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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今生唯一的救赎

“笑笑姐姐,下去吃饭嘛,当陪我好不好?”雷茜赖着床头,直拽莫笑的胳膊。

莫笑却是靠在床头,目光涣散地盯着对面墙壁。她没说话,只是摇头。

“你怎么了?”雷茜俯身,伸手摸上她的额,“没发烧啊。你刚刚也太吓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哥哥怎么欺负你了呢。”

眼珠子总算转了转,莫笑偏着头看雷茜。她错觉,脑海里的那张苍白笑脸和眼前的青葱少女一重一叠,四下都弥漫着诡异可怖的因子。她扯着被子防备地捂住自己。她低头,遗照下角的日期却还在眼前晃动,连日期都吻合。

如果她没猜错,那时的雷蕾应该刚刚接受移植手术,正在康复,所以她的脸色才会那么苍白。爷爷说,雷蕾为了陪他过春节,祝七十大寿,特意向学校请了假。可假期实在短,她不过待了两天就回温哥华了。这成了爷爷这辈子最大的憾事。

不,最大的憾事不是爷孙俩最后相处的时光少。莫笑摇头。她捂着额,如果爷爷知道,孙女那么着急手术,就是为了健健康康地赶上爷爷的七十大寿,老人家会怎么想?

莫笑整个人都莫名地颤抖起来。她早分不清她是在推理还是在臆想。可这些可怕念头就像一把把带勾的刀子扎进她的心口又霍霍地拔了出来,勾起一阵烈过一阵的痛楚和惊恐。她的额头蓦地腾起一层细汗,脸颊褪成近乎透明般的惨白,不,是隐隐都泛青了。

“你怎么了?”雷茜吓坏了。她真担心床上的人是心脏病发了。她扭头要喊人,却被一把拽住。

“我……没事。只是……低血糖。”谎话微颤,正如说话的人,看起来怎么都像濒临崩溃。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雷茜可不想和个病人待着。她跑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扔下一块口香糖:“你先嚼着顶顶。我给你找点吃的。”

门铿地合上了。莫笑觉得,她的世界连最后一束希望之光都被挡在了门外。她无力地滑落被窝,阳春三月不该这么冷,可无论她怎么捂紧被子都觉得刺骨冰寒。她翻身伏起,翻箱倒柜地找手机。抓起手机,她想拨通电话,随便找谁说上几句话都成。可是,手机屏的亮光刺目,她却彻底无措了。时至今日,她不知道她的心事还能跟谁说。

她甩开手机,盯着天花板,眼泪啪嗒啪嗒滑落,挂在凄冷的下巴,颤颤的,活像寒冬的冰露。她再找不到一丝理由自欺。她几乎可以断定雷蕾就是那个女孩。那他呢?他追她万里,难道--

她又开始颤抖。她摇头却已然无法驱散心头笼罩的恐惧。她可以忍受一段失败的婚姻,她甚至可以忍受分道扬镳的那个男人不曾如她一般以心相许。可是,她独独无法忍受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全然是欺骗、是阴谋!可不是欺骗和阴谋,又是什么?

她扯着被子捂住脸,整个人都滑进了被窝里。被子隐隐发颤,就如她的心封在冰舌里一颤一颤的悸动。即便是欺骗,是阴谋,她又能怎样?爱都爱了。

她连啜泣的气力都没了。她就这么闷在被子里,只希望时空能静止,或是,她的心跳能静止。想到这里,她摇头,掌心更是捂着依旧不见孕相的小腹。如果真是雷蕾,那她无疑是欠了他的,欠了雷家的。从今往后,他无论怎么对她,她都只能默默忍受,不仅是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更因她不想顽抗。她只想还。她既然欠了他们一条命,那她还。腹中的宝宝也是一条命,她无论如何都会保住她。

她哽咽,哽得稍许窒息。她扯下被子,露出大半个脑袋来。微张着嘴,她大口呼气。她挂着满脸的泪水,却忽然勾着唇角笑了。她挪着坐起,手心在被窝里轻轻柔柔地抚着小腹。她的笑便越发柔和。她从不曾像此刻这样感恩。如果真有上苍,那上苍定是怜悯她,肚子里的是天赐的宝贝。如果没有她,她都不知道过往种下的孽还怎么还。

“哥!”雷茜从车库一角窜出来,啪地从身后拍上哥哥的肩,整个人蹦起来吊在他肩头。

雷鸣霄有些惊到。顷刻,他不耐烦地拂开肩上的吊臂:“什么是淑女懂不懂?”他挑眉,端着家长架势:“都十七岁了,还毛毛躁躁的。”

雷茜不以为然地嘻嘻,更是狡黠地冲哥哥手里的餐盒直眨眼:“正宗日式料理唷,啧啧。”

雷鸣霄不自在地拎着餐盒往身后避了避,顷刻,又蹭地递过塑料袋:“拎上去给她。”

“哪个她?”雷茜咯咯笑了起来。她拍拍手,一个努嘴就往车库外走:“要送自己送,谁有空给你跑腿。”

“去!”雷鸣霄追开两步,把塑料袋拦在小丫头眼前。

雷茜睨一眼塑料袋上的字号,拂了开:“我不就说她想吃日式煎饺嘛,你用得着饭都不吃,开车过江几十公里去买啊?买了还不自己送过去献殷勤,找我跑腿算怎么回事嘛。”

“你去不去?”雷鸣霄挑着眉,咄咄逼人。

雷茜双手抱肘:“哥,你不会是怕她吧?”

雷鸣霄被问得脸都绿了。

小丫头却踮起脚越发得瑟:“你也总算怕个人了,咯咯--”她一个扭身,后退着跑了开:“不是我偷懒,我是给你制造机会。你老婆心情很不好,正需美男安慰,去献个笑呗。咯咯--我去陪茵茵练琴,不到十点半不会回房间哦,咯咯……”

雷鸣霄拿刁蛮丫头毫无办法。进屋,他原打算把餐盒甩给路姨,让她送过去的。可转念,他径直上了楼。路姨对她的厌恶绝不亚于老妈,下毒倒不至于,可他真没把握路姨会不会撒点泻药。

他杵在门口,犹豫地看一眼廊灯,还是敲响了房门。半天不见人应,他拧开房门进了去。床上凌乱,被单被掀起一角,却不见人影。他环视房间,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洗手间没的门半开着,显然也没人。

呼--夜风吹得窗帘扬起,阳台开着半扇门,被窗帘呼啦啦地遮了大半。雷鸣霄走了过去,阳台黑漆漆的,没开灯。他拂开窗帘迈进阳台,顺手拧开了阳台灯。

澄地亮了,窝在藤椅上蜷作一团的人蓦地展了开,裹在身上的绒毯也嗖地滑了一角到地上。

雷鸣霄皱了眉。他冲过去,一把拽住莫笑的胳膊:“你坐这里干嘛?”

脸上的泪痕早风干了,莫笑只是眼眶微微泛红。她盯着雷鸣霄看了几秒,就抽开了手。她低头,扯着绒毯卷上肩头,就自顾自地捻起一块饼干塞嘴里。

“你就拿这当晚饭?”雷鸣霄的声音都扬高了八度,“装可怜给谁看!”

全麦饼干干巴巴的,很噎,莫笑像吃糠似得埋头一点点嚼着,咽着:“我后天要回家一趟。”

“凭什么?”雷鸣霄冷哼,“你别忘了--”

“那五千万,我不要。”莫笑截住他的话。她盯着漆黑夜幕下,笼罩在院子夜灯下的梧桐树枝:“我爸明晚回来,后天,我一定得回去,我会在天黑前回来。”

雷鸣霄冷冷地盯着缩在灰褐绒毯下的可怜虫:“要不要,是你的事。给不给,我说了算!”看到雷蕾的照片,她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吧?否则,她怎么就差点昏在了爷爷床头?

“随你。”莫笑很无力地靠上了椅背。她没扭头看他。她不敢,也没气力了。她早想好了,无论他怎么向她讨债,她还就是了。欠债也好,坐牢也好,哪怕是偿命都好,她都认了。她唯一想做和能做的,就是保住腹中的宝宝。这是她今生唯一的救赎。

她这样算什么?束手就擒,就地讨饶吗?笑话!雷鸣霄莫名就上火。他搞不懂,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个女人就上火,抑都抑不住。他咯噔把餐盒甩在藤几上。他俯身夺过她手里那盒恼人的饼干,噗嗤就扔向楼下院子。

莫笑扭头,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吃了!一粒米都不许剩下!”雷鸣霄黑着脸,指指藤几扭头就走。

莫笑僵坐着,阳台灯直射着罩在她头顶,映得她像一尊蒙了落雪的石雕。好久,她才解开袋子,抠开食盒。她整个又僵住了。日式煎饺,个头袖珍,玲珑的淡淡草绿,却怎么看怎么刺眼。

她拂开绒毯,蹋上拖鞋,扯开窗帘蹭蹭冲进房里。房里早不见人影。

这夜,乌冬的微热和煎饺的淡香,夹着酸涩却又隐隐泛着甘味的气息袭入她的眼鼻。她靠着阳台门,缓缓地滑了下去,窝在窗帘里,她闷声嚎啕。她原本就没资格怨恨他,可他这样算什么啊?到这刻,她才恍然,对她来说,不仅是他的阴谋是折磨,他零星一点的好,偶发善心的一丝怜悯,更是无尽的折磨。

难道到了今天,她还能自欺,他至少曾经有那么几个瞬间爱上过她吗?不可能了。他们分明都撕破了脸,却各自怀揣着心里的小九九,心照不宣地护着那层薄如纱翼的蒙羞纸,遮住那个早已呼之欲出的真相。

她跌坐在地上,地板透骨的冰凉。她仰着头,死死闭着眼。她不想撕开那层纸,她想一辈子都这么糊着。这样,她的人生或许还有一丝虚无的希冀,她还可能阿Q式地自欺。那他呢?为什么不直接声讨她?是为了全身而退?她不懂,却也不会问。

她撑着地板爬了起来。阳台上,她就着夜风一根一根地挑起乌冬。她真的一点都没剩下,连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

十点半,雷茜果然准点进了房。小丫头探头探脑地审视一番,又八卦地问东问西。莫笑平静了许多,敷衍地嗯嗯啊啊。

小丫头抱着床褥去了床尾的沙发,说是不习惯和人同床,卷着被子倒头就睡。

整一天,连午休都没有。莫笑也筋疲力尽,反锁好房门,钻进被子,或许是吃得太撑,脑子缺氧,她破天荒地没再失眠,不久就酣眠了。

睡梦里,午夜漆黑,莫笑在大马路上伶仃独行,忽的,下起瓢泼大雨,她躲闪不及,被冰冷的雨水迎头浇下,不,那雨水竟是腥臭。

啊--一声刺耳尖叫,莫笑扭头回望大马路,没车,也不像喇叭声,却像女鬼的嘶喊。

啊--再一声,莫笑像攀着楼梯,蓦地踩了空。忽的,身子一坠,她颤栗地弹起。“啊--”她捂着耳朵,和着刚刚的厉叫来了个二重唱似得尖叫。

漆黑的夜,只一点点微光,床头却杵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双手还捧着一面像盆又像锣的东西。莫笑哆嗦着埋着脑袋,一声尖叫之后却是吓得魂散了一般失了声。

“什么事?”嘭地门被猛地推开,一点光亮随着高大的身影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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