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二小姐请安。二小姐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夫人都还没起呢!这天寒地冻的,可辛苦二小姐了。”李嬷嬷这一番话倒是说得极好的,这马屁拍得,轻重有度。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只是欧阳明玉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以往漪澜苑的人,谁不是趾高气昂的欧阳明玉当做下人使唤,哪里有像李嬷嬷这么这么会说话的。
“李嬷嬷客气了,孝敬母亲,是女儿的本分,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欧阳明玉自然知道不能顺杆爬,给母亲请安是平常时,要是这点事情都嫌辛苦,传了出去,指不定人家怎么说呢!人言可畏啊!
“二小姐说的是。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这就带二小姐去里屋,夫人在里屋呢!”李嬷嬷领着欧阳明玉经过漪澜苑的会客厅,绕过一小段回廊,就来到了靖夫人所在睡房。李嬷嬷替欧阳明玉掀开了厚重的门帘,欧阳明玉缓缓走了进去。
屋里有些昏暗,为了防寒,窗户和大门都关的密不透风,阳光透不进来,所以显得比较昏暗一些,屋子里点着蜡烛,地上的火盆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碳,这种银丝碳用来取暖可是最好的,燃烧起来不但没有异味,连烟尘都没有。当然,这种东西也是皇室专属,普通老百姓或者官家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用了。
在这将军府里,恐怕也只有漪澜苑有这种银丝碳了。在这里不得不提的是,某人虽然忙着,人没到眠月阁,心却放在眠月阁里了,就这些银丝碳什么的,早就派人往眠月阁送了一大堆,还有那些上好的貂裘,对欧阳明玉不可谓不贴心。
“女儿给母亲请安。”欧阳明玉站在门口缓缓的行了个礼,向靖夫人请安。靖夫人此刻人已经起来了,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奴婢正伺候着她梳妆。
靖夫人听见欧阳明玉的声音,转过头去,透过暖黄色的灯光看着欧阳明玉与宋依极其相似的脸庞。一时间有些慌神,好像又看到了多年前的宋依,宋依也是这样,总是安安静静的,特别美好的女子。
“宋依……”
靖夫人口中小声的呢喃着,欧阳明玉没有听到靖夫人的声音,只看到恍惚间靖夫人的嘴唇好像动了一下,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嗯,你有心了,去前厅等着吧,我马上就出来。”靖夫人回过神来,又端出了一家主母的姿态,让欧阳明玉去前厅等着她。可欧阳明玉却在靖夫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疲惫。是因为最近府里事情太多,又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所以才感到疲惫不堪的吧?
欧阳明玉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多呆,屋里虽然暖和,跟春天一样,可是那些蜡烛燃放散发出的味道和着房间里浓浓的香薰味,让欧阳明玉感觉呼吸都不太畅快,还不如外面凛冽的寒风吹着舒服呢!还可以看看雪景。
李嬷嬷领着欧阳明玉在前厅坐着,还给欧阳明玉上了茶水,欧阳明玉端起来喝了一口,还不错,上好的雪顶寒翠,茶香冷冽而淡雅,入口醇香,回味无穷。倒是很适合在冬日里喝,应景!
欧阳明玉在这边优雅的喝茶,漪澜苑的门口却迎来了欧阳娇娇母女,随后赵盈盈和靖丽也来了。
“哎呀!这大冷的天儿,去年做的貂裘都已经不暖和了,改日挑个晴好的天儿,还得再去织锦堂做一身新的,不然这冬天可怎么过啊!”欧阳娇娇人还没到,声音就到了,走进漪澜苑的客厅里,看着欧阳明玉坐在一旁优雅的喝茶,就忍不住开始炫耀起自己的貂裘了。
欧阳明玉冷眼看着,也不搭话,那貂裘虽然贵重,穿着也特别暖和,这将军府的女眷穿的貂裘,那自然也是最好的。只是这貂裘虽好,但未免厚重,穿在身上,说得好听一点那叫雍容,说得难听一点那就叫臃肿了。哪里像欧阳明玉这般轻巧方便,欧阳明玉从小习武,内力也是极深的,这冬日里,自然可以御寒。何况欧阳娇明玉是现代人,对这些皮草之类的东西有着一些反感,她那里也有上好的貂裘,只是她都送给苏嬷嬷了。这欧阳娇娇一大早的就在这儿炫富,也不嫌累得慌。
欧阳娇娇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好像没看到欧阳明玉在旁边坐着似的,也不打个招呼。欧阳娇娇不给欧阳明玉打招呼,欧阳明玉也没必要做贱自己去跟她打招呼,这面子上的功夫,她也懒得做了。全当没看见吧!
“二妹妹好早!”倒是赵盈盈识大体,一来就先跟欧阳明玉行了个礼。
只好赵盈盈一身雪白的貂裘衬得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莹润通透,散发出青春少女特有的气息。又透着一些成熟和妩媚。厚重的貂裘穿在她的身上,包裹着她纤细的身段,完全没有臃肿的感觉,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
“表姐姐早。”欧阳明玉起身还礼,这一来一回的做作功夫,让欧阳娇娇嗤之以鼻。她不喜欢欧阳明玉甚至讨厌欧阳明玉,所以她不想给她请安问好,这都还算正常,赵盈盈也不喜欢欧阳明玉,比起欧阳娇娇,她更恨欧阳明玉,可是她却不露声色,装作一副更欧阳明玉很亲近的样子。这不是做作是什么?
就这一点来看,欧阳娇娇虽然脑子笨一点儿,但还是挺率真的,有什么说什么。不像赵盈盈,蛇蝎美人,口蜜腹剑的。所以,欧阳娇娇不是欧阳明玉的对手,赵盈盈才是。
“玉儿,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也不穿件貂裘就出来了,这么单薄的衣裳,你不冷吗?”说实在的,赵盈盈看着欧阳明玉穿的这么单薄还真是有点惊讶,以前的欧阳明玉身子一直很弱,每次到了冬季都是特别难过的,好几次都差点冻死了。没想到这次欧阳明玉却穿得这么单薄,而且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的样子,完全没有被冻到呢!
“二妹妹怕是没有这么好的貂裘吧?”欧阳娇娇找着机会又开始炫耀了,并且自己在欧阳明玉面前转了一圈,向欧阳展示自己华贵的貂裘。
“是呢!三妹妹这一身貂裘可真是好看呐,想必价值不菲吧?”欧阳明玉站起来,伸手抚摸欧阳明玉貂裘领子上的绒毛,好像真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似的,装的一脸的小家子气。
这样的话可是最合欧阳娇娇胃口的,她最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了,享受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也不阻止欧阳明玉,张开手臂任由她摸着自己的貂裘。
欧阳明玉指尖轻轻划过那些柔和的绒毛,围着欧阳娇娇转了一圈,转到背后的时候,轻轻的用手帕扫了一下欧阳娇娇的脖子,欧阳娇娇只觉得脖子一凉,到也没在意。继续展示自己,欧阳明玉做完了这一切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然后又做回椅子上继续喝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欧阳娇娇还浑然不觉,还站在那张着自己的手臂,看起来可笑得很。她还以为自己的貂裘一定是把欧阳明玉给吓到了吧!
欧阳明玉也分别跟段姨娘和靖侧夫人请了安,然后相继坐下,没过一会儿,丫鬟就扶着靖夫人出来了,大家又纷纷站起来行礼。
“给夫人请安。”
“女儿给母亲请安。”
“好了。大家都起来坐吧。”靖夫人端庄的坐在主位上,里面穿着一件墨色福字褙袄子,外面披着一件暗红色貂裘大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即美丽大方,又不失高贵优雅。一家主母的气派,表露无疑。
欧阳明玉细细打量着,还是从靖夫人的眉眼间看出一丝憔悴。一个女人,无论她多么强悍,多么能干,多么持家有方,她的荣辱兴衰都系她的丈夫和儿子身上,如今,欧阳耀和欧阳聂泽都在外面行兵打仗,刀剑无眼,又天寒地冻的,想必靖夫人的心思也全都系在了丈夫和儿子的身上,日夜忧心,才会变得憔悴的吧。
“夫人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啊?看起来脸色有些憔悴呢!”段姨娘跟她那一根筋的女儿欧阳娇娇一样是个没脑子的,这不明知故问嘛!也许她是有口无心,但是落在靖夫人耳中,指不定就是故意的了。
“段姨娘气色看起来倒是不错,毕竟年轻啊!”靖夫人好像没有生气,语气中带着一些无奈,对岁月流逝的无奈。人,终究都要输给时间。靖夫人还夸赞段姨娘人年轻,气色好。说明她并不介意段姨娘刚才说的话。
听到靖夫人这么夸赞自己,段姨娘一张脸笑得跟桃花似的,别提多灿烂了。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年轻貌美的吧?
这时候,欧阳长歌也进来了,她今日算是来得比较晚了,昨日欧阳明玉就听说了,莫侧夫人又病了,莫侧夫人身子羸弱,一到冬天总是会生病,总要等到明年开春了才能好起来。所以,靖夫人特地允许莫侧夫人不用每日来漪澜苑请安了。欧阳长歌姗姗来迟,也在情理之中。
“女儿给母亲请安。女儿来迟了,请母亲恕罪。”欧阳长歌姗姗来迟,赶紧跪下给靖夫人请罪。欧阳明玉看着欧阳长歌略显疲惫的样子,语气中也带着伤感,就知道莫侧夫人一定病得不轻。
“你快起来吧,莫侧夫人病了,想必你也辛苦,也要照顾好自己啊!”对于欧阳长歌,靖夫人还是比较喜欢的,她自己没有女儿,但是挺喜欢欧阳长歌这样单纯乖巧的姑娘。看到欧阳长歌身形疲惫,忍不住关心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