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
态度恭谨,周正,尽显忠诚,然女人听了却不置可否。
一双冷漠如雪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展鹏举,还是那么的虚伪,还是那么的矫饰,不明白都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却为何对权力的欲望不减反增呢。
不过这样也好,一切由权力之争而起,一切再由权力之争而终。但看鹿死谁手,赢得最终的彩头。
只是,看着面前这张同展颜有着几分相似的容颜,就情不自禁地一阵恍惚。
展颜啊……
“展总司令不必客气,坐吧。”
“是。”
展鹏举鹰目微敛,端坐于女人面前。
面上是满满的对展颜伤势的忧心之色,暗里却在不着痕迹地揣摩着面前女王陛下的心思。只是,以他这年过半百的阅历,竟也还是看不透面前女人的想法,就如过去一样。
自从十年前这个小公主纳兰渊为了寡义薄情的白哲投湖自尽获救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从那个胆小的、没用的、懦弱的废物,骤然间蜕变成了精明、果敢、睿智的女王陛下。然后就再没人能看得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即使如此,即使她在危机四伏中顺利地继承了王位,即使她在四面楚歌中逐渐的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也还是没人会想到,她竟然能在十年后的今天,彻底地搬到了具有千年历史的根基深厚的郑氏家族。甚至包括见证了这一切的他自己,也同样不得不感到惊骇和震撼。
尤其是在他再次回忆纳兰渊这十年的成长之路时,他展鹏举,又何尝没有在这个女人的算计之内。
所以他如今在面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只有二十四岁的女人时,他才会愈加地小心,愈加地谨慎。
“犬子的事,叨扰陛下了,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会冒然带着犬子进宫。奈何犬子无能,自己身受重伤不说,还未能追捕到重犯郑天霖,辜负了陛下的厚望。”
如今证据确凿,大白天下,郑天霖被证实就是当年害死上一任国王陛下和王子的凶手,人人得而诛之。纳兰渊蛰伏十年,就为了报仇,自然对其恨之入骨,可如今,人却在展颜的手里跑了,这责任,总是要有个人来担的……
女人面对展鹏举,面对这个十年前害死她一家的幕后真凶,无波无澜的,只是完全公式化地缓缓开口道,“展颜中校已经尽力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展总司令自不必介怀。现在重要的,是展颜中校的伤。”
“多谢陛下体恤,可惜犬子无能,愧对了陛下的栽培,这次更是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责,以至郑天霖得以侥幸脱逃,犬子难辞其咎。我展家一直都深受陛下眷顾,然在陛下需要之时却无法替陛下分忧,实在是羞愧难当,因此请陛下允许我,代展颜请辞。”
在展鹏举看来,如果要找个人来对此负责,那么没有人比展颜更合适,来背这个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