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美国已经半年了,那个人依旧没有任何醒过来的痕迹,而刘安也顺理成章地接手对他的治疗和看护。
为了更加方便照顾昏睡不醒的华胥,刘安一掷千金,在美国纽约最宁静的市区他买下了疗养别墅,为华胥的清醒做好最好的准备。
一方面,他希望华胥能够尽快地醒过来,这么用心悔改的他也希望对方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能够感知到他深不见底的感情,一方面,他又希望他再也不要醒过来,就这样让他自私地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听不到他的拒绝,也不会让自己狠心离开他,放任他离他而去。
每天与他的对话,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安静的卧室,昏暗而温馨,窗户被拉开,投进带走温暖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蓝色海洋系列的大床上,床上安静而美好地躺着一个雌雄不分的男子,安静祥和地沉沉入睡。
华胥纯和的面容,勾勒出他姣好的面容,白皙的手被人牢牢的握住,露出刘安安静的面容,他将华胥的手轻轻地抚摸在自己的脸上,嘴里重复着他每天的话语,喃喃道,“华胥,你说,我该不该让你醒过来呢?我多怕你醒过来就离我而去,我好怕呀,可是,不管我怎么安慰自己,都不能让自己放手让你离开,我做不到怎么办?”
不厌其烦地说着一遍又一遍,明知道床上的人儿无法给他任何的回应,他却执着了半年,每日每夜从不曾改变,也不期待他能给出怎样的回应。
到了洗漱的时间,刘安就会耐心地将华胥剥个干干净净,亲自将他抱进浴缸里,然后将人摸个遍,过过自己疼爱他的瘾,然后再细心地将他全身上下都洗的干净。
每次,他觉得这是最煎熬的时间,也是最甜蜜得时间,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已经过了半年了,他却乐在其中,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慰着自己的心,只有在触摸到的地方,告诉自己他还在他身边。
不假于他手的习惯早已刻入骨髓。
他全身发热地将人抱出了浴室,面对对方的面色红润,像是一朵任人宰割的花骨朵儿,他瞬间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将会化身为狼,这一晚上尤其强烈。
还好,半年的时间,让他的定力越发地稳定,基本上能够面色如常地将他粉色皮肤的身体呈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不厌其烦地将他身上所有的地方都按摩一遍,忍受着甜蜜得折磨。
嘴里通常会叽叽歪歪地说一通每天发生的事情,然后自顾自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弄完。
这天也同样如此,可是,就在他为他穿上衣服的那一刻,他奇迹般地发现华胥的手指连续动了好几次,在确认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他才惊喜地冲出了房间门,连鞋子都跑掉了。
跑到一半,他突兀地顿住了。
如果,他醒来,要离开怎么办?
可来不及思考,他还是马上叫来了人,给华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得知的结果却是植物人的本能反应,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可即便这是本能的动作,他却在之前从不曾看到过,难道这是一个预示?
他手心里全是汗,在医生几乎发怒的情况下,他才终于相信着真的只是本能的条件反射,他突兀地松了一口气,换来医生一个很大的白眼,扬长而去。
将医生送走之后,他单薄而略显寂寥的身影在门口摇晃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身,不去看那个人,开着车,来到了酒吧买醉。
他害怕了,莫名的害怕让他几乎不敢去见那个人,身体的渴望和心里上拒绝的矛盾已经折磨得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唯有逃避。
刘安,一个帅气多金的男子,身体上的单薄和瘦弱惹来一阵阵男人们的挑拨,他却浑然不知,明知道对方的不怀好意,他竟然抬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也许,他真的需要酒精和身体上的发泄来让自己彻底地逃避开来。
刘安被人稀里糊涂地带到了奢华酒店,他想要彻底地颓废一次,让自己难得糊涂。
迷迷糊糊中,他对身上的男人露出了一抹狠决,直接翻身而下,不顾男子是否能够承受,直直地占有,就像占有那个男人一样,身心合一,这辈子都无法逃开。
可听见对方抽泣的声音,他却心软到不行,温柔体贴地照顾着对方,一夜,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
直到早上,他接到了那一通电话之后,他飞快地起身,随意地将支票丢到床上,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他一心想着管家的那句话。
“刘先生,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情况不容乐观。”
他来不及等人说太多的情况就挂断了电话,急匆匆地就赶到了别墅。
一路上,他都在醒,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还怎么办?
情况不容乐观,是他强行想要离开吗?
他不许,不许!
可是,他没有任何理由留下他。
带着一阵阵的抽痛,他打开了那道门,见到了那个人,原本高高有肉感的身材早已经在半年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堆排骨,单薄到令人心疼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将人抱入怀,细心呵护。
此刻的他,安静地站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医生和他都站在门口,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直到那人缓缓地转过身体来,眼里是他从不曾经见过的纯真与美好,清澈地想要人彻底地毁灭。
他只听见他说,“你……好,请问……你……是谁?”
局促而结结巴巴的话语让正在忐忑不安的刘安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他还没有搞懂这是个什么情况好不?
穿着简单而奢华的睡衣,略显得呆萌属性的华胥,丝毫不知道自己此刻小白兔的模样,他有些忐忑不安地来到明显是主人翁的刘安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角,“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吗?”
断断续续的话语也终于让呆愣的男人清醒了过来,眯眼开口,“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他悄无声息地让人按住华胥,他其实有些害怕,这人是在装失忆,在他没有防备之下,偷偷地逃跑,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他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
下一秒,华胥就被人五花大绑地给弄到了床上,在医生很是仔细而且无数遍的确定之下,刘安才终于知道,眼前这个眼睛无措,湿漉漉望着他的男人是真的失忆了,同时,在紧张的时候结巴也是由于人突然出现的空白以及陌生的环境而产生的本能抗拒。
他松了一口气,叫人松开了绳子,见他防备地瞅着他,手臂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说好再也不伤害他了,可无意识地就让他被自己伤害,真是该死!
这么一想,一个巴掌就要落在自己的脸上,手却被人紧紧地握住了。
只听见对方紧张而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怯怯的音调。
“你……是傻了吗?怎么……怎么会自己……打自己呢?”
华胥疑惑不解,瞪大了眼眸,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狠狠地反握在手里,也没有看懂眼前的男人突然激动的神情是在弄个什么劲儿,想要撤回手,才感觉到手上有些疼。
他有些急,本能地抽手。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华胥,这辈子我都……”
恶狠狠地脱离了理智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傻头傻脑地来了一句,“你……抓疼我了。”
这么委屈,这么疼,还不准他抽回,这个人有毛病。
他抿起嘴巴,眼也不眨地盯着人看,见对方没有任何想要放手的可能,他委屈地一扭头,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而刘安,早已在对方说出的那句话之后而狂喜不已。
他以为,那个男人会冷冷淡淡地来一句,男男授受不亲,然后傲慢地轻哼,不给他任何的反驳就堵得他哑口无言,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他。
然后,他听见了什么,抓疼了他。
这话成功地愉悦了他。
只是正准备说些什么,男人就扭开了脑袋,眼睛里明晃晃地藏着泪水。
这是要哭了,却还坚强地扭过头,不让别人发现。
他的人,怎么还是这么可爱呢。
他松开了手,将华胥的脑袋给扳了过来,与他面对面。
“疼吗,我道歉,我太激动了,才会不知轻重,能原谅我吗?”
带着磁性而性感的成熟男人的声调,加上刻意泄露出来的温柔,使其充满了浓烈的魅惑。
华胥湿漉漉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小声而怯怯道,“真的吗?”
刘安温柔一笑,用力地点头,并且孩子气地刮了刮华胥笔直的鼻梁,依旧那么好看,皮肤依旧那么吹弹可破,手感依旧那样让他留恋不止。
“好。”他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有些高兴,他感觉到了男人的真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相信他,可是,只要触碰他,都会有心痛的感觉。
一下子安静的卧室里,突兀地响起了一声肚子叫的声音。
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刘安饶有兴趣地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被子里一鼓一鼓的动作,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做。
然后就看到他偷偷摸摸地在他的注视之下,冒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颇为不好意思道。“我……原谅你,不过,我……我要……吃东西……才原谅你……”
说完,继续缩进被窝里。
刘安笑得很高兴。
“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