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根本没有理会韩章的质问，巴巴地对罗源说道：
“罗老弟，打个商量，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八十万吗？嘿嘿，王老板，这点小钱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啊！您还是留着吧！踏实！”罗源笑笑，顿时一阵冷嘲热讽。
王胖子明明知道罗源这是在挤兑自己，但丝毫不以为意。
他继续腆着脸说道：“这样，一千万！一千万怎么样？”
他已经盘算着，这样的半赌料到了自己手上，再请高手看看，设法将窗口的面积或者数量增加一点，估计能到两千万。
对半的利润就是一千万，赶得上他跑平川两三次了。
岂料，罗源眉头一挑，冷声道：“王先生，你在侮辱我！这样的表现才值一千万？！你当我真是新入行的雏儿呢！这块毛料到了这个份儿上，至少一千五百万了。遇到合适的买家，两千万也不是问题。”
“唉唉！罗先生，看你说的。这漫天要价，还落地还钱呢！咱们这不是商量吗？这么着，你说个合适的价格，咱们再合计合计，合计合计！”
听到这话，微微回过神来的宋刚顿时意识到自己发财的机会也来了。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佣金比例，一旦二人达成交易，哪怕就是一千五百万，自己也有十五万的好处。
何况，看王胖子如此着急的样子，而罗源又是这样的态度，这个价格兴许还能拔高拔高。
这个时候自己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他连忙过来帮腔道：“是啊，罗先生火眼金睛，竟然拿到这么个好宝贝，这辨玉的实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王老板，你也是，这样的好东西，区区一千万怎么能成？！”
王胖子听到这话，先是一阵不爽，但是看到宋刚在朝他递眼色，不由一愣。
随即便意识到人家这是在帮自己呢！
他赶紧说道：“是是是！罗先生，你看我那边最近真没什么太好的货物，眼看着老顾客都要流失殆尽，正需要这样的镇店之宝。您说个价格好了，有能力就吃下，实在不成，也就算了。”
罗源笑笑：“王老板，实话说，我是珠宝商人，万雄珠宝的老板。这样的好东西到了我们手上，找高手制作，两个亿不敢保证，但是过亿绝对没问题。所以，你真要想入手，就加个零吧！”
“什么，加个零？！一……一个亿——”王胖子一阵失神，随即嚷嚷起来，“罗先生，罗老弟唉！你该不是真觉得这里面都是玉肉吧？！”
“嘿嘿，王老板不信？”罗源嘿嘿一笑，反问一句。
眼中却是写满了不屑。
“实在是难以置信！”
王胖子当然不敢太过刺激罗源，咬着牙说道，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
“三爷，麻烦你这里再磨一磨。”罗源冷笑一声，朝三爷指了指毛料正对着窗口背面的部位，不再理他。
三爷毫无迟疑，立即启动机器，小心翼翼地将罗源所指的部位凑近飞速旋转的砂轮。
滋滋滋……
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大约持续了两三分钟，石皮被迅速磨掉。
绿！
这一次，似乎比刚才还要辣眼睛。
因为角度不同，大片的绿色在喷头的冲刷下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相较而言，这个窗口比第一个大了至少一半。
足有半个巴掌大的窗口，绿意盎然，水头十足，在灯光的折射下，看得王胖子眼晕。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变得目光呆滞，无不屏住呼吸。
这样的色彩，这样的水头，堪称完美！
满绿玻璃种！
极品帝王绿！
若里面全是玉肉，而且全部是这样的品质，价值必然过亿！
“特么的老头子干了几十年的翡翠买卖，还是第一次从手里出这么极品的大料！啧啧，这绿这水，货真价实的极品帝王绿啊！看着就让人眼馋。这么大个头，怎么也得上亿了吧！好好好！”付老爹啧啧称奇地赞叹起来。
虽然好东西从自己手上流走，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付老爹在这个行当也算是老人了，心态还算摆得比较正。
很快就从这种失望的情绪之中摆脱出来，转而开始思索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多多吸纳客源，好好地赚上一笔。
“哎，人比人气死人！没想到罗先生有这么高明的断玉本事，失敬失敬！”宋刚满脸佩服地说道。
这会儿，他已经不敢奢望罗源能出手这件宝贝。
就算没有切开，还算是一块半赌料，可是刚才罗源的表现足以证明，他是笃定这里面能出大料的。
人家这么有把握，自然不可能轻易出手。
原本对罗源还有些瞧不上的宋刚这下算是彻底服气了。
神仙难断寸玉……
这赌石行当之中的至理名言这一刻突然成了笑话。
这一刻，他已经在思索着如何跟罗源打好关系。
这样的高手，生平仅见。
若是得到他指点一二，必然受用无穷。
退一万步来说，这样的客户也是所有掮客求之不得的。
只要能专职为他服务，频繁出手，当然也能赚翻。
至于王胖子，到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
翡翠之中最极品的就是这种阳绿玻璃种，被称为帝王绿。
还是这么大的个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粗略估算一下，若里面只能出三分之二的玉料，掏出五对镯子绝对没有问题。
剩下的镯芯还能出几个牌子和不少吊坠或者戒面。
市场上，一个帝王绿戒面都要上百万人民币，更别说镯子了，那都是千万级的，而且往往有价无市，极为稀缺，拿着钱未必都能买到。
不行！
这样价值过亿的顶级宝贝，说什么也必须将它弄到手再说。
联想到罗源与王思林的关系，用强肯定是不成的。
但是，如果不试一试，总归是不甘心。
王胖子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罗先生，这块毛料让给我吧！你开个价。”他故作豪气地说道。
“抱歉，都开到这个份儿上了，真舍不得出手了。刚才我也是在赌！”罗源笑着说道。
只是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反倒让人觉得他似乎有着绝对的把握。
明明听出罗源这是在故意挖苦自己，王胖子却并不在意。
比起几千万的利润，别说就是挖苦自己几句，就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可是天降横财，若是错过了，不说后悔一辈子，估计很长一段时间要寝食难安了。
“罗先生的意思是准备开成明料？”
王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都下手了，当然要一鼓作气。趁着现在运气不错，索性开出来！嘿嘿，老实说，其实我也怕自己看走眼了啊！”
罗源说着，又给三爷简单地指了一下。
这一次，是毛料侧面。
又是两三分钟时间，侧面的皮壳一层层磨掉，足足有一指厚，却始终没有再出现玉肉。
王胖子暗道一声好险。
若是刚才罗源要价五千万，他可能也会立即打电话调集资金将它吃下来。
这样的表现，两头开窗，就算是遇到合适的买家转一道手也能赚上一两千万。
原本他还琢磨着，若是这个侧面开窗之后，也是同样的帝王绿，他就直接喊价一个亿。
可是现在，侧面竟然没有表现，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赌石就是这样，一刀穷，一刀富。
刚才两个窗口，让毛料身价倍增。
可是这第三个窗口迟迟不见玉肉，立即又跌了不少。
“罗源，现在怎么办？”
三爷又擦了一阵，又是半指厚，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停下来征求一下罗源的意见。
“算了，擦另一面！”罗源犹豫一下，咬咬牙说道。
这个细节顿时被旁观的几个人捕捉到，大家顿时交换一下眼神。
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厉害，但也不是真的完全看懂了。
三爷也不多问，立即照办。
又是一阵刺耳的摩擦色响起。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终于，摩擦声戛然而止。
出绿了！
出绿了！
依旧是浓阳正匀的色泽，极品帝王绿！
这下王胖子彻底纠结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三爷手上的毛料，一阵患得患失。
若是刚才自己在第三个窗口没有出绿的时候就出手，估计三千万能够拿下来吧！
现在一下子又是帝王绿的表现，简直犹如过山车一般，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有点扛不住了。
“罗源，还继续吗？”三爷问道。
“让我想想……”
罗源说着，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犹豫。
终于，过了整整六七秒钟，他才叹了口气，别过头来朝韩章问道：“韩师傅，麻烦你帮我看看，就眼下这三个窗口的表现，这东西预计多少钱能出？”
“不切了？”韩章有些意外。
若是普通的赌石玩家也就罢了，赌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赚翻了。
本着落袋为安的思想，自然是到了出手的时候。
可是罗源不同。
他是万雄珠宝的老板，这次来平川原本就是为了购买优质的翡翠原料，用来加工成高档首饰撑门面的。
现在，弄到这么好的东西，岂有卖出去的道理？！
难道……
韩章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或许，罗源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想想也对。
若是真的看的的这么准，那都市这个行当估计也就毁了。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师傅，估计也该赶紧转行了。
一时间，韩章竟然暗暗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