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在震而欲聋的响声中，一抹白雾从剧条中迸发出来，形成一圈极大的白雾。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李伟，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随着锯条的深入，咔一声响，原石一分为二，露出两个灰白的切面。
垮了！
人群中立时骚动起来。
有的略带失望，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李伟的神色一变，马上喝道：“再解！”
这次，他自己也不动手了，一旁的切料师傅赶紧接过来继续解石。
这块石头体积不小，所以不到最后不能下定论。
在一阵刺耳的滋滋声中，两半原石又一分为四。
只是，结果依然一样。
此时，人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都解到这个份儿上，肯定垮了。”
“是啊，没想到今天这么多品相好的原石，竟然赌垮了这么多。看来这赌石还真是难说。”
“可不是吗？神仙难断寸玉，就是这个道理！”
“哎，赌石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啊！”
……
一旁的观众和记者们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着灰白的原石，李伟的脸象猪肝一样的难看。
切料师傅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大少，请问还要切吗？”
“切！”
李伟一咬牙，几乎是吼了出来。
其实，这块原石已经没有在切的必要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里面已经不可能出绿，继续切也只是浪费时间。
只是，李伟不甘心。
四百多万买了块石头，虽然说他不缺这点钱，但面子往哪里搁？！
至少切出点东西来吧！
到时候裁判哪怕给个十万八万的，也比零蛋强啊！
随着解石的声音在度响起，这些一分为四的巨石在度被解开……
再解……
再解……
再解……
直到这块原石被解成全都大小的一小块一小块散落在地上，李伟才黑着脸不再说话。
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王思林这次彻底放松下来，忍不住大笑道：“哈哈，李大少，你还真豪气，可惜就是运气差了点。今天给我的万雄珠宝第一天开张，你就送上大礼，我命人做了一张VIP金卡给你，编号00001，超级贵宾级客户！”
轰！
人群中发出一阵大笑。
能不笑吗？
四百多万买了块石头，任谁脸上也搁不住。
李伟大怒，但也无法反驳。
他怒视王思林一眼，没有接那张金卡，只是冷冷地看着罗源。
赌约还没有结束，他已经输了一千五百六十万的投入，一共才切得三百一十万的翡翠。
亏损一千二百五十万！
罗源最后一局其实不用切也赢了。
但是，赌石就是这样，不开料永远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大家都想知道，这个体积最小的石头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惊喜。
当然，也有可能是失望。
将这块毛料送到切石机上，罗源一脸轻松。
赌局已经赢了，他毫无压力可言。
很快，当切料师傅将锯片移开，映入眼帘的不是绿色，而是一片墨黑色。
在场的记者和观众一阵诧异，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表现。
罗源接过原石，往切面上撒了点水，然后用手电在上面打了个光晕。
这次的惊呼的则是一众圈内人士，包括三位评委都一脸惊喜。
墨翠！
冰种墨翠！
墨翠作为翡翠的一种色料，其色如墨一般漆黑均匀。
但既然给其冠名一个“翠”字，自然并非真正的黑色。
黑色，只是视觉上的一种感觉。
它真正的颜色其实也是绿色。
只是，这是一种非常深的绿色。
将手电光源打入翡翠，就会看到四散的浓艳的绿色光圈，而非黑色。
墨翠在翡翠收藏是一个小众品类，并不是他的颜色不讨喜，而是翡翠以种、水、色分划分标准，墨翠由于其颜色较深，配戴效果并不会体现其通透迷人的特征，不会有冰种或玻璃种那么讨喜，也不会有色料那么亮眼。
但是，其价格却也相对平稳。
一块同级种水的翡翠，墨翠绝对是要高的。
这就是为什么会在市场上经常会看到几百元甚至价格更低的翡翠，但同种水和体积的墨翠最低价格也在四五千一块，那还是豆种的墨翠。
这块冰种墨翠料在市场上几乎见不到。
虽然属于小众收藏品，但物以稀为贵，越是这样的东西，越受到专业藏家的青睐，往往价格不斐。
高档翡翠虽然稀少，但只要有钱，不论是玻璃种还是帝王绿都能买得到。
但是，冰种墨翠虽然价格比不了帝王绿的翡翠，但是却是更难淘到。
在香港的知名拍卖会上，一件顶级的墨翠手饰就以一百三十万的价格成交。
现在罗源的这块墨翠品质几乎达到顶级，翠质细腻，透光性好，光打上去，绿色浓郁诱人。
圈内人都是懂行的，一见这样的超级珍品，自然惊叹不已。
已经有不少人动了收购这块毛料的念头。
三位评审最终一致认定，这块墨翠的市场价格三百万人民币。
当然，这还是保守估计。
毕竟，这个品级的墨翠太过稀少，这块毛料可是可以开出手镯的，而且还能出几个挂件。
如果真要上拍，突破千万都不是不可能。
尘埃落定，周子恒做为珠宝协会名誉会长宣布了比赛结果。
李伟最终成绩：一千五百六十万的投入，一共切得三百一十万的翡翠，净亏一千二百五十万。
罗源最终成绩：一千四百四十万的投入，一共切得一千零四十万的翡翠，净亏四百万。
结果出来，一众媒体皆是哗然。
两人竟然都赔了！
感觉之中，既然是比赛，按理说至少有一方能赌涨吧！
现在倒好，竟然都是负分。
负分少的赢得了冠军，难怪大家有些不太适应。
于是，也有记者打算再写一篇稿子：
赌石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不过，赢了就是赢了。
王思林当即上来祝贺：“罗老弟！这张天字第一号金卡咱们李大少看不上，看来就只能是你帮哥哥我笑纳了。”
罗源也不推迟，笑着将金卡收入口袋，又往失魂落魄的李伟伤口上撒盐。
“李大少，这次怎么说？怎么，还不服？”
李伟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后硬是咬牙道：
“不服！”
纳尼？
还是不服？！
这下场内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连他身后的一众死党都有点非议，下意识地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唯恐被摄像头将他们一起跟李伟框进去。
这也太不够爷们了！
俗话说得好，愿赌服输。
这明摆着输了都不认，更是丢人！
李伟扭过身对着人群吼道：“你们懂个屁！赌石也是要赌赢的，今天我切石是输了，但是他也没赢！若是赌石全是赌亏的话，这世上谁还做珠宝商？哼哼，你们一个个也都是珠宝行业的人物，要是让你们去收料每次都赔几百万，你们还能干这一行？早点关门大吉吧！这小子虽然比我输的少了点，但也是亏了。只能证明他比我运气好一些，并不能证明他赌石的水平比我高多少。难道在座的认为他这亏本的买卖还是赢家？”
这几句有点强词夺理，但是细细想来，不得不说李伟这家伙说得的确有点道理。
毕竟，两人对赌开料，虽然并没有言明最终价格一定要赚钱，但是也没说都赌垮了的情况怎么说。
李伟这么一通抢白，确实有人开始议论。
“对啊，要是珠宝商都这么去收料，不全倒闭了吗？”
“这么看这姓罗的其实也不怎么样啊！顶多比那李伟强点，但也有限。”
“强什么强，就会矮子里拔高子，吃点运气。”
……
李伟听着这些议论，心里不禁一阵得意。
老子今天是栽了，明摆着丢面子，不过也不能让你姓罗的小子好过！
让你踩着少爷的脑袋爬上去，少爷可不干。
就算丢人，也得把你小子拉下水。
王思林脸色阴沉，但是当然这么多媒体也不好发作。
罗源倒是很平静，一字一顿地说道：“李大少，做事留一线，将来好相见。你的意思，如果我的翡翠能够扭亏为盈就输了心服口服了？”
“不错！不过你不要妄想将这些翡翠卖出高价，咱们要以评委的裁定为准。”
李伟当然知道罗源最后那一块墨翠还有很大升值空间，如果不是敌对的立场他也很想将这块墨翠拿到手。
他还真怕罗源来一个现场出货，在场的珠宝商肯定是疯狂争抢，他的那一块色料和墨翠肯定会以高价成交，想要抹平那四百万的亏空太容易了。
但是既然评委给出了翡翠原料的定价，他就不能让这事发生。
不然，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罗源点头道：“这个自然，三位评委还是很公道的。不过周老，我记得开料前您是说我这最后一块料体积过小，可以选一块那边的全赌料对吧？”
周子恒点头道：“是的，这也是二位比赛之前就公认的，想来李先生也不会有异议才对。”
这事还是他提出的，只是刚才的一阵切料紧张刺激，大多数人都将这事忘了。
少数人记得也没当回事。
那边的全赌料能有什么好东西比得了这边？
“那就好我从那边选一块料来，如果价值超过四百万，李少你这回该没得说了吧？”罗源笑眯眯地看着李伟。
李伟也顾不得罗源那眼神，只得咬牙应道：“没错，你要能再选一块料价值四百万，我当场认输。”
“好！”
罗源慢慢踱步走向那一堆被当作赠品的全赌料，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