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走廊里没有人,很安静,灯光一闪一闪的,我路过几个病房,有的已经关上灯睡觉了,最里面那间的灯还亮着,我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看过去,乔桥平躺在单薄的被褥上,曲着腿,我看不清她的脸,里面就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我推开门,门可能年久失修,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音,乔桥扬起头看着我,然后裂开嘴撤扯出一丝笑意。
我看着她,彼此间,都不言不语,整个空间,如寒夜般冷寂。
“别自责,我心甘情愿的。”
下一秒,我红了眼眶,盈满眼眶的泪水随之滑落。
“为什么那么傻,那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该遭受的。”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咬唇,满面懊恼,乔桥听到我传来抽噎声,拥住我,安抚道,“小可,别哭,别哭。”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我当时看着沙发上衣衫不整的你,突然就想这么做了,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为我做,况且,如果我们两个一定要选出来一个,我希望让那些不幸都降临在我身上。”
她重新躺回去去,满眼的死寂,然后乔桥用暗哑的声音对我说,我一度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我不想再挣扎了,到头来,连一份完整的爱都得不到,与其鲜明的活着在暮色撞得头破血流遍地鳞伤,我想妥协,小可你别管我了,让我自甘堕洛吧,去真正的融入暮色。”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面无表情的乔桥,她这是什么意思,自我放逐吗?她一双漆黑的双眼明亮而纯澈,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干净,如今,全被一个男人给毁了!
“乔桥,你振作点,为了一个林萧不值得。”
“小可,那晚你找了我一宿吧。”她自顾自的说着,好像根本不在意我的话。
“我其实让出租车开了一圈又绕到你们在的那个酒店去了,我坐在楼梯口,想着我和他认识以来的点滴,我发现,我还是爱着屋子里那个男人,就算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我心里很鄙视爱着林萧的自己,我很矛盾,我很明白,只要我在暮色一天,他都是我的客人,我们没有以后,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她的话苍白无力,爱情永远那么让人神伤。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的眼里突然有了光彩,蓦地叫我名字:“小可。”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逃吧,你要是也喜欢四哥,就跟他远走高飞,不然就找个靠山,顾少泽是个选择,虽然他这个人也不怎样,去找份正经的工作,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永远将关于暮色的记忆埋在记忆深处,永远也别翻出来。”
她激动地说完这一番话,又平静下来,躺在枕头上,默默地说道:“我是逃不出去了,逃不出来。”
我提着暖壶去走廊的热水箱接开水,就听到楼梯口有个人刚走上来,就问我:“乔桥是在里面吗?”
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只见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他!林萧。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就见林萧神色慌张的大步流星走到乔桥所在的房间。
他今晚不太对劲,样子有些恐怖!
紧接着,林萧抱着乔桥走出来,乔桥在他怀里,娇小的身体无法克制地起了抖动。
“你要干嘛,放开我,小可,帮我,我不要跟他走。”
“闭嘴!不想我在这里把你办了,立刻给我闭嘴!”有些病房的门打开探出了好事之徒的脑袋,对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注意,林萧微微低着头,手的力度也自然加大了。
我疾步跑过来,大声对着林萧说:“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乔桥!”
他不听,也不停下来,我不知道他要带乔桥去哪里,我猜想乔桥去医院取球的事情可能是王淼告诉他的。
我将手里装满开水的暖瓶摔在他前行的路上,横在他身前伸手去掰林萧的手,乔桥也哭起来,那是我见过乔桥哭过最凶的一次,林萧终于放乔桥下地,我将乔桥拉回身边护在身后,然后又怒看着林萧,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接她走!乔桥,我去给你报仇,妈的,连我的女人也敢玩,我要杀了他。”林萧阴沉沉的眸子仍锁在乔桥泪痕未干的脸上,为上面的苍白憔悴感到心疼和气恼。
“林先生你搞错了吧,乔桥不是你的女人。”
“闭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来医院,你以为你躲得了,我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
“对,我不躲,这件事我有责任,是我连累了乔桥,她想怎么对我,打我骂我,还是其他要求,我都认了,我听她的,可是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女人,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去暮色上班?你唬我!”
暮色的女人不都是在娇美底下隐藏着无尽的苦涩。
林萧低沉的嗓音坚定地发出保证:“我错了,我他妈不是人,我那么过分的对你,我以为跟你也只是玩玩,今晚听到真真讲你的遭遇,想到你的私密之处被其他男人看了还塞进两个乒乓球,我的火气和嫉妒心瞬间就被激起来,我才明白你在我心里已经分得一席之地!给我次机会,乔桥,让我来照顾你!我真的意识到我做错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相信我!”
我依然俏脸紧绷,容色愠怒的看着林萧,现在才来放马后炮,早干什么去了。
“那请问林先生,你打算怎么照顾乔桥。”
“我会给她买栋别墅,她想干什么都行,我都满足她。”
“你会娶她吗?”我很犀利的问他。
林萧怔住了,完全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接的问他。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
“那等你想好再来找乔桥吧。”
我拉着乔桥走回病房,反锁住房门,独自进了洗手间,我的胸腔悲愤难言,打开水龙头朝着脸颊泼冷水,我想自己一定要清醒些,我定定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我秦可要走的路,能站着,绝不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