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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道往昔兄弟释前嫌,投公孙赵云寻白龙

且说赵云从平原境内走脱,一路来到常山,却遭暗算,被小喽啰绑了带上山去,众喽啰只当赵云是黄巾细作,连忙来厅前请功,不想山寨头领正是赵云之兄赵俊,兄弟相会,自然欣喜,然赵云想起母亲临终之言,不由分说,把赵俊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那赵俊忍气吞声,命人将赵云沐浴歇息,进些酒饭,再来相见,当下赵云沐浴之后,酒足饭饱,来见赵俊,赵俊遂将事情前末,一一道来。

原来赵俊自赵云上了常山寻仙之后,每日照顾母亲,尽心伺候,只是家贫危困,又得张更时时骚扰,只得天天吃着稀饭糠菜充饥,家中又只得赵俊一个劳力,农闲时节尚可,农忙时节,一头两顾,纵有三头六臂,亦毫无用处,因此年岁一长,家中田地,渐渐荒芜,赵俊内心渐恨道:“子龙分明是嫌家穷无力,懒于农事,又未曾一日尽孝,常山寻仙,只是借口,况世上如何有神仙?想是投奔他处矣!”赵夫人见赵俊闷闷不乐,便看出心思,道是赵云将来定成大器,我等定将富贵,况大丈夫且忍一时,又无甚打紧,高祖亦是如此,而终有天下,此番小难,如何不能熬过?赵俊向来乖顺,不敢违母,当下唯唯诺诺。

一日外出担水,见邻村玩伴张仲一副绫罗打扮,后面跟着几个伴当,皆打扮富贵,赵俊却待低头闪过,不想被张仲一眼看见,赵俊多闻其与张更有往来,因此不敢得罪,急忙上前寒暄一番,赵俊年长张仲几岁,张仲道:“兄长须知如今乱世,若如兄长这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晚或被官逼死,或是被贼杀之,小弟为兄长谋,欲为大哥寻个富贵出路。”赵俊道:“我等山野村夫,想要富贵,谈何容易!你莫消遣我!”张仲道:“小弟自幼与兄长玩耍一处,几时敢拿兄长做消遣?只是乱世之中,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博取功名留于后世,闻的令弟子龙小小年纪,便去上山求仙,非是为了村众,实是为图名利也,若兄长依旧如此,以小弟观之,来日子龙比兄长强许多矣!”那赵俊本是客气相待,闻的赵云之名,前番那恨意,又勾上心来,当下不由得面红耳赤,遂问张仲如何取富贵之道,张仲便劝赵俊上山投奔张更,赵俊怒道:“我道是什么富贵,原来竟令我屈身事贼!要陷我于不忠不义,如此倒情愿终生为农,虽是困苦,然亦逍遥,尔等休要再言!”张仲道:“兄长何其迂也!大丈夫能屈能伸,其为人格之虚无之物所困?况小弟闻的大哥家徒四壁,昔时丧父,今又失弟,故今日特来寻兄长,如今诚心相邀,兄长倒把小弟当贼来看,着实冷了小弟一番心意!”赵俊听罢并不言语,张仲见其不语,想是心动,便诱道:“自古官匪勾结,如今又是乱世,张更虽是贼寇之名,众村苦之亦久,然若无张更,亦有打家劫舍、放火杀人之徒蜂拥而至,届时我等亦是死无葬身之地,由此而言,张更倒是保境安民之人,如今投奔于他,只需在众村中打探消息,定时回报,他便将些赏钱与你,不似种地快活?”赵俊思量片刻,暗道:“如今方圆百里,唯有张更最横,今日若是不从,届时他举山寨之兵杀来,本村遭难,岂非祸事?不如姑且从之。一来有些盈余,二来看在我面之上,定不来扰乱赵家村。”当下便应承下来,张仲大喜。

过了数日,张仲领着赵俊上山,拜见张更,张更好言抚慰一番,命其多打探常山各村消息,如有那村不满者,即刻来报,下山之时,张更又命人送十金赠与赵俊,以作察访之资,赵俊无限欢喜,进常山城中请张仲饮酒,至晚归来时,赵夫人见赵俊满身酒气,便问缘由,赵俊搪塞一番,糊弄过去。

后几日赵俊与张仲一同往邻村探听消息,初时赵俊尚有心虚之相,然时日一长,便毫无愧疚之意,人亦愈发骄横起来,常与张仲为难乡民,滋生闹事,村众多有不满者,或有人告知赵夫人情形,赵俊得知,不敢回家,只得投靠张更处,不想张更不纳,反要赵俊下山打探消息,赵俊无奈,只得往邻村借宿,不想平日作恶积深,村众竞相闭户,无人应之,幸得身上有些余钱,便欲进常山城内,寻一客栈歇息一晚,再作计较,不想刚至城门外,便被守城之兵抓去,莫名入伍,因赵俊长相老实,又是体瘦,故而颇得老兵照料,每每征战,尽把赵俊放于后军,赵俊亦是苟活,贪于现状。不想一日敌军突袭后军,前军亦在苦战,赵俊生死之间,忽的悔恨从前,立志从新为人,便与众人浴血搏杀,击退大敌,然自家阵中,亦是死伤惨重,赵俊见了,愈加悔恨,一日便悄悄溜出营寨,直回常山,本欲看望母亲,不料家中无人,村落残破,慌忙于村中打听,方知原来张仲闻得赵夫人貌美,张更亦向往之,便乘赵俊失踪之际,暗报张更,那张更便亲领人马,将赵夫人掳上山来,如今已过多时,至今下落不明,赵俊听罢不由得怒从心起,直往张仲家奔去,恰得张仲在家,见了赵俊,不由吃惊,恰待要走,被赵俊不由分说,拔刀杀之,父母妻小,亦被赵俊砍死,赵俊又欲寻思救母,无奈终是一人,势单力薄,况山上多是陷阱,救母不成,反倒伤了性命,思来想去,闻得幽州公孙瓒颇有贤名,便只身来幽州祈求发兵,不想公孙瓒正与羌人作战,一时难以分身,便又投渤海袁绍处,袁绍乃四世三公将相名门之后,岂是说见便能见到?赵俊于军营之中,被左差右使,苦等一年有余,未曾见的袁绍一面,当下心灰意冷,便又回常山,恰进村门,便见村众夹道迎接,赵俊诚惶诚恐,忙问缘由,方知其弟赵子龙已破张更,又将母亲葬于常山脚下其父墓旁,安民养息后,便投袁绍处寻兄长下落去了。赵俊闻得母亲逝去,直至母亲坟前,跪下不由大哭,众人亦是伤感,哭罢,正欲寻思今后打算,众人中一老者道:“尔等兄弟,皆是为民造福之人,兄杀张仲,除去村中一害,弟杀张更,灭地方一霸,赵夫人九泉之下,亦甚欣慰,如今子龙从军而去,迟早归返,只是尚无归期,如今山寨正缺主事之人,不如在此做个山寨之主,安顿民心,待子龙归来之后,再作商议。”众人齐声赞同,赵俊违拗不过,只得答应,次日由众人簇拥,一同上山,赵俊见山寨情况,无论人、物,皆是焕然一新之景,方知父母并非虚言。不由叹道:“子龙之才,吾不及也!”赵俊本是庄稼汉,见山上、村落皆重农桑,便教授众人种育之法,待粮食大收,再去城中贩卖,又命人四处打探赵云消息,如有所闻,及时来报。

赵云听罢赵俊所述,不禁含泪,当下拜道:“不想兄长含辛茹苦数载,初时投了张更,亦属无奈之举,不想小弟一直误会,恰才还有鲁莽之举,万望兄长见谅。”赵俊慌忙扶起道:“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当初年少,秉性冲动,如今兄弟相聚,冰释前嫌,当共饮一醉!”言罢便命人上酒摆宴,大犒山寨,众喽啰大喜,是晚二人大醉,尽兴而回,又同榻而寝,方才作罢。

赵云自此在山寨上将歇了几日,一日二人又各论起从军一事,赵云将从军经历,无论大小,一一叙述,赵俊嗟叹不已,道:“昔时曾有人探的子龙在陈留袁绍处,我想袁绍名门之后,当是光明磊落之人,子龙在此,当无大碍,不想竟暗中与董贼勾结,以致子龙遭多次劫难,山寨跟随之人皆亡,将来若是老天有眼,定叫袁氏灭门而亡!以报我等之仇!”赵云道:“袁绍徒有虚名,迟早被他人所灭,我所忧扰者,曹操也,若论心智,董贼、袁绍皆不如彼,若论兵法征战,众诸侯无出其右者,来日若是得势,定强董贼数倍矣。”赵俊道:“现今我等第一仇人,乃是袁绍,常山郡贫民困,不能成事,若要将其污行布告天下,非得一诸侯相助。”赵云道:“此次上山,乃是寻的师傅,望指点迷津,不想在此遇见兄长,既兄长如此说,何处诸侯,可与袁绍相争?”赵俊道:“昔时于行伍时,曾闻公孙瓒大名,部下骑兵极善骑射,尝与边境羌人交战,多是以少胜多,出其不意制胜,因公孙瓒所骑乃是白马,羌人闻之,号其曰为‘白马将军’,又闻得会盟前袁绍曾暗度陈仓,偷袭幽州,幸得公孙瓒留着后手,方才免于危难,因此二人有隙。不如且去投他,将袁氏暗中勾结之事,尽数公之于众,由此身败名裂,岂不大快人心?”赵云大喜道:“兄长之言甚善,小弟当即起行,兄长在此安心守寨!”赵俊道:“且慢!我前日观子龙坐骑,颇为饥瘦,不如赠你良驹一匹,只是此良驹在常山深山之中,欲要拿的,需有些勇略方可。”赵云摇首道:“常山山林密布,陡峭难行,如何来的良驹?”赵俊道:“愚兄幼时听闻人说,道是常山中有一白龙洞,内有白龙盘旋其间,不见其首尾,乃是上古之神所骑,后不知何人投枪正中其腹,此龙痛苦难挡,便在常山养伤盘踞,闻得此枪名曰‘龙胆’,至今在龙腹中尚未拔出,如今这龙生又不得,死又不能,痛不欲生,常山之上,常有龙鸣嚎叫之声,引得地动山摇,若有人有幸寻得为其疗伤解困,它便化作白马,与你做个脚力,以报恩情。”赵云道:“小弟亦在常山长成,怎的从未听说有此事?”赵俊道:“我闻得此事时尚在幼年,子龙尚在母亲腹中耳。”二人大笑,赵云遂整顿行装,提枪背剑,往常山而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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