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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谋反

在七七进宫前,正是戚贵人一人专宠,而戚贵人正也是当初谢南安出去和几个官宦子弟游玩时,无意在街道上发现了戚贵人后,便设法查清楚了她的底细,并成功将她娶了过来。戚贵人的父亲乃是个小小的太守,虽说当时候的戚贵人已经是当地的第一美人,可能后嫁入富可敌国的谢家乃是绝对的高攀,绝对的祖上烧高香,所以太守父亲第二天就热泪盈眶得将戚贵人打包送进了谢府。可岂料后来谢南安又成了皇帝,于是戚贵人这才成了入了宫,她发现祖上的这支高香果然有点太高了。

如今宫中虽然也已经有了好几名后宫佳丽,可皇上也只是偶尔宠幸,并没有专宠,并且如今的后宫佳丽都只是答应常在这种品阶,反倒是她一个小小的太守女子,竟能得到皇上青睐,这一度让戚贵人觉得皇上对自己可能是真爱。不由愈加窃喜,愈加欢欣,越加飘飘然。

可没想到谢南安才继位了一个月时间,却就又从凡间捞上来一个小凡女,甚至对这个女人的宠爱比自己更甚,这不由让戚贵人觉得十分恨憎,心道是谁给了这个小答应专宠的勇气,梁静茹吗?

于是眼下今日,戚贵人便又浑身是火得一路杀到了紫云殿内去,领着手下的丫头,十分冷怒得指着碗里的羹汤:“你可跟齐答应好好说说,这碗燕窝羹内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戚贵人冲进来的时候七七正巧也在喝甜品,不过这个甜品是谢南安专门送给她的养颜圣品阿胶雪莲,更是美容养颜的用处,谢南安嫌七七太瘦了一点,便特意给了她很多好玩意儿进补。

七七有些不明白:“燕窝羹内除了燕窝和砂糖,还有什么?”说及此,恍然,“哦,对,还得再放些小苏打和糯米粉,这个我倒是忘了。”

七七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瞬间激怒了戚贵人,当下戚贵人火冒三丈,将这燕窝羹狠狠得往桌子上一放,冷憎道:“若不是我的奴婢跟我说,这燕窝羹内放了少量的砒霜,否则本宫如今怕是快要归天了!”

七七这下惊呆了,她突然就头皮一麻,浮现出了很不好的预感。七七指着这碗燕窝羹,不敢置信道:“姐姐,你想要说些什么?”

戚贵人冷笑:“桃儿,还不将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桃儿瞬间跪在了地上,抽抽噎噎道:“昨日晚上,紫云殿的云儿丫头来寻我,还偷偷塞给我二十两银子,说是只要奴婢帮她完成这件事,就再给我剩下的二十两……奴婢也是一时被钱迷了窍,这才收下了云儿给我的砒霜和银子……呜呜,可方才娘娘想要将这羹汤吃下腹时,奴婢愈加后悔难安,娘娘对奴婢这般好,可谓是再造之恩,桃儿却这般来谋害娘娘的命……”一边说一边扯帕子,演技十分好。

七七自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所幸她闯荡江湖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如今话本内的故事活灵活现得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七七有些惶恐,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

七七瞬间便对着戚贵人跪下,一边哭道:“没有啊,妹妹真的没有做过此事,定是奴婢们故意串通好了,陷害我的……”

戚贵人看着七七跪在自己脚下,十分卑微,心中痛快无比,贵人比答应可高出了好几阶的,虽然不能直接要了答应的命,可让她让答应脱成皮还是不成问题。

戚贵人先是在紫云殿找出了那个叫云儿的婢女,一番厉问下果真便招待了此事,让七七愈加郁闷起来。

她从未数过这个紫云殿内有多少个宫娥,也没记过她们的名字,横竖她只是来当米虫的,记那些做什么。可如今发生了这么的事,不由让七七觉得有些后怕,没想到只是身份的改变,竟就凭白招惹了这么多的是非,简直可怕。

戚贵人当下便让这次随行而来的两个嬷嬷给七七按在了地上,将七七好一顿扭打。深宫怨妇老嬷嬷的下手自是十分狠准,处处都朝着七七最嫩的地方捏,吓得七七嚎啕大哭,十分可怜。

所幸早有紫云殿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溜出了紫云殿去和皇上通风报信去了,以至于谢南安很快便闪亮登场,当下震怒,当场就对着戚贵人掌掴了一巴掌,又当场废了她的贵人,将她打入了冷宫。

戚贵人对自己命运的跌宕起伏表示震惊,只是还来不及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已然便身在了冷宫内……不由悲从中来,打算自杀。

可说也奇怪,就在当夜,谢南安却又偷偷入了冷宫,及时阻止了戚贵人的傻事,一边冷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将你招入宫来?”

戚贵人愣愣得看着他,缓缓摇头。

谢南安痴痴地盯着戚贵人的那张脸,缓缓道:“因为,我初遇到七七时,她便长得这般模样。”

戚贵人有些听不懂,不由委屈道:“什么……七七,七七是谁?为何皇上会这般说,难道人的长相还会改变的吗?”

谢南安自嘲笑道:“七七性子淘气,觉得自己的脸生得不好看,便去求了一张易容皮,盖在脸上。而你的模样,便是和她易容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戚贵人心中生出了恐惧来,她突然害怕皇上再说下去,当真相揭开的时候,注定要鲜血淋漓。戚贵人的唇色有些颤抖,她想阻止皇上再说下去,可却又不敢不听。

谢南安缓缓道:“后来她揭了易容皮,朕才知她真实模样长得竟这般娇俏,那时她的年纪尚小,如今,她倒是出落得越来越好看,比她披着易容皮时,还要好看。”

夜色下,谢南安似是在看戚贵人,可又像是在透过戚贵人,看向更远的地方。

戚贵人脸上的泪花尚未来得及擦去,十分怜人。谢南安突然便像是着了魔了一般,俯身便吻上了戚贵人的唇。朦胧间,戚贵人感到伏在自己身上的皇上,似乎有些泪痕。

夜越来越深,她和皇上身上的衣物却越来越少。皇上在她耳边哑声道:“她始终不接受我,不肯让我成为她的夫君……你说,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缙荣,有什么地方比不过他——!”

一边说着,谢南安一边用力得对待着戚贵人,戚贵人浑身颤抖,觉得这样的皇上真的好恐怖……可她却不敢逃,更无处可逃。

深宫妇深宫死,没有别的出路。

戚贵人脸色惨白,只有闭上眼睛,努力承受住谢南安,可身下的剧痛这般强烈,竟连什么时候晕过去了,都未可知。

*

七七入宫这么多日,谢南安倒是一直很尊重她,只要七七不愿,便绝不强迫七七一丝一毫。可七七明白,她不可能在这深宫之内过一辈子,更不可能真的陪在谢南安身边。她和他没有缘分,如今强求也不过是孽缘罢了。

眼看时间已然从七月过度到了八月,七七开始越来越心焦,失眠,整晚整晚得睡不着觉。谢南安看着她的目光已经越来越危险,大抵这段时间的拒绝终于将他的耐心磨光,他已经成了君王,再不是以前的谢南安,光靠着和他谈从前的美好时光已经不能再勾起他的共鸣,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不耐烦和厌倦。

她一直奢望霸王花能来救自己,可霸王花许久不曾出现,难道她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不行,七七打算想个法子自救,总比在此处坐以待毙要好的多。

可,大抵是上苍开眼,七七没有料到,就在七日后,突然就有了一个绝妙的机会,摆在了七七的面前。

这一日,整个皇宫都在议论一件大事,那便是景王爷,谋反了。

自从先皇去世,谢南安登基之后,先皇的几个皇子便都被封了王爷,公主们也都各自赐了公主府,在全国各地分散出去了。而这个景王爷,便是当初的三殿下付长景。那个三殿下一贯都是狼子野心,如今谋反了,七七并不觉得例外。

七七对于付长景一惯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当初七七在升州消磨了好一段的浮生岁月的时候,便是因为撞见了他,才导致七七被废除了大半功力,害得七七害怕他寻上门报复,只敢做个乞丐。可倒也正是因为如此,七七才得以在乞丐堆中遇到了霸王花,自此走上了倒追之路。

从前在江湖上的事,七七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恍惚,她看着眼前的红墙灰瓦,不由感慨人生的际遇实在是十分奇妙。

如今,正因景王爷造反,以至于谢南安袖好一段时间都顾不上七七,而皇宫内的的侍卫们亦都倾巢而出,随着谢南安谋反叛变去了,于是整个皇宫的戒备,可谓是相当的放松。

七七虽说已没了什么内力,可再运着轻功飞上一段脚程,还是可以。七七开始反复规划逃跑的路线图,当初她在太医院时便在宫中住了一段时日,再加之这段时日她一直都借着外出散步的名义偷偷摸清出宫的最快路径,所以不出几个时辰,七七深思熟虑后,终于选定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

这条路线不可太长,亦不可太短,若是太长,七七的轻功无法支撑,而太短的那一条路,路上来回走动的宫娥太监最多。所以七七在心中默默规划好了逃跑路线后,还仗着饭后消食的原因,又去走了一遍。

等到了夜里,熄火之后,七七一直睁着眼睛,耳边则听着外头的响动,一直等到入夜子时时分,整个世界已是万籁俱静,再无任何动静。七七这才悄悄起身,身上只着了最利落最方便行动的裤裙,然后起身,打开窗户,七七纵身一跃,便飞上了屋顶。

沿着皇宫建筑物的屋顶,七七一起一飞十分谨慎,遂明明只是一段很短的路程,她却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眼看前方便是朱红色的宫墙,只要翻过去,七七便能摆脱皇宫牢笼,向着自由迈进了一步。——自然,出宫只是第一步,接下去七七还得出城,一路南下……

七七心中一边想着,一边奋力飞跃出了皇宫宫墙去,——可,说来也是世事难料,七七哪里料到,自己才刚站定在宫墙外,还没来得及兴奋欣喜,可定眼一看,便见此时在自己的身边,正站着一组暗卫,而这组暗卫,正是付长景派他们来火烧皇宫的……

没错,此时谢南安将京城内所有的兵力都派去镇守付长景了,皇宫在此时可谓毫无防备,七七能想到这一点,付长景自也早已想到。所有不偏不倚的,就在七七选择今日逃出宫时,付长景也派了自己最得力的暗卫前来火烧皇宫,——谢南安不让他好过,他也完全不想让谢南安好过……

不得不说,这种想法十分变态。

眼下七七和付长景的暗卫头领四眼相对,双方都有些懵了。可很快的,这头领便回过了神来,当下十分阴冷得将七七给绑了,又让手下人去纵火,自己则抓着七七,回去和付长景复命去了。

七七被这暗卫首领抓在手里,跟着他呼呼得在空中飞,隐约让七七产生了一种自己又恢复了内力的错觉……毕竟遥想当初她内力深厚之时,脚速也是这般快的……

付长景的谋反小分队便设置在京城和临州的中间地带,这一带满是荒山,一片广袤原野,用来当沙场正是十分适合。

可付长景虽说谋反,实际上兵力也不过是勉强小几万,付长景也不过是抱着拼死一搏的想法,不成功便成仁,横竖拼一把。且他还勾结了这鲜卑族,鲜卑族的毒十分狠辣,此番他便打算将这毒广撒在这片沙场上,坐等谢南安的军队死伤大片。

等暗卫首领将七七扔在付长景账内时,七七便听到了付长景打算用毒的这个计划,不由十分震惊于付长景的狠毒。可不等七七震惊完,付长景那张阴鸷的眼睛已经看向了七七。

只是七七却觉得付长景的长相有些变了,变得歇斯底里,变得疯狂。人的面相总会随着气运而改变,就比如此时,付长景的面相便让七七觉得,这个男人为了皇位,定会不择手段,哪怕是玉石俱焚也无妨。

而付长景看着七七的目光,当下便渐渐从不耐烦,演变成了期待。他当初跟着缙荣王爷和谢南安这么久,自然知道他们之间和这个女人有所瓜葛,这个女人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他是知道的。也许,关键时刻,还可以救他一命……

七七不知付长景究竟在想些什么,付长景当下便下了命令,要将七七软禁在下人营帐内,绝不可让她踏出一步。

七七:“……”

敢情她费劲千辛万苦从皇宫逃出来,就是为了落到另外一个更加凶险的地方吗?!七七看着眼前潮湿阴冷还发着酸臭味的营帐,感觉自己简直就是白瞎……

*

五个日夜,七七数得很清楚,正是五个日夜,这五个日夜内,七七在这酸臭的营帐内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可她却未曾想到,付长景竟败地这般快。

七七被一个穿着是兵服的士兵紧急压出了这营帐时,便见此时整个营帐范围内的人都在仓皇奔跑,作鸟兽散。七七耳尖,还听远处两个一路跑去的两个小兵十分惊慌得道:“王爷还说什么下毒之计!谁知道才刚往沙场上下了好毒,结果就下了一阵暴风雨,唉王爷正是没有龙势,不可逆天,不可逆天啊!”

七七略有所思得望着那两个小兵逃跑的背影,一边亦心生出了无限感慨来。

身侧压着七七的士兵穷凶极恶得推了七七一把,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一边说着,一边更加用力得推着她,向着前方走去。

七七不知这士兵究竟想干什么,不由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军爷,是打算带我去哪?”

这士兵阴冷道:“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七七叹息,只好认了命,一步一步跟在他身边,再不敢多问。

士兵一路将七七带到了附近的一座山头的半山腰,而亦是在这半山腰上,七七一眼便看到了此时此刻的付长景。此时的付长景身上还穿着战袍,只是这战袍上沾上了许多的淤血和青草,十分狼狈,可更狼狈的是他的脸,此时此刻,前几****见到他时的煞气已经不再,反倒满脸惊骇和惶恐,他被身边仅剩的几个心腹搀扶着,一瞧,便知他是失势了。

身侧一个将领对着付长景跪了下来,堂堂男儿竟是痛哭:“还请王爷快些离开这里,身后谢南安的军队还在四处搜寻,若是被他们寻到王爷您在此处,怕是王爷您的性命都要难保啊……”

而,十分应景的,此时耳边果真就传来了一阵阵“叛贼逆子”之类的呐喊声,随即,便是一阵刀剑刺入草木从中的声音。

付长景脸色愈加惶恐,可目光在接触到七七时,眼中瞬间便爆发出了一阵诡异的亮光来!他赶忙站起身来,魔障般的走到了七七身边,然后,伸手紧紧扼住了七七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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