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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能治好丽君的病,对于忠民这样的家境来说,完全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对于没有一点儿经济来源的家庭,一个个问题却接踵而来。几个人需要吃饭穿衣不说,冬冬很快就要上学前班了,又是笔不小的开支。(按说去年冬冬就该上幼儿园了,由于经济紧张,忠民只好让儿子放弃了,干脆直接让他上学前班。)丽君又要吃药,以现有的家庭状况,忠民根本没有能力让丽君接受更好的治疗。光靠在家中吃些小药,病情就根本得不到好转。虽然说新亮临走时为忠民放置了几个钱,然而对于这个危机重重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韩新亮说的没错,照这样长此下去,已经危及到了孩子。对于冬冬的将来和身心健康,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这已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了。丽君的性格莫明其妙,显然很不正常,有时无缘由地发起火来,闹的鸡犬不宁,天地难安。真的,当她忽然情绪高涨时,便显的焦燥不安,碗也摔,盆也砸,甚至连鸽子都被她摔死了好几只,弄的冬冬一惊一乍,终日难得安宁。

忠民更是哭笑不得,有苦难言,寝食不安。

每当遇上这样的情况,忠民只好抱着冬冬,开始给丽君讲故事,讲那些神话和天南地北的故事。等到她闹够了,安生了下来,他抱着冬冬又去看那只只可爱的鸽子,直看的发呆出神。每一只鸽子取食的动作他都看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这也许是忠民最好的消愁方式了。而对于忠民最多的感受就是无奈,也许再也没有更好的方式来消除今天的烦恼。

等到吃饭时,就更让人头痛了。以前丽君不在时,还显的好一些,现在就不行了,丽君一时吃不到饭,更显的急燥不安,东窜西跳,一时间便大喊大叫:“饿,饿,饿,吃饭,吃饭。”如果饭稍有点不可口,便连碗带筷一起扔到地上,仍然大喊大叫:“饿饿饿。”等到吃饱后又是一阵咯咯大笑,弄的冬冬虚惊难安,哭了又闹。李月红显然要好的多,吃饱后就没什么大事了。为了加强母亲的营养,忠民节衣缩食,不间断地为母亲买些奶粉和蛋糕。

总而言之,不管生活如何艰难,只要生命存生,我们就得一天天地去生活,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上天不可能因为你的生活贫困而单独怜惜你和眷顾你。

在韩家村上,论岁数要数韩富汇了,今年已是九十高龄了,是一位跨世纪的老人。韩富汇出生在旧中国,更是出生在贫困的农民家中,从小受尽了饥饿和痛苦的煎熬,新中国成立之前,忙于生计和避祸,没能娶妻生子;等到新中国成立后,已经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一直独身至今。也就是这样一位老人,从黑暗的旧中国一直走到了二十一世纪,他亲眼目睹了社会的变迁和时代的发展。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没有共产党毛主席的领导,农民不可能翻身解放;没有改革开放,中国仍会在贫困中挣扎;也就没有这翻天履地的大变化,更谈不上今天的幸福生活。这些,都是老人们时常谈论的话题。

现在韩富汇老人的生活可以说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他们生活在敬老院里,整日衣食无忧,生活无愁,也算的上是老来福了。然而令韩富汇老人最放心不下的却有一件事,那便是韩明勤的儿子韩忠民的生活;也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梦里,眼前总是跳动着忠民的身影。

几年前忠民家中发生了火灾,他便把自己的棉衣,棉被都给了忠民;还时不时来看望和安慰李月红母子。虽然从大的方面他没有有给忠民太多的帮助,但是作为一个孤寡老人来说,已经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有了他这份心,已经足够了,这让忠民很是感激。

最近韩富汇又听说忠民居然把韩林成犯傻的儿媳领回了家中,更令他感到焦急不安,彻夜难眠;这样一个好孩子,竟然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光侍候李月红和孩子已经够他受了,现在又把一个犯了傻的人领回了家中,这样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忠民呀忠民,你是不是也在犯傻,她的亲人们一个个抛弃了她,你干吗还要再遭受这份洋罪呢?这不是雪上加霜,自讨苦吃吗?好人,好人,真是一个大好人,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大好人,也就摊上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想着这些,富汇老人背着双手,不由自主地出了村庄,来到了忠民的院子里。

已是下午时分,太阳忽隐忽现,天空显的非常清淡。忠民烧了些水,正在为母亲李月红洗脚。丽君和冬冬已经洗过了,正在屋内玩耍。看到韩富汇的到来,丽君显然有些生疏,冬冬倒是叫起了韩爷爷。孟丽君突然抱起了冬冬笑了一阵子道:“看鸽子喽!看鸽子,冬冬,走喽!尿尿喽!冬冬要尿尿喽!”冬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很自然地搂住了丽君的脖子。

“走啦!看鸽子,看鸽子啦!”

韩富汇看到眼前的一切,几乎是惊呆了,不由得流下了伤心的老泪,感到一阵阵地心酸。

“忠民,你实在是太可怜了。这样一个好孩子居然摊上了这样的事情。”韩富汇黯然地说:“民儿,你的这份苦心上天不会亏待你的,你一定会幸福,一定会幸福的。唉!月红呀月红,你啥时才会醒来,快快醒来吧月红,可怜可怜这个受罪的孩子吧!”

韩富汇默默地离开了这个院子,他迈着沉重和疲倦的步子,迎着那即将落日的余辉,思绪万千;他似乎觉得心口发慌,好像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在压着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不行,我一定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韩富汇自语着:“既然忠民已经铁了心要照顾丽君姑娘,我不如帮助忠民把她的病给治好。丽君一旦好了病,也就减轻了忠民的负担,她还能帮一帮忠民。到时他们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结婚,照顾冬冬和李月红也就有了依靠。嘿嘿!这本是件两全齐美的好事情,我怎么糊涂起来了。”想到了这些,韩富汇会心地笑了起来,不由得放快了步子。

韩新亮满怀着希望去了雪萍的舅舅家,本想着一定会有她的确切消息,而韩雪萍的舅舅却告诉他几年间就没和她联系了。

雪萍的舅舅告诉新亮说:女儿早已不再和雪萍一起上班了,况且两年前女儿已经在当地结了婚,嫁给了厂里的老板。

女儿曾多次打电话告诉父亲:自己现在拥有上千万的财产,早已经不上班了。不仅如此,女儿还时不时地为父母寄些钱来。作为父亲,雪萍的舅舅并不清楚女儿的所作所为,并不了解女儿的真相,这只不过是女儿对父亲说的片面之词罢了。

没有雪萍的确切消息,新亮也感到很是无奈。但是他坚信,只要缘分在,就一定会有雪萍的消息,就一定能娶到雪萍,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告别了忠民后,新亮带上了村上的几个年轻人,匆匆踏上了去往SX的路程。

韩雪萍已经有好些年没回村子了,甚至连一封信也没有写过。难道她真的是失踪了?是不是连她的表妹也没有雪萍的可靠消息?

原来,自从上次雪萍离开家乡后,又回到了表妹的那个厂子里。表妹也很是无奈,看到表姐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好又向领导求了个人情,总算把雪萍给留了下来。雪萍很是感激,说等发了工资后一定要请表妹吃饭。

对于雪萍和表妹而言,她们的性格截然不同。表妹彩莲是个比较现代,开朗,性格外向的女孩;而雪萍的思想比较守旧,性格内向,做人实实在在,没有海阔天空的言语。

性格也是造就一个人命运的根本所在。彩莲的性情活泼,很得领导的赏识,很快在车间被升为班长。由于她跟领导的长期接触,加上本来的几分姿色,领导居然动了邪念,起了非分之心。一来二去,彩莲便和五十多岁的厂长混在了一起,成了厂长的情妇。对于年轻貌美,温顺入怀的彩莲来说,很得厂长的欢心。厂长高兴之余,便为她租了所小楼房,整日吃穿不愁,被长期包养了起来。

韩雪萍早已听到了一些有关表妹的流言蜚语,气愤的她也曾劝说过彩莲好几次,可根本无效。无耐之下她打电话把实情告诉了舅父,谁知表妹早已先发制人,提前把事情告诉了父亲:说厂长多么多么地有钱,多么多么地爱她,只比她大十岁左右。等她们结婚后一定要把父母带到广州生活。没见过世面的舅父母很快相信了女儿的话,并告诉雪萍在某些方面一定要帮助表妹,将来表妹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雪萍知道舅父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也感到很是无奈,只好勉强干到了年底。次年便跳槽到一家制衣厂工作。由于她工作勤奋,能吃苦耐劳,很得领导的赏识,一年之后便被升为领班,一直至今。

为了生活,更为了心中的梦想,几年来,不管春夏秋冬,不管环境如何恶劣,她从没有叫过苦,更没有停过班。她想等有朝一日自己攒足了钱就离开南方这座城市,凭着自己的所学在家乡办一个制衣厂,帮助家乡人走上富裕的道路,从此摆脱贫困,这也许就是韩雪萍一生最大的心愿了。叶落归根,她迟早是要回家乡的。正是她心中的这个梦想,才使得她一直独身至今。

缘分,也许是上天的注定,命运的安排。

韩新亮回到了SX后,很快完成了一些订单,赚到了一笔丰厚的钱财,并买了一辆轿车,可以说已是风光无限了。然而就于自己的婚事,却依然没有着落。

这天傍晚韩富汇吃罢了晚饭,便早早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敬老院里的院长姓陈,五十多岁,刚调来不久,中等身材,偏瘦的脸上看上去非常朴实、和善。

陈院长看到韩富汇走进了办公室,忙笑盈盈地起身道:“韩大哥快坐,我初来贵院,正想找机会陪大家伙聊聊天呢!如果说大家有什么宝贵的意见,或者有什么照顾不够周到的地方,和大家伙一起提提,能解决的我尽量为大家解决。”

韩富汇和敬老院里的老人们也知道一些有关陈院长的情况,知道他很平易近人。韩富汇一下子坐在了院长的对面说:“陈院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希望能够同意下来。”

陈院长笑道:“韩大哥,在咱们这大家庭里恐怕就数你年数大了,你的威望也最高。有啥事尽管说,你韩大哥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只要能办到,就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韩富汇思虑了一下,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听了老人的诉说,陈院长频频点头,不时地擦去自己激动的泪水,并告诉他道:“韩大哥,你这种想法是对的,我很赞同。等明儿吃过早饭我要召开一个集体会议,一定要向你去学习,帮一帮韩忠民,帮助他脱离苦海,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国家的政策好了,给我们这些孤寡老人了幸福的生活,我们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去帮一帮别人,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开脱,更是我们这些老人的一点奉献吧!”

韩富汇早已是老泪纵横,激动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多年的省吃俭用和艰苦拼搏,使韩富汇老人攒下了近万元的积蓄。本来,这个心底善良的孤寡老人打算把这笔钱捐献给院里或者国家。尽管是微不足道,也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总算没白活一回,也算为国家,为社会做了点贡献。

也是在昨天,他忽然改变了主张,老人似乎从丽君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只有孟姑娘才能救忠民的一家人。如果把孟姑娘的病给治好了,什么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丽君姑娘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她得的并不是不治之症,只要有耐心,有决心去治疗,就一定会康复的。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院长后,院长不但赞同他的看法,而且首先自己带头,并号召全院的老人们为韩忠民捐款,要以大家的微薄之力,去帮助一个多灾多难的家。

第二天上午,陈院长首次在餐厅里为大家开了个集体会议,并把韩富汇老人的想法和自己的见解告诉了大家,老人们纷纷鼓掌赞同。

最后,院长又让韩富汇发表了讲话,老人站起身走向了院长的身旁,看了看大家说:“现在,国家的政策好了,我们这些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们已经过上了幸福生活,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们体会到了人间的温暖。当年村上刚建敬老院时条件比较差,是韩明勤一次又一次地给予了我们无私的帮助。如今他家有了困难,我们要尽一尽自己的力量拉他家一把。韩明勤一家才是真正的好人,现在好人有了困难,如果没人帮他,那以后谁还肯做好人呀!”

刹时间掌声不断,有人说:“富汇大哥说的对极了,我们一定要帮一帮韩明勤的儿子,一定要帮帮他,帮帮他。”

陈院长早已把准备好的纸箱拿了出来,首先带头放进了一百元钱,并对老人们说:“我先带这个头了,今天,我以个人的名义向大家说,今天我们这样做并不是什么摊派,完全取决于个人的意愿。我知道大家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今天不论多少,不捐也行,只要大家有了这份心也就足够了。”

听了院长的一番话,老人们都很主动,纷纷解囊相助。

老人们相互搀扶着,有的拄着拐杖,慢慢行动起来。陈院长看到大家的情绪这么高涨,却又行动不便,忙向大家摆了摆手说:“大家不要动,我把箱子搬到你们的面前。”

捐款完毕,陈院长又解释说:“现在,我向大家说明一下,昨天晚上富汇大哥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我。为了一个苦难的家庭,他捐出了一生的心血。正如他老人家所说:‘当初我们有困难时,别人给予了无私的帮助,现在别人有了困难,我们也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这样社会才能够和谐。’是的,韩大哥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如果我们还能够做一点点对社会和人民有益的事,这恐怕也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了。人们常说:鱼帮水,水帮鱼,鱼水情深;你帮我,我帮你,你我心相连。也只有这样,社会才能够和谐、稳定。”

陈院长的话刚一说完,下面又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当天,陈院长和韩富汇一起去了忠民的院子里,并亲手把钱交给了忠民说:“这些钱虽然不是很多,如果给孟姑娘看病的话,也许能维持几天。不管怎么说,先把孟姑娘送进医院再说,以后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忠民,听爷爷的话,先把钱收下。”韩富汇接道:“你放心,只要爷爷我还在,就一定要把丽君姑娘的病给治好,等她的病好了,你也就可以解脱了,冬冬也就有了妈妈。唉!也不知月红她,她啥时才能够醒来。”

韩忠民激动的满脸盈泪。他原来不打算收下这些孤寡老人的钱,可现在自己确实需要一笔钱来维持生活。如果丽君的病给治好了,等将来自己挣到了钱,一定会加倍答谢这些孤寡老人。

“谢谢陈院长,谢谢韩爷爷。”忠民擦了一把眼泪,握着他们的手动情地说。

院子里鸽子的叫声此起彼伏,连连不断。

又不知是触动了哪一根神经,正在逗冬冬玩的孟丽君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大走几步跳进厂棚里,双手捉了两只鸽子便跳了出来,边走边跳边嚷叫:“飞喽!飞喽!鸽子会飞喽!冬冬,快看喽!鸽子会飞喽!”

冬冬看到丽君双手抓了两只鸽子,忙哭叫着嚷嚷道:“不要,不要,不要让它们飞了,它们会死的。”

听到了冬冬的哭叫着,三人一同走到了院子里,只见孟丽君戏笑着已甩开了双手把鸽子抛向了空中,两只幼鸽子在空中惊慌失措地扑愣着,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等忠民慌忙奔过去时已经晚了,两只幼鸽在地上动弹了几下已死去了。

忠民忙捡起两只死鸽子无奈地看了看道:“唉!等有朝一日你们插上了翅膀,飞上蓝天时兴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了。”

“好玩,好玩,真好玩。”孟丽君嘻笑着从忠民的手中抢过了鸽子说:“吃鸽子肉喽!冬冬,吃鸽子肉喽!”

陈院长看了一眼孟丽君,又看了看忠民说:“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病成这个样子实在太可怜了。她们的父母也太缺德了,怎么能让孩子病成这个样子?一定要尽快把孩子送到医院去。”

“忠民,到医院你尽管安心地照顾好丽君吧!冬冬和你母亲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好了。”韩富汇的一番话,一下子消除了忠民心中的顾虑。

孤寡老人捐款和孟丽君住院的消息一下子像在韩家村炸开了锅,成了韩家村上头条爆炸性新闻,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

首先感到震惊的是韩林成夫妇,他们万万没有预料到敬老院里的孤寡老人会集资为丽君治病,这无疑是在为他们脸上抹灰。尽管丽君已和家友离了婚,尽管自己已不是韩家村之长。

吃过了晚饭,韩林成无心地打开了电视机,然后又关掉,而后又打又关掉。韩林成心中烦闷,似有心又无心。妻子好像已看出了丈夫的心事,但她仍若无其事的说:“要看就看,不看干脆关掉,跟个孩子似的。”

“唉——!”韩林成长叹了一声说:“会圆呀!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心里憋的慌,哪还有心思看电视;友他妈,想和你商量件事,你看会圆,不管怎么说,丽君毕竟是咱们的儿媳,还有欢欢在,这是割舍不断的亲情,现在丽君住进了医院,忠民也挺不容易的,我们是不是去医院照顾丽君几天。再说还有冬冬,看在女儿的份上,也好避避闲话。”

家友的母亲早已猜出了七八分,用柔中带钢的口吻对丈夫说:“避避闲话,难道别人说的闲话还少吗?现在儿子已和她离了婚,如果再做些越轨的事情,那不是更让人抓住了把柄,又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

也许妻子的话是对的,但是在韩林成的心中,好像有一块巨石在压着,使他心烦意乱,彻夜难眠。

自从孤寡老人们为忠民捐款后,村上的人们也很受感动,都不约而同地为他捐款。几个中年人一商量,干脆在村委会大门口摆了一张桌子,并设了个捐款箱。借机在村委会的高音喇叭上一宣传,捐款的人还真不少。有钱的捐钱,没钱的捐物。有两个老太太还提了一篮子鸡蛋和两只鸡,有人问她们拿这作甚,老人家笑哈哈地说:“咱们也没啥钱,自家喂的鸡,不算什么,逮两只让丽君姑娘补补身子。”乡亲们都很受感动。

孟丽君被送进了双河市一家精神病医院里,眼看已住院七八天了。光检查费和治疗费用就花掉了好几千块,却不见有太大的起色。和在家时几乎没什么两样,仍时不时地打人骂人,这下可急坏了韩忠民。如果治不好丽君的病,那该如何是好,对冬冬和母亲的牵挂更是让他焦急万分,一愁莫展。

“精神病不同于其它病症,它需要的是一个过程,需要有一个恢复阶段,但更需要的是家人的关爱。年轻人,不要心急,只要有信心,总会有好的结果出现。”查房时,孟丽君的主治医师林大夫的一番话,又让韩忠民那颗焦燥不安的心绪稍稍有了平静,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没有习惯于离开亲人的生活,几天没见到爸爸的冬冬,竟然天天哭叫着要见爸爸。韩富汇不但要照顾李月红的生活,还要哄冬冬开心,又要为忠民喂养鸽子。鸽子是忠民的命根子,也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是忠民特意交待的事情,可把老人家给累坏了。每当冬冬哭闹时,年过八旬的老人还要带着冬冬进村去买吃的。为了李月红,为了忠民,也许这是他和韩明勤上辈子的缘分,尽管累了点,可他却没有一句怨言。

欢欢已经上幼儿园了,对于母亲的遭遇,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也产生过一丝的悲伤。在离开母亲的日子里,她哭闹过,但是在奶奶的哄骗下和时间的推移中似乎逐渐给淡忘了;在幼小孩子的心灵深处,永远是那么地天真,没有烦恼。

“欢欢,想妈妈吗?听说你妈妈又住院了,怎么不看看她呢?”下课时,同桌小华的一句话,仿佛又激起了幼小心灵对母亲的思念。

“怎么不想呢?”欢欢说到:“可是,可是爸爸已经不要妈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反正她(他)们老不在家中,可爷爷,奶奶又不告诉我她(他)们的消息,真急死人了。华姐姐,谁告诉你我妈妈又住院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肯定是真的。昨天晚上爸爸亲口对妈妈讲的,还说都在为你妈捐钱哩!他(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妈妈还说要小声点,别让我听到了。其实,其实我把他(她)们的谈话全听完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她)们不让你知道的。来,欢欢,拉个勾勾,我说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小华的一番话却让欢欢的脸上失去了昔日的笑容。

吃过了晚饭,欢欢刚打开了电视机却又关掉了。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心思,劈头盖脸地便问起了正在抽闷烟的韩林成:“爷爷,妈妈呢?妈妈去哪里了;爷爷,我想妈妈,也不知大人们要给妈妈收钱干什么。”

韩林成有些吃惊,心想这孩子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正想问个究竟来,在厨房涮碗的妻子好像听到了什么,慌忙走进堂屋道:“来,来,来,乖孙女,让奶奶抱抱,欢欢乖。乖孙女,别听外面的人瞎胡乱说话,你妈妈早已不在家中了,乖乖,睡吧!睡吧!”

欢欢显然已懂得了一些事情,可她却一脸地无奈,折腾了一阵后便进入了梦乡。电视机没有打开,室内被韩林成一根接一根的闷烟环绕着,呛的妻子直打咳嗽。

“死烟鬼,就知道抽,抽,抽,吸,吸,吸,早晚非得吸出个肺癌不可。”会圆满脸地怒气,却又无奈地说:“也不知是哪家的死鬼,告诉了孙女这件事情。真她娘地混帐,让我知道了非跟她们没完。”

乡亲们捐款以及孟丽君住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附近的几个村落,韩忠民的名子便很快被人们所熟悉。丽君的父母很快便知道了这件事情,当他们听到乡亲们和孤寡老人为女儿捐款时,感到万分地羞愧和不安。作为父母,他们没有尽到责任,更没有尽到义务。也许是个人的偏见和私欲毁掉了孩子的幸福,自己连个外人都不如。如果不是遇上忠民,只怕女儿早已不在人世了。女儿的健康出现了问题,作为父母有权力和义务照顾她们,来帮助她们去渡过生命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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