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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与君同行

满天星辰又现,夙梦婉躺在屋外竹板上,有气无力的看着天上星子,口中不停喃喃着,“饿死我了!饿死我了!真的要死人了,还有没有人管啊……”

她已是喊了足足快一个时辰,这地方简直安静的出奇,如果让她在这种地方待上个一年半载,非要疯了不可。

忽然,一股浓浓的烤鸡味窜入鼻中,真是从未闻过如此飘香的味道,整个人顿时来了劲,寻觅着香味一路前行来到潭水边。

不远处,一只已经烤的油脂发亮的烤鸡正安静的躺在一片大荷叶上,夙梦婉口水满嘴的哈喇子,都快滴到地上去,两眼瞪得老大,忙是冲了过去,人总要死,但绝不能当个饿死鬼。其实她现在已经是个饿死鬼了。

令人着急的是,她这才刚靠近,那烤鸡忽的一下飘到她头顶,就跟长了翅膀似得。夙梦婉忙是跳起来抓,可她每跳一下,那烤鸡也跟着跳起一下,根本没办法够得着。如此引人可笑的动作,不禁让人忍不住笑。

“哈哈哈……”突然,一男子的笑声从后方传来,“你不仅是个疯女人,还是个笨女人,我逗你玩呢,你都没发现?”

夙梦婉转了个头,眼中满是杀气,“给我吃!”

看到她这般凶恶的眼神,寒潇客算是怕了她,“你别这样看我啊,不管怎么说这吃的毕竟是我弄来的,好歹你也要说声谢谢,不然我多亏啊。”

瞬息间,夙梦婉立马是雨过天晴,换了个笑意慢慢的表情,冷冷道:“谢谢啊!”

寒潇客汗颜,“呃……算了,勉强过得去。”

二人靠坐在竹边,看着夙梦婉大吃特吃的模样,寒潇客打心底高兴,“怎样,饿坏了吧。”

“那是!”夙梦婉边吃还不忘回话,“我都快饿晕了,幸好你给我送吃的来,不然不用等明天,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寒潇客听了呵呵作笑,谈笑间忽而看到夙梦婉的手腕已是无碍,并无任何疤痕,不禁眉头一皱,问道:“我咬你的伤口怎么不见了?”

想到这里,夙梦婉只是看了一眼,又立即吃起来,“这个是你们那个仙人掌门帮我抹去的,我真要谢谢他呢。对了,我咬你的那个伤口没事吧,虽然没你咬的深,但也会留下疤的,有空我帮你问问你们掌门,也帮你把那个疤抹去。”

提及伤口,寒潇客立马是手掌握拳,微有避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这样啊,也好,省得麻烦。”

夙梦婉只顾着吃,也未注意寒潇客神色,他的手上依旧还留着上被咬下的伤疤,这对他而言已是仅仅是个伤口,偶尔也可睹物思人。

等到整只鸡被吃完,夙梦婉立即打了个满满的饱嗝,“啊!我都快吃撑了,没想到独吞一只鸡竟这么大份量。”说着,望了一眼一旁的寒潇客,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夙梦婉感觉奇怪,反问:“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呃……没有。”寒潇客恍然回神,又将目光转向它处。

“你的尸毒都去除了么?我可不想你突然又咬我啊。”夙梦婉打趣的说道。

寒潇客不禁笑笑,“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清醒的时候才不会做那种蠢事呢。对了,在剑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选择抛弃我?而是心甘情愿被我咬?”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也一直想问。

“没什么啊,”夙梦婉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只是不想恩将仇报,你救了我,而我却为救自己而害了你,那我岂不是跟那些没人性的家伙一样了。”

“呃,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还没谢谢你呢!你不仅帮我,还救我,并且把我带到遥山来,我本来就是要上遥山的,这会儿碰的正好,你才是我的大恩人。”

“上遥山?你来遥山做什么?”寒潇客与她也只是误打误撞到一起,并不知夙梦婉还有这样的打算。

“是啊!”夙梦婉倘然道,“我奶奶让我来遥仙派找人,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能解除我们村子的劫难。”

“找谁?”

“这个嘛,我奶奶没有告诉我具体找谁,只是说找遥仙派最为德高望重之人,按照算的话,应该就是你们那个仙人掌门没错了。”

德高望重?这个词对遥仙派弟子而言却有不同的见解,“掌门确实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不过真正算得上德高望重的应是日堂长老柳史元,他曾与我派师祖太一仙尊有些交情,也正是因此,他才在我遥仙派任七堂之首职位。”

“是不是那个胡子很长的老头儿?”夙梦婉说着,毫不忌讳。

这样的称呼对遥仙派弟子而言可算是大不敬,寒潇客也是慌忙提醒,“下次这种话不要乱说,若是让长老听见就不好了。”

寒潇客的话让夙梦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凶巴巴的公孙枫,不禁咽了口唾沫,“那怎样才能见到你们那个长胡子长老?”

“要见柳长老的话非常简单,柳长老掌管日堂,每名刚入门的弟子都要去那里登记,以列入遥仙派弟子名册,不过现在已是夜色,柳长老与掌门同居龙门,没有命令不得擅闯,万一被发现,我师父的刑罚是很严厉的。”

“你师父?”夙梦婉又是一脸懵懂,“你师父不就是掌门吗?”看来她已经是饿到连白天公孙梦蝶说的话都忘记了。

“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遥仙派除掌门外分七堂八房,七堂以五行日月而分,八房以乾坤八卦而立,总共加起来有十位长老。我师父是火堂兼离房长老,主掌全派各类刑罚门规,就是那个长有络腮胡,看起来很凶很凶的那个,一眼就能认出来。”

“噢!原来是那个凶巴巴的老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啊?”

听夙梦婉这样损自己的师父,他不禁笑了起来,“这话说得,好像我师父应该十恶不赦似得。”自己不能损师父,听别人损,倒还蛮有趣的。

“那是!想到他我就后怕,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师父还真有本事,七堂八房他就占俩,听起来就很厉害。”

“这还不止呢,”说到这里,就不禁要提起另一个人,“我师父的女儿,也就长老公孙梦蝶,是水堂兼坎房长老,年纪轻轻如此有作为,派中上下对她无不另眼相看。”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夙梦婉想了想,兴奋道:“我感觉这个公孙长老就非常好,如果我是男人的话,也一定会非常喜欢她的。你说她既年轻又漂亮,还这么有本事,我觉得你跟他配就不错!”

“啊?!”寒潇客连忙摇头,一连重复了三个不行,“虽然仙界并不禁止爱情,但我还没那个打算,一旦有了爱情,就会对修行造成一定难度,所以对我们这种想要有大为的人而言,最好还是不要心存念想的好。”

夙梦婉望着天空,也随之点头称是,“你说的对,想要成大事,就一定要舍弃一些东西,”说着,她拍怕屁股站起身来,“那我祝你有朝一日能够取得成功,成为一个像你师父一样有作为的人,但千万不要像你师父一样凶巴巴的,否则会讨人厌的。”

“一定!”

鼓励与玩笑都被夙梦婉夹在在话中,寒潇客却答非常认真,他立誓一定要成为像夙梦婉说的那样的人,这样也算不负于她,就有理由娶她了。

二人随之相互告别,看着渐渐远去的夙梦婉,寒潇客的心中已是撒下了爱情的种子,相信只要加以照料,它定能开出世上最美的花朵。

…………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夙梦婉起身先伸了个大懒腰,口中自语道:“真奇怪,说好的今天要赶路的,应该很早起才对,当仙人真好,连时间都可以不用去顾及。”说着说着,她先去打开房门,谁知,这房门一开,第一眼便是看到在此早已久候多时的微生彦,惊得她不禁愣在那里。

“夙姑娘洗漱完毕我们就可以出发了。”他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即使是背对着房门,也知道现在夙梦婉的状态。

却听呼啦一声房门又给关上,夙梦婉显然还惊魂未定,这个仙人掌门怎么站门口气都不喘,自己睡这么晚,他一定等的很辛苦,没想到第一天就给仙人掌门留下这么个印象,真是糟糕。

片刻之后,夙梦婉从屋里出来了,还是之前的装扮,若非留着长发,否则就一活脱脱的假小子。

“走吧。”

微生彦只是静静道出两个字,接着便将夙梦婉请到了云彩上,在没有任何送别践行的情况下就这么出发了。

二人穿梭在层层云雾之间,虽说也算是相处了那么一小段时间,可夙梦婉依旧有些害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生彦忽然道:“昨天睡的可还习惯?”

“呃……还行。”

“你是否要先去人间吃点东西,昨日我忘了你是个凡人,还需食五谷,想必饿得不轻吧。”

这不禁令人诧然一惊,她没听错吧?这个仙人掌门居然可以如此的细致入微,虽说昨天没想到,但今天能够想到这点,真是着实不易,“好呀好呀!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呃不对,是有力气帮你,不给你添麻烦。”她一激动,就不小心答错了话,又不免引得尴尬。

如此有趣的答话,不禁引得微生彦嘴角露出笑意,可却并未笑出声来,只是像平常一样答道:“话是没错,如若与那僵尸对上,你只要记得及早逃命,剩下的交由我来应付就好了。”

夙梦婉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这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只会吃。

同微生彦一同进了一座小城,此处还算平和,似乎战争的烟火还未蔓延至此,但并非无事,城中依旧有重兵巡察,战争依旧存在。

现在身边跟了个穿红衣的仙人,肯定很拉风,但看着每个从自己身边经过,却没有任何的惊奇,这不免令夙梦婉感到有些奇怪,可想起吃的,她忽而问道:“仙人掌门,你平常都吃些什么?吃的东西一定跟我们这儿大有不同吧。”

“我平常是不吃的。”微生彦答道。

“对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夙梦婉正想着接下来该吃点什么好,微生彦提醒道:“你顾好你自己便好,勿要多说话。”

“为什么?”夙梦婉不解。

“难道你没发现大家看你的眼神不对吗?”

正说着,夙梦婉抬头望望四周,这下可就奇了怪了,有些人看她就跟看怪物似的,指指点点,嘴里还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咦?他们怎么了?”

“勿要多言,前面一家面摊,你去那里点份面,吃个饱,我们就尽快赶路吧。”

想想也是,还是正事要紧,急急忙忙夙梦婉便到了面摊,并且是入了座。

“哎!客官,您要来点什么?”小二笑呵呵的迎上前来,夙梦婉答道:“给我来两碗素面。”

小二一听,忽而转话道:“客官,小店素面一碗管饱,您要两份我怕你一人吃不完,浪费多可惜。”

一个人?这可就让夙梦婉有些不理解了,明明是两个人,这小二眼睛也太瞎了,转眼看了看微生彦,对方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应是不想吃,于是她又对小二吩咐道:“那就一份吧。”

小二一听便笑呵呵的退了下去,夙梦婉问道:“仙人掌门,这小二眼神真不好使,你这么大的人他居然都看不见,我真替他担心。”

“你好好吃你的便可,不用管我。”

“嗯好!还是你们好,都不用吃东西,我们就不行。”

夙梦婉的一番举动都被旁人给看在眼里,各个都奇怪,这女人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老是对着空气说话,这世间的人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等夙梦婉吃完面,已经是过了大半个钟头,而微生彦就一直呆坐着看着夙梦婉,一句话也不说。

“仙人掌门,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二人一同起身,付了账便离去了。眼看就要出城了,却没想前方不远处不知为何围了一群人,“哎?那里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我们也过去看看?”

“凡人之事我们不便插手。”

微生彦正说着,夙梦婉却已是硬拉着他挤进了人群。眼前一个年岁比夙梦婉小些,浑身脏兮兮、而且破破烂烂的小姑娘跪在地上,她布满伤口的小手拿着一面小木牌,牌子上歪歪扭扭刻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她还不时的向周围人磕头,嘴里囔囔着,“哪位大叔大婶愿意收留我,只要能给我爹买副棺材安葬,我愿意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什么都可以,求求各位……”

众人叽里咕噜议论纷纷,但始终没人愿意伸手相助,夙梦婉看着眼圈都红了,只可惜自己没这个能力,否则一定帮她。

“仙人掌门,你有没有钱?”

“钱?你要钱做什么?”

“当然是帮她了,难道你没感觉她很可怜吗?”夙梦婉有些不满,仙人都这么冷酷无情的么?

“凡人之事向来与我仙界无关,而且这种事每天都会遇到,如果每个都要去插手的话,永远也忙不过来。”

“好!”夙梦婉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是生气了,“就当我看错了人,还以为你有多好呢,不过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你不帮,我帮!”

面对夙梦婉燃烧的怒火,微生彦对此毫无动容,并非他真的冷血无情,只是世间之事本就如此。望着夙梦婉自行走到那女孩身边,他心中忽而生出一股微微的暖意,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反正很暖很暖,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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