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宽这几天心情也很不好，甚至整天都在恐慌当中度日，李锋没被杀死就不说了，他才知道自己派人去杀李锋，竟然好死不死牵涉到了那个欧阳卫被刺杀的案子里。
他这些天已经做过了解，知道了欧阳卫在境外暗网上被一千万美金悬赏的事，也知道前段时间蓉城召开的部长会议，欧阳伟还参加了，据说他的安全由警卫局亲自守护。
自己派人杀李锋那天，正好是欧阳卫被刺杀过后，这事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据说警卫局那边的领导都震怒了，勒令黔省这边一定要给出个交代。知道了这些事情后，马志宽慌得不行，生出了浓浓的悔意，自己怎么作死到那会儿派人去杀李锋。
本来跟他马志宽没什么关系的，现在自己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卷了进去，这要是查到他头上，就算他的关系网遍布黔省，就算他在京城还有人，激怒了警卫局，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些天，马志宽尽量夹着尾巴做人，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甚至已经在准备好各种护照，随时逃往境外。
吴新建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才说道：“马总，是我。”
一听是吴新建打来的，马志宽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都是这孙子，要不是他打电话告诉自己李锋昏死进了医院，自己能跑去掺合？
“你特码还敢打电话来，你看看你搞出来的事！老子这次差点要被你害死……”马志宽对着电话一阵破口大骂。
吴新建早有心理准备，默默听他骂完，才幽幽的说道：“马总，现在生气也没用了，这两天我们分局正在内部自查，省厅市局都盯得死死的，当初有点手尾没处理干净，刑警大队的罗立很可能把我捅出去，要是不处理掉，咱哥俩这次就真的死了。”
马志宽差点没一下背过气去，在那边气得又蹦又跳：“什么，你特码穿了那么多年制服，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
吴新建把手机拿开了点，由着他骂。
马志宽骂够了，喘着粗气问：“怎么，你打电话，是想让我给你把罗立处理掉！你特码疯了，这个关头你让我做掉姓罗的，你是不是嫌我活得不够长！哼，既然你露了马脚，那你就去死好了，你的妻儿我照看着，别把我咬出来就行。”
替我照顾妻儿？你马志宽那良心早就被狗吃了，我要是为你卖了命，你转头就能把老子妻儿卖了。吴新建心里冷笑，语气幽幽：“马总，我还没活够呢，我不想死。”
“你不死也得死！你想想你老婆孩子！还有你包养的几个！”马志宽咬着牙，语气阴森森。
吴新建淡笑着摇了摇头：“我家里那个黄脸婆啊，自从她当年自作聪明跑去找你后，她在我心里就是个死人了。包养的几个嘛，我死了她们才不在乎呢，大不了重新找个恩主，被谁日不是日，我管她们去死。我儿子，呵呵，这些年我帮你做事也得罪了不少人，没我，你觉得他的下场会怎么样？”
吴新建不吃他那一套，马志宽快气晕了：“吴新建啊吴新建，我特码还真看走眼了，你还真是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狗杂种！”
“有句话说得好，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这些年我别的东西没学到，吴总身上一些优点我倒是学全了。”
吴新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悲凉，就算再黑化再堕落，心里还是怀念着当年那正义凛然，宁折不弯的青葱岁月的。是马志宽亲手把他逼上了另一条路，要说恨，怎能不恨，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做梦都想把马志宽扒皮抽骨了。
“姓罗的还没把你交代出去吧？”
马志宽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吴新建逼得要妥协的时候，可没办法，吴新建这态度，已经表明只要他进去就肯定会把他招出去，他只能答应吴新建。
“尽快吧，说不定明天就东窗事发了。”
吴新建说完，这次主动挂了马志宽的电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连像以前那样对马志宽溜须拍马一点都懒得做了。
他竟然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长吐了一口气，将烟头扔出窗外，开车往家的方向而去。
花溪区东亭酒店，和那个市局的领导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得到的消息并不让罗立满意，他坐在地下车库的帕萨特里，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刚才领导说的那些话。
“小罗，市局的压力也很大啊，这次那个欧阳卫被刺杀，本来就惊动了警卫局和部里，听说京城有个拔尖儿的顶级豪门同样发了话，把电话亲自达到了省里领导办公桌上。省里都压力如山，咱市里就更不用说了。本来这个案子还在查，没什么头绪，哪知道竟然出了那个李锋被你们内部人泄密遭到刺杀的次生案件，这就不得了了，就跟堤坝里关着的水一样，一旦那泄洪的闸门被打开，那还不得爆发成滔天洪水。这事上面也想早点给个交代，所以必须拿出个说法，也就是说，一定得找到那个泄密的人，如果实在找不出，你们分局，特别是你这个管着刑警大队的队长……”
后面的话听得罗立头皮发麻，对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
“真是无妄之灾啊。”
罗立把头重重砸在座椅靠背上，不自禁的，又想起了之前吴新建找他说的那些话，之前没当回事，现在一想，吴新建这老狗真是比他看得远啊。
想着想着，突然，一个念头从脑子里划过，顿时让罗立一个激灵，手里捏着的烟直接就掉在了一边的真皮座椅上。闻到一股焦糊味后，罗立才手忙脚乱将烟头拿起扔出窗外。
“那天李锋被刺杀之前，吴新建一直让我像他汇报李锋在病房里的情况，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前前后后问了起码三次，难道，跟他有关？”
罗立又想到了吴新建跟马志宽的关系，越想越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难怪那老狗要让他自己去认罪，明明是想让自己当他的替死鬼！
“这个坏得流脓的老王八，看老子不整死你！”罗立一拍大腿，对着前面的司机一声历喝：“开车，送我回区分局！”
车是酒店老板的车，酒店老板跟他是朋友，今天他喝大了，就安排了这个司机送他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