不要担心。”皓贞哽咽着，“然后你—紧抱住我就好。”

“好肉麻……”她将皓贞拥入怀中，悦纯终究还是她的妈妈，她伸手轻拍难过的女儿，让她在自己怀中哭泣。

悦纯找奎仁出来，这件事是她造成的，她想帮女儿尽一份心力。

好久不见奎仁了，“你担心我找你出来，又要说些难听的话吗？”

奎仁摇摇头，“没有啊！”

悦纯知道奎仁是懂事的孩子，他不会把难听话说出口，“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今天来见你……是想要跟你说这句话。”为了女儿，平常凶悍的悦纯可以低头向奎仁道歉，“我知道我对你太过分了，我们家皓杰在秀芝家也被人家瞧不起，”她经常觉得秀芝的父母简直不把皓杰当个人看，所以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奎仁所受的委屈呢？“我当然了解你受的委屈，但是做父母的……碰到子女的事情就会是非不分，所以我对你也只能那个样子了，就算再来一次同样的状况，我一定还是会这样的，你现在没有子女，不一定能体会我的心情。”他不是为了父母，不知道能不能明白她的心情。

天下父母心，只要一遇到孩子的问题就会很不理性，“这种心情我多少能体会一些。”

悦纯放心了，“如果能体会就更好，有一件事情让我放心不下，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讨厌皓贞好吗？”

“我并没有讨厌她。”皓贞是他所爱的人。

“你们不再见面了不是吗？”

“这并不是因为伯母的关系……”他觉得很遗憾，“而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真的吗？”他真的不能再回皓贞身边了吗？

皓杰痛改前非，就像个贴心的儿子一样陪着岳父上澡堂，并在岳母打高尔夫球时自愿服侍，他费尽心思讨好长辈，只希望他们可以帮忙他重新得到秀芝的芳心。

江家二老慢慢地发现皓杰的优点，住在一起让他们发现秀芝喜欢皓杰的原因，他虽然爱玩，但却是个体贴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对秀芝真心。

皓杰对一向讨厌他的岳母使出狠招，他知道秀芝是他们的独生女，大哲和泰希两人十分宠爱她，把秀芝当做掌上明珠，所以他向岳母保证，以后他会带着秀芝回娘家住，希望岳母站在他这一边，请她帮忙让秀芝消消气。

泰希佯装要跟女儿一块吃饭，替皓杰将秀芝约出来。

“这个场合是爸爸妈妈帮我安排的，所以你先不要生气，你要做个好女儿乖乖先听我说话。”

秀芝还在生气，“你说……我爸爸妈妈帮你安排这个场合？”怎么可能，秀芝知道妈妈有多讨厌皓杰，她一直认为他是抢走女儿的恐怖魔鬼啊！

“对啊！”秀芝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不是曾经说过吗？我搬回家去，就是想要得到岳父岳母的爱，我这个人说到做到，现在爸妈他们两位都跟我是一个阵营的了，你不要再倔强了，投降吧！”他准备了一段影片向秀芝告白和道歉，他知道善良的秀芝会原谅他的。

“投降？”秀芝站起来走出门外，她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皓杰很抱歉让秀芝姐伤心，他虽然非常期望会成功，非常向往飞黄腾达，但是如果秀芝不在他身边，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认为秀芝应该也很了解自己的真心，就算他结一百次婚、一千次婚，皓杰的新娘永远都是江秀芝，他爱江秀芝是定律，就好像每天早上重新升起的太阳一样，他会像太阳一样，每天每天重新爱她直到永远……

健友收回了戒指，他要皓贞陪他出去最后一次。

就像情侣一样，他们两人在冬天里吃冰淇淋和散步。健友也曾想像跟皓贞一起走在马路上吃冰淇淋，虽然场景是炎热的夏天，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挑剔了。

当一个人时，人总是会想像着和心爱的人一起做好多事情，健友也想过，如果在秋天跟皓贞一起去爬山，当皓贞累了就牵她的手，帮她背行囊走过一世，那该有多好！但很遗憾的是皓贞的想像里却没有他，这只能算是单恋吧！

“谢谢你今天陪我。”健友感伤地说。

“我想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要求我陪你吧？”她可以看出健友整理思绪的线索，他在向这一次的感情做正式告别了。

“你看出来啦？是啊！”他点点头，“我不太会隐瞒我自己的情感，今天我见到你母亲了，她把我请她保管的戒指还给我，我曾说……当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时，我请她替我帮你戴上戒指；她是最希望我们可以顺利交往的人，可是……今天她竟然把戒指拿来还给我，可见她知道我不是能让你幸福的人……”

“对不起。”奎仁说得对，她不该对健友心软，害得他更伤心。

“我第一次深切认识到，原来光有自信并不是就可以无往不利，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我有这样的信心，但是没想到你希望我为你做的……”他黯然地放缓声音，“却只是要我退出而已……”

“谢谢你，我知道我让你很难过，但你对我的心意……我不会忘记的。”

“我好羡慕奎仁这家伙，刚开始的……我只羡慕他跟你一起度过一段很长的岁月，现在我羡慕他的一切。”即使她跟奎仁也没在一起，但他们却是不可分离的，“那家伙……把你的心带走了。我想要做一件事情，那是……奎仁做不到的事情。”

奎仁做不到的事情？皓贞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要继续跟你做朋友，这对我应该不是很容易，但是我很希望能这样，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他要做皓贞永远的朋友，这是他的心意，“我应该是不错的朋友吧？”

皓贞点点头，“当然，当然啰……”

“你是我花了最多心思的朋友，你要记得哦！”

皓贞点头保证。

这世界上还有比爱情更残忍的事情吗？她受到别人的伤害，可是现在她又把伤害加诸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此刻皓贞比任何人都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健友心里的苦痛，但是她却无法帮他分担。

并不是所有“现正恋爱中”的中都一定是相爱的，“现正恋爱中”也不一定清楚地了解到什么才叫爱情。皓贞也同样是如此，原本以为是爱情的许多东西，在转瞬间像海市蜃楼般地消失在眼前，她所认识的爱情和对方的认知相差太远这种事也发生过，而且也令她受到伤害。

就因为她相信的很多事情都是因为爱情而衍生，所以当爱情消失无踪时，她就会受伤，也因为自身所理解的爱情与对方所理解的爱情有所差异，所以人们也曾受到伤害。虽然谈过很多次恋爱，虽然听过很多关于爱情的故事，但是……

却始终无法找到正确的答案，也许这就是爱情。

正因为如此，世上的人永远不会放弃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爱，勇敢追求真爱，就像孩子们执着要找寻谜题的答案一样。

爱情长跑多年，秀芝和皓杰有了完美的婚礼，而皓杰在秀芝父母眼中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为他们另一个心爱的孩子，这让悦纯很吃醋。

皓杰感谢岳父岳母将秀芝姐教育得那么好，如果没有她的支持，他不会有成功的一天，所以他决心要像亲生子女一样孝顺秀芝姐的父母。

这天除了奎仁之外，秀芝的朋友全员到齐，由皓贞担任摄影工作，而秀芝和皓杰在众人的祝福下走上红毯，最后更丢出捧花给皓贞。

皓贞一怔，还来不及反应，站在她身边的健友便替她接住捧花……

全部的人都鼓掌道贺。

健友将秀芝丢给皓贞的花束还给她，皓贞感谢地对他笑笑……

佳琪看到奎仁静静地站在一旁，“奎仁？”他终于来参加皓杰的婚宴了。

奎仁看了看皓贞手中的花和她身边的健友，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直直地走向皓杰和秀芝，“恭喜你们。”他向一对新人道贺。

皓杰迎接他，“奎仁哥怎么这么晚啊？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对不起。”

皓杰举起手，“老姐，奎仁哥来了，你再帮我们照一张吧！”

“哦！”皓贞举起相机。

健友体贴地接过相机，“你也过去吧！让我来帮你们照。”虽然还有些难受，但他要当皓贞一辈子的好朋友。

秀芝也对皓贞招手，“对啊，你也快过来啊！”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五个人站成一列，男生站右边，女生站左边。

“要照了哦！”健友对着焦距，“一、二、三。”他按下快门，留下这历史的一刻。

皓贞和奎仁一起散步，“谢谢你来。”看到奎仁仍令她心动，她还是会心痛。

“谢什么？”他刚才看到健友接到捧花了，他们的好事近了吗？

“还好吧？奎姗姐呢？”

奎仁点点头，“姐姐也很好，好像有男朋友了。”

皓贞笑了，“是吗？太好了！”她以为奎姗姐眼界太高看不上男人呢！“课呢？上得还不错吧？”

“马马虎虎，差不多啦！”读书是奎仁最有把握的事，“皓贞，我……”他犹豫着，“今天我好像来对了，上次我们那样子分开……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没看到你的笑脸让我一直很挂心，今天我终于看到你笑了，我觉得很好。”他安心了。

“是吗？”皓贞挤出个笑容，“那么……你也开朗的笑一次给我看好吗？”也让她看一次他的笑容，她想要永远记住奎仁开心的模样，“以后想到崔奎仁的时候，就让我想起你的笑脸。”

奎仁想试着微笑。

皓贞逗着他，“开朗一点！”她希望奎仁笑得灿烂些，她给他带来太多折磨了。

奎仁果真笑开了，两个人相视而笑但感觉却很凄美。

“皓贞，现在我可以不用担心你过得好不好了吧？即使不用我再关心你……”他也想记住她的笑，“你……也能好好过日子吧？”

皓贞点点头，“你也是。”她要奎仁带着她的祝福离开，“比起……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会过得比以前更好吧？对不对？”

奎仁点点头，“回去吧！”

皓贞对他笑笑，“你先回去。”

“好吧。知道了。”他本来以为自己走不掉的，奎仁缓缓地迈开步伐走开了。

这是温暖的离别，他们两个都真心祝福对方有个幸福的未来。

虽然这是平和的别离，但是……

离别就算再怎么美丽，还是不如不要离别得好。

因为，离别终究是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