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看起来很美好!太阳每天会从东方徐徐升起,蓝天白云带着美好的愿望会经常出现在人们的视觉范围内。
俗话说:“没苗没盼头,有苗不愁长。”荣迦淼一天一个样,她的每一步成长、每一天的变化,看在荣城眼里,都是欣慰。
老婆何芳生养孩子后身上多了一种叫做母性的气息,荣迦淼是吃母乳的,她身上有着淡淡的奶香味,她妈妈身上的奶香味也不少。荣城有时会堕落的沉浸在这种香味中,他和何芳的夫妻生活比之以前频繁了不少,关键是他也有主动的时候,这让何芳感到幸福。
荣迦淼半岁后,荣城在县城新家附近的商业街卖了一个小门面,给何芳开了一家花茶店,顺便卖些鲜花。
店面有五十多个平方,夫妻俩一起经营,何芳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是好学,荣城给她一一讲解花茶的搭配和功效,她就多记多练,自己还跟着一些视频教材学做华艺。
花茶店是本城第一家专业的花茶店,又有专门的饮茶区,老板帅气老板娘年轻秀气,时下讲究养生美容的人越来越多,因而他们这店的生意相对要好些。
荣城经常在休息区抱着荣迦淼,给她讲她妈妈一天都在忙什么。荣迦淼粉嫩可爱,很讨人喜欢,荣城总说女儿是来报恩的,也给他带来了福气。
何芳很知足,也很享受目前的生活状态,她心里要说有遗憾,就是迟迟没有再怀上孩子,她还想给荣城再添个儿子,给荣家添个孙子。
每当和荣城说起总不怀孕时,荣城总是逗着荣迦淼说:“我们小万金多可爱,爸爸妈妈有万金就好了!是不是呢,万金?”
荣迦淼这时都不说话的,只是笑呵呵的搂着荣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吻。
女儿的吻,美的荣城,都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姓啥叫啥了!甚至美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体有异常的事情了。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许是命里注定的吧。
荣迦淼满三周岁时,准时上了幼儿园,这时候的乐锦玉也已经上小学了。
荣城是这段时间发现自己渐渐的有点不得劲,但是不大明显,也就没去医院。
有天送完荣迦淼后,他忽然觉得腹部疼痛,强忍着离开幼儿园门口,硬撑了一会,叫车去了县医院。
县医院的医生看后摇摇头,只说不大好,让他赶紧上燕城看看。
荣城也不傻,忙忙的回到家,拿了钱包就叫了辆出租车往燕城赶,他忙乎中就给张涛打了个电话。
张涛也不敢大意,赶紧跟单位请了假,开车就往高速上赶,两辆车在距离燕城还有半小时路程时碰上了。
接了荣城,就往燕城市中心医院赶,一系列检查连着做,做完医生问他为啥不定时检查?
荣城说:“我感觉身体挺好的,没啥不舒服就没上医院,常上医院我总觉得自己不是正常人。”
“可你本来就不一样啊,比起病人你的状态能好些,比起正常人你还是不够好啊!”医生表示不理解他的思维。
“我这几年结婚生女,都好着,我也就大意了!我后面会注意的。”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谁也不愿意没事上医院,给自己打上病人的标签,但是你的身体你都不当回事,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医生拿着检查投影继续说:“你身体本来就不大好,你现在看,你这肝部的病变比较严重,幸亏你今天疼痛,不然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能治好吗?”尽管不愿意,可是他知道父亲就是因为肝病去世的。
“治愈的几率很低,与其接受西医治疗,不如回家养着。”
“你直接告诉我,我能活多久?”鼓起莫大的勇气,荣城问医院。
“保守的话也就一年多!”面对这个年轻人,医生实在不愿意说实话。
“谢谢你!”拿着检查单子,荣城跟医生道了谢就离开了。
他的这句谢谢让医生很惭愧!
没有谁不愿意活着,尤其现在的荣城,有家,最关键的是有个女儿,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得,以前,不去想,是因为这几年过的很合他的意:开个夫妻店,看着孩子一点一点成长。而且为了不拖累心里的爱人,他选择娶一个陌生人,可是到最后,他还是躲不过去!
看着荣城失魂落魄的走出医生办公室,在外面等着的荣城忙迎上:“城哥,医生怎么说?”
荣城不语,往医院外面走,看他这副模样,张涛心里就明白了,忙跟上!
送荣城回恒大冰泉湾,一路上,荣城都不说话,张涛也陪他一起沉默。
冰泉湾的房子还是那个样子,荣城不在的时候,张涛还是会找保洁过来收拾,荣城结婚没有在这里,婚后也没有带何芳回来过,这里,他似乎想留住什么?
平常到燕城,基本不过夜,过夜也是住宾馆。今天出了医院要求到这里,张涛二话不说,就陪着来了。
在沙发上坐下,张涛给两个人都接了杯温水,“城哥,你不说我也大概明白了?你现在怎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了,本来要不是珞珞坚持,我现在已经入土快十年了,满打满算也有九年多了。你看这几年我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女儿,也多陪了我家人。换个说法,我赚了。”
“可是说不难受,那是假的,我舍不得万金啊,她还那么小!万金妈妈倒没什么?没有爱情,这几年的相处也有亲情了,你看我能买的东西都不租,就是想着我走了,她经济上不吃亏,再嫁也有底气!”
“我以为我能抗过去,结果还是得面对!现在心里的感受很复杂!暂时不回家了!”
“你出来给嫂子讲了吗?”
“没!晚点我给她打个电话。我就在这住几天,调整下,再回去,免得她们担心。”
“城哥,要不给琴姐说声吧!”张涛看着荣城低落的情绪,思考了后说。
“她这几年都没理我,估计恨死我了!她不知道也罢,就当我已经挂了!现在告诉她,不是给她添堵吗?”
“那你一个人在这行吗?”张涛其实很想告诉他,乐迦琴这几天在燕城,回来述职。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我现在能独立生活了,这一时半会的挂不了,医生说怎么也有一年的时间呢。”
“行,那你休息后,我去超市给你买些东西,放家里。”
“好!我还喜欢的那些零食,你给买点啊!”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荣城笑着和张涛说。
“好!”
张涛走后,荣城拿起手机,给何芳打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过来一趟燕城,过几天就回去!要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何芳也没多想,就说行,你也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天有点麻麻黑了,这又到一年秋天了,虽然医生说自己保守有一年的时间,可他不知道万一不保守,他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年的秋天?
想到早逝的父亲、年迈的母亲、年幼的女儿,这都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荣城怎么舍得离开她们!可这都是命,想到这,他又觉得自己值得了,何芳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好妻子,自己为了不拖累乐迦琴娶了她,荣迦淼出生时,他曾经有过一瞬间的后悔,如果我娶了珞珞,现在也有共同的孩子了,我身体挺好的。可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庆幸他没娶她,你看,熬不过去了!幸亏没娶,不然现在她得多伤心。
有人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荣城承认他不道德,因为他并不爱何芳。可他又觉得自己很伟大,因为不愿意拖累爱人,宁愿和不爱的人经营一场婚姻。
天慢慢黑下来了,荣城忽然第一次发现黑色这么讨厌,他像个即将离开的人一样,开始有意识的回想自己的一生。
这人啊,不想也罢,一想就觉得自己很委屈,此刻的荣城就是,其实他也没啥可委屈的,除了早早没了父亲,工作带给他的成就感可比好多同龄人甚至老一辈人强很多。
眼泪在黑暗里肆无忌惮的流时,他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只想着是张涛回来送东西,人动都没动,他是背对着门躺在沙发上的。
张涛曾经是他得力的助手,现在是他的好哥们,现在他却顾不上感谢他了!
听到关门声,他等待中的灯并没有亮,也没有张涛的说话声,但是有脚步声朝他走来,“你怎么不开灯?黑乎乎的,”问着张涛,趁机擦了眼泪。
张涛却没说话,但是有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在他头上,带着轻微的颤抖。
虽然几年不见,但是这手的感觉,荣城怎么也忘不了,甚至梦里常能感觉到,他不相信自己此刻的感觉,这是燕城,距离安城千里之遥。
手的主人没说话,只是在他头上轻轻的抚摸着,荣城刚刚擦掉的眼泪又唰唰唰开始流,他拽着她的手拉到嘴边,疯狂的亲吻着,吻着吻着,就哭出了声。
是的,此刻抚摸着头的人就是乐迦琴,她像他曾经总及时雨般出现在她面前一样,在这个秋天的夜晚,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