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出院以后又碰到了王明坤。好巧不巧,陈宇飞和王雪琪刚好不在我的身边。王明坤很拽,带着两个人,他身边好像总是有两个人跟着,一左一右,跟个保镖似得。
我很害怕,自然想要转身就跑,或者从他们身边绕开。但还是被他们堵上了。
“潘雪,你很了不起啊。”王明坤说:“连警察都能叫来啊,怎么,警察没认出你是个小扒手?”
“我都被你打晕了,怎么报警?”我说。心想着不要跟他们废话,早点离开。
“靠,小瘪三。”王明坤凑了过来。他距离我是这么近,害得我整个人都怕得瑟瑟发抖了。
“你想怎么样?”我强做震惊,瞪着他说。
“小瘪三,你忘了,钱呢?”王明威胁我说。
“什么钱?”我根本就不记得我曾经跟王明坤有过什么经济来往,毕竟,我被王明坤打昏后就直接在医院里头躺了三天,这医院不是他们家开的,我又没有欠他们医疗费。更别说是欠王明坤钱了。
“你他么的还想挨打?”王明坤举起来拳头,恶狠狠地瞪着我说。
我当然不想被他们打,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我只能做低伏小。我说:“当然不想,你说了算。”
“好,那你他么的给老子每天交保护费,记住,只许多不许少。不然就抓你去卖!给我滚!”
我赶紧走了,再不走,难道还要等着被打吗?
我本来想着能混就混过去了,也不想给他钱,毕竟我也没有给他钱的理由。谁知第二天王明坤真的就把我逮住要我钱了。我看着他们是来真的,不想再挨打,就把兜里仅剩下的50块钱给他们了。
“艹,就这么点,你个小扒手私吞了吧。”王明坤作势要打我。
我赶紧把所有的兜翻出来给他看,说:“今天就这么点,你看没有了。”
“靠,臭潘雪,今天先饶了你。明天你要不给我100块我就打死你。”王明坤威胁我后就走了。
这下可就麻烦了。虽然现在我叫人卖花摆地摊收了提成,不做扒手也可以给交钱给老陈。但是出来了个王明坤,他这是来真的了,如果我不给他钱,就真的要被他打了。卖花摆地摊的钱供老陈一个人倒是可以,但是两个人就不行了。
如果我的钱给少了,老陈也要打我了。照王明坤的说法,我交的钱是保护费,如果不交或者交少了我就会被打。而老陈那边,如果我没交或交少了,也要被打。这两个性质是一个样子的。也就是说,其实老陈要我们交的也是保护费。
老陈真是丧心病狂,他是一个院长,还要收我们保护费,福利院这么多的人,每个人都交给他,他每天拿到的,起码有五位数了吧。
想想也是可怕,怪不得听福利院扫地的阿姨说,这个老陈在康市已经买了3套别墅了。挣着黑心钱,也不知道老陈他晚上睡不睡得着。
交一份钱,我用作小生意拿来的钱还可以应付,但是交两份就困难了。我又不想被打,不然我老被打,打得我都快怀疑人生了。话说我还是要好好读书,自立自强,逃离福利院,离开老陈,和陈宇飞过上快活日子的呢。怎么可以就这么被王明坤这个渣滓限制住了呢。
这可真是无可奈何啊,思来又想去,我又只能干起来扒手的行当。因为我现在的课业比较繁忙,一天学下来,只有晚上8点以后的时间是有空的。在康市,这个时间点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一般来讲,这种时候,夜场的生意比商场还要好做。
于是,在每次夜自修下课后,我就换下校服,跑到小静街去摸钱包。有了前两次惨痛的经验,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还和几个常在这条街的几个混混组了个队,分享这条街的信息,有时也会一起摸钱包,拿到钱后平分。
我们还找了一家小的风俗店,开店的老板以前也是一个混混,我们跟他讲好,我们会帮他拉客,然后给拉来的客人灌酒,当然老板给的都是掺了水的假酒,但是这些酒都是按照真品的价格卖的。
当客人喝的晕乎乎的时候,我们就开始用各种名目收费,直到把他们的钱包榨干为止。至于这些钱,我们就和老板分了,因为我们要拜托老板在我们做单被发现的时候给我们打掩护,所以,这些钱我们跟老板是四六开。
这样下来,我才能保证一天的收入可以交两边的保护费。
这天,我到老陈办公室交保护费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办公室里一片嘈杂。当然,这时的门是关着的。我从边上搬了把椅子,从门上的窗户往里头看去,发现老陈在打两个小孩子,这真的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赶紧拿出相机,调了静音,关了闪光灯,抓拍了两张。我不敢多拍,马上就从窗户上下来了。
相机还有个录视频的功能,我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录。但是在门外,我还是能听得见里头老陈的骂声。原来是这两个小孩子在外头跑了一整天,结果一分也没有摸到,两手空空回到宿舍,也不来老陈那边报道。结果被例行巡视宿舍的老陈给逮住了。
老陈直接把他们逮到办公室,问了两句就开始打,还一边打一边骂,骂的就是他惩罚他们的原因。我站在门外,打开了录像模式,把老陈的骂声和小孩子哭声全都录下来了。
恰在此时,陈宇飞走了过来。他也听到了老陈办公室里头的声音,我跟他使了个眼色。把他招呼出去了。
我和他离开办公室,来到了福利院的花园里。很明显,陈宇飞已经看到我在用相机了。
“潘雪,你这个是相机?”陈宇飞问我。
“是的,宇飞哥哥。”对于陈宇飞,我不想隐瞒。就如实跟他讲了我买相机的原因以及买相机的钱的来源了。
陈宇飞在听完我的叙述之后,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我看着惊奇,读不懂他表情背后的意思,就试着猜测,我说:“宇飞哥哥,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嗯……潘雪……老陈他确实不对。”陈宇飞欲言又止,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觉得,按照陈宇飞的性格,如果他知道我是为了告发老陈专门收集证据,他肯定会无条件支持我,并且帮我的,毕竟,他和老陈八字不合,一见面就吵架。
可是,他竟然犹豫了,而且,表情很纠结。
“宇飞哥哥,难道你只想我们两个逃出去,就不管其他小孩子了吗?”我问道。
“阿雪……哎……”陈宇飞竟然叹了一口气。最终,他还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说:“你去做吧,小心点。”
陈宇飞今天晚上的反应真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隐隐觉得,他跟老陈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关系,也许,这个关系就是陈宇飞犹豫的原因。
应付好了老陈那边,我还要去应付王明坤,王明坤每天都向我要100块。我尽力这么做了。本来我以为像王明坤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放出来的屁,怎么也不作数,我担心我就算是交了保护费还是会被打。想着如果是这个样子,我就叫小静街的那几个真正的混混过来教教他怎么做人。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王明坤还是挺讲规矩的,我把钱交给他以后,他还真的就不动手了,与此同时,叶小萍他们也不欺负我了,我的课桌也没有被弄倒了。我见他既然他遵守了规矩,也就不想生事,每天就把保护费交给他了。
那天,因为高三要进行模拟考试,把我们高一高二的教室全都征用了,我们就提早放学了。
我看着时间比较充裕,就去宽窄巷走了一趟,顺了两三个钱包,把老陈和王明坤两边的钱全都凑齐了。于是,我也没必要去小静街走一趟了,就打算早点回福利院去了。
从宽窄巷到福利院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如果走其中的几条,我可以很快回到福利院。为了能够早点回到福利院去写作业,我就走了其中的一条。
当我快要走出宽窄巷的时候,迎面碰到了王明坤,我想他肯定是来要钱的,就跟他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我正想把钱给你送过去。”我卖着笑脸,把一百块掏了出来给他了。
“就这么点?”王明坤收下钱,斜着眼看着我说。
“不是昨天也就这些吗?”我说。
“你今天在宽窄巷啊。”王明坤说:“我可是都看见了,你今天的收益好像不错啊。”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也就这些。”我忙说。
“臭潘雪,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谁都知道,这里的收成最好。”王明坤说。
“你不是每天叫我交100嘛。我给你了啊。”我当然不肯了,把钱都交给他了,我怎么去应付老陈啊。
“小****,还犟!”我被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