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衣点了点头,十分认同舒璐鸢的话。
三个人依次回到了花楼里,那腥臭的腐朽之气真是难闻,舒璐鸢换了好久才缓回来,晚饭都没吃多少。
宋墨衣把花楼里的东西都恢复了原样,两个人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客栈里,而最让他们惊讶的,那鱼的召唤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大家依然是好好的生活,没有人突然成魔,也没有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舒璐鸢是真正的松了口气,但是宋墨衣却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
他始终在惦记着天下百姓应招的事情,舒璐鸢清楚,对于上古之事,宋墨衣是最清楚不过的,也许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是眼下并没有什么事情,难道以后就不会发生了吗?
“墨衣,往后若是发生了事情,总比现在就发生的好,你可别忘了,我们至少有时间去想办法应对啊……”
宋墨衣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他不能不担忧,此时此刻,那鱼的咒已经到了谁的身上。
连续两天,他们都在忧心忡忡里度过的。
他们下午的时候在酒楼里无事可做,小白他们兴致勃勃的分析着现在的形势,看看哪个达官贵人最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邪修。
中午刚过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小白有些烦躁,下午不是不开门了吗?怎么还有人来?
大个子一直在下面看着门,听到声音就过去开门,舒璐鸢他们许久没有等到有什么动静,便开门去看。
一开门,就看到苏直正坐在下面吃饭,姿态从容又缓慢,舒璐鸢和宋墨衣对视了一眼,苏直这几天都不曾来过,还以为之前的事情心有芥蒂,花楼里的姑娘没有一个被放出来。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总不能把人家给赶走啊。
舒璐鸢这么想着,跟着宋墨衣就缓步走了下去,“苏大人,都这么完了才过来吃饭啊?是不是这几天的案子太忙了?”
苏直听到动静,头也不抬,低着头把碗里的米饭都吃完,才擦了擦嘴,看着他们两个人,“平儿和大乔的案子暂时还没有一点头绪,我已经让人先把他们给放了,他们都能够自证清白。”
舒璐鸢眼里一亮,“她们要回来了?那小乔……”
苏直顿了顿,“小乔也快回来了。”
舒璐鸢走过去,笑了笑,“真抱歉苏大人,之前应该积极配合你查案子的,我们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怎么就听到了风声,我知道我们清白无辜,苏大人早晚也会把我们放了的。”
苏直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不会,若是你们清白无辜,我也不会这么快把你们给放了,你知道吗?宫里的皇上亲自下令,不许让我在追查这件案子。”
舒璐鸢一愣,宋墨衣在一旁低着头,眸子看着别处,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怎么会……”
苏直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我,我会一直到查完这件案子之前,你们一个人都不可能离开大牢,但是贵妃娘娘一插手,我的计划都完了,你们中间任何一个线索断了,都不可能查到背后的真凶,所以我说这件案子查不下去了,夫人嘱托给我的事情,我也无法完成了。”
舒璐鸢有些呆滞,看了看宋墨衣,宋墨衣姿态悠闲,笑了笑,“少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们并不知道对于大人的计划这么重要,那两个案子也是诡异的很,说实话,我们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吉利,不查就不查了吧。”
舒璐鸢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宋墨衣背后里捏了捏舒璐鸢的手,用密音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最直接的证据,不需要通过苏直了,他现在也是我们怀疑的对象之一,绝对不能告诉他,不让他查下去也好,反正他也查不到什么。”
舒璐鸢点了点头,“明白了。”
还是宋墨衣想的最为周到,舒璐鸢看着苏直的表情一愣,随后又嘲讽般的笑了,“是啊,若是寻常人,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巴不得没有见过一样,毕竟死的只是两个人而已,可是你们知道吗?我曾经查阅过卷宗,当年这个花楼还没有开起来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一个镖局。”
舒璐鸢微微蹙眉,“镖局又怎么样?”
舒璐鸢目光微微转动,忽然想到了在花楼的地板底下藏着的几个具尸体,她脸色微微一变,难道苏直已经查到这一步了?
“武馆并不可疑,只是听说当时的镖局大肆的扩招,招进去几十个人,却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当时的人出来解释,说是走镖的时候被打劫了,再没有消息了,当时的官员因为失踪的人数巨大,怕被连累自己,就没有如实上报,可是我翻阅卷宗,才看到当时的镖局根本就没有出镖。”
“既然如此,为何那些失踪的家人没有要求追查到底呢?”
宋墨衣问道。
苏直看着别处,轻叹了一口气,“当初那镖局赔了十倍的银两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同时,也关闭了镖局,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宋墨衣和舒璐鸢明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与那邪修有关,却不能直接告诉苏直,那几百具尸体此时就在花楼的地板下面,只要他一进去就能闻到的腐朽之气。
苏直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我怀疑当时的失踪人口跟现在的两个案子有关,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可是但是没有一个人是从那时候的镖局一直坚持到现在的,所以尚未找到有力的证人。”
舒璐鸢抿唇,“大人,既然这件事情如此可疑,说实话,已经超过我们能够理解的范畴了,大人有没有想过,就算是知道了是什么人做的,但是我们也没有能力去制裁。”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夫人这么想就有些悲观了,难道因为我们没有制服他的能力就袖手旁观不去管吗?就眼见着有越来越多的人无辜的死去?”
舒璐鸢语噎,宋墨衣笑了笑,“大人严重了,夫人不是那个意思,她向来心善,自然不会眼看着别人死去,只是这件事情我们确实无能为力,不过若是大人需要,尽管开门,我们一定不遗余力的帮助大人。”
苏直顿了顿,目光里有些惋惜,“算了,这件案子也查不下去了,最迟是明天,所有的人都会被放出来。”
“大人也不要觉得这件事情完了,其实这么一想,若是花楼里的人再次出事,岂不是印证了那其中一定有人可疑的说法?”
苏直目光并没有因此就觉得有什么希望,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事情了,最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城南方向传来消息,那一片的人家到了晚上就会被偷盗,有许多东西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还有的被莫名其妙的砸了,但是我们没有发现盗贼的痕迹。”
舒璐鸢也没有放在心上,“或许是他们自己做的呢,这种事情其实也不用大惊小怪的。”
舒璐鸢说着就做到了一边,拿着瓜子准备吃。
可是苏直忽然说道:“是啊,最奇怪的就是这是他们自己做的,但是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舒璐鸢的手上一僵,宋墨衣也微微一愣,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情,但是也不对,鱼咒难道只会让人偷到东西吗?
苏直咳了咳,本来不想多说,舒璐鸢又问了一遍,“这是为何什么?我从未听说过如此稀奇之事?”
苏直微微蹙眉,“其实说起来还真是稀奇的很,前几天接到他们报案,我们去查了也一无所获,但是一连几天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而且还有不少人因此而死伤,后来我让人到了晚上蹲守在那里……”
苏直的眉心紧紧地皱起来,像是不可思议,“我派去的人都被那些保安的百姓亲手打伤,最诡异的事情就是到了第二天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死活不承认。”
舒璐鸢和宋墨衣对视了一眼,苏直随即就站了起来,“算了,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理,这里暂时算是安全的,你们放心就是,我也会派人多加巡逻的。”
苏直走了之后,舒璐鸢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起来,“墨衣,这是不是一种应招的反应?”
宋墨衣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照这样来看,好像是的。”
“只有在晚上,他们会失去意识,而白天的时候就会恢复成原样。”
宋墨衣坐在那里,后背挺得笔直,他看着门口人来人往的人,眯了眯眼睛,“快了……”
“快了什么?”
“城南的事情,很快就会在这里发生,用不了两天,天下都会变成一样的,没有人能够躲过去。”
舒璐鸢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那怎么办?我们亲自去看看吧。”
宋墨衣点了点头,“这是一定要去的,不过靠我们的能力,怕是不能够把这个完全的驱除,至少我们要看看到哪种程度了。”
小白和惊羽也凑上来,“我们也去看看,至少能帮得上忙。”
“好。”
老张和大个子他们在后厨研究菜色,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事情,大个子端出来一道菜,“来尝尝吧。”
他们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舒璐鸢抿了抿唇,但是也不能告诉他们这些事情,“老张,你和大个子去多做一些好菜,隔壁的花楼姑娘们很快就要回来了,就当是给他们接风了。”
老张点头,“好嘞,我们这就去准备。”
花楼的姑娘们回来的要比舒璐鸢他们想的快一些,只是看着人人都消瘦的不成样子,舒璐鸢看了有些吃惊,尤其是小乔,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无精打采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光泽和神采,比之前的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舒璐鸢早就看着她们回来了,就跟着过去瞧瞧,宋墨衣又不能过去凑热闹,只能在客栈里等着。
老妈子他们无精打采的坐在大厅里,对里面的腐朽之味压根就没什么反应,舒璐鸢用帕子捂着鼻子,推门走进去,“妈妈,你们回来了。”
老妈子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声,“夫人啊,还是你命好啊,回来得比我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