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是一件痛苦的事。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元秋水一直躺倒太阳晒到屁股才磨磨蹭蹭从被窝钻出来。
牧学谦早在八点半就起来去书房工作了，所以元秋水直接坐在床上就换起了衣服。一边换衣服元秋水一边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刚开始还乐滋滋的，可想着想着就不对劲儿了。
糟糕！
元秋水一开始还慢慢吞云的动作跟按了快进一般一下子进入了另一种画风。
等元秋水换好衣服风风火火冲到客厅时，那摊印象中的呕吐物竟然不存在。
不可能啊？难道我没吐？
元秋水将视线锁定在垃圾桶上。
牧学谦听到动静走出书房就看到那个头发乱糟糟一脸见了鬼的女人正蹲在垃圾桶边。
牧学谦嘴角抽了抽，“你大清早的就开始翻垃圾桶找吃的啊？”
元秋水后背一僵，头皮开始发麻，“昨天是你收拾的？”
牧学谦笑得千树万树梨花开，“要我倒出来让你再收拾一遍？”
元秋水也立马回以谄媚的笑容，“我去倒垃圾！”
倒完垃圾回来后无所事事的元秋水无聊得打开了电视。听到元秋水打开电视的声音，牧学谦又从书房里钻了出来。
一看牧学谦溜达出来了，元秋水就乐呵呵地跑去厨房将牧学谦做好的早餐端了出来。
“你今天几点起来的？熬的这个粥真不错。”元秋水眉开眼笑地问着牧学谦。
一向有点小洁癖的竟然帮自己收拾呕吐物还早起为自己做早餐，元秋水是真的很开心。
牧学谦这几日确实改变特大，自从上次煮了肉羹后好似爱上了下厨，除了周末会做早餐有时晚上还会做晚饭。
其实牧学谦哪是爱上下厨，他只是有次听到周秘书说想要拴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拴住她的胃。虽然他现在的水准还拴不住元秋水的胃，可他坚信自己这么做下去还是可以拴住元秋水这个人。
“你不知道你昨天折腾了我一宿不让我睡么？”牧学谦幽幽说道。
闻言元秋水仔细一看，好嘛，牧学谦果然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元秋水还是嘴硬，“我喝醉了很乖好么？我可以确定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牧学谦接过元秋水碗里的粥扭脖子继续看电视，“你是睡得可好了，梦里还吃酱猪肘子了吧？”
元秋水一愣，“你入我梦了？”
牧学谦赏她一个看****的眼神，“真能入你梦我就把你的酱猪肘子丢掉，你就不会抱着我的胳膊啃一晚上了。”
元秋水一脸你骗傻子吧我才不会那么弱智我才不信的表情斜睨着牧学谦，“骗傻子吧？”
“我只是向傻子陈述事实。”牧学谦回答得孤高冷傲。
元秋水脸色变了变，“事实就是你信口雌黄。”
牧学谦慢条斯理喝了口粥，“你自己没感觉早上起来嘴边有很多口水么？”
元秋水脸色一滞，今天起来时确实觉得自己的脸不太干净……
“哈哈哈哈你看这个女主好好笑，我刚才进厨房前在解释这段，我现在出来了她还没解释完。”元秋水假笑着转移话题。
这哪里好笑？这段明明是女主被男主误会很悲剧好不？
牧学谦继续慢条斯理喝粥，“你当你看美剧呢？”
“额……也是，国产剧就是我快进十分钟她可能还在讲同一件事的……”元秋水低头哧溜哧溜喝粥，“但是比韩剧好啊，我跳着看好几集都能衔接上剧情。”
牧学谦眉眼不抬，“那你还一集不落追着看？”
“既然开始了就要坚持下去，这叫负责任。”元秋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啧，还上升一个高度了。”牧学谦嗤之以鼻。
“我本来就很有内涵很有深度。”
“……”
既然是周末，牧学谦当然是准备好好陪着元秋水，可一个节目还没看完，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王浅浅说，“学谦，他没死。”
王浅浅说，“我没看错，那一定是他。”
王浅浅说，“我会带他回来。”
从那一句“他没死”时，牧学谦脸上的笑意就褪得干干净净。王浅浅简直是疯魔了。
之向铭怎么会没死？
那场车祸，她明明亲眼看着他跟着车子一起坠下山崖……
曾经王浅浅对之向铭的一句矫情的为了遇见你我已经花光了所有运气，谁都料不到竟然成真的。
看到牧学谦渐渐严肃起来的神色，元秋水一颗心也慢慢揪了起来，“怎么了？”
“王二浅说她看见之向铭了。”
元秋水的表情变得跟牧学谦一样。
他们这群人中，或许最痛苦最孤独的，就是王浅浅了吧。
她没有父母没有爱人远离了朋友甚至连宠物也不养，明明不缺钱不缺追捧的人，可她还是那么孤独。
谁都知道之向铭死了。
牧学谦说，他想去一趟s市。
元秋水能明白牧学谦现在的心情。王浅浅不仅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亲人。
元秋水问，“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吧。”牧学谦说。
牧学谦打算跟唐尧商量下这件事，可唐尧的手机却关机了。
元秋水也拿起了手机跟顾惜白说起了这件事。
这时顾惜白正在芭提雅的沙滩上散步，听到这个消息时被自己左脚绊了一个趔趄，可过了会儿后又换了一副面孔，“或许，之向铭真的还活着呢？”
元秋水顿了顿，“你知道这不可能的，那个山崖下面的江水当时有多湍急……”
“可是谁也没看到他的尸体不是么？”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从来不出现？”
“或许他踏马的只是失忆了。”顾惜白突然失控地朝元秋水吼起来。
“你踏马偶像剧看多了吧！”元秋水也朝顾惜白吼了回去。
“我就是看多了怎么样？”
顾惜白身上永远有这种特质，就是让人跟她对话时忍不住会被感染然后为一件原本可以好声好气说完的事吼起来。有时候顾惜白会因为一个弱智的问题凶你，一次两次你只是会轻蔑地不想搭理，次数多了就无一例外两人就开始吼起来。
可今天这件事，元秋水想不明白是触到了顾惜白的什么点，使她突然失控。
顾惜白对着手机又吼了好几声然后自己生气地挂断了。
元秋水一脸莫名其妙。
我打电话是想跟你商量，你突然抽什么疯啊？
牧学谦也被元秋水这边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小白又抽抽了。”元秋水没好气地说道。
而芭提雅这边，顾惜白也是一脸懊恼。
其实顾惜白经常冲动，但冲动了之后很少会这么后悔。
顾惜白一直相信之向铭没有死。
顾惜白比王浅浅更早认识之向铭。
顾惜白不记得那是自己几岁的时候，那时候太小太幼稚，所以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一群小朋友甩开接送的司机跑到河边玩。一群不过十一二岁的小毛孩嘻嘻哈哈在河边奔跑追逐谁也不知道危险渐渐降临。
在有个小孩在起哄声中爬上了一棵果树摘果子时，一条中华田园犬不知从哪个角落奔了出来，它龇牙咧嘴的模样吓哭了一群原本还笑嘻嘻的孩子，除了树上的那个孩子其余人都四下逃散，顾惜白一边哭一边跑不知被谁撞了一把直接掉进了河里。
顾惜白不会游泳。
被大狗追着跑的孩子们谁还顾得了顾惜白？
就在顾惜白以为自己只能来世再报答父母恩时，之向铭出现了。
顾惜白是很多年后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叫之向铭的。那个时候，他是王浅浅的男朋友。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呢？
他很会游泳的，就算那江水再湍急，他也会没事的，对不对？
顾惜白蹲在沙滩上捡起了一个贝壳，之向铭那么好，王浅浅那么好，他们怎么会不幸福呢？
想起这件事，顾惜白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唐烨。
有过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顾惜白便下定决心要学好游泳。顾惜白说到做到，此后她每一年夏天都会去游泳馆游泳。
两年前，游泳馆。
唐尧依是美女在怀的在顾惜白面前晃荡讽刺着，那新晋女星满脸鄙夷与骄傲地斜睨了眼顾惜白，“唐尧，人家忽然好饿哦，我想吃李记的蟹黄包。”
李记的东西不是想吃就能简单吃到的。这从来只招待高官达贵的李记，这小明星若不是傍上了在李记有着会员卡的唐尧，恐怕是此生都没有机会踏入李记。
唐尧搂着那小明星转身的一刻，顾惜白就跃入了泳池。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吃吃吃你就趁还没被甩了多吃点吧，画得跟妖魔鬼怪似的脸唐尧你也啃得下去。”顾惜白一边腹诽着一边用力挥舞着胳膊。
顾惜白也不会料到自己会在此时抽筋。
这是高级会馆的泳池，平时没有什么人来，一个上午顾惜白除了自己也只遇到了唐尧跟那个讨人厌的小妖精。
果然是命该如此么？第一次溺不死，那么第二次呢？
被恐惧包围着的顾惜白渐渐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有一双手扯住了她，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迷迷糊糊中她偎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后来当她睁开眼时，眼前的人是唐烨……
唐烨，唐烨，唐烨……
“知你无心痛快袒露悲苦欢喜
也曾灰心听一次次心碎声音
留在记忆深处的那次初遇
谁会料结局无法逃避……”
“不是唐尧就是唐烨，我顾惜白此生是跟唐家杠上了是么？”
还好啊，牧学谦不是唐尧，元秋水不是她顾惜白，他们之间的结局幸好不一样。
球球，我们一群人中，就你跟牧学谦最幸福了，你就一定要幸福下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