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马宏也霍地站起，拭去脸上的泪痕。“我也一直受你的教诲，自幼苦练世界各国各种武术，以备不时之需。今天就以我学来的功夫，偿还给您吧！今天不会有其他人过来打扰我们，就让我们以生命为赌注，真真正正的来一场对决。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国家，我不怪你，这一切都是上天的过错，让我们当中今天只能活下来一个人。你若死，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今天的事情，我给你立碑，高放灵台之上拜祭。我若死，也希望你日后能够善待我的家人！”
“我答应你。”中川吉明小心的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一把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司马宏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有任何的言语，两人同时抬起来了拳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对方轰击了过去。
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另一个是为了复仇，更肩担着家族兴亡的大任，双方都没有任何的相让。
“嘭！”
拳头对拳头，立时就发出来了一声巨大的骨头碰撞声。那巨大的声音让人听了就忍不住的心头发寒，直冒鸡皮，活生生的就如骨头碎裂了一样。
双方都拼尽了全力，司马宏暗暗心惊于这个潜藏了十几年的老头子的战斗力。他自幼习武，熟练泰拳、跆拳道、天朝散打、巴西柔术等，各种各样的武术集于一体。即便是如今，他仍然会每天抽出来一段时间锻炼自己。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并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斗，可是每天和身旁的保镖的对练，也让他深深知道自己的身手有多么厉害。
可以说如果他去当保镖的话，会比许许多多的保镖更加称职！
他甚至是有信心，即便是对上了那个不是人一样的姓秦的小子，也不至于会败得太惨。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人，拳力居然还不在自己之下。可以想象，这个人若是处于巅峰状态，身手到底会有多么厉害。
“啪！”
司马宏一拳轰出，便跟着快速变招。他抢先一步，五指状若自空袭击猎物的鹰爪一样，一巴掌朝着对方的脑袋盖了下去。
鹰爪拳。
象形拳的一种，熟练者可以一爪将敌人分筋错骨。有十二路行拳，五十路连拳，结合在一起，足以有数百过千种变化，是外门功夫中一种极度刚猛厉害的功夫之一。这一刻被司马宏手上完完全全给施展了出来，如山洪翻滚，大浪滔天一样，拳影一浪更比一浪凶猛，蕴含着数以百计的后招以及变化。偶尔间，司马宏还会快速切换成下一种功夫，参杂在里面，端的是凶险无比，威猛之极。
他出腿犀利，膝盖、手肘并用。将中川吉明给完全覆盖在了自己的攻击圈中。
然而，中川吉明看似艰难的闪避，但是一身骨头却如柳枝一样的轻柔，以柔克刚，每每在危险之刻总有妙招使出，四两拨千斤，任凭司马宏威势无铸，气若猛虎，短时间内居然也没法奈何得了他。
房间很快便被他们给打得一片狼藉，桌子椅子接连被他们摧残，成为了木屑。
忽地里司马宏大喝，身躯高跃，从象形拳切换成了无迹可寻的泰拳，一膝盖朝着他胸膛飞了过去。整个人如同猛兽扑食，离弦之箭一样，不可抵挡。
中川吉明知道这种腿法是泰拳里面杀伤力最大的一种，这么威猛的一膝盖，根本就非他所能够抵挡。
这不是力量不如人。同样的两匹马，一匹冲锋起来，另外一匹站在原地，那么站在原地的那一匹怎么可能和冲锋起来了的那一匹相比？
他脚一挑，踢起了一张桌子，呼呼的挡在了司马宏面前。
“啪啦！”
木桌与司马宏的膝盖碰撞，刹那间四分五裂，司马宏去势不减，自木桌中穿越而过，膝盖刹那间已经到了中川吉明面前。司马宏再次出招，两只拳头狠狠的朝着中川吉明两边太阳穴轰击下去。
他气势惊人，双管齐下，准备将对方一击必杀！
“嘭！”
剧烈的大对碰声响起，中川吉明身躯后仰，险而又险的闪避过去了司马宏正面的两招“必杀技”。双手抓住了他两脚脚踝，将他的身躯固定在了半空中，一记弹腿将司马宏给打飞了回去。
“咔嚓！”
司马宏身躯重重的踹在了酒柜上，酒柜当场倒塌，酒瓶酒液溅起了一大片。
院子外，十几名保镖很快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往这边冲了过去。
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司马宏浑身“酒红”，脸颊手臂等多处位置都带着血痕，衣服凌乱，看起来凶厉无比的样子。在哪里和“司马雨”对峙着。
十几名保镖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他们爷孙俩为何打了起来，正要劝解，忽地里两人同时大吼：“出去！”
“老爷，少爷……”
“滚！”两人再次大吼。十几名保镖立马就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你似乎还留不下我。”中川吉明说道。
“那可未必。”司马宏一把将最后的一件衬衣也给撕扯了下来，说道：“我承认，巅峰时刻的你远比我厉害。可是岁月不饶人，我比你年轻，扛得住打，也扛得住消耗。只要我撑得过去一段时间，久战之下，我怕你的体力未必跟得上。”
“也对。”中川吉明说道：“那么咱们就试试看，是你的仇恨能够支撑得久一点儿，还是我将你扼杀在恨火当中！”
“嘭嘭嘭……”
屋内的打斗声越来越剧烈，十几名保镖在门外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那种椅桌撕裂声，愤怒的咆哮声以及拳脚的对碰声还是让他们个个都胆战心惊的。他们听得出来两人并不是日常切磋这么简单，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相搏。
“快去通知家主。”有保镖出声说道，话刚出口，忽地里整扇房间门发出来了一声巨响，两人从里面扑了出来。
一出来便是继续的拳脚交战，此刻的司马宏已经全身都是汗水，头发凌乱，右臂上，一条长达数存的入骨血口看起来触目惊心，鲜血正在一滴一滴的从手臂上流淌下来。
而司马老爷子也好不到那里去，满头的白发散乱着，面色潮、红，身躯上也有一条血口，从左胸一直蔓延到胸下，险些入腹。
“都给我滚出去，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片院子！”‘司马老爷子’怒吼着。
司马宏也用眼神示意他们退后，所有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人发了什么神、经，但是积威之下，他们不敢不听。
“为了不被人打扰，咱们还是先把院门关上去吧。”司马宏说道。转身来到院子大门上，亲手把院门给锁死了。
他转过身来，手里已经多出来了一把刀子。
中川吉明也是略微沉吟，也掏出来了一把尖刺，约莫半米长。他手往尖刺上的机关一按，尖刺顿时叮的一声，从里面有弹出来了一截，变成了将近一米长。
没有任何的言语，两人同时朝着对方冲了过去。中川吉明大开大合，充分的发挥着长兵器的优势，以一招横扫千军杀向司马宏。
司马宏身躯灵活的往后一仰，尖刺险险的从他的脸门上划过，近乎是贴着他的头皮。
他轻巧的用刀子往尖刺上一挑，两件兵器在半空中擦出来了连串的火花。
“喝！”司马宏大吼，刀子贴着尖刺的边沿，一路往中川吉明的手腕削去，火花不断的闪烁着。
“嘭嘭！”
两人兵器上在交锋，脚下也不慢。司马宏想以鞭腿将他扫倒，中川吉明单脚上扬，躲避过去他这一扫，一脚踩住了司马宏右脚脚面，手肘重重的撞中了司马宏的胸膛。
然而，司马宏早已经料到自己在招式与应变上比他稍差一筹，采取的纯属是以命相搏的招式，硬抗住了他这一肘，身躯在往后翻去的时刻，另外一只脚也从空中立劈而下，狠狠的砸在了中川吉明的肩膀上。
“噗！”两人同时受伤，身躯暴退。
司马宏所受的伤势毕竟是比中川吉明远远要严重，一口鲜血顿时吐了出来。
“你死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权欲熏心，欲杀我取而代之的罪名。我则会继续留在你们司马家，当你们的老爷子。”中川吉明说道。
司马宏捂着胸口，踉跄站起来。
“在我死前，我也会把你干掉！”这是一股滔天的恨火，不达目的誓不摆休。
说完，两者便再次冲上，刹那间又是数十招的交锋。
司马宏所使用的招式，很多都是以大伤换取对方的小伤，可谓是自损一万，伤敌八千的打法。当然，事实上他是自损一万，最多能换取对方五千的伤害。
仅仅是三两分钟的时间，两人便同时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司马宏的左臂已经耷拉下来了，肩膀直接被对方给卸掉了。
右手手掌上，还有着一条长长的血口，这是他刚才用手掌去抓对方的尖刺，被尖刺给硬生生削去了一大块血肉所造成的伤势。
这些都是明地里的伤害，还有许许多多的伤害都是没看见的。远比这些要严重。
中川吉明受的伤稍微少一点儿，但是毕竟是年老了，体力跟不上来，恢复力也远不如司马宏，脸上红肿起来了一大块，额头上还有一个鞋印。让他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脸上那条“蜈蚣”也已经被司马宏给腰砍了，蜈蚣从中间处断裂，血口直入鼻梁。
双方打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体力完全透支了。
院子外面，一大班司马家的家族成员和保镖大急，在哪里嘭嘭嘭的大敲着门。
“嗒嗒嗒……”
有脚步声响起，两人再次同时动了。
司马宏一步步蹒跚着踉跄着朝中川吉明前进。
中川吉明则是面带凄涩的笑容，一步步的往屋内走去。然后咚的一声，扶起了一张完好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女：落花满天蔽月光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帝女花带泪上香
愿丧生回谢爹娘
我偷偷看偷偷望
她带泪带泪暗悲伤
我半带惊惶
怕驸马惜鸾凤配
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男：寸心盼望能同合葬
鸳鸯侣相偎傍
泉台上再设新房
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
女：唉惜，花者甘殉葬
花烛夜难为驸马饮砒霜
男：江山悲灾劫
感先帝恩千丈
与妻双双叩问帝安
……
他居然在这种时刻，再次捡起来了地上的播放机，播放起来了那一曲伤感的《帝女花》。
悠远凄切的歌声传来，彷佛是掀动了中川吉明的某些神经，催促着他的泪腺，老泪一点一点的从眼眶中滴下，混杂了他脸上的汗珠、血迹，横流在他的皱纹上，然后溢满自滴……
他跟随着歌声，一字一句的呢喃了起来，指头伴随着歌声的节奏，慢慢的敲打着椅子扶手……
两人在这个时候忽地里停手了。
司马宏怔怔的站在那里，非常不解他为何突然停下，但是他停下了，司马宏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咳咳咳……”中川吉明连续咳嗽，咳得老腰都弯了下来。
“啪啪啪……”忽地里，房间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鼓掌声，一条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手拿着一把手枪。正是那名黄伯。
“这里不关你的事情，你走开，让我来为他送行吧。”司马宏沉着脸说道。
这是他和黄伯商量好了的布置，他来拖住“假司马雨”，等到关键时刻，黄伯出来给他一枪。
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不知何故，他突然想自己来为这名老人送行，不想他死在他人的手上。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绪，司马宏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和这么不理智。也许算是报答他这么多年来细心的照顾着自己的族人，带领自己族人走向辉煌的恩情吧。也许是为了这么多年的一口一句的爷爷所留下来的羁绊吧。
黄伯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就此退开，自顾自的说道：“很精彩的一场对打，很感人的一首送行曲……不过……现在就由我来为少爷您送行吧！”
司马宏大惊，不解的望向黄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