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帮,孔植四兄弟,孟无常、侯三以及各自帮会精英济济一堂,共审六指狐狸韩春雷及其同伙。尤其是飞鹰帮众,情绪极为激动,飞鹰帮自立以来,帮内兄弟间的感情日渐深厚,如今,竟有两位袍泽为奸人所伤,众人皆是悲愤,恨不得将此二人生吞活剥了,以泄心头之恨。
孔植压了压手,场间一片安静,“老二、老三,你们来处理,给众兄弟一个交代。”刘一手、肖默点头应下,此事他们最为拿手,拖着二人入了里间,不时传出阵阵哀嚎,听得众人心潮起伏不已。
一尊火炉被架了出来,调好的美人佳酿,煮得刚刚好,孔植亲自执壶,给场间众人斟酒。帮众们受宠若惊地接过,对于眼前这位大恶人,皆是心折不已,武功好、年纪轻、有手段,关键是不骄不傲,待人极为平和,若不是传闻中的种种,他们万万不敢将眼前这位谦谦公子与那大恶人形象联系在一起。
酒自然是好酒,场间有幸喝过如此正宗的美人佳酿者,不足一手之数。孟无常执杯,“孔兄弟,孟某粗人,早前不识兄弟大义,甘愿罚酒一杯,望兄弟勿计前嫌,先干为敬!”倾尽杯中酒,豪气万千。
孔植举杯,道声“不敢”,仰脖喝下,众人拍手叫好,一扫先前苦闷气氛,后堂那两位不时传过来的惨叫,也成为了众人下酒之料。孔植眉毛一簇,弄成此番情景,虽有预料,但仍是不免自责,必须加快脚步,不然只怕会有更多的帮会中人受到波及。摩挲着手指,孔植面带微笑,“孟兄长,之前小弟的提议,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不知孔兄弟意在何方?”孟无常依然是答非所问。
孔植垂首,自有决断,抬头与其直视,“守一方安宁,保一世平安。”
“仅此而已?”
“小弟心无大志,且能力着实低微,只想做好能做到的些许小事,还望兄长成全。”孔植一鞠及地,言辞恳切。
孟无常饶有深意地注视着他,俄而,不无钦佩地说道:“兄弟乃真圣人。”
孔植谦逊一笑,“不敢,难得结识兄长这样的豪杰,当浮一大白!”
孟无常爽声大笑,“干!”
后堂也有了进展,六指狐狸是小刀会的人,这点无须赘言,关键是其同伙,来头不小,李家的人。小刀会与李家的人一起出现,虽有疑虑,但细思起来,并非不能理解——秦、李两家已经联手了。
野狗帮,孟无常约了五人同饮,一干净利落的年轻人负责煮酒。五人分别是五个帮会势力的首脑,山鸡帮、石帮、器帮、红药会、七家楼,再加上孟无常的野狗帮,平日里他们便是抱团对抗着三大家族的倾轧,说是在三大家族势力范围的夹缝中生存亦不为过。
如今日这样的聚会,自然经常会有,六人也不拘束,对于近日楚河风云变幻,颇有感概。七家楼乃七个楚河本地颇有底蕴的七家酒楼联盟而成,楼主由七家共推,本届的楼主姓谢,名北乔,经营谢家酒楼已有十年之久,平素喜好儒雅装束。此刻,谢北乔发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三大家族已是草木皆兵,正是我等良机,不知孟兄可有想法将那三大家族取而代之?”
孟无常干咳一声,抬手引荐道:“忘了给几位介绍了,这位是孔兄弟,正是楚河四侠之首。此番孟某私自做主,约了孔兄弟前来一叙,未曾与几位相商,很是抱歉。”
其他五人嘴巴张合了半天,愣是没发出一丝声音来。孔植继续煮酒,火候刚好,执壶为六人斟满,“这便是美人佳酿的最新喝法,烦请六位贤兄品鉴一二。”
为了化解场中尴尬,谢北乔赞了声好酒,其余几人也颇为认同,只是不曾评说。孔植将几人表情一一记下,淡然道:“小弟出身寒微,楚河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城镇,我不希望这里每天会有如此多不美好的事情发生,小弟建立四方钱庄的初衷便是基于此,四方平安,是楚河人共同的心愿。就在昨天,小弟的钱庄遭遇了他人阴谋,此事已是人尽皆知,主谋者已昭然若揭。小弟有心为楚河出力,奈何实力甚微,在此恳请几位兄长施以援手,共同为楚河的美好出一份力,尽一份心。”
一席话说得五人面面相觑,心中打鼓,这半大小子说话那是正义凌然,毫无作伪痕迹,以至于他们那些诸如“我们有什么好处”之类的“小”都是无法宣将出来。是啊,楚河不是三大家族的,是我们所有楚河人的,可是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究竟能有什么收获?
“楚河人民会记住你们,四方钱庄会记住你们,你们是楚河的英雄,能与诸位英雄共谋此事,小弟无限荣耀,敬在座的英雄们!”孔植举杯一饮而尽。
英雄吗?几人已经不是孩童,脑海中对于英雄的崇拜已经很淡,但是,他们还是向往着英雄式的作为,他们的血还是热的,他们还是楚河最最中坚的基石。韩北乔抹了把泪水,猛地甩出,“敬我们自己。”仰头喝下,其他几人也是不甘示弱,拍案而起,“敬我们自己!”
这世界,英雄无处不在,他们也有“小”,但是他们的“大”,将那“小”埋在了心灵最深处,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总能挺身而出,他们是人,不是神,所以,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秦家、李家也在会谈,只是情绪颇为低落,针对四方钱庄的阴谋刚刚实施,便已宣告失败,更是将自己那丑恶的嘴脸公示在全楚河人们眼前,可谓是偷鸡不成,反倒蚀了把米。正在两家愁眉不展之际,秦家小厮急急禀告,少辛姑姑即将告假回家小住,直将两家一众人等惊喜地莫可名状。天可怜见,少辛此番回乡,当真是太过及时了,什么四大恶人、几大势力,在少辛那天骄光环之下,皆为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