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星舒了口气,静静的闭上眼,从前那一幕幕既清晰又朦胧的回忆始终盘旋在脑海中,然而只要努力想靠得更近些,他就恍如一只调皮的蚱蜢,立刻消失在一片花花绿绿中,再也看不见踪影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有些迷茫和不解,似乎自己的过往一直都这么虚幻。
难道其他人也和我一样吗?
这样的困扰一直等到大西玉夫回来才暂告一段落。
“机关长!”
“啊,你们是帝国的英雄,祝贺你们!”
大西玉夫精神非常好,张开双臂得意道“我才进门,就听到了谷秘书的通报,非常好。”
沈逸星瞥了其他人一眼,神色不自然道“对不起,机关长,我们……闯祸了。”
“闯祸了?”大西玉夫眼睛一眯,扫了所有人一眼道“沈总长,让不相干的人离开,我们得好好谈谈。”
“不,机关长。”沈逸星鼓足勇气道“这屋里所有人,都涉及到这件事。”
“什么事?”大西玉夫神色一变,厉声质问道。
沈逸星深吸口气,将桌面上的供词双手奉上,嗓音都略略有些发颤道“这是我的部分,其他人也都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记录了一遍。这两位,是今天监牢的当班。”
大西玉夫脸色一沉,旁边刘子啸,徐不平几个连忙将自己的供词也递过去。
“对不起,机关长。”刘子啸咬牙道“这件事是卑职的疏忽,与其他人无关,请机关长责罚。”
“请机关长责罚。”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附和。
大西玉夫捏着几份供词反复对比看了几遍,又在屋里踱了几步。
“沈总长,你跟我来。”
“是,机关长。”
沈逸星眼角瞥了其他人一眼,几人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他没敢过多停留,跟在大西玉夫身后上了楼。
两人回到二楼的办公室,沈逸星小心谨慎的关上门,就站在桌案后等待大西玉夫的发落。
“沈总长,现在人是死是活?”
“还活着,就羁押在监牢里,我已经加派人手盯着了。”
“这些事情还有谁知道?”
“没有人。”沈逸星摇头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使用秘术直接得到的,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很好。”大西玉夫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做事很稳重。”
“可是……小玉阁下已经……已经没法和以前一样了。”沈逸星略显紧张道“或许他只能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再看精神是否有好转。”
“这些都是小事。”大西玉夫挥手道“为了大日本帝国的伟业,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想想那些为了大东亚共荣圈而牺牲在东北,华北,华中的将士,他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他还活着。”
“对不起,机关长阁下。”
“这件事不必再提了。”大西玉夫一手罩住桌面的供词,一手指向他道“这里面有些东西似乎和你有关。”
“是的,和红莲教相关,间接牵涉到我。”沈逸星耳根发烫道“请机关长示下。”
“你打算怎么做?”大西玉夫沉声问。
“现在我需要一个突破口。”沈逸星身躯微弓狠狠道“只有打入他们内部,我才能调查清楚。”
“你有把握吗?”
“有。”沈逸星脸皮一阵抽动道“小玉阁下有着明显的劣势,他都能探查到这么多信息,我的优势这么明显,没道理比他差。”
“很好,皇军需要你这样的勇士。”大西玉夫赞赏道“如果玉机关的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为了大东亚共荣圈而不懈努力,那宇城的秩序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谢机关长阁下。”
“不过,我不会放你去。”大西玉夫陡然变了副口吻道“你是帝国的无价之宝,即便碰掉了几根头发,也是帝国无法挽回的损失……”
“机关长,我……”
“这件事,我会找其他人去做,你安心做你的幕僚总长吧。”大西玉夫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明天,我将会在青云楼设宴,款待中支方面军的将佐,到时候你要一起参加。”
“啊?我也有资格与会吗?”沈逸星惊讶道“会不会太唐突了。”
“这是你该得的。”大西玉夫站起来郑重道“沈君,打起精神来,这是我能给予你的最高荣耀了!”
“谢机关长。”沈逸星激动道“卑职一定肝脑涂地,以报答阁下的知遇之恩。”
“嗯,我们拭目以待。”
临近半夜,沈逸星才满身疲惫的回到住所,叶宇文早已在客厅等着他了。
沈逸星冷着脸,将保镖打发到院落中,又把大门拴上了。
“老大?”
“嘘!”沈逸星朝他打了个手势,转眼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混小子,你想害死我?”
叶宇文脖子一粗,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回事。
“笨蛋,顶嘴啊。”沈逸星压低声音道“装作我们在吵架。”
叶宇文恍然大悟,愤愤的高叫道“一回来就发火,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
“你还敢顶嘴!”
“你想怎么样?”
“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阵“乒乓”的脆响,崭新的花瓶被沈逸星摔得四分五裂。
“我求你救我了?你自己好脸皮,想在日本人面前博个好名声,以为我不知道?”
“我救你还错了?你想死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要拖累我!”
“妈的,姓沈的,你有种,老子现在就走!以后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滚,给老子滚!”
叶宇文气冲冲的一拉开大门,把门外两个保镖吓了一大跳。
“看你妈的,瞎了你们狗眼!”
两保镖被骂的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一眨眼的功夫,沈逸星就溜出了大门。
“沈总长,他……”
“管他去死!”沈逸星气得头冒青烟,照着实木大桌狠狠锤了三四拳,连皮肉都锤烂了。
“以后别让这狗东西进我的门,听见没有?”
“哦,是!”
“妈的!”
沈逸星愤愤坐下,一看满屋的碎瓷片越想越有气。
“给我接刘子啸的电话,我有事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