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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苦海无边

凌云寺后山小径上,日光斜照,微风习习,幽谧的山林绿涛阵阵,层峦叠翠,风景宜人。

远处藏经阁处则是电闪雷鸣,宛若雷狱。却不知何时,此处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仿佛这里被隔绝出天地之外。

戒色通体冰凉,丝丝入骨的寒冷气息侵袭着他的身体,就连方才暴起的嗜血欲望都被压制了下来,逐渐恢复了神智。

这些冰凉的气息皆来自眼前这个瘦削身影,他静静站在那里,苍白的脸庞上毫无表情,一双血眼深邃入黑洞漩涡,令人望之便会深陷其中。

在秦风的胸口处,一个核桃大小的伤口贯穿心脏,奇异的是没有一丝鲜血往外流淌,秦风也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戒色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眼睛刺痛,心生畏惧,忙转移开视线,惊疑道:“你是?”

秦风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另一个人,气质非凡,冷漠的如高高在上的神,他目中闪过奇芒,左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李巧儿说道:“照顾好她!”声音清冷高傲,如断冰切雪,不容置疑。

不待戒色点头,秦风转身看向远处,目光所及之处,方圆百丈的天地阴云覆盖,游窜的雷电银芒漫天,凶威盖世。

他的身影忽的出现了扭曲,就在戒色惊诧的目光下凭空消失了。戒色怔然了一下,耳边忽的传来雷电轰鸣与象吼之声,更有震动山岳的碰撞之声,不用想也知道,那边战斗极为惨烈。良久,他心中微叹一声,虽然不知道秦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目前这场战斗确实不是自己所能参与的了。

就在他沉思时,突然耳尖一动,听到了一声闷哼,他顺声看去,只见李巧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和戒色对视了一眼。

轰!

远处忽的传来一声惊天巨响,胜过之前任何一次碰撞,即便远隔几百里,二人也感觉耳膜生疼。

李巧儿不禁回头望去,一道伟岸声影立时映入眼帘。

在某处山谷之内,溪水湍湍而流,草木肥美,虫兽作响,更有无名奇花点缀,灵气如仙,却不失禅意。

在一处农家院落中,苦师手持烟杆,坐于石凳之上,一脸沉思之色。在他面前则是一座石台,其上布有一玉质棋盘,其色灰暗,似倒映着宇宙混沌,不朽星辰。在这之上有黑白子晶莹剔透,错落有致,犹若满天星辰,落子处自有深意。

“哈哈,老苦头,快认输吧,今天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吧。”在石台另一边坐着一位身着白袍且须发皤白的老者,在其眉心有一颗豆大红痣,一脸阴翳的看着苦海。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须发漆黑的老者,面貌与座上这位白袍老者竟是一模一样,眉心一颗黑痣,显得阴气森森。

“哼!姓白的,无常向来只会索命,什么时候也有闲情逸致和老子下棋了!”苦海眉头怒张,拿着烟杆在棋盘上狠狠敲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

白袍老者面上抽搐了一下,心疼道:“老苦头,你悠着点,这可是即将进化出灵神的宝贝,不是你的东西也不用这么狠吧,你那烟杆的立害能蒙的了别人,可蒙不过我白无常的法眼。”

苦海斜睨了他一眼,目中一通鄙视。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我佛门与你地煞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要勾结魔界之人,为祸人间,还是快快收手,莫要伤了和气。”苦海身后,了尘合十道。

“嘿嘿,了尘尊者莫要乱扣帽子,我黑白无常与地煞门早已脱离关系,向来行事随心,况且,嘿,魔界是你佛界的宿敌,与我等何干!人间有句俗话,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今日也只能委屈两位在这歇歇脚了。”黑无常阴恻恻道。

“师弟说的有理啊,哈哈,老苦头,咱也有几百年交情了,武的太耗元气,伤到你多不好,来文的合时应景,正恰到好处,现在棋盘已无处可落,你已是穷途末路了。”

白无常轻抚长须,肆无忌惮的笑着,仿佛胜券在握。

苦海嘴上一哼,烟杆又是在棋盘一敲,敲得棋盘叮叮作响,灰暗气流震动,而后若无其事的抽了口烟,眼睛紧紧盯着棋局。

白无常心疼这棋盘,怒声道:“哼,你再瞧我跟你拼命,快落子,看,看看看,我就看你还能看出花来!”

这话不说还好,苦海忽的身躯一震,慧心闪过灵光,随即眼睛微眯,嘴上嘿嘿一笑,道:“无常老鬼,还真得多谢你你提醒我。既然你想看花,那我就给你看看花!”

话音刚落,黑白无常忽的发现周边景象突变,木屋、院落乃至山谷皆眨眼间消失,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望无垠的幽蓝大海!

这是?二人立马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某种幻相,神魂肃然,警惕着四周。

哗!

海浪汹涌,扬起万丈波涛,在空中盛开,绽放,犹如水晶般幽蓝,纯净,透彻,这巨浪铺天盖地,带着滔滔威势卷集而来。

黑白无常均为之色变,在那一瞬间面对那巨浪竟生出渺小卑微之感,他们想他们自身修为何等了得,已甄至元婴巅峰,人间界所能容忍之极致,但面对如此场景,竟能动摇其本心,可想而知这其中威能何其广大。

然而这苍茫之海的巨浪并未结束,轰!两朵遮天巨浪再次升起,无论是威势还是大小都不逊于前者,甚至威能更甚。

轰隆!

茫茫苍海之上,三朵万丈巨浪呈三面环围之势向二人落去,黑白无常脸色大变,一黑一白两道凌厉光束随即从其体内猛然散出,在二人头顶上汇聚,没有任何排斥,黑白两色气流如同两条游鱼,迅速游动,所过之处形成一道巨形光幕,散发出一种不朽,不灭的气息。

巨浪倾覆而下,没有一丝犹豫,仿佛要将一切碾压成齑粉,砰然砸向二人。

“太极阴阳盾!”黑白之光随声落而大作,在这幽蓝世界中绽放独特异彩。

“嘿嘿,传说三百年前无常鬼背叛地煞门销声匿迹,原来竟是去偷学太极门的招数,嗯,不对,凭你二人的心性,我看不只是太极门吧。”大海之上,忽的响起苦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扩散而出。

“哼!老苦头,你以为拿出个幻境就能困住我俩了,也太小看我黑白无常了!”白无常怒喊道,显然那些巨浪虽是凶猛,但也奈何不得这二人。

嗯?白无常惊疑一声,在他头顶,天空中突然变得灰蒙蒙一片,随后飘落下丝丝细雨,那雨初时细如牛毛,落到那太极阴阳盾上,在二人惊异的目光中,低落到他的脸上,衣服上。

雨落到唇边,啪!碎裂了开来。

好苦啊,二人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感觉,那雨滴落个没完,淅淅沥沥,直接将两人浑身上下浸个湿透。即便二人的精神境界不俗,都感觉这雨中之苦直入心底,甚至身体都有了麻木之感。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二人便在此处好好享受一番吧。”苦海声音饱满沧桑,响彻天际。

可惜海中二人却仿若未觉,幽蓝的天幕上连绵苦雨,无穷无尽,深海波涛汹涌,浪高万丈,黑白无常竭力抵挡,阻挡着万丈巨浪,却挡不住那似乎无视任何防御的落雨。

二人何等道行,放在平日里都是称尊做祖的存在,如今却落得如此狼狈模样,心中自然难以平静。二人对视一眼,正待做出反击时,一声突兀的呼唤声却令两者身躯颤了颤。

“徒儿……”犹若来自幽冥之地,带着无尽苍凉,在两人心间叩响。

“师,师傅?”白无常作惊悚状道。

宁静山谷内,了尘垂首道:“恭喜师弟,这‘苦海问心’之术果然非同凡响,妙用无穷啊!”

苦海摆摆手,缓缓吐出一口烟悠哉说道:“师兄就别夸我了,这道法门是培育蓝仙时我心有所感,所创的幻相,还不完善,估计最多能困住这二人半个时辰。”

“那也堪称非凡了。既如此,我二人速赶回寺内,佛子那边也出现了些异状。且魔界这回是有备而来,竟请来了天工神宝,将我寺中绝大部分尊者牵制住,来意恐怕不只是夺取魔书而已啊!”了尘目中闪过一缕微芒,语中含有深意。

“正是如此,或许那背后魔帝并未算到我这一变数,师兄,事不宜迟,你我二人立刻出发!”苦海收起烟杆,起身离去。

二人飘然而去,院落中,只留黑白无常如雕像般一坐一立,纹丝不动。

在其身旁,有一亩花圃,一束天蓝奇花晶莹剔透,仙气弥漫,花色纯净,在风中摇曳,犹若海中翻涌的浪花。

藏经阁位于丹霞峰之上,是凌云寺中珍贵的经文典籍置放之处,传说中在藏经阁七层,有三尊鬼斧级的仙宝坐镇,神鬼辟易,千年古刹因此得以保留。

即便只是传说,也值得来此上香的信众与修佛念经的佛僧向往膜拜,供奉信仰。

然而今日,寺内忽然大改往日作风,不仅禁止任何人靠近后山,甚至寺门大闭,闭门谢客,来此上香或游玩的的所有信客皆被婉拒于门外,且给出的理由都很一致。

“寺内有重要法会举办,请择日再来,望各位海涵。”

远道而来的信众刚开始自然不肯相信,这百年来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聚集在寺庙大门之外不肯离去。直到寺内一位似长老级别的僧人出现,好话说尽,才就此作罢,皆是败兴而归。

“了空长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待游客尽去,一个头戴小红帽的靓丽少女上前询问道,看装扮似是这里的导游。

“哦,原来是小蝶姑娘,寺内有重要……”了空歉然躬身道,这样的姿势他自己都数不清做了多少次了,他都感觉老腰在隐隐作痛。

“嘻嘻,长老,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然佛祖会怪罪的。”叫小蝶的少女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凝视着了空长老。

“阿弥陀佛,这,这个,小蝶姑娘,你还是快走吧。”长老支吾道,面上露出难为之色。

“长老,你越不让我进去,越说明里面又不得了的事发生,我越是要尽去,别忘了,我今年可是满20了,里面发生什么可瞒不过我。”小蝶神秘的笑了笑。

“额,这,这个,”了空似是对这个少女也无可奈何,方才想好的一套都派不上用场了,犹豫了半天,才道:“好吧,老衲可以让你进去,不过你绝对不能自作主张的行动,只能远远看着,不然老衲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哎呀,放心了,快走吧!”少女一把抓住了空的长袖,灿然一笑,拉着他便往寺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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