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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谁的剧本

过了几天,门马邀请悠冉去看电影。三里屯那边新开了一家商业中心,好吃的好玩的不老少。悠冉说她没空。就她那爱玩的脾性,也会“没空”?又吃了两次闭门羹,门马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究竟悠冉想让他怎么去追她呢?

北京是悠冉的地头,要想找个有点意思而且她还没玩过的东西,那叫太岁头上动土。国际范是悠冉的工作,整洋玩意搞舶来品,那叫班门弄斧。门马也算伺候过不少房地产开发商了,也没遇到过这样见多识广神秘莫测的客户。看来,只有写歪诗了:

她是猫

她属鸡,生在一九八一,

她爱飞,常年穿梭国际,

她大螃蟹座的,以“恋家”自居。

可是我越来越相信,她是只猫咪。

她好奇贪玩,就像小猫追线团,

愣是能让小线团哟,累得学会了喘气。

她机警敏捷,一有风吹草动,

耳朵一竖小脸一横,

轻蔑地瞟你一眼扬长而去。

她独立而坚强,绝不学狗狗把人依,

自顾自穿堂入室蹿上蹿下,

对你不睬不理。

她丰富而细腻,明明一加强版林黛玉,

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太阳底下把眼眯。

你看她,她偏不看你。

你猜她,她越成谜。

要是有人不知趣,硬是惹了她,

只见她眼角闪出一抹凌厉的寒光,

母大猫灵魂附体!

突然间,她分外妩媚妖娆,

露出深“v”字惊得你下巴壳往地下掉。

又一下子,她冷若冰霜把难刁,

你又气又恨又愁有冤没地告。

这时她轻描谈写说了句“正好……” (指上次约会,悠冉说的“正好周日有空”)

俺的单身年华就此了。

可怜俺几成了惊弓之鸟,

琢磨了半天才知道了笑。

老天啊此仇怎可不报!

小样儿咱走着瞧!

亲爱的她,

是只猫。

趴在我的心上,

幽幽地挠……

收到这首歪诗,悠冉半天回了一句:“你还挺能写的。”

门马早等的抓耳挠腮了,看到回复只是这样几个字,又气又恨又愁又好笑。你说人家是猫,趴在你心上幽幽的挠。人家就挠了,不紧不慢的挠,不痛但痒的挠。没准边挠边咬牙:“小样儿咱走着瞧”。

可是,兀那猫妖精,人都已经来北京了,你想怎样着?

在总部工作,比地方上做事要窝心得多。西方管理学的那套东西,在这个年代能拿来直接用的很少。一些人需要去结交,各种内情需要去参悟,而年底冲业务的活计更不可能放下。新官上任,门马需要赶紧证明自己。但敌人就在附近,公司里已经开始流传八卦,门马是为了追女孩子而申请调到北京的,这年轻人做事能靠谱吗?

每天晚上,门马都要从西边的海淀花一个多小时回到六号院。十二月的寒风在宽阔的北京街头横冲直撞,让形单影只的路人感觉更加落寞。走进六号院大门的时候,门马有点愤愤:“你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就是不肯出现呢?”

爸妈给门马打电话了,问在北京都好吗。门马说,很好很好,一切顺利呢。挂上电话,他像一团烂泥躺倒在一个人的屋子里,听窗外北风像哨子一样的吹。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随波逐流?他们难道不想活出自己的精彩吗?不是不想,实在是不能。要离开既定轨道,要放弃的太多了。

初来北京的狂喜,在一个半月以后变成了一种沮丧和无力。圣诞节快到了,门马就是没办法把悠冉约出来。这个寒冷孤独的夜晚,让疲惫的门马犹豫和动摇。悠冉为什么这么对他?悠冉究竟爱不爱他?悠冉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大白在屋顶上****。北风刮得越猛,大白叫得越起劲。它一身的白鬃毛,是不是在骄傲的飘舞?门马给悠冉发消息:“我来北京,是为了投入的爱一次。如果我们不合适,我也不会遗憾。因为我努力过了。可是,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悠冉没有回应。于是门马打悠冉的电话。电话被掐了。

几秒钟以后,悠冉的短信来了:“我现在不想接电话。我在忙,你能尊重一下别人吗?”

门马火冒三丈:“你不接电话,是你不尊重别人,怎么倒说我不尊重你?”

悠冉:“你真是不可理喻!”

门马:“你才是以自我为中心!”

悠冉静默了。

门马不肯静默:“那么多美好的记忆,让我满怀热忱。我只是想让这一切自然的发展下去。这个世界已经让我受够了操纵和扭曲。为什么简简单单痛痛快快的爱一次就这么难呢?带着最好的心,我来到了这里,可不是为了被践踏!”

悠冉很快回复了:“谁和你有记忆?什么爱啊乱七八糟的!”

门马一拳头打在了身边的暖气片上。悠冉居然全盘否认过去的所有。那么,门马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了。他付出的一切,他的记忆,都已经不被承认。那么,他的初心,连同他这个人,也就被彻底否定了。

门马有足够的理智知道悠冉是在胡说八道。可是,那一瞬间被打穿的痛,已经渗入了他的骨髓里。就算创口可以愈合,但那种痛将永远的成为他的一部分。

两天以后,果果儿在网上找门马:“老哥,你和北京小姐姐怎样了?”

门马:“她根本不承认我们之间的事情。”她也花了多少精力来掩饰果果儿你的真面目呢。

果果儿:“老哥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门马:“她胆小,肯定不承认。”但她肯定是在意他的。

果果儿:“那么,她对你态度转变那么大,是不是因为她已经把你当特殊的人来看待了?”

门马呆了半晌:“你是说,她可能现在已经把我当男朋友对待了?”仔细想来,最近那顿法餐似乎有点这个意思。

果果儿:“难道你还要她颁个证书给你?”

门马蜷缩着的心慢慢舒展开了,他觉得果果儿说的可能是真的。只是他不能理解,如果把他当男友了,为啥悠冉反而对他态度恶劣说话刻薄?就像他至今不能理解,大学时代悠冉就是不接受他,在澳洲的时候又不放弃他。

门马糊涂了。过去,他总是安慰自己,悠冉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相信她就好了。出于这份信任,他来了北京。可是现在,他觉得悠冉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情。这个独立自主的小姑娘已经习惯于掌控一切了,她有她的剧本,而他似乎只能出现在她希望出现的位置上。

那么,门马的剧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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