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带着两个孩子那晚吃完日本料理,一直到陈兮玥临近放暑假,娘仨的生活三点一线,规规矩矩。
荣城不定时还会流点眼泪,乐迦琴也会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会去再亲吻他,但是始终没有醒过来。
碧桃庄的鲜花,花店每日依旧准点送,三色堇一直是重头戏,花店跟乐迦琴也合作三四年了,花店老板甚至已经开始揣摩着乐迦琴的心思,不时的在插花艺术上花点小心思。
花店老板是个年轻姑娘,这一回生两回熟的合作中,也对乐迦琴的执着表示钦佩,也期盼荣城能在她的花艺下花香中醒过来,所以这三年多来,她随着季节的变化会给换花,春夏秋季还好,冬天她竟然给弄来梅花。
乐迦琴对与送花小弟的服务,经过李师傅的每次转述,她都有小小的感动。
李师傅就说过:我一大老粗,给人当看护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照顾一个病人连着照顾了三年多,几乎天天在碧桃庄这个位于桉山内的社区居住,抛开每月拿这不低的佣金来说;住在这个社区,空气好,自己身体都好了;每隔三五日,花店会送鲜花过来,自己虽然照顾的病人是个男人,但是每日处在暖色系嫩的又有鲜花陪衬的环境里,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那么阳刚了。
从一开始对荣城能有多大几率醒来这个事情上,他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建议乐迦琴不要坚持了,放弃吧,因为每年得十多万的护理费,对一般家庭来说,确实是个负担,更何况是对一个还独自带两个孩子的女人来讲,更不容易。而且,医生说了,他能醒来的几率非常低。
可是,乐迦琴坚持有一线希望都要试试,她不能接受荣城是植物人的事实。虽然她知道荣城已经睡了四年多了。
出钱的人不在乎钱,李师傅就不好再开口劝她放弃了。
现在发现荣城会流眼泪了,李师傅自然是很高兴的,乐迦琴也开心。可是又能怎么样?
这不,这轮周六,送完陈兮玥到了培训教室,乐迦琴带着乐锦玉驱车来到碧桃庄。
乐迦琴一进门,乐锦玉就很有礼貌的和李师傅李爷爷就干起来了。
“锦玉,你来看你荣爸爸来了?”
“是的啊,我缠着妈妈一起来的,我感觉很久很久都没来碧桃庄了,都没看到李爷爷您了,太想你了!”乐锦玉说的眉飞色舞。
“爷爷也有想你呀,”李师傅回了锦玉又跟乐迦琴说:“看着孩子,小嘴多甜,会说话!”
乐迦琴笑而不语,她不得不承认,乐锦玉比她和陈兮玥都会来事,会说话。
“李爷爷,我荣爸爸好点了么?”
“你荣爸爸流泪了,估计是想你了,你来了去看看他不就好了?”
“我这就上去看他!李爷爷,再见!”蹬蹬蹬跑上二楼,进了荣城的房间。
今天就荣城躺在嫩绿色的床铺里,乐锦玉扑上去,拉着荣城的说:“荣爸爸,荣爸爸,锦玉来看你了,你好没好点啊?”
荣城自然是不会回答的,但是小伙子人小脸皮厚,他知道荣爸爸睡了好久了都没醒来,但是他想着荣爸爸肯定疼他的。就伏在床边,小脚踮着,继续说话。
“荣爸爸,你羞不羞嘛,你都睡了多久了?锦玉从来都没见过你抱抱锦玉,也没有见你怎么吃饭?难道你是为了修行不吃饭的嘛?”
“为什么我每次说吃东西你都不饿呢?天天流动食物,你不觉得烦嘛。好爸爸,你快醒来,带锦玉玩不好!”
“荣爸爸,你的被子总是这么好看?暖洋洋的,锦玉好喜欢。荣爸爸,你起来陪陪我们好不好嘛!”
“我在幼儿园学了唱歌,还有跳舞,还有好多好多的游戏,你陪锦玉一起好不好嘛?老师说好孩子要早睡早起身体好,要好好吃饭,荣爸爸,这些你都没做到,你不乖哦,老师不会给你小红花的。”
……
乐锦玉在床前想一出是一出的诉说,说话语气时而撒娇;时而严肃;时而祈求;时而又卖萌。
乐迦琴在二楼小客厅听着房间里儿子和荣城的对话,也期盼着有奇迹出现。
等他走到门口往里看时,她看到锦玉小心翼翼的伏在床边,撑着胳膊,正在荣城的额头上亲吻,还悄悄的说着什么。
“锦玉,”她叫着孩子的名字走进房间,在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乐锦玉回头说:“妈妈,我跟荣爸爸讲了好多话,他都不理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他很喜欢你的。”
“那他为什么不理我?”锦玉很委屈,沮丧的撅着小嘴。
“荣爸爸是生病了,妈妈也想让他早早醒来,我想他也想醒来,只怕是力不从心。”
“妈妈,什么是力不从心?”
“力不从心呀,就是你想做一件事情,可是心不给力。”乐迦琴抱了乐锦玉在怀里,坐在小凳子上给他讲。
“妈妈,以后我们多来陪陪荣爸爸,好不好?”
“好!”
李师傅送了水上来,乐迦琴拿棉签蘸湿了,涂在荣城嘴唇上。乐锦玉就静静的看。
他们在碧桃庄呆到陈兮玥要放学了,才离开。
刚出了碧桃庄的单元楼,乐迦琴感觉到手机在响,是公婆打来的,婆婆的声音很急。
“迦琴啊,玥儿快放暑假了,你有啥安排啊?”
“有,她要去我妈妈那。”
“哦,我没事,就问问你。”
“妈,我还有事拍,我先挂了,晚点我让玥儿给你回电。”乐迦琴心情不好,她不想给他们听到她,就急着挂电话。”
“那你忙,晚点让玥儿给我电话就可以。”
“再见!她在上培训课,下课就让她给您回!”
挂了电话,看看锦玉,“走吧,妈妈带你去接姐姐,过去早了,妈妈请你吃慕斯蛋糕。”
“好。”
娘俩手牵着手上车,开车,往市中心更繁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