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双手捧起黑乎乎的相框,里面的相片已经烧没了,相片是子孙后代根据两位祖爷爷的画像翻拍而成,将两位创始人从两张画卷上移到一张相片里。
第一件物品找到,镜头频频闪烁,酒楼爆炸特大新闻,拍照的媒体好似疯了一样。
翻找20分钟,冷鹰蓦地直起腰,转身朝一笑、司徒秋雨喊道:“少爷、秋雨少爷,金楼在这里!”
闻言,一笑、司徒秋雨似遭遇饥荒的难民突然见了馒头般朝冷鹰冲去。
媒体镜头在后头追着拍,“咔嚓!咔嚓!”
一座与凤兄虎弟一模一样、用黄金打造的酒楼模型被烈火融成一滩糊状,与地面黏在一起。
见状,一笑、司徒秋雨的心都醉了!二人蹲下身体,白眼球上攀起一根根血丝,手掌缓慢握拳,紧紧捏攥,隔着手套都能清晰的听见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冷鹰抄来一把铁锹,轻唤一笑:“少爷。”
一笑深深的阖起双目,睫毛颤颤,凤眸猛张,他从冷鹰手里接过铁锹,转递给司徒秋雨。金楼是司徒祖爷爷亲手融制的,让司徒秋雨铲吧。
司徒秋雨咬牙站起,接过铁锹。
金楼被一点点铲离地面,一笑愈发的捏紧手里的相框,痛心之后,怒恨占据心头,占据了他的每一个感官,恨得血液凶窜!他一定会让爆毁酒楼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金楼铲离地面,司徒秋雨用铁锹将金楼送进冷鹰搬来的冷藏食材的箱子里,带着烧温的金楼遇到冰块登时“呲啦”大响,白烟腾冒。
司徒秋雨扔掉铁锹,嘶哑着声音对一笑说道:“金楼你带走吧,我爸不能看见它。”
一笑点点头,扣上箱盖,将箱子搬进劳斯莱斯。
“冷鹰,去给我查酒楼里所有的工作人员,我要知道是谁背叛!”一笑神情阴厉,口气戾绝。如果没有背叛者,纯古典的酒楼绝对不可能爆炸!
“是,我马上去办!”冷鹰重应,转身欲离。
“还有!”一笑追添。
冷鹰停步,等候指令。
一笑抬眸环顾现场媒体,森森的沉声说:“给我告诉所有的媒体、电视台,谁敢把今天爆炸的事播出去一星半点,我让谁子孙后代永远穷光蛋!”
话音一落,离一笑近的媒体登时不摄像了,白着脸色迅速离开现场,子孙后代永远穷光蛋,一家少爷太狠毒了!
听闻凤兄虎弟梵烧炸毁的消息,一虎胸口一闷,眼前登时黑下!
“老爷!”
“爸!”
沈凝、许珊珊的惊呼交叠在一起,二人一左一右扶住身形摇晃的一虎。
扶一虎坐在沙发上,许珊珊单手轻轻拍抚一虎的心口帮他顺气,着急劝道:“爸,您情绪不要太激动,当心身体!”这个年纪的老人可得注意,血压一个往上窜压迫血管就麻烦了!
一虎阖着眼,呼吸急促,胸膛快速起伏,一把悲愤烈焰烧在心间,灼烫的难受!
老一代人对酒楼的感情更深,沈凝用纸巾擦拭一虎额头渗出的薄汗,泪水痛心滑落。
双目刺痛,泪水湿润了一虎的眼睛,明天就是凤兄虎弟的年庆了,今天却没了,让他怎么受得了!
酒楼炸毁的打击使得一虎健壮的身躯显得萎缩苍老,单薄无力。
许珊珊对酒楼完全没感情,但是瞧公公、婆婆这么伤心,她也跟着难过起来。这个世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呼吸调整半晌,一虎睁开泪光闪闪的双眸,无力嘶哑地对沈凝、许珊珊说:“扶我回房。”
许珊珊擦拭眼角,与沈凝一同扶起一虎,搀他上楼。
一虎躺下,许珊珊轻轻的阖上房门,当她走到二楼与三楼之间的交界处时听见主楼大门开启,定住脚步,俯望。
一笑搬着箱子,箱子上放着相框,感觉到楼上有人,他抬眸望去,与许珊珊忧伤的目光交碰。
朝夕相处一个月零十八天,一笑从来都是英姿勃发的,然而现在的他却苍白憔悴,一下子令许珊珊有种沧桑历世的感觉。
一笑一个字也没说,搬箱子上楼。
许珊珊随他入房,关上门。
一笑把箱子放在沙发前,他打开箱子,落坐沙发专注的瞅着金楼的融糊,指尖相抚。
许珊珊哑然,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寒默沉冷的一笑,感觉很陌生。
许珊珊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出来时一笑不看金楼了,吸着烟。
她走到一笑身旁坐下,瞥一眼烟灰缸,缸中已经有了五只烟蒂。算上他手上的第六根,她不过洗了二十分钟的澡而已,他抽得也太多了吧?
一笑不说话,许珊珊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干巴巴坐着。房内极静,使得香烟燃烧的声音听起来清晰响亮。
抽完六根烟,一笑停下,身子后仰靠着沙发,阖起眼睛。他在等冷鹰的电话,等着听调查的结果。
……
铃声响起,一笑霍地张开凤目,接起电话:“喂!”声音中透着迫不及待。
“少爷,我查了所有工作人员,别人都没问题,只有杨硕一家六口死在家里。杨硕头部中枪,其他五口人心脏中枪。我查了杨硕的通话记录,近一个月来他频繁的跟一个号码通话,长了十五分钟,短了一分钟。这个号码没有任何有效的登记资料,查不到机主是谁,目前已经停止使用。”冷鹰详细汇报。
听罢,一笑一把抄起烟灰缸,“啪”狠狠的摔在地板上,碎片飞迸,烟灰、烟蒂洒了一地。
许珊珊骇然,反射性抬起裸足踩上沙发,烟灰缸碎片扎进她的拖鞋里。她听见冷鹰的汇报了,心沉。汇报结果很明显,背叛者就是杨硕!而幕后指使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枪杀了杨家人!一家六口,太狠毒!
一笑那边儿的大动静冷鹰在手机里听得清楚,他抿着唇沉默不语,他能想像出少爷现在是什么表情。自家的篱笆里出叛徒毁了几百年的老店,少爷心里多难受、多愤怒啊!
如冷鹰所想,一笑此时此刻五脏六腑都疼!他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跳,颤抖不已,胸膛起伏丧失节拍,一双凤目腥红似血!
这样的他犹似修罗鬼煞,然而奇怪的是许珊珊却不怕了。她移动身子靠近一笑,手儿轻轻的覆上一笑的手背。他心里肯定很难受、很难受,他应该需要温暖和力量吧?
一笑手掌一翻反握住许珊珊的手,力量之大攥得许珊珊骨头生疼!许珊珊闷闷的哼了声,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一笑的手背。
“处理掉杨硕一家!”一笑声音颤厉,手机被他捏得“吱、吱”作响。
“是!”冷鹰应。
挂断电话,一笑攥着手机,盯着金楼陷入沉思,头脑高速运转,在记忆库中搜索……
许珊珊知道他在想有关爆炸的事,不问不说,静静的坐着。
从身份、地位、势力、实力、脾性、作风六方面筛选,过滤一圈后两个字气昂昂的高浮涌现--焰帮
眼神的变化提醒许珊珊,一笑有了答案,直击爆炸事件。
铁指松力,一笑将手机放去茶几,他侧头望着许珊珊,沉声说:“家族的历史,你有必要知道。”
许珊珊点点头,说:“我听着,你说吧。”
一笑目光落在金楼上,眯一眯狭长凤目,悠远透露:“祖爷爷出生的前一天晚上,老祖梦见凤凰齐飞。老祖认为凤凰齐飞是吉祥和谐的好兆头,所以祖爷爷出生后给他取名一凤,希望祖爷爷长大成人能有出息。祖爷爷十六岁时和秋雨的祖爷爷司徒宏虎,以及一名叫做汪靖的少年义结金兰。汪靖老大、祖爷爷老二、司徒宏虎老三,三人出生入死、打拼闯荡。”说到这儿,他松开许珊珊的手,燃起一根烟。
前头是序,后头才是重点,许珊珊身子后仰靠着沙发,等待后文。
吸了几口烟,一笑续说:“祖爷爷二十二岁那年,汪靖、祖爷爷、司徒宏虎同时喜欢上一对姐妹花,姐姐叫凤凰、妹妹叫凤玉。祖爷爷对凤凰一见钟情,认为凤凰就是他今生的另一半,应了出生时凤凰齐飞的吉梦。汪靖、祖爷爷、司徒宏虎对姐妹花展开追求,最终凤凰嫁给了祖爷爷,凤玉嫁给了司徒宏虎,汪靖谁也没得到。义结金兰比不上两个女人,汪靖对祖爷爷、司徒宏虎怀恨在心,多年情谊绝裂。”
“祖爷爷和司徒宏虎先共同创建了凤兄虎弟,之后祖爷爷创建凤凰社,司徒宏虎创建赤虎堂,汪靖创建焰帮。”
“有一年,汪靖趁司徒宏虎外出走货强暴了凤玉。凤玉性情贞烈,不堪受辱悬梁自尽,司徒宏虎回来看见的就是凤玉吊在死房梁上的情景。司徒宏虎得知是汪靖奸污凤玉痛恨万分,夜里头割下汪靖的头颅。汪靖的妻子那时身怀六甲,司徒宏虎心善,放过了她。汪靖的妻子成为寡妇,她恨透司徒宏虎。等孩子懂事,她就把司徒宏虎杀了汪靖的事告诉给孩子,要那孩子将来给汪靖报仇。”
“祖爷爷那代过去了,到曾爷爷时,汪家人去向司徒曾爷爷寻仇,曾爷爷为救司徒曾爷爷杀死了汪家人。从那一刻起,汪家和一家、司徒家的仇恨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再也没有办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