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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看到这里,甘露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独自思考未来的姐姐。她也终于理解了姐姐为什么不告诉她关于男朋友的事,他的家庭他的爱情,都是秘密。为了爱人的一句玩笑话,竟然可以做出出卖器官做整容手术这样的事,并不是谁都能理解的极端的求爱方式。对于向来保守的甘露来说,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过通过这本日记,她第一次找到了跟姐姐的共同点:同样的恋父情结,毕竟是两姐妹,爸爸在她的心目中是永远都没人能替代的。

看到这里,甘露在两个页面之间发现了一张照片和一张卡片,卡片应该是当年姐姐男友送给她那盒特殊礼物时夹在里面的,上面写着约姐姐见面的时间地点。字很漂亮,运笔遒劲字形洒脱,都说见字如见人,难怪姐姐会对卡片的书写者有着相当大的期望。

那张照片则是张证件照,只有一寸大小。照片上的男生穿着校服有一张很大众的面孔,甘露认出这个男生跟保险柜里的集体照上的路人男生是同一个人。

这种面孔我们可能每天都会见到,且不会留下任何印象,略方的脸,还算标致的鼻子,偏黑的皮肤,唯一有生气的是那头超短的板寸,很有点像现在最流行的囚犯头。不过在姐姐的中学时代,美剧《越狱》里的米帅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拥有这样的发型也不是特别骄傲的事,很可能只是因为剃头师傅的手艺欠佳或者是喝醉了酒。仔细看起来,那双眼睛却越看越熟悉,甘露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阅读有时候是可以让人忘记饥饿的,也许是饿过了头,现在甘露觉得胃部不那么难受了,钻进被子里阅读姐姐全新的生活。

2002年8月15日又失眠了,为了倒时差

他真是好得没话说。

听我说起担心露露的事后,他主动提出以后露露的学费生活费全都由他负责,而且保证会让露露过得比同龄人还好。除了感动感谢以及感激我还能说什么呢,最后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我没理由不接受他的提议。

我们会一起出国,最近挺忙的,在等签证,还要上法语补习班。他说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学习,不过去法国的第一年可能都要恶补法语,这种出名难搞的语言光是形容一个阴天竟然可以有二十八个形容词,不过我的英语底子还不错,学法语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他跟我说了他的计划,虽然报的是企业管理专业,不过他还是会选修表演课,他喜欢做模特。

我也喜欢他做模特,他站在镜头前的那种感觉总是比其他人好,大家都说他有巨星气质,是以前是那张平凡的脸孔遮掩了他的气质。现在看来他选择去整容是对的,玉不琢不成器,他就是一块优质的璞玉,因为爱,他打磨了身上粗糙的部分,终于焕发出光芒了。

人有钱和没钱办起事来真是不一样,虽然小时候我已经感受过了,但是现在的感受更加深刻,衣食住行,没有一样不改变的。这段日子,我们住酒店,两天的租金就是我曾经租住的那套小公寓的一个月的开销。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请客做东,曾经对他不冷不热的同行们也热络起来,他最近接的工作很多,平面广告,时装杂志,人气大增,忙得连上法语课的时间都快没有了,我笑说他人生的第二春到了。给露露的钱也比以前多了很多,我不在她身边,希望她会好好照顾自己。

我已经辞了工作,专心打理他的生活,昨天他带我去一个派对,他的朋友说,我做平面模特一定很不错。我没答应,我更喜欢现在这样每天在他身后做个小女人,他身上越来越有优秀男人具备的那种气场,以前爸爸就有,这让我很迷恋。

为了提前适应法国的生活,我们俩已经提前开始倒时差了,日夜颠倒。

好了,不写了还有很多事要忙,最近没有特别的事情就不写了。

2002年12月15日 外冷内热

总算见识到巴黎的美了,塞纳河,埃菲尔铁塔,还有随处可见的法国美人,难怪这里被称为花都。天啊,这个城市竟然有60多座博物馆,70多家图书馆,60座剧场,200多家电影院,15所音乐厅,不愧为艺术之都,我们天天在外面,怎么都看不够。就是信步走在街头也随处可见街头艺人的表演,整个巴黎市区,几乎都浸淫在艺术的氛围里。酒吧、迪厅、爵士乐俱乐部、歌舞剧、古典音乐、剧院和芭蕾,热爱夜生活的他终于找到了朝圣之地。他每天都会跟我说同一句话,他爱死了这个城市。

生活不错,没有钱方面的压力,吃的好住的也好,我在一所艺术设计学院报了名,每个星期会有三到四天的课,其实从小就对服装设计感兴趣。

我要感谢上帝,如果没有他,我根本就不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露露在国内也很不错,她学习很忙,虽然写信不多,但是每次都有好消息,她的成绩就是我的骄傲。为了妹妹,我也要加油!

2003年4月1日 晴

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今天是我们开始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他特意逃课带我去乡下玩了两天。

我们学习红军绕开大路走两厢,看了几个很有意思的小镇和村子,Liond’Angers,ChatueauGontier,还有些没记下名字的,在ChateauGontier我们看到法国卖家禽卖小鸟卖兔子的市场,在巴黎的市场是看不到这些的,我们买了农民自产的蜂蜜和奶酪,味道超好。

我们还来了次“农家乐”,卖奶酪的摊主夫妻很热情,散集之后我们坐上他们的车去他们家参观,她家有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可爱。

他咬着我的耳朵坏笑着说,要我给他生一打孩子。

也许是太开心了,乐极生悲。回巴黎后,他脸上开始脱皮,每一块都有指甲盖那么大,看着心疼。大概是这两天太阳晒得太多,他决定换一家美容院做护理。最近他经常去美容院,脸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希望他的皮肤快点好起来,不能说完全靠脸蛋吃饭吧,但他的脸的确很重要,对他来说是的,对我来说更加是的,毕竟那是为了我度身改造的。

最近他的身体又变差了,经常感冒,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也许该换换口味,给他做点中国菜吃。

2003年8月4日 小雨

生活很好,设计课很有意思,巴黎可以细细品味的地方太多了,光是博物馆都逛不完,还有无数诱人的街边小店,除了完成作业还要照顾他,我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

他迷上了哥特摇滚,最近经常和一帮玩黑金属音乐的疯子泡在一起,像他们一样穿黑色紧身皮装,把脸抹得纸一样白,涂黑色的口红和紫色的眼影,他说打算跟那些朋友弄个视觉系乐队。巴黎很多这样的小乐队,经常能在酒吧见到,不过我不喜欢他那样的打扮,还有那些晦涩的恐怖的歌词,让人毛骨悚然。

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大男子主义,他不肯听我的意见,宁可吵架也要出去会朋友。

他几乎变成美容狂人,梳妆台上他的瓶瓶罐罐比我多得多,每天晚上都要敷着面膜睡觉,光是贝佳斯的矿物泥就每种颜色都有一瓶。不过,他的皮肤还是越来越差了,最近生了许多小细纹,而且色斑也在增多。

前天,他不小心碰了下鼻子,结果鼻头就歪了。

医生说,那是整容手术的后遗症,需要重新手术。

我很担心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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