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慕芸郡主来了。”
娴贵妃摸着小腹，神色温和：“慕芸郡主，过来坐。”
小心的在娴贵妃身侧坐下，慕芸低声：“确实有事要和娘娘说，只是……”
目光转过映红，慕芸咬咬下唇没吭声。
“映红，你先下去。”
摆手让了映红和伺候的宫人退下，娴贵妃道：“郡主有什么事，但说无妨。”顿了下，她补充道：“但宁皇后的事本宫做不了主，怕是帮不了郡主了。”
“慕芸想说的事确实跟宁皇后有关。”
见娴贵妃神色闪过一丝不耐，慕芸将信封放在桌上。
“娘娘先不急着答复，先看看。”
娴贵妃一顿，取了信封看去。不过一眼，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这，这……”
“前些日子，京城有一匠人被灭门了。”不轻不慢的说着，慕芸留意着娴贵妃的神色：“这是在灭门匠人的家里找到的，藏着很隐秘，怕是给自己留的后手呢。”
“什么匠人，本宫久居深宫，不清楚。”
抿了口茶水，娴贵妃将那信件推了过来：“本宫知道慕芸郡主和宁皇后一向亲近，可想要这封信来框骗本宫，也是天真。”
“信里说的是真是假，娘娘比慕芸更加清楚。”
凤眸轻扫慕芸，带着一丝恼怒，娴贵妃道：“若本宫不清楚呢？”
慕芸轻轻一笑，将那信件收好，站起身来朝娴贵妃行礼：“那打扰娴贵妃娘娘了。”
她的礼数半点挑不出错，见她要走，娴贵妃有些心慌：“慕芸郡主是要去哪？”
“既然娘娘不清楚，那慕芸只能去找皇上了。”
“等等！”
慕芸转过头来，眸中带笑：“娘娘还有事吗？”
指尖慢慢收拢，娴贵妃轻哼：“慕芸郡主想要怎样？”
重新坐在娴贵妃身侧，慕芸面上多了几分笑意：“是不是无论慕芸想怎样，娘娘都会满足？”
“本宫若能做到，自然都会满足郡主。”
掩下眸中闪过的异色，娴贵妃如是。
她手下的人终是没有哥哥做事谨慎，竟被这小丫头找到了信件！
“听娘娘这么说，慕芸倒是放心了。”
“废后一事本宫会去劝劝皇上。”将自己衣裙上的皱褶慢慢抚平，娴贵妃低笑：“郡主一心为宁皇后着想，所想的不就是为了得到庇护么，宁皇后大势已去，后宫中未免有许多地方想不周道，郡主为何不在考虑考虑本宫呢？”
如果说一开始对慕芸的示好是因为顾渊的书信，那么现在娴贵妃是真不想和慕芸站在对立面，这个丫头，年纪虽然不太大，但总归是个得力的帮手。
“娘娘是为了自己拉拢慕芸，还是为了顾家？”
“有什么区别？”
顾氏一族是她最坚实的后盾，也是她在后宫立足之本。心念一转，想起慕芸似乎对自己侄子不太喜欢。
“慕芸郡主若是不喜欢元懿，本宫也不会勉强。至于元懿那孩子，听说他表妹过来了，两个人相处很是愉快，日后也不会在打扰郡主了。”
慕芸轻轻笑了笑。
“确实不错。”
她指尖下意识陷入肉里，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那么，宁皇后的事就有劳娘娘了。”
娴贵妃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那封书信可还有其他人看过？”
“没有，知道有这封书信的也只有慕芸一人。”
“那倒好，这封书信隐秘极多，想必慕芸郡主也不会任其流传。”
不着痕迹的提点过，娴贵妃忽笑道：“对了，慕芸郡主难道不好奇匠人所说的男人是哪一位吗？”
那封书信上，以匠人之笔写下当年旧事，不光有对自己身家性命的担心，也有对当年一事的粗浅几笔。
“慕芸不想知道。”
“真不想？”
慕芸缓缓松出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过去的事了，又何必纠结？
娴贵妃紧紧看着慕芸，见她真没有好奇心，不由觉得无趣。
“郡主不想知道倒也罢了，只是那宁皇后，本宫可不觉得她是真心待郡主，本宫刚才跟郡主说的事，郡主好好想想，本宫随时恭候。”
“多谢娘娘。”
离开清泉宫，抬头看看蓝空，慕芸唇角笑意渐深，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皇子去。
只是大皇子没找到，宁皇后却先让阿瑞嬷嬷请她去了佛堂。
“听说郡主刚才去找娴贵妃了。”
拨弄着佛珠，宁皇后面上仍是波澜不起，似乎毫不担心废后一事。
“是。”
慕芸老实答道：“和娴贵妃娘娘说了些话。”
“是关于本宫的吗？”
宁皇后问的太直接，慕芸一怔。
“郡主有心，本宫很感激，只是这件事，郡主不要在掺和了。”
“宁皇后……”
宁皇后打断她，语声平直：“皇上若有心废后，旁人怎么劝也动摇不了，若皇上无心，便是你们的过错了。”
“我们的过错？”
慕芸一阵茫然。
若周宣帝无心废后，怎么会是他们的过错？等等，无心废后的话，那周宣帝闹这么一处，难道是想看看谁有狼子野心？
慕芸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皇上不如郡主想象的那般简单。”
她和他几十年夫妻，虽然彼此无甚情分，却也是明白他的。想罢，微微一叹：“这件事因本宫而起，无论如何发展，都是本宫的命，业障未清呐。”
“娘娘不必这么说，马上会好起来的。”
慕芸安慰。
“也罢，这件事到此为止，郡主不用在留在凤宫了，若要寻求人庇护，尽早去找她人罢。”
宁皇后似乎有些累了，摆摆手示意慕芸退下。
这段时日为了她的事，两个孩子都受苦了，她虽然被禁足，可外面的事情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没准真是上天要她放弃呢？
不是她的，怎么强求都得不到。
“啪。”
手中的佛珠忽然断了线，四处滚落。
“真的是强求吗？”
仰视着上座佛像，宁皇后喃喃。
周宣帝最近有些头大，自从他提出了废后一词后，不光是朝堂上饱受群臣劝诫，便是回了后宫，钻紧温柔美人乡里也很是不清净。
“皇上。”怀里娇娇弱弱的美人儿在问：“您真的要废后吗？”
“宁皇后心思狠毒，放任后宫，岂不是要伤害朕的美人儿？”
挑起玉妃的下巴香了口，周宣帝意犹未尽，玉妃半推着他，媚眼如丝：“那，废了后之后，皇上想立后宫中哪位为新后呢？”
“娴贵妃身怀龙子，为人也一向温和，且代掌管后宫也这么多年了……”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玉妃捂住嘴，不依道：“玉儿也很好，皇上为什么不考虑玉儿呢？”
对于玉妃来说，皇后这位子她也想做，但她知道也清楚，自己论进宫年数和娘家都不足以和旁人相比，不管什么人做皇后，只要不妨碍到她，她也懒得说什么，只是若是清泉宫那位，那可是她的老对头了，最是口腹蜜剑的小人，那人要成了皇后，她的日子还能舒服？
想起这点，玉妃就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她拉着周宣帝的手，百般不依：“皇上，玉儿知道您啊是有大主意的人，本不该玉儿多话的，只是娴贵妃，您也说她性子温和了，这后宫中人这么多，她那么温和的性子哪管的过来呢，岂不是由着别人捏圆捏扁？”
提起温和这两个玉妃就磨牙，就那人还温和？她呸！
“这事日后在说，玉儿，朕想你了。”
又想凑近，却被玉妃推了推，娇笑道：“皇上，您还没答应玉儿呢。”
“答应什么？”
周宣帝一怔，他现在精虫上脑，哪注意听了玉妃说什么。
玉妃掩面欲泣。
“皇上果然不喜欢玉儿了，玉儿说什么都没听。”
“听到了听到了，玉儿说什么朕都答应可好？”
“当真？”
玉妃破泣为笑，身子如同没长骨头一样靠到周宣帝怀里：“那您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
周宣帝将美人儿跑到床上，连不迭的保证。
反正向来玉妃无非又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赏给她就是了！
衣裳才刚刚扯开，门外忽有人来报：“皇上，娴贵妃肚子不舒服，请您过去！”
“她肚子不舒服不知道请太医么？为什么要皇上过去？”
玉妃攀着周宣帝，言辞犀利。
“不舒服？可请了太医了？”
将玉妃从自己身上扯下，得知娴贵妃那已经让了请了太医过去，只是腹疼难忍，希望自己过去看看，周宣帝叹了口气，认命的整理衣裳：“玉儿，朕先过去看看。”
“那皇上去吧。”
玉妃偏过头，整个人气呼呼的。
周宣帝最爱她捻酸吃醋了，哄了一会儿，方才去了清泉宫。
“若娴，怎么样了，可舒服些？”
将娴贵妃环在自己怀里，周宣帝低声问。
娴贵妃轻点了下头，面有红色。
“太医说，是小皇子在肚子里动了动。”似怕周宣帝生气，娴贵妃低声道：“臣妾第一次怀胎，没有经验，还让人请了皇上过来，真是不妥，不知玉妃妹妹有没有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