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相信工藤先生的信誉，所以我才无所顾忌地想和您说说这件事，青牛的事儿。”
“好……松崎小姐尽管开口，我保证，出您口，入我耳，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其实……”松崎樱缓了一下，又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然后优雅地放下杯子，这才说道，“我转让青牛的价格比您的报价要低得多，我那样做，是因为我当时觉得自己在做善事，做正确的事儿，而且我不想给道观施压，更不愿意跟道观讨价还价，可现在……”
“您现在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工藤探过身子，谄媚地问。
“正是。”松崎樱叹了口气，有些难过似的回答。
工藤又同情地摇摇头，好像受骗的人是他一样。
“我可以说几句么？不管您愿不愿意听，我还是想说几句。”工藤带着一脸的真诚，征求松崎樱的意见。
松崎樱点点头，“当然可以。”
“事情已经一团糟了，但我不怪您，您有什么理由不听您律师的意见呢？我相信他也一心想着让您获得最大的利益，但松本律师已经老了，请原谅我这么说，松本律师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和我的父亲就是最好的朋友，但我这人就是这样，有话就会直说！松本律师真的已经老了，他不知道艺术品交易这一行的游戏规则已经变了，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艺术品之战不是绅士玩的游戏，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像是一场战争一样，你要有关系网，要懂行，更重要的是，你要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儿才行，所以您当时最需要的不是律师，而是一个有经验的代理商来帮您操作这笔交易。”工藤认真地兜售着他的生意经。
“我现在再清楚不过了。”松崎樱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想责备您，我本可以主动提出帮您做这件事儿的，可早在我知道您要出售青牛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收藏家雇我帮他收购类似的艺术品了。”
“是的，关于这件事儿……”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松崎樱在心里默念，她决定再碰碰运气，“我想知道那个收藏家是谁，我并不指望您会告诉我，那样我会欠您人情的。”
工藤面无表情，但松崎樱能感觉到他有意供出那收藏家来收买她的心，这种冲动与他要保密的本意激烈地斗争着，片刻后，他有些紧张地轻声笑着说：“松崎小姐，如果我告诉了您，您就不会把我自称谨慎和忠诚的话当回事了，目前在我看来，青牛已经卖掉了，再想知道收藏家是谁，也不见得对您有什么好处了。”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松崎樱神秘地微笑了一下，“根据我们签订的交易合同，青牛的出售是要满足特定条件的，而这些条件现在看来已经被破坏了，所以，如果找到了青牛，那我对它的所有权还是无可争议的。”
“哦！我明白了。”工藤恍然大悟。
“这样的话，我就需要一个新买主，我还有一些，准确的说，我爷爷还有一些，中国千年以上的文物收藏品，也许您那位收藏家也会感兴趣。”
“哦……”工藤拉长了语调，然后沉思了一会，才继续说，“但这些也不能成为您直接联系他的理由啊，其实，为您着想的话，我并不赞成您这么做，这类的交易真的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中间人，而且对我来说，向您提供他的信息是一个愚蠢的行为，虽然我私心里很愿意把他的所有信息都直言相告，可这样第一不符合行业规矩，第二，这也会直接导致我自己出局的。”
“这个不是问题。”松崎樱微笑着回答，“只要你让我联系他，我和他之间的所有交易都可以由你来操作，就像您说的，如果谈判的话，我当然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中间商，而现在看来，您是最好的人选，我没有理由去找别人来帮我操作，不是么？”
“唉，可我首先要对买主负责，他会觉得我是因为跟您关系密切，才做出让步的。”
“那你可以直接代表我这方，让买方再找个人代理就好了，不过这样，你就必须和那个老头子松本律师合作了。”松崎樱笑了一下。
工藤也跟着笑了起来，是那种哈哈大笑的笑法，“我想，松本律师是不会同意您这么安排的。”
“他会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的，”松崎樱笑着说，“工藤先生，是我的律师为我服务，而不是我为他们服务，你明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