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好,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是我的心尖尖,你是我生活的全部。”
“我恨不能时时刻刻把她捧在手心里去呵护。”
洛以尘声音干涩而痛苦的开口。
“但是,我可以么?我有那个资格去拥有这一切吗?你可知道这一年来我是如何度过的?”
“每次我想要对她好的时候,我就会想到瑶瑶的那张脸,想到医生对我说过的话,想到那三番五次送到我面前的死亡通知书。”
“是,我不应该跟国丝丝订婚,我早就应该和她断绝关系,可是,国丝丝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救瑶瑶的希望。”
“五年前,医生就给瑶瑶判了死刑,这么多年来,她能活下来都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带来的盼头,我也是一样,我盼着药物能真的研制成功。”
“可是,不行,五年来,每一次都是只差一点点。”
“只要瑶瑶还在,就算是让我倾家荡产去换取她的生机,我也会在所不惜,可是,你知道吗?但我每一次触碰到瑶瑶的眼神时,我就会感觉自己真的很罪恶,我和顾悠然的恩爱,甜美都是那样的罪恶你知道么?”
“不是我不想对她好,是我觉得如果我们很幸福,那就是对瑶瑶最大的不公平。”
“只有这样互相折磨着,我才能感觉到一点安慰和平衡,因为,我们都在陪着她受苦。”
洛以尘的声音起初还是淡漠的,几乎没有温度的,但是慢慢的,这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无助和彷徨,还有深深的自责。
“五年前,悠然怀孕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老天爷给我的救赎,是对我们的弥补。我甚至违背了良心的故意忘记瑶瑶,可是,却阴差阳错的……”
“我知道,那一次是我的错!可是你知道么,当那个人给我看到悠然和冷子涵亲热的照片时,我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啊,瑶瑶都变成了那个样子,我怎么可能还有可能得到幸福,我那时候几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五年了,这五年来,洛以尘又何尝不是生活在痛苦和悔恨中?只是这些话他不能对任何人去说,无数个午夜梦回他也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可喝醉了,心反而更加清醒。
如果不是顾悠然的父亲今天说了这些话,刺激的他终于发作,可能一辈子他都会隐藏在内心深处吧。
顾爸爸闻言也是老泪纵横。
“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可是洛以尘,悠然没有错,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都不记得了,这样对她不公平。”
“难道说,你要让悠然也变成了瑶瑶那样,你才会觉得公平么?”
“如果你认为瑶瑶现在的样子是我们的罪孽,那就让我来偿还好了,我已经是肝癌晚期了,难道这样偿还还不够么?”
顾爸爸越说越是激动,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双手捶着床,
就在这个时候,顾悠然买东西回来了。她推开门,看到父亲这个样子,立马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冲冲的跑到了床边。
“爸,爸你干什么?你别这样!”
“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啊,用我的性命难道还不够偿还的么?”
顾爸爸依然激动的吼着。
顾悠然拼命的抱住了父亲:
“爸,我是悠然,我是悠然啊!”顾悠然大叫着。
顾爸爸终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顾悠然转头看向了一边沉默不语的洛以尘。
“你可以出去了,我父亲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还有脸来刺激他,洛以尘,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洛以尘身体威震,抬眸淡漠的看了一眼顾悠然,却没有发怒。
“悠然,呵呵,你说的对,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凄凉的落寞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洛以尘难过的转身,一步步离开了病房。
顾爸爸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那句挽留的话。
“爸,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再让他来欺负你的,我不管我们顾家到底欠他什么?现在已经还的够了。”
顾爸爸闻言心里涌上了酸涩的痛,抽搐一下嘴角低叹一声:
“不够,还远远不够,是爸爸我欠了他两条命啊,就算爸爸死了,也只是还了他一条命而已。”
顾悠然彻底的愣住了。
“爸爸!”
“告诉我,我们到底欠了他什么?”顾悠然发疯般的抓着顾爸爸的手问。
但是,顾爸爸得到的回答,却只有轻语般的呢喃。
“不够,不够啊,就算我死了,也还是欠了一条命的,不够啊!”
顾悠然不知道是怎么让父亲睡着了的,而父亲的那句呢喃却犹如魔咒一般缠绕在她的心口。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顾家欠了洛以尘什么?
而在他们亏欠了那么多之后,为什么洛以尘还要用一个亿来救父亲。
她很清楚,这一切父亲根本不会说,就算是洛以尘也不会说。
不过不说没有关系,她可以去找私家侦探。
现在的她,可不是刚刚出校门的那个什么都是小白的菜鸟了。
顾悠然见父亲睡熟了,安心的离开了医院,回到了临时的住处,见妈妈回来了,淘淘第一时间跑了出来,抱住了麻麻的大腿,一脸可怜的看着她。
那软乎乎的小身体,瞬间融化了顾悠然的心。
“乖儿子,你子涵叔叔呢?”
听到子涵两个字,淘淘的小脸浮起了一抹怨念。整个身体还特别朝着顾悠然的怀里拱了拱。
这时候,冷子涵从里面走出来,瞧见淘淘的小动作顿时大为受伤。
“喂喂,你这个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那是嫌弃还是怎么?我可是大半天的,什么都不做就来照顾你了,你居然还嫌弃我。你个没良心的。”
冷子涵气恼的不行。
顾悠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公司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将淘淘安抚好了,顾悠然问冷子涵。
“就那么回事儿呗!五年前我走的时候数字童话多厉害呀!这五年来,让那个小子也败的不行了,就剩下一个空壳。”
“就算那个小子不死,数字童话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和老头说了,让数字童话破产算了。”
“可是,老头不答应,他看中了则灵数码,想要两家合并,做梦!”
冷子涵说道这里就气恼的不行。他就没见过如他们家老头这么不要脸的人。
当初他创业的时候,老头不但不支持,还多方的打压。现在居然要合并,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美事。
顾悠然轻叹:
“既然数字童话也是你的了,两家合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拿股份就是了。”
“不行,他想都别想。则灵是我们两个的,谁也别想侵占了。”
“对了,伯父可好?”冷子涵转移了话题,显然是不想再谈论他家那个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