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即位那年,北京发生了一场极大的灾难,天坛——最大的皇家寺庙,皇帝登基、悔过、祈祷和为五谷丰登谢恩的地方——被雷电击中,夷为平地。皇帝在这里祭祀时,是作为人民的代表。作为国家的大祭司,他是为他的国家祈祷,并不是为他个人。这座庙宇里面没有偶像,他直接向最高的上帝祈祷。所以当老天爷不是降下甘霖而是发下穷凶极恶的闪电将天子用于祈祷的庙宇摧毁时,百姓们惊慌失措了。
就在光绪名义上控制朝政的九年里,一系列可怕的灾祸降临了这个国家:旱灾导致的饥荒、黄河溢出引起的水灾、同日本进行的战争、欧洲国家对疆土的侵吞,而各港口城市英文报纸还天天出现大意是由列强瓜分中国的社论。不仅如此,光绪也没有子嗣,他并无给皇位提供继承者的希望。
对中国人来说,时间和季节都有其特定的含义,元旦那天发生的任何不祥之事都预示着祸殃。
1898年元旦那天发生了一次日食,向皇上预示了灾祸之警。那年夏天,他开始了他伟大的改革。到九月份,慈禧太后控制了国家事务,光绪被囚禁了起来,从此再未重登宝座。他的囚所就是他的冬宫。他一连许多个月被囚禁在某个小岛上一所仿佛镀金鸟笼的房子里,由慈禧太后的太监看守着。
皇上呆在他那孤独的小岛上,一次次获悉他那梦寐以求的改革在他那威严的姨母旨意下化为泡影。更使他受不了的是,这些撤销新政的诏书常常是以他自己的名义颁布。
她囚禁光绪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悬巨赏捉拿他的谋士康有为,死活都要。既然没有逮到康有为,她就逮捕了他的弟弟康广仁。康广仁和另外五位品格高尚而又爱国的年轻才俊之士在9月28日被砍了头,临死之前他慷慨激昂地说,杀他们不难,但他们一死,千千万万个志士仁人会继他们而起。
那场面无法描述。那五个年轻的维新人士痛骂慈禧太后和保守派,骂得叫人胆战心惊。
如果说她感受到了屈辱,那么被她囚禁起来的光绪皇帝所受的屈辱要多许多倍。因为他不得不目睹一份以他的名义下达的诏书,说什么他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产生子嗣的希望,就请求慈禧太后挑拣一名合适的人选来承继他的前任同治,从而将他自己从皇帝世系之中剔除了出去。
1899年,随着光绪被剥夺了皇位,许多诏书的字里行间露出他不久就将为端王的儿子所取代之意。外国公使们的神情又开始严肃起来,他们公开地谈论自己对光绪的日子已经无多的担心,一再要求进行通常的元旦觐见。遭到幽禁的君主又一次被带了出来,坐在宝座上接待他们。但外交官的夫人们请求觐见时就被拒绝了。因为慈禧太后正忙于国事,不能分身。她那舞刀的义和团员时正在认真地考虑朝廷是否要跟拳民们合成一气,把所有的洋人和洋货都赶出中国。
联军攻下北京之后,皇上被提出囚禁之所,不得不跟着朝廷逃亡。
慈禧逃亡图他们流亡西安期间,诏令继续以他的名义颁发出来。随着事情开始有所好转,联军坚持废除排外的端王和他儿子的一切权利并将端王永远流放,皇上看上去很有希望恢复他的皇位。
但1902年朝廷回銮之后光绪皇帝仍然是一个囚徒。
每一个写过觐见慈禧太后一类文字的人都说“皇上坐在近旁,不过比她稍微低了一点”,但从未有人说出这是为什么。其实原因很简单。不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宫里的囚徒,要让他们看见他离宝座不远,可又不能让他们跟他说话。朝政的重荷仍然由太后代他承担,仍然由她“训政”!
也许他还做这一个帝国皇帝的梦,还想着日后重操大权的改良宏图。他他却一直等到那一天也没有改变,那一天——1908年11月14日(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十月,光绪生病卧床。这时慈禧也生病了。光绪在日记中写道:
“我现在病得很重,但是我心觉得老佛爷(指慈禧)一定会死在我之前。如果这样,我要下令斩杀袁世凯和李莲英。”
不料这段日记被李莲英获悉,他立即报告了慈禧,说:“皇上想死在老佛爷之后呢!”慈禧听了,恨恨地说:“我不能死在他之前!”
当天(癸酉日),即21日就命令光绪的饮食、医药之事统统由李莲英服侍。这天下午,光绪的病情突然转危,不久死去。据说是慈禧令太监将他毒死的。又有学者认为光绪是病死的。光绪自幼身体孱弱,一直有脾胃虚弱的毛病。成年后又有滑精症状,而且一天比一天厉害。他又长期咳嗽,似乎患有肺结核。逝世前一年已病入骨肓,直接死亡的原因,可能是心肺功能的慢性衰竭,并发急性感染。
光绪病死后的庙号为德宗景皇帝,史称光绪皇帝。
点评:
历史必有其规律。
光绪的命运,一方面是他的性格所致,更主要是中国沉积已久的腐朽所致。
老大帝国,什么海外,什么科技,什么枪炮,在老大帝国面前,统统靠边。当时在宫里服务的太监,是不知道什么葡萄牙、德国什么的,只以为是大清的一个什么省呢。封建社会到了最后的尽头,愚昧、自大、封闭已经成为统治阶级的主流意识,尽管一两个人的清醒,对于沉积已深、病入膏肓的社会来说,只会成为这个阶级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