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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异族公子

“好,好诗。大伯,你的诗真好。”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长的却已有成年人一般高,浑身健壮结实,这一说话,带着关外的口音。站在船头的老者闻声回过头来,老者看起来五十多岁,须发已经白了大半,却是精神矍铄。从衣着看来,不是江南人士,想必是关外的富家老爷带着家人来这晓月湖上游览的。

“诗是好诗,却不是大伯所做。童儿,你看那边。”叫童儿的孩子顺着老者指的方向看去,波光粼粼的尽头便是耸入云霄的烟雨客栈。随着船的漂流,渐渐看到烟雨客栈后面的夕山上刻着的巨大的字。字与楼是那么的协调,仿佛是一幅题了诗的山水画,想来烟雨客栈是经过特别设计的,才有如此相得益彰的效果。

“好剑气!天下间竟有人有如此剑法,童儿当真开了眼界。”童儿年纪不大,眼界却不低,想必功夫已经很有根基。老者笑着说:“你再仔细看看。”童儿转身细看,“啊!原来是大伯经常提起的‘醉梦侯’,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当他在夕山上写下这些字,便名扬天下了。”“快给我讲一讲,大伯。”

“好!”老者在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神采飞扬。

那是十二年前的武林大会,那时烟雨客栈还没有建起来。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的擂台便设在夕山前的这片空地上。江湖各门各派都派出精英,当然也包括几大世家和一些无门无派的侠客。大家都各尽所能,想要在武林大会上排个好名次。有的是为了出名,光宗耀祖,有的是为了壮大门派的名声,招来更多的人到自己门派学武,当然,也有人来试试自己三年来的所学。

听到武林大会童儿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老者看了笑了笑,继续说:

武林大会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报名的人比试,选出前七位,这些人进入第二部分便可以和上一届武林大会的前七位比试。这样不仅可以决定排名,前七位的在下次的武林大会就可以直接参加第二部分的比试。

童儿插嘴道:“大伯,你不是说以前有只有五个,怎么现在有七个了?”

“恩,现在江湖上英雄辈出,已经不若多年前那么萧条了,五个又怎么够呢?而且这七个还要每次都经受挑战。想做英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那当时的七个都是谁呢?”凡是有关于英雄,童儿都有浓厚的兴趣。

呵呵,这七个人你应该也听过的,少林梦远大师,华山木云尘大侠,蜀中唐化清公子,南宫世家南宫天舞姑娘,峨嵋净缘师太,武当玄空道长还有西北司马世家的大公子,司马连空。

“咦,武当派不是很有名吗?怎么只坐到第六的位置?“童儿忍不住问道。

“唉”,老者听了叹了一口气:“武当派虽大,但是自从六十年前烟雨楼的事情之后,就再没有出过象出尘道长一样的人才了,武当早已名存实亡。不过现任掌门云疑是个不世的奇才,不满三十便领悟了武当先天剑气,看来今年的武林大会有热闹看了。

“大伯,你怎么又扯远了?“童儿急道。

“呵呵,人一老,话就多了”,老者显然极宠童儿:

那一年的武林大会经过你争我夺,最后由武当的云疑夺得第一名。当时他还不是掌门,武当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出了一个可以光复门派的奇才。但是真正的比试却是在擂台上坐着的人之间进行的。那一年武当显然是有备而来,云疑虽然未能更进一步,但是掌门玄空竟然连败几大高手,最后与少林梦远大师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他用的武功变幻莫测,竟不是武当心法。

在比试前,玄空提出要比试兵刃。本来武当以剑法闻名天下,比试兵器合情合理,但是玄空道长却要用枪,让很多人大为不解。平心而论,虽然玄空武功突然大进,但依然不是精通十七种少林绝技的梦远大师的对手。当打到第二百三十七招的时候,玄空已呈败象,但他突然猛攻几招,逼退梦远大师,随即竟用了一式“孤注一掷”,如果他要用这一式,本不应该逼退对手的,两人相距这么远,简直毫无威胁。梦远大师显然也看出了这点,他甚至没有躲闪,因为距离过远,枪头还差三寸,但是突然枪头弹射而出,事发突然,梦远大师一闪身,躲过要害,但是枪头仍然刺进肩头。大家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只见梦远大师将枪头拔下,望着玄空不住摇头,然后平静的说“我输了”,便缓缓走下了擂台。而玄空道长仿佛没有听见,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枪,不知道是不相信自己胜了,还是不相信自己竟然做出这种事。大家虽然心有不平之气,但是玄空道长并没有破坏规矩,唐化清公子便是来自蜀中唐门的暗器第一高手,所以暗器自然在允许之列,而且玄空并没有淬毒,大家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当时玄空使出那一招的时候,身子前倾,好象还有后招,难道他是怕枪头伤不到梦远大师吗?

“哼,卑鄙,这算什么天下第一。”童儿满是气愤。

傻孩子,江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啊。正当大家以为这天下第一已成定局的时候,台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竟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上去的。他带着一个样式古朴而威严的面具,看样子不是中原之物。虽然是夏天,却仍然穿着白色的绒袄,做工精细,想必是外族的富家之人。“中原武林就凭如此招数取胜吗?真是让人失望的很。”听声音很年轻,他一说完,众人便感到一阵寒意涌来,仿佛身处昆仑雪山之上一般。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恐怕就是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位姑娘,她好象突然出现,又好象一直就站在那一样。她没有带面具,却蒙着面纱。即便这样,也不难猜出面纱后的绝代风华。只是她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忧伤。

说到这,老者不禁陷入回忆之中。连好奇心极重的童儿也不忍心打断老者的梦境。许久,老者才从回忆中苏醒,意识到自己在晚辈面前失态,脸色一红,又接着说下去;

玄空道长仍然拿看着枪,仿佛思索着什么。听到挑战,他转过身:“我本无脸面站在这擂台之上,但是中原武林的名声却也不能让我败坏,我便接阁下几招。”“好,我变便见识一下中原第一高手的风采。”“中原武林高手何只万千,我玄空今日做下如此卑劣之事,又怎敢妄称第一,只是不能让外族小觑了。”台下群雄听了玄空的话也暂且不计较他刚才的卑劣,齐声叫好,毕竟无论谁是第一都是中原武林自己的事,让外人嘲笑却是全中原人的事了。

“你错了,我知道中原藏龙卧虎,我来不过是想结交义士,但是看到你手段卑劣,才忍不住要出手的。”这异族公子说的态度极为诚恳,台下的群雄也安静了下来。玄空听了,闭上眼睛,然后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好,我便与公子切磋一下。请稍等片刻。”玄空道长转过身,走到擂台边大声道:“今日无论胜负,贫道都无颜执掌武当,现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将掌门之位传于本门弟子云疑。”说罢,将太极剑摘下,飞射云疑。太极剑不偏不倚,斜插在云疑腰带上。那云疑仿佛没看到飞射过来的剑,面色镇定,甚至连推让之辞都没有,马上恭身下跪:“弟子一定不负师傅重托。”如果不是事发突然,大家甚至以为这是早就安排好的。

玄空似是完成一大心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公子请。”

“道长先请。”这个年轻人听了刚才玄空的话,也缓和了语气。

玄空又用起了刚才那变幻莫测的枪法,只是已没有了枪头。只打了二十几招,大家便看出玄空实在不是对手。那异族公子并不还手,姿态从容,穿梭于玄空的枪影之中。玄空又使出了刚才那一招,他猛攻几招想把那异族公子逼退,但是那公子却如影随形般跟上,在玄空尚未使出那招“孤注一掷”的时候,竟出拳直迎枪而去。全场皆惊,虽说玄空的枪已没有枪头,但毕竟是钢铁所铸,难道他的拳头比铁还硬?

谁知在拳头距离枪还有半寸的时候,竟发出“叮”的一声,他的拳劲竟有如实物一般。玄空把持不住,枪脱手向后飞去,枪打在夕山的石壁上弹回,击在玄空后背。幸好枪已没有枪头,饶是如此,玄空也一口鲜血喷射在擂台之上,想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说到这,老者停了一下。童儿被刚才一连串的变化吸引住,到此才长出了一口气;“哼,多行不义必自毙,果然是报应。”他显然忘记刚才本是问醉梦侯的事,完全沉浸在那场武林大会之中了。

老者这时却道:“其实精彩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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