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全没敢睡觉,对于他来说,熬夜跟他吃饭上厕所一样,所以,他听生命之树讲了一晚上的故事。
大致就是它们精灵族怎么和上古人类杠上,又怎么被镇压,还说了凌沉的前辈因为抓捕出逃的精灵而葬送了性命的事,此后精灵一族都挺安分的。
只是突然有一天,个别人对外界的憧憬像洪水长潮一样传遍了精灵族,一直被上古人类欺压的它们将这种憧憬无限扩大成了仇恨,至此开始谋划它们反抗的计划。
它们不知道的是,无论在哪个空间,只有安分守己,才不会被这个世界的恶源所吞噬。
当它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因而,不管是凌沉还是凌沉的前辈,都在用尽全力去维护两个空间的和谐,更重要的是,精灵一族拥有的强大力量一旦让别的空间的人获得,对于谁都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获得力量的人急于证明自己,会被人性的丑恶蒙蔽,而提供力量的人,也会因为被人需要而渐渐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渐渐地,力求不满的时候,就会侵占了宿主的身体,吞噬宿主的灵魂。
所谓的半人半灵,差不多就是这样。
李全心想,如果真有精灵一族与人类并存的那一天,恐怕就是世界末日了吧。毕竟在一方势力的扩大之下,原本在这片土地生存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来自对方的威胁。
听了凌沉的一番忠告,生命之树也意识到了自己出逃的后果,不是来自凌沉的镇压,而是对整个精灵一族的存亡感到恐惧。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凌沉的做法其实是在保护他们。
等李全听完生命之树的讲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这里看不到任何的阳光,但并不阴暗,反而跟外面没什么差别,其房间的墙壁采用的是仿真的显示器。
只要拉开窗帘,就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据李全的回忆,内场的坐位应该是在地下5层的样子,他在电梯里的时候电梯是在平行的移动,左右前后移动频率不定,且速度极快,李全无法确定它究竟移动了多长的距离,因此没有花功夫去记。
而当时那个情况他也没心思去记。
包里还揣着罗宾给的地图,有凌沉在,地图基本是用不上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得小心保管才是。
早饭是专人送过来的,不知道是凌沉特意的关照,还是身为“凌哥小弟”特有的专属待遇,总之,菜品很丰富,李全也不担心她会在里面下药,安安心心的吃了个饱。
之后凌沉过来敲门,让他收拾一下随她去看看内场的情况。
他以为对垒怎么也得八九点才开始,没想到等他和凌沉站在三楼的观看台上时,比赛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了,大多数人都或站或坐围在擂台外的观众席上,吆喝声都快盖过场上主场人的声音。
经过四个小时的厮杀,擂台早已鲜血淋漓,空气不再清新,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一楼人比较多,二楼也有人,但很少,而且各个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货色。
三楼目前就只有他和凌沉两人,以及看台后方站着的两名端茶倒水的侍从。
当他们往那儿一站时,底下一百来号人齐刷刷的抬头仰望,喝彩的声音更大了,本来在擂台上打的正欢的两个男人听到这气势冲天的声音也停下了手,朝着三楼看去。
凌沉伸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又指了指擂台,示意他们多多关注对垒的情况。
擂台上的人领命似的继续比试,底下一部分人收回了视线,另一部分人还痴痴的把三楼望着,更多的是将视线定格在了凌沉旁边的李全身上。
为了让自已显得普通一点,李全没有让黑风鬼使两人给他弄多么俊俏的面孔,他现在的样子也就二十五岁的模样,为了更贴近角色,还刻意留了满脸的胡渣,显得沧桑老练一点。
怎么说这幅容貌在他们这些人中算大众脸了,但是就因为他站在了凌沉的旁边,所以,才显得他的特殊。
李全凑了过去,小声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让我跟你一起看一场无聊的对垒了吧。”
凌沉抬了抬眉眼,刚要说话,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人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那人大概跟李全差不多年纪,比李全稍微壮一点,穿的一身黑,白毛蓝眼,典型的外国人。
他上来就朝凌沉伸出了拳头,大概是在和凌沉打招呼。
凌沉看都没看他一眼,将双手抱在了胸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白毛的手僵在半空略显尴尬,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他将视线转向了李全:“You are her attendant?(你就是她的跟班?)”然后故作友好的展开了拳头,作势要和李全握手。
李全的眼珠朝着头顶的木质天花板转了几转,当做没听见。
凌沉抿了抿嘴角,在心里给李全狠狠地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演戏还是得找专业的人员来才行!
白毛一连吃了两个闭门羹,这下也不笑了,收回手解开了胸前的扣子,随后吁了好大一口气出去,看了看底下已经换了另一波人对打的擂台,才慢悠悠的开口:“I thought you were going to say no to the arrangement.Long time no see,you 're getting younger.(我还以为凌哥又要拒绝上头的安排呢,好久不见,凌哥好像越长越年轻了)。”
听白毛生硬的搭话,李全当即就笑出了声,心想这货要是知道凌沉的真实身份,恐怕就说不出“越长越年轻”这种话来了。
他这声笑倒也不是故意发出来的,但在白毛看来,他就是故意的,而且很伤他的面子。
他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哼了一声,话中带刺的说:“fuck!Do you have a death wish ?(卧槽,你找死?)”
李全听到这话,立刻把天花板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做出一头雾水的样子:“对不起,你能说中文吗?”
一贯冷若冰霜的凌沉此时嘴角挂着一丝会心的笑意。
不得不说,李全对付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他才不管白毛什么身份,既然凌沉都可以这样无视他的存在,那他就没必要忌惮白毛,反正出了事还有“凌哥小弟”的身份顶着。
那方白毛已然气炸,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就在这时,凌沉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底下一百来号人喊道:“各位,今天是各个分部聚首的日子,在坐的包括正在台上比试的人都是各个分部最出色的人才,你们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同时也掌握在对手的手里,只有活着战斗到最后,才有能力站在最高的位置。
组织从来不埋没有实力的人,当然,也不会让那位置坐上没用的人。”
凌沉这番气势轩昂的发话燃起了底下随即一干人等的斗志,齐呼:“凌哥!凌哥!凌哥!”
在李全眼里,这帮人像极了被传教荼毒的信徒,只要心里有一点火苗,哪怕前方是昏暗无比的深渊,他们也毫不犹豫的抓着那点火苗跳下去。
这样的一个组织,究竟是什么才让他们如此不顾一切追随,李全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齐雪齐月的离开一定是正确的选择。
她说话的时候白毛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动作,等她一脸警示的看向白毛时,白毛猛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凌沉端起了下巴,故意关切道:“Are you OK?(你还好吗?)”
白毛连连点头:“OK,fine!很好!”
凌沉重新做了下去,端起桌上那杯快要冷却的茶水,一边匀着盖子,一边淡淡地说道:“戴森先生最近好像很闲啊,烦劳你记挂了,影爷那边可能没少帮我说话吧,几年不操办对垒事宜,这下倒是把生了锈的手又磨光滑了。”
她手中一停,突然抬头看着白毛:“不如,我们也上台给大家伙助助兴?”
这话差点把白毛的魂都吓没了,凌沉虽然跟他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但是论实力来说,是个比影爷还要厉害的角色。至于她为什么甘愿替影组织做事,没几个人知道,就连影爷也从来不过问。
而每次的对垒,影爷都会让凌沉在最终的十强优胜者中选一个自己看的中的人进行特殊的培训。只是,凌沉从来没有答应过,跟班什么的也从来没有在SE的战场上挑选过。
对于她三番五次的推脱,影爷显然也没了耐心,因而这次,他听取了戴森的建议,把操办对垒的任务全权交给了凌沉。这才使得凌沉不得不出现在这里,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站在SE内场上观看对垒。
所以,底下的人基本是冲着她来的。
戴森早前在内地工作过一年,听得懂中文,刚才一直用英语交谈是因为此刻是在他土生土长的地盘,想到曾经学过的“入乡随俗”的成语,他以为凌沉会配合他用英语交谈,只是凌沉向来都不是个会配合别人的人,他也只好用蹩脚的中文回道:“凌哥说笑了,今天是手下的人证明自己的时候,我怎么好抢他们的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