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不远处的一个山脚下,一间有些破旧的老房子里,颤颤巍巍的一男两女紧紧的抱在一起。
男人是老人,女人是一老一少。
似乎家里是断绝了一个辈分的,女孩叫着两个老人是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我,我怕!”小女孩窝在老人的怀里,瘦弱的明显是营养不良,声音带着哭腔。
冬草是女孩的女子,爷爷奶奶说,她就像是冬天生的小草,微不足道的细小,却能够倔强的生长。
小孩子,就是要叫贱名,好养活。
冬草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从小她就被叫着说是个野孩子,是个克死鬼。
四岁那年,他们从村子里搬出,来到了这座大山脚下,三年的时间,一直的是在这里,靠山吃山。
冬草也是这样茁壮成长了三年,直到今天,突然的听到了车流奔袭的声音,又是听到了厮杀不停的碰撞声,一直许久许久...
久到他们直到现在都是还抱在一起,依偎着彼此。
直到声音逐渐的消散,直到再也没有嘈杂的声音响起,直到这片空间再一次的恢复了老汉熟悉的场景,感觉不到风中传来的动乱,老汉才是拍了拍老伴和孙女的背,主动的送来。
感觉到老头子的动作,老婆子的眼睛瞧了过来,两个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只不过是对视一眼就是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看着老伴搂过冬草,老头子对着两个女人沙哑道:“你们在家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爷爷!”
冬草抬起头,惊呼出了声。
她很担心,因为那只从声音就可以听出是多么的难以抵挡,而爷爷,已经老了...
满是皱纹的脸动了,笑着对冬草道:“没事的,爷爷就是去看看,不会有什么事的,冬草乖啊,跟奶奶在家里等爷爷回来。”
冬草一时间没有回答,直到是看到爷爷是要转身离去了,才是似乎是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说不清是重,说不清是轻。
踩在因为下雨而湿润泥泞的土地上,老汉一脚浅一脚深的,身影渐渐小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一片氤氲水雾之中。
越是靠近那片地方,老汉就越是发觉,雾气的颜色似乎是越来越红,那是一种血红,而非正常的红润。
越早越近,老汉才是惊觉,那里的地面都是变成了血色的沼泽,一脚踩下去,几乎都是要淹没一半。
绕过这片明显就是厮杀的地方,几乎就是一个半圆的,沿着山崖边,老汉走的是“通天大道”。
沿着崖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险恶的环境,树木倒是长得颇为的繁盛,虽然比不上那片被污染了的地方的树木,但是好歹也是能够满足老汉这次出来的目标的。
走着走着,老汉却是突然的停住,不是因为前面已经没有了柴木,也不是因为这次已经是拾取的足够,而是因为,那里,不过是离着山崖断绝的地方短短一尺的距离,一个不过最多是六七岁的男孩子正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颤颤巍巍的走近,男孩是斜躺着的,小心的掰过来,才是发现,男孩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摇了摇,男孩没有任何的反应,想了想的,老汉就是用力的拍了拍,然而的,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办法的,老汉静静的立在那里,看了男孩许久,才是颤颤巍巍的将他背了起来,一脚一个脚印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至于那些柴火,跟一个男孩相比,哪个重要还用的着说吗?
脚印一直延伸,消失在了一片血色雾气当中,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后面的一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血色雾气就像是拥有着腐蚀的性质一样的,在它的侵蚀下,竟然的是地面都是被削去了一层,自然地,老汉留下的踪迹,不管是脚印还是柴火,都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嗯,是的,男孩就是被树精吸进去又借此觉醒了血脉的柳叶羽轩,这个掉队了的柳叶家族少年。
柳叶羽轩一直昏迷着,被老汉移动了位置也是一点都不知道,所以他没有听见,老爷爷和老奶奶对于他的讨论,更是没有看见,黑瘦瘦的冬草对于他的好奇。
这是冬草时隔了三年第一次看到同龄的人,也是自从冬草懂事以来第一个没有对她“歧视”的人。
额,虽然,现在的柳叶羽轩还昏迷着,对外面的行为一点都不知晓。
外面,老婆婆和老汉正是在激烈讨论着,他们争论的重点不是其他,正是柳叶羽轩。
“你捡回来干嘛,家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你看看,冬草都长得那么瘦。”
“我们都老了,以后冬草一个人生活怎么办,家里有个男的还是有必要的。”
老婆婆停顿了一下,显然的是在想着老汉的话语的正确性,想了好久,才是抬起头来对着老汉说道:“那,你捡回来没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没问题的。”
老婆婆却是没有看到,老汉的眼中浮现的担忧,显然,他也是在担心着柳叶羽轩的身份,以及,担心柳叶羽轩醒来后的想法。
“对了,你去瞧了,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啥子事,你以后不要去那边就可以了。”
“哦。”
砸吧砸吧嘴巴,老婆婆进了屋,至于老汉,又是出门去了,他还要拾柴火呢。
出门,再一次的消失在了氤氲雾气中。
*****
就在血色雾气消失殆尽之后,不过是短短的片刻,一骑骏马的声音就是传来,前一刻还在山那边,这一刻就是已经出现在了事发地。
来人是柳叶清云,他骑坐在马匹上,瞭望着这片战斗之地,望的仔细,却是根本就没有发现柳叶羽轩的踪迹。
骑着马匹仔仔细细的搜寻,一遍,两遍...
很久很久,一直没有发现的柳叶清云,才是站在山崖边上,勒马横江,不语一言。
阳光照射过来,似乎是倒耀了七彩颜色,坠入地面,化为了白光不见。
调转了方向,骑着马,越来越快,扬起了沙土。
像是在逃避,柳叶清云却是在怨恨着自己的无能:
“羽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