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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拓展产品线

1935年早期,通用汽车公司的产品包括六大系列:从低档到高档依次是雪佛莱、庞蒂亚克、奥尔兹、别克、LaSalle和凯迪拉克。通用汽车的执行官们把过去的12年全部用在了产品系列的精细划分和他们所说的“产品政策”上。所谓产品政策并不仅仅是为每一种消费者提供适宜的产品,还包含一种长远策略:让一名顾客从购买一辆新雪佛莱的兴奋逐渐过渡到拥有家用奥尔兹或庞蒂亚克的亲切感、拥有别克或LaSalle的尊严以及拥有凯迪拉克的至高成就感。

相比之下,福特汽车公司的产品太过单调,而且仅有的两个系列也差别过大:除了低档的福特V-8就是超豪华的林肯了。由于没有中间档次可供选择,V-8用户在几年后想升级汽车时只能转到福特的竞争对手那里寻找符合自己需要的产品。执拗的亨利·福特没有改变产品组合的意图,他在近30年里一直坚持认为大规模生产自然应该以单一产品为核心。收购林肯汽车公司似乎是拓展生产线的一个征兆,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幸好,亨利·福特有一个优秀的儿子。

20世纪30年代中期,汽车样式设计的潮流在定制化车身市场上兴起并蔓延到了汽车生产中。美国有大约12家生意红火的车身制造商。虽然每一家都独具特色,但他们的设计总的来说比欧洲那些最知名的同行要保守一些。欧洲人很想把他们的设计转化为吸引眼球的艺术形式,厂商们关心的不光是车身制造本身,还有车主们所获得的时尚感。而在美国,定制化汽车和廉价小汽车一样是为道路而设计的,注重的一般是实用性。

但在1933年,美国的豪华汽车制造商们把在芝加哥举行的“世纪进步世界展览会”变成了一种典雅大赛。福特汽车公司不愿意为车展或其他展览会扩展自己的生产线,因此,虽然林肯为芝加哥展会送去了一些标准车型,但它们之中没有一个是专为展会设计的。芝加哥展会的第一个新闻热点是一款由迪特里希设计车身的帕卡德大型豪华轿车。它的设计总的来说是传统风格的,但引擎罩的伸展长度几乎达到了总长143英寸的车身的一半。由于它的内部装置都是镀金的,它也被称为“金色帕卡德”。引起最大轰动的展品是皮尔斯—埃罗的银箭。这款车看起来就像雨滴一般平滑,后斜式的散热器和前挡泥板与引擎罩紧密结合在一起,整个流线型车顶轮廓平缓而又柔和。遗憾的是,银箭只生产了四辆。举步维艰的皮尔斯—埃罗将于1938年破产。但银箭所展示的流线型设计让其他汽车制造商大饱眼福。

埃兹尔·福特带全家参观了1933年的世界展览会,银箭对他触动很大。银箭对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的触动也很大,1934年,它以新车气流(Airflow)击败了其他向流线型靠拢的高产量汽车公司。气流的崭新设计引人注目,后斜式的引擎罩线条自然,像是被风吹拂一样。

约翰·雅达是福特的主要车身供应商布里格斯制造公司(Briggs Manufacturning)的设计师。埃兹尔急于制造像世纪进步展览会那样的影响,他委托布里格斯为福特汽车公司制造新款汽车的两辆原型车,然后组织了名为“进步展览”的新车全国旅游。当世纪进步展览会的组织者于1934年重开展会时,福特的这款新车和风(Zephyr)出现在芝加哥旅游和交通大厦中。对埃兹尔来说,展览是一种策略,是为了让父亲更容易接受推出低级别林肯系列的主意,因为展会将证明这种产品是受大众欢迎的。但为了避免激怒亨利·福特,新车仅是作为一个项目展出的,“并不涉及现在或未来的‘福特’产品”。

1935年问世的林肯和风装有12缸引擎,这并不是林肯K型车的那种引擎,而是福特汽车公司自己设计的林肯引擎变更版。这种引擎也存在种种问题,特别是燃油方面的问题,但林肯和风相对它的尺寸来说非常轻,而且极为结实。在开发林肯和风的过程中,埃兹尔·福特使用了一些旨在减少噪音、振动和其他可观测设计缺陷的新设备和新程序。

林肯和风的价格是1250美元,远低于林肯K型车的4000美元。它一经问世就小获成功,1935年卖了17725辆,次年卖了25243辆。低档新林肯没有对老K型车的销量造成多大影响,使林肯汽车从赔钱的产品转变成了利润中心,而且它是最现代化汽车外观的起点。另外,它是填补福特产品线巨大空白的一个步骤。在林肯和风之后,埃兹尔·福特又开始计划一种更重要的新产品,这种产品正需要福特汽车公司的那种大规模生产。

1935年2月,在林肯和风就要投入生产的同时,埃兹尔·福特感觉到成立福特第一个设计部门的时机来到了。正是出色的样式设计让V-8在1933年出彩,在1935年更新设计后小胜雪佛莱。在1930~1933年间损失1.2亿美元之后,福特汽车公司在1935年连续迎来了两个盈利年,成功的样式设计对大逆转功不可没。

但埃兹尔在设计管理上一直感到束手束脚,因为他既没有全职的设计人员,也无法进行提前计划。了不起的是,埃兹尔的杂牌军居然可以与通用汽车的工艺和色彩部(有75名设计师)相抗衡,在斗争中不落下风。埃兹尔知道,要让好势头维持下去,福特汽车公司需要组建永久性的设计队伍。汽车样式正在成为汽车制造商的私有财富,埃兹尔不想再依赖外部人员。

在头十年中,设计部只有不到24个全职设计师和少数学徒。加上支持人员,整支队伍大约有50个人。考虑到这样的规模,队伍的工作成绩是令人赞叹的。格利高里任首席设计师,爱德华·A。马丁负责制图,沃尔特·克鲁克负责车内装饰。还有一些职员的任务是改进汽车的特定性能,比如沃尔特·瓦格纳负责保险杠。

1937年,福特汽车公司把V-8产品线一分为二,除了标准的60马力V-8,还生产85马力的高档版。V-8借鉴了林肯和风的一些特点,而可选择性也成功促进了销售。于是,埃兹尔感到推出全新福特品牌的时机来到了埃兹尔·福特几乎是通过诡计让公司推出林肯和风的,林肯K型车是一种掩护。1937年,他正式建议公司在平均价格750美元左右的高级V-8和1250美元左右的和风之间添加一种新产品。福特经销商们是最了解公司产品线空白的人,在来自他们的压力下,亨利·福特同意了。有了他的支持,开发工作顺利地于1937年7月开始。按照预期,新产品将在1938年秋季推出。

一旦埃兹尔启动了一个项目,他就成了这个项目的唯一负责人。上百个可选择品牌名中包括一些带有神话色彩的名字,埃兹尔挑中的是“墨丘利”(Mercury)。墨丘利是罗马神话中的速度之神,对汽车来说,这是一个吉利的名字。而墨丘利也是商业之神,这个相对不太引人注意的事实也是新车以此命名的重要原因。

埃兹尔想让人们牢记墨丘利是一款福特汽车。对墨丘利的最简明描述是“加强的高档V-8”,它比高档V-8长几英寸,功率大十马力,时速快十英里,最高速度是每小时90英里。墨丘利实际上没有多少新东西,它就是福特V-8的变形版,只是线条稍微漂亮一些。格利高里对埃兹尔不让他进一步改变墨丘利感到失望。但对埃兹尔来说,这正是关键之所在:他正在为自己的赌注做掩护。

亨利·福特并不对墨丘利的前景抱多大期望,对它也不感兴趣。在几个月内,他甚至没有可能去关心墨丘利。1938年7月,亨利·福特患了轻微的中风,他开始淡出了与福特汽车有关的活动,更别说墨丘利项目了。

两辆手工制造的墨丘利(一辆双座敞篷车和一辆轿车)于该年7月份进行了测试。然后,荣格河工厂以及加利福尼亚、新泽西、芝加哥、路易斯维尔和密苏里堪萨斯城的装配工厂很快就开始了生产。不到一年,加拿大福特公司及墨西哥、巴西、法国、罗马尼亚、丹麦、比利时和荷兰的装配工厂也开始生产墨丘利。新车在11月中旬的底特律汽车展示会上正式推出。由于本年度的其他新车型都已经在之前的车展上露过面,新墨丘利成了展会的焦点。

墨丘利标价900美元,立足于V-8和林肯和风之间,新产品是为了拓展而不是瓜分属于福特或和风的地盘。在上市后的第一年中,墨丘利的产量就达到了69135辆。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开端。

墨丘利问世之后,福特汽车公司的产品线已经涵盖了95%的汽车市场。至少从价格档次上看是这样。但对埃兹尔·福特来说,美中仍有不足,因为他感受不到他在欧洲汽车上所感受到的那种兴奋。在欧洲,最好的汽车都是唯美主义的,设计上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不带明显的对生产问题的世俗考虑。1939年,埃兹尔终于有了生产他的理想汽车的机会。成果就是美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那几年中最受欢迎的汽车林肯大陆。

埃兹尔从16岁开始就一直想制造一种“只生产一辆”或者说自定义的汽车供自己使用。他提出了这种概念以及一些相关细节,让设计师考虑实际制造问题。在20世纪30年代,埃兹尔曾派格利高里设计三辆这样的特殊汽车,都是运动型轿车,都被命名为“大陆”,而且都是极为精密复杂的。1938年年末,格利高里在同埃兹尔进行了长时间的商讨后想出了用林肯和风的底盘制造其中一辆特殊汽车的主意,在助手爱德华·马丁的帮助下,格利高里在大约35分钟的时间里就画出了这种汽车的图纸。埃兹尔一看到图纸就喜欢上了它,成为初次见到这种简单却非凡的设计就被它迷住的千万个美国人中的第一个。

这款大陆车身很长,最独一无二的特征是高高的行李箱,行李箱中央附着一个备用轮胎。这种安排从此以后被广泛采用,并被称为“大陆装备”。然而,它最诱人的地方却在于简明别致的形状和轮廓,也就是说,没有什么设计“要素”来纠正或玷污它的外形。大陆车透着一股满满的自信,自信得足以让它显得沉静,这样的特性是一种无可置疑的优势。

这辆车在1939年3月制造完成后被运给了正在佛罗里达霍比桑德度假的埃兹尔·福特。埃兹尔驾驶新车时引来了无数羡慕的目光,而且大约每行驶一英里就有一个人向他订货,有200个人问埃兹尔他是否接受购买这种车的支票预付款。

埃兹尔打电话到迪尔伯恩,让索伦森、格利高里和荣格河工厂的其他一些人开始生产大陆车。大陆的车身虽然是定制化的,但使用的和风底盘却是高度标准化的,因此生产没多久就开始了。10月份,大陆就上市了。参加洛杉矶车展的那辆大陆车被赠送给了电影明星米基·鲁尼,埃兹尔相信鲁尼是大陆车理想的公众代言人,于是命令林肯的生产经理专门为鲁尼制造一辆林肯和风大陆,这辆车使用里昂蓝漆,有“柔软舒适的皮革内部装饰、与皮革相称的蓝色地毯、茶色车顶、收音机和白色轮胎”。

在上市后的第一年1940年,大陆的总销量只有400辆,每一辆都是定制的,价格大约是2850美元。400辆的销量在1939年的汽车行业算不上什么,但大陆所制造的影响远不是这个数字所能反映的,福特拥有了一种热门产品,拥有了一种可充当公司栋梁的林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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