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门前,有个人坐在地上,一手拿着香烟,一手拿着酒瓶。周围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还有很多空掉的酒瓶。
我又举起酒,张开嘴等了半天,却没有喝到一滴。看来这一瓶又空了……
“够了!王大桩,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爱他,你听着,我爱他……”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像个男人,你懦弱,自以为是……”
“你真的是为了保护我才忍气吞声的吗?别自我催眠了。扪心自问,当时的你还有反抗的权利吗?……”
“你总会为你的无能找借口,把一切都归咎到别人身上……”
“你只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而已……”
“一个连情绪都不知道隐藏的人,你凭什么喜欢我……”
“行了,你不用装了。你不就是嫌钱少……”
刘大师的话犹如梦魇一般,不断的在我脑子里重复着。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不过就是画蛇添足,原来,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一只只会摇尾乞怜的可怜虫……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
是啊!我就是嫌钱少而已,我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而已,我冲动只是不明白隐忍而已,我发作只是幼稚而已……
想着想着,我笑了。仰天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也就下来了!
我不明白,既然我在你眼里如此的一无是处,你为什么要屡次三番在我遇到危险时挡在我身前?为什么会为我着急流泪?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只是因为,我们是师徒吗?只是因为,我们是同事吗?
这理由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为什么让我越陷越深,为什么当我已经不能没有你的时候,你才狠心的告诉我一切的一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曾经的我们一起找过豆豆,一起喝的烂醉,一起在广场跳舞,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些,你当真都忘了吗?
或许是吧!不过这可真是滑稽啊!滑天下之大稽!
忽然间,我又想到了小护士。刘大师说小护士喜欢我,这怎么可能?我回忆起这一个多月与小护士在一起的日子,突然间脑子里有一道闪电一般的亮光劈下,我全身都是一颤!前些天小护士莫名其妙的对我发火,害得我以为酒后干了坏事,如今想起来,那不是吃醋还会是什么?
原来,小护士真的喜欢我:“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知道的。平日里他对我的照顾哪里还是什么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笨?”
自嘲中,我又想起小护士带我去的那座山,在山顶她对我说的故事。
顿时,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早知道我会这有一天,而且你也预料到我会崩溃!所以你跟我说花谢花开,缘起缘灭!原来你只是要我学会放下!原来你忍痛扒开伤口只是不想看到我失去希望!”
想到这,我哭了!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些?
小护士啊小护士!你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因为你的故事里全是第三人称!你在逃避,你不愿将过去和现在联系起来!可是,你为什么如此害怕回忆,却要为了我去回忆!你混蛋~!你混蛋~!”
我嘶吼着、咒骂着、哭着,眼泪就如同破掉的水管一样,不住的往下落着!渐渐的,在哭泣中我笑了,笑的那般癫狂!
我终于意识到刘大师为什么说我是个无能的家伙了。是啊!她说的一点都没错,相比小护士为我做的,我做的这些还TM算什么?
“王大桩,你就是个笑话,全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就仿佛全世界就只剩我孤身一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静的让人窒息。
我在害怕,在颤抖。因为全世界抛弃了我。我变得无依无靠!就如同沙漠里的行者,汪洋里的孤帆,永远的在飘荡,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永远一个人,永远……
再次睁开眼时,天上的月亮已经变成了太阳,我的周围不断有人路过。不!这些……这些都不是人,他们都没有脚,全都在飘!
他们……他们都是魑魅魍魉,是黑白无常,他们是来带我走的:“不,不要杀我,我不想死。都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
我惊恐的挥着手想要赶走他们,身边全是他们那苍白没有血色的手。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我嘶吼着爬起身就跑,只是刚一爬起来就又会摔下去。我发现我怎么逃都逃不掉。
最后,我趴在地上用手不断的划着地,像一条蚯蚓一般的蠕动!
突然间,我身边的手不见了,又变成了无数路人,他们全都躲着我远远的,好像很害怕我一般。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是的!我逃回来了!我确定他们是人:“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有好多手要将我拉下地狱,救救我,救救我!”我抱着离我最近的一个人,哭着求他救我。
但他好像比我还害怕,他用力的将我踢开,骂我是神经病!
就在他刚说完后,我发现周围的景色又变了,那些苍白的手又像我伸了过来:“不,不要过来!别杀我!别杀我!”
我又哭喊了起来,趴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接着,我眼前的画面开始不断变换,一会儿是人,一会儿又是鬼魅!
我绝望了,这是一种比绝望还要绝望的绝望!
刘大师瞧不起我!小护士离开了我!就连路人也不愿救我。而此刻,还有这么多的手要拉我下地狱。我不知道我究竟犯了多大的罪,为什么你们全都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渐渐的,在恐惧中我的眼前慢慢变黑。慢慢的、慢慢的、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