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写这本书的过程,于我也是对信念的一种考验。我真的写得很不顺利。每每想到这里,总感觉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动笔,更别说让我完成此书了。当然,我的初衷是每天早上醒来,坐在电脑前,写那么几行,让写书的计划得以实施。兴许,还可以从其他小说或名着中获得灵感。那些书一直都是整整齐齐地待在书架上,我想先读几本再说,从不同的名作家那里找找写作的感觉,学习一下如何把握风格等等。还有,你知道的,再偷几个好点子。我先把台式电脑摆放好,再给座椅更换了螺丝,因为我早就知道,只要我身子一坐直,这椅子就会垮。但是这还没完,你做的这些事情也只是为工作准备开了个头。我打开电脑,光开机就耗去将近11分钟,急得我又吼又叫。不知道你有什么高招可以让电脑听话,我可是用尽了招数,又是打手势,又是秀舞步,又是做鬼脸,甚至用喉腔发出低沉的声音威胁它,满心期待它能顺从我的口头和键盘指令。但是人家完全不为我所动,岿然安坐于桌上,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我决定给它点颜色瞧瞧,于是给我最厉害的学生挂通了电话。就是那个一学期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英语搞定的学生。而且他还能够收拾好实验室的每一台电脑,什么下载免费软件,清除电脑垃圾文件等等都不在话下。他总是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有时候我几乎得吼他几句,才能让他早点歇活回家,陪他那位美丽的夫人。“嘿,约翰,记住一星期才上三小时课……你简直是住在这里了。噢,还有,你下个星期要交论文了,写大胡子海盗的。”他的文章写得如何,我就不说了,我给了他一个A。他还反复修改,还千方百计地完善自己的语言表达。这学期,我家的电脑被他摆弄完之后,简直成了呼呼喘气的钢铁怪兽,厉害极了。我敢保证,只要我想,完全可以用来烤饼干吃。而现在怎么又用不了了呢?那只有一个人……凯蒂。
“约翰,她又在乱弄电脑。她套出你的密码,下载‘间谍软件’,在电脑上瞎弄这,瞎弄那;甚至侵入政府机关,追踪各种罪犯信息什么的……她这么做不也是在犯罪吗!”
“别担心,教授,我马上就来。”约翰就是这么仗义的一个学生,他居然是花钱请人把论文在规定时间内摆平的;而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助我一臂之力,多仗义!“约翰,下次把你上周下载的电影带给我,就是孩子们说我看了会不舒服的那一部。我偏要看个究竟!”
“教授,那片子您肯定会觉得恶心的。”他添油加醋。
“好吧,换一部,总不能都让他们开心,我一点份都没有吧。”
“《海底总动员》可以吗?”他问道。
“行。”
经过约翰的诊断,我的电脑的确出了大麻烦,他就是一门心思专门修我这台电脑,也得修上好几天。可是我不能等了,现在就需要一台电脑。鲁本有一台,我用得上,只好打他的主意了。可去儿子的公寓用电脑,我得鼓起点儿勇气才行。通常,男孩子不注意整理内务,有时更可恶,把东西在房间东藏西掖,不让妈妈发现。
说到邋遢,我儿子算一个。浴室里满地是他的衣服,扑克牌随意摊放在桌上,吃过的比萨盒子到处都是。不过他会用“小凯撒”比萨盒子做成装饰,开始的时候我还老想不明白,后来才知道,离他们最近的垃圾箱也在三个街区之外,而那些盒子又是超级大,他才懒得大老远地去扔呢。物业经理们怎么就不明白多放几个蓝色大垃圾箱的必要性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只要在小区多安置几个垃圾箱,楼里的蟑螂就会减少,老鼠也会少些,卫生也就不会那么糟糕了……或许,真应该给我一笔政府拨款,资助我着手这方面的研究,因为这些人肯定是把政府资金都挪作他用了。我得要凯蒂再次侵入五角大楼的电脑系统,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就算她报答我一回吧。
鲁本就爱跟我耍名堂,玩花样。我告诉他,我要用他的电脑,他就把房子收拾了一番,以他自己的话说,是作好准备迎接妈妈的大驾光临。我一进门,就发现一块大木牌指向他的房间,指路牌上还贴着便条,上面写着:“壁橱左边的箱子,不得窥视。”冰箱上也留着便条:
“别问里面是谁的啤酒。你不喜欢她。”我打开冰箱门,我知道小家伙讨厌啤酒味儿。那他为何要让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孩给他带啤酒来呢,既然让她带了,为何又说我不喜欢她呢。他干吗不骗我说,这啤酒是准备招待朋友的呢?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我也想来一罐呢。我朝盒子里一看,又发现一张纸条:“你明明知道我不会那样做的!
你还看!”我真没去看他壁橱里的盒子。我猜想,里面装的也许就是几摞书吧。没准他的确在读书呢。如果真是一些书的话,我不知道我会作何反应。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儿子,要是哪天他真的能够懂得享受读书的乐趣,我这个当妈的非得乐死不可。我没去理这个盒子,只是在心里为儿子默默祈祷,特别是为他的未来祈祷。“亲爱的上帝,让他尝点苦头吧,让他生两个像他自己这样的儿子吧,只要身体条件允许,还要让他们使劲多吃点。
但是,上帝啊,当他的儿子们来看我这个奶奶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自己收拾好衣服和比萨盒。我可不想再遭这罪了。”
鲁本的电脑就在他房间里,夹放在墙壁与一张超大号的床之间。见到这张床,我忽然觉得有问题,他干吗在12英尺×11英尺的房间里摆一张超大号床呢?我都只有一张标准床,他怎么会有一张超大号的床呢?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床呀?谁给他的呢?我嘱咐自己,一定要去找鲁本问个明白。还有,他的电脑怎么也比我的好呢?
他可不认识约翰呀。我在桌前坐下,还尽量把靠背朝床铺那边推远点,可我发现我的肚子基本上还是贴在电脑柜上了。这怎么能做事呀?我的体型并不算大,却被硬生生地卡在床铺与柜子之间,费了好大的劲才接通电源,启动电脑,输入指令。还好,起码我的胳膊还可以动。
他究竟下载了什么,开机速度这么慢,好像要等一辈子似的?我知道如何进入“控制面板”查看新建或被删除的文件,但是至于查看文件内容我就一点也不懂了,而且对于这些文件的重要性我也不清楚,如果把它们删了,会不会把电脑搞砸呢。我干脆坐到床边上,前倾着身子,再伸长胳膊敲键盘,眼睛斜瞄着显示器,发现还是不行。
真不知道鲁本这家伙是怎么用电脑的?我只要一敲键盘,就有香肠碎屑冒出来,他该不是想给鼠标喂点吃的什么吧?不一会儿,显示器出现蓝屏,什么都看不到,我猜是他设置了密码,防止他朋友上不良网站。屏幕上写着:
输入密码。可怎么也跳不过去。我把他的密码猜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