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云、夏侯兰二人拜师之后与那老道互通姓名,原来那老道姓左名慈,字元放,庐江人也,少居天柱山,习炼丹,亦苦修练道之术,三十年后,偶在石洞中得一部《遁甲天书》,习之后方觉自己能千变万化,阅籍过目不忘,之后便云游四海,将那天下的道玄之书,武艺秘籍,尽皆阅览。自思若是他人将这书偷了去,为善却还好,若是有人习之去作恶为祸,岂不是天下大乱?故而将这本《遁甲天书》尽行焚烧,于尘世间游玩时预感汉祚将终,便越发不问世事。因见常山地处偏僻,是个安静去处,故而在此静心修炼,以成仙道。
那遁甲之术,自左慈之后,便是赵云夏侯兰二人得此部分真传,此后便无甚后人,直至北宋时,有一道者名曰罗真人,不知从何处习得此术,这位罗真人的徒弟,便是那赫赫有名的梁山好汉入云龙公孙胜,此是后话不提。
当下三人一路蜿蜒而上,来到一座山峰,见那立着块碑石,上刻三个铭文名曰“神仙居”山峰之上,平整如毯,来到左慈居所,见那三五处草屋尽是依山而建,虽是简陋,但那器具摆设倒是一应俱全,又在山峰之上,那大山景色,尽收眼底,赵云与夏侯兰大喜,那左慈先将那自身来历略加概述,随后便道:“那《遁甲天书》,便有三卷,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命‘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不知你二人要学何卷?”
赵云、夏侯兰听罢便道三卷都要学,左慈笑道:“小小年纪,志向不小,然人有三六九等,看你二人天资虽是聪颖,然亦需细分,因材施教,为师看来,夏侯兰颇有耐性,先习玄书为佳,子龙目若朗星,颇有精神力气,先习武艺为最。待此二术习得成功,便先习下卷。”二人俯首听命:“全凭师父吩咐。”当日天色已晚,二人先各自歇下,次日白天,左慈便带着夏侯兰于僻静处打坐修炼,又教赵云习枪、剑之术,晚上又教其读书写字,诵抄经典,二人静心学习,又兼聪慧,一两月间,夏侯兰、赵云二人所学,皆略得要领,又加勤练苦学,渐渐地纯熟精湛。
一日,师徒三人于山腰凉亭处歇息,赵云、夏侯兰二人奉茶与左慈,左慈颔首道:“你二人来此处已有些时日,学艺精进,然学海无涯,还需用心练习,方能烂熟于胸。”二人点头称是,那赵云自思习武至今,枪、剑、戟、斧、叉等兵刃多少都碰过些,只是皆桃木所制,未尝触拿得真兵,另有刀器,亦从为习之,当下便问道:“师父,徒儿习武至今,未尝不用心操练,只是万般兵器中,唯有刀徒儿从未碰触。然徒儿闻得现今汉军,配的皆是刀兵,为的是战时利于冲杀近搏,剑虽为百兵之君,然所用之法,只刺、挑、劈、削等,若是上的战场,岂能赛过刀砍?不知师父何故,不让徒儿习得刀法?”
左慈听罢大笑道:“子龙猎奇之心甚浓,那刀舞起来虽是容易,然杀戾之气甚重,汝等幼小,若是习得刀法,定被那戾气染指,走火入魔,来日若是大开杀戒,天下苍生,万劫不复,岂违你等所愿?剑者,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实则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侯,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剑与艺,自古常纵横沙场,立身立国,行仁仗义,故流传至今,斯可历传不衰也。”
赵云顿悟道:“师父之意,徒儿茅塞顿开,剑乃百兵之君子,这习剑之法,好似做人,师父欲先教徒儿做人,之后才是练武。那刀颇多邪气,怕是徒儿日后误入歧途。”左慈大喜道:“此子甚聪!知为师之用意,子龙既知刀之邪,今后休要使刀,只使剑枪罢了,若不得已时,暂且先退,日后在做计较。”赵云俯首听命。
闲话休叙,不知不觉,那赵云夏侯兰二人,已在山上待了半年,白日学艺,夜晚学书,一日,左慈与二人道:“为师初来常山时,于那后山洞中,封印了一位怪人,号为鲁班之徒后人,原是一名能工巧匠,道是以机关之术操控过骊山陵之铜人。今那封印,逐渐失效,为师怕那人为患,故而欲使汝二人进洞除之,不知你二人欲往否?
夏侯兰道:“师父莫不是听错?那秦始皇帝一统六国之后,便没收天下之兵,以铸十二铜人,曾听闻彼于民间访鲁班后人,欲用机关之术操控,以守骊山陵墓,然未曾有何消息,始皇帝便身死,之后天下大乱,那十二铜人被那项羽溶之,铸成各类兵器,若是那人操控过十二铜人,至今已过四百岁矣。便是凡人成仙,亦无此寿。”
左慈道:“为师亦奇之,当年与他相斗时,他便将周边散木,组成人形,那木头便如活人一般,能走能动。如今过了好些年数,那木人定被他造出许多,今番此去,尔等需小心为上。那木人命脉,乃在人之心位,颈部,若击的这两部位,那木人顿时无命,若是只砍他手脚,则毫无用处。”二人记下后,便带着木枪、木剑,往后山而来。
那后山山洞乃在背阴之处,比不得前山郁郁葱葱,四季如春,统是些枯枝败叶,荒草荆棘,又兼有个怪人封印在此,那阴气越发沉重,那赵云夏侯兰恰到洞口,便感体寒,二人又朝里张望,只觉阴邪之气扑面而来,当下商议道:“师父只说里面有怪人操控木人,尚不知彼厉害如何,不如先点火把,探明究竟,再作商议。”
二人点了火把,径直进洞,才入不久,便有两个真人大小的木人,朝二人走来,只是摇摇晃晃,动作不甚快。赵云、夏侯兰二人急忙挺枪便刺,但听的嘎啦一声,那木人应声而倒,赵云大喜道:“师父说的那木人如此厉害,原来竟如此不堪一击,不如这就擒拿那人,问个究竟,以安师父之心。”说罢便往里跑去,夏侯兰拦阻不住,为防意外,只得边走边道:“子龙,你好不晓事!那洞口两个定是之前看门之用,只因师父封印,多年未有人进出,故而年久失修,恰才被我等灭之,定是诱饵,以骄我心,慎之!慎之!”
赵云毕竟主修武艺,枪快剑快脚快,夏侯兰正说之间,几枪扫过,又刺倒好几个,更赖有火把照明,因此招招致命,霎时那活生生的木人,转眼成了一堆废木,夏侯兰亦上去帮忙,那赵云杀的性起,使出所学绝技来,又撂倒一片,夏侯兰学得玄术,将那木剑往上一抛,瞬时那剑变作千千万万,直直地刺下来,将那木质的头颅,瞬间削去。那些木人瞬间又倒下一片,战了多时,二人筋疲力尽,那木人竟越杀越多,将二人困在中央,二人协力,又杀了一轮,尚不能突围,赵云道:“只怪恰才进洞时悔不听兄长之言,如今连累兄长身陷重围,云当竭力死战,保兄长先行,若出的山洞,请师父前来灭之。”
夏侯兰道:“我二人自幼相识,亲如兄弟,岂可弃之?今日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我学的玄术,知五行相克之理,不如用火攻之术,以烧木人。”赵云点头称善,当下用剑气从那火把中挑出一颗火星来,夏侯兰觑的较准,念念有词,喝声道:“疾!”那火星顿时化作一条火龙,在木人头上四溅,转眼那些木人,尽数化为黑炭,有些火星没洒到的,倒是弄巧成拙,洒到周围火架上,霎时洞中灯火通明,二人环顾时,但见圆顶巨柱,宽敞无比,方知已到了山洞中央,二人杀出重围后又砍倒几个木人,寻觅路途时,只得一条小径,二人径直穿过,隐约见着前面有火光处,赵云当先,夏侯兰随后,二人离火光越来越近,但见火把之下,有一人戴着斗笠,瘫坐于此,赵云待一剑杀去,却见十二个木人,从天而降,将二人困在核心,那赵云先挺枪而斗,却见木人手上各亮兵器,运用自如,一如十二个活人一般,那枪刺在身上,亦发出乒乓之声,几回合后,云气力不加,眼看的性命旦夕不保,那夏侯兰大吼一声,仗剑杀退木人,二人跳出圈外,私下道:“此等木人非比寻常,关键部位,皆是青铜包裹,又灵活如常人,我等皆体力耗尽,这却如何是好?”
赵云道:“我观此阵,犹如铁桶一般,进退有据,木人身上又有青铜,莫不是失传已久的十二铜人阵?”夏侯兰大惊道:“春秋之时,鲁班尝用机关之术操纵十二铜人守城,阻墨子攻城之计, 二人虽是在沙盘之上演练,然在场者尽皆骇然,可见二人行术之高深,今番遇见真人大小,岂不无路可退?倒不如奋力一战,以报师父之恩。”那赵云见状急忙劝道:“兄长恰才劝小弟勿要莽撞,怎的自己倒先莽撞起来?小弟亦知现已是绝境,倒不如擒贼擒王,将那瘫坐之人擒之,谅那铜人阵定然不攻自破,小弟先来牵制,兄长务要将那平生所学,尽情施展,直至擒得那厮为止。”夏侯兰称善,当下按计行事,只要擒那带斗笠之人,三人皆是命悬一线之际,要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