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南抬起头来,对面一个英气的少女,看来也是个修士,腰间插着一把剑,不远处有一个男人,白衣装束,双手交叉,依靠在一旁大柳上。
“对不起,我也是刚才不久,你去前边找找吧,这边应该没有。”“多谢。”少女转身回到了大柳旁,挽起他的手,“苍天,我们去前边看看。”
楚子南看着二人恩爱的模样远远离去,身旁的细柳轻柔地卷起了微风,心里不禁荡起一丝暖意。“好熟悉的感觉,难道我们见过?可我们只是萍水一逢啊。”楚子南自言自语道,手放在后脖上,却发现空空如也。自己这副落魄模样恐怕别人都会躲得远远的吧,他看了看自己自嘲地想。右手无意识地伸进兜里,摸到一团乱蓬蓬的东西,便拿了出来,一看是草,“兜里怎么还有这个?”随手把它扔了。
照他的印象,如果是久平城,那前边不远处便是城中心了,他想过去看看,那里有城主府。他在路上默默地走着,注意着周围人的谈话,随着越来越接近中心,人也渐渐地变多了,少了那种人心惶惶的气氛,两旁的商铺也有开张的了,看来中心地带倒没有婴儿失踪的事情。不久,他来到了一个茶楼旁,前面就是城主府了。现在不少茶楼上的人翘起脚尖都往城主府看:城主府前一队队披重铠,执兵锐的骑兵正握戈待命。府门森严,他现在也不便过去,便坐在茶楼的一张桌子旁边看着,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终于要派官军啦!我们那里离城主府远,就我前院人的女娃子就被偷了,那天晚上可吓死我了!”他双手交叉,看着府门。
“什么官军也不管用了,魔王可不怕这个,不过我家离这不远,呵呵。”
楚子南明白点了,显然那偷婴儿的贼专捡离远的。现在不能靠近城主府,楚子南就要离开。这时,门外一个大汉,虎背熊腰,提着尖兵正要往里赶,楚子南也要出去,这一进一出就撞了膀子,二人均是踉跄一下,楚子南匆匆扫了他一眼,虎目方脸。,不过那大汉显然有急事,没有回头去了二楼。楚子南心里没有不快,倒是感到熟悉。他现在兜里就两个铜板,还当了茶钱,之后迈步离开,回悦客客栈去了。
回去后已是黄昏,“二弟,有没有热水,我要好好洗一洗!”
在黑了天以后,,楚子南坐在了一个大木桶里,周围围着一圈李二不情愿搭着的毯子,摸了摸自己硬硬的胡茬,看着黝黑皮肤上几道长长的狰狞疤痕,还有长满弯毛的黝黑大腿,真是太难以接受了。“我的身体到底在哪?这里是什么时间的久平(看来他已经确定这就是久平了)?”他掐自己大腿一下,只是感觉自己掐的是肉,之后又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根内侧,突然脑袋里昏黑一片!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李二告诉他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乱得像一锅粥,旁边的李二见他醒来便叽里呱啦地说开了,他却一点没听进去,脑袋里多了许多的他“应该熟悉”的记忆,什么黑影,被打碎的最后消失了的生锈黑锁链,还有一个提枪的人,虎背熊腰,虎目方头。真是乱!他使劲摇了摇头,“李二,你给我拿一杯水来。”一脸激动,吐沫星子横飞的大脑袋二话没说,飞奔而去。“那人好像是....风叔!可又不是,真矛盾。”
“李二这是怎么了,不对啊。”不过他也不再想这了,而是闭上眼睛继续梳理脑海中的记忆片段了,这感觉可不太好受。李二不仅端来了一杯水,还惊喜地告诉他一个消息:副城主率队出城了。
不久后,李二把饭菜都端到了楚子南的面前。在楚子南吃饭的空当,李二把楚子南“昨晚的英雄战绩”说了一遍,最后还点评了一个字“牛!”楚子南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嘴前,“你说我当时拿那样的一把朴刀”,楚子南特意着重地说了“那样的”三个字,同时用嘴努了努旁边的豁开口的刀,“就拿这把刀砍跑了那个魔头?”李二在他说话的时候频频点头表示同意,“三哥真是牛啊!那个混世魔王往西边逃了,不过这时候在它的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大汉,一个手臂这么粗,这么长!好家伙!提枪一下子把它戳死了。怎么三哥,这些事您都忘了?哦!可能是受伤了,我这就给您取点治暗伤的药,现在啊,副城主剿贼去了,这边人又开始多起来了,不过与以前比生意还是少。”
大脑袋后来说的他都没听进去,吃完了饭,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衣服已经与富家少爷的差不多了,应该是李二给买的,“二弟,城里有什么适合我挣点钱花的地方?”大脑袋立马生气了,“三哥这是什么话!想用钱就跟我说啊,不过这城里有一个地方还真适合你,林家。”
“什么林家?”他没有听过林家这两个字,倒是以前从一个侍者嘴中听说过林万千这个名字。
“哎呦三哥,你不知道这林家?这家主名叫林万千,可是豪气冲天的主!”见自己口气有点“嚣张”,便咳了两下,“这林万千平日便愿结交四方英豪,不过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呵呵,说偏了。反正只要你到那里一定是好吃好喝地伺候,最重要的是,林万千府门前有一个三足大鼎,三丈长三丈宽,高六尺九,人称英雄鼎。只要有谁能把它扛起来在门前走个三圈,双手奉上十万金币。您这一身的本事肯定没问题!”楚子南有些心动,不单单是这十万金币,还有一股在胸中盘踞的气让他现在就要去传言中的林家见一见那个“熟悉”的林万千!
他现在真的缺钱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吃完饭后由李二领着就来到了林家门前。
“好一个大气人家!”门前一尊显眼的铜鼎,在骄阳的照耀下更加闪耀。雕木门柱,碧瓦朱门,门上两个硕大的狮子头,嘴里衔着两个大金扣门环,他们俩与这大门相比显得十分渺小。李二哆哆嗦嗦地走到了门前,摸了摸叩门环,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地拉了起来,敲了两下。
楚子南摸了一把胡子,现在他越来越喜欢这硬硬的扎人胡茬了,让人爽利!他没有看李二,走到了铜鼎旁,两个手指头一弯,敲了敲,里面传来清脆的声响。
他捋了一把袖子,头抵住鼎身,右手抓紧鼎足,左手靠住鼎边,弯腰脚定,“呃嗯!”
周围也是有人经过的,大鼎近处的人不禁屏息驻足,不敢出大气,远处的人看到了赶快跑来。多少年了,没人敢扛(gang)鼎了!他们平日看这给人压迫感的大鼎就快快离开,除了这,不想停留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怕人笑话。不想今日有个浓眉大汉想要取那十万金币,往日想要领奖金的因为不敢或者不能的人听到类似“你不行,赶快下来吧。别显眼啦”,“这人能不能啊”的话语或者因为别人的讥笑而更加自卑或者感到气愤。
楚子南昨日恰巧遇见的夫妇也在其中,攥紧了手,正紧张又激动地看着。“都他奶奶的别乱吵吵啦!老子都听腻了!”听着这话他附近的和远处的人纷纷侧目,又是一阵嗡嗡,“你能上就他奶奶的上!不行就别在这围着别人乱嗡嗡,跟窝苍蝇一样!谁要不信我一枪囊死他奶奶的!”一柄长枪的枪尾插入地面,别说这家伙一出,嗡嗡叫顿时没有了,只剩下小声窃窃的私语了。那对夫妇看向了那个说话的方脸虎目大汉,目光闪闪的,一个眼神,大汉心领神会,遥遥地拱了拱手。
府里的人看见有人要扛鼎,看那架势像是能举起来的,应了李二一声,便麻溜地回去报告了。过了一阵儿,一个红面大耳的人大步走了出来,眼里满是紧张。以前也有为了奖金来扛鼎的,却都是灰溜溜地离开了,不知道这次如何。
其实林万千发现这鼎能举起的人着实寥寥无几,便改了规矩:
托鼎离地者,五万
扛鼎过肩者,六万
扛鼎过头者,十万!
条件下调了不少,如今面前这个大汉不知能做到哪一步,林万千捋了捋胡须,笑着看着门前,他的笑给人一种宽广如大海,巍峨如高山的感觉,让人愿意亲近。
楚子南此时面红充血,青筋暴起,嘴唇轻颤,发现竟然用不了元力。
“起!”一声大喝,楚子南一发力,英雄鼎到了肩膀这,之后小腿一撑,举过了铜鼎,楚子南举着鼎在门前走上了三圈,后面留下了深深的脚印和滴下的汗水,在走过三圈后,他把鼎放到了原处。
在他举过头顶的时候周围传来一阵阵叫好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听的人热血沸腾。那对夫妇眼含笑意地离开了,“冬儿,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
楚子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脸上的红色还没有完全退去,一个红面大耳的人手持一个上披黄巾的木盘就过来了,“壮士,这是二十万两,可否入内一叙?”语气里透露出激动,周围的人一片惊呼“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