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再想想吧，先不说这个问题了吧。”乔明朗用手蒙住两眼，再次选择了逃避。
“好，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会给我一个我想听的答案。”姚子墨不想看她为难，拉下她的双手。不过，他补充了一句，“千万不要再错过了，错过就将不再。”
错过就将不再，错过就将不再。
乔明朗一震，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这句话。
正在她恍惚的当儿，姚子墨又发问了：“回国后怎么打算？这边斯坦福大学的申请，已经差不多了。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回国后，会受到干扰，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乔明朗摇摇头：“不会，这是我唯一自救的机会。”
片刻后，她看向他：“况且，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忍叫你失望。”
姚子墨用大手握住她的一双手。
“回国后，我先安顿好我爸妈，看到他们在老家恢复正常生活，我才能放心。然后，我就去给我儿子办护照，我必须要带着他一起来美国留学。”乔明朗慢慢说着。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这个过程肯定会很惊心动魄。别的不说，单说带走小垦丁，刘玉梅和高志远绝对会和她拼命。
“好，我等着你们回来。”姚子墨说。
“子墨，”乔明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要等我们，我再来是为了留学，不是为了你。”
“对我来说，并无不同。”姚子墨微笑，“想到即将和你身处同一个城市，呼吸同一片空气，看同一片蓝天，我想想便觉得欢喜。”
乔明朗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争辩。
“如果你回去后遇到困难，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帮你。知道吗？”姚子墨说。
看来，他对她即将要面对的局面，也十分清楚。
“好。”乔明朗点了点头。
姚子墨忽然伸出右手，一室音乐响起，清浅深情的声音吟唱着：
在我的怀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
那里绿草如茵。
月光把爱恋，
洒满了湖面，
两个人的篝火，
照亮整个夜晚。
多少年以后，
如云般游走，
那变换的脚步，
让我们难牵手。
这一生一世，
有多少你我，
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多想某一天，
往日又重现，
我们流连忘返，
在贝加尔湖畔。
……
两人又坐着絮絮说了很久很久，不知不觉，天竟已微微亮了。霞光宛如一株株盛大绮丽的曼陀罗，镶满夺目的金边，翻滚着怒绽在整片微蓝的苍穹里。
“真美。”乔明朗喃喃道。
“也许，这是一个征兆，你的未来，会像这日出一样绚烂。”姚子墨说。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上午十点半，姚子墨送她们去旧金山机场。
李婉是开心的，乔明朗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她看着窗外，风很大，刮得树叶飘落。她想，姚子墨的爱情就像这冬天的树叶，即使一片片落下来，最后埋藏在地下，也会成为一颗玲珑的心。
临进安检的时候，当着李婉的面，姚子墨拥抱了乔明朗，他低声说：“一切顺利，等你回来。”乔明朗点点头，对着他牵起嘴角：“放心。”
她和李婉是在下午3点抵达北京机场的，坐了地铁回去，——如今她手头没钱，连坐出租车都要思虑再三。
周围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乔明朗莫名有些紧张。
这个城市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人觉得有悲哀的意味，走在喧嚣的人群之中，心里有酸楚，太繁华不好，繁华极容易让人联想到荒凉，世间景象如同幻觉，人们不会想要一个太过热闹的梦，因为容易显得短促。
下了地铁，走进熟悉的小区，冷风阵阵，乔明朗的紧张感更甚了。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有什么可紧张的，该紧张的是高家明和刘玉梅他们！
恰好路过一家小区超市，超市有免费WiFi，乔明朗灵光一闪，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刘玉梅发送视频请求。没有人接听，意料之中。
乔明朗收起手机，和李婉继续向家里走去。
当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一股暖气迎面袭来，客厅没有人，大卧室里是一阵阵的哄笑声。
“她想得美，我才不会让她跟我大孙子视频！”
“就是，她哪里配当妈，她生了小垦丁，照顾过他几天？”
“可不是嘛！我大孙子真可怜，还好有奶奶和爷爷这么疼我大孙子。”
“依我说啊，等她一回来，老弟就应该和她离婚！孩子甭想，房子也甭想，钱也甭想，让她净身出户！”
“对！她和她妈花了咱家这么多钱，没让她赔钱就不错了！”
……
乔明朗心里咯噔一声，这熟悉的尖利声音，这不要脸的撺掇，不是高家欣和刘玉梅又是谁？
她本来还想着为了小垦丁，努力跟高家明凑合一下，没想到，人家早就想要把她扫地出门了！
身旁的李婉也听到了，已经被气得直发抖。
乔明朗生怕母亲又被气倒了，赶紧拍拍她的背，从上到下摩挲了一阵子，让她顺顺气。
任谁听到了也会气坏啊！真是没想到啊，她们千里迢迢刚回来，就听到这样让人火大的话。
乔明朗微微一笑，对李婉使了个颜色，示意她不要着急。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大卧室里有刘玉梅、高志远、高家欣和她女儿小石榴、还有小垦丁。她亲爱的小垦丁啊，两个月不见，他长大了好多，身高应该有八十多厘米了吧，剃了个小光头，更显得小胖脸圆乎乎的，穿着黄色毛绒衫和红色棉马甲，挥舞着小胖手，往嘴里塞雪饼。乔明朗定定地望着他，她亲爱的小垦丁啊，她日思夜想的小垦丁啊！
房内几人讨论太热烈，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嘴里继续冒出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混话来。
乔明朗冷笑连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看准了小垦丁的位置，趁着众人不备，径直走过去，迅速从刘玉梅的面前抱起小垦丁。
房内几人惊呆了，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乔明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