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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灵河

上古神话对于龙的记载有很多,或曰:“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或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波涛之内”,诸多言论,皆是赞美其神奇之处。

在华夏传统文化中,更是有龙之传人一说,可见龙之地位。秦风也曾于梦中见过龙,那是人族战皇的坐骑,五爪金龙,身长万丈,如同神灵,威压浩瀚无匹,呼吸间星河斗转,令人震撼!

然而那只是梦中,即便印象深刻,也仅仅是南梦寒的记忆里的画面,可秦风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在现实中见到了一条活生生的龙!

哧!秦风双脚着地,松软的山地土壤在巨大的反向力下被拖出一长串深痕,而这一退便是十几丈之远。

秦风体内气血翻腾,胸腔处像堵了块石头般,喘着粗气,然而此时的他却无暇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如墨般漆黑的龙鳞如同一副无坚不摧的战甲,仅仅是露出的头颅都有碾盘那般大小,那两只龙角随着龙头轻晃,便生出尖锐的风雷之音,这是一头黑龙,它仿佛是从异界钻出,那个神秘的黑色洞口中似乎还有更为庞大的身躯未显现世间。

然而秦风还未再细看这条黑龙,便有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从其嘴中传出,紧接着,那黑龙扬起头颅,赤目如同妖异的血火仅仅锁定了秦风,猩红巨口中突然升起一团黑芒,紧接着巨风突起,冰冷的气息更是随之扑向秦风。

秦风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竟然有无数细碎的黑点向自己疾速袭来,甚至带着破空之声,声势惊人,他心中警觉突起,双手交叉在前作防御状,同时脚尖用力一转,带动全身向一侧草丛斜飞而去!

嘣嘣!空气中传出一连串似豆子在木筒中碰撞的声音,响不绝耳,秦风在地上翻了一个滚,险之又险的必过那些迎面击来的黑点,听到耳边奇怪的声音,立时顺声望去,眼前之象不由得令他倒吸一口冷气。

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上,此时黄褐色的土壤竟在一瞬间化为漆黑色焦土,一些草木枝芽前一刻还青翠欲滴,绿茵茵一片,转眼间便枯败衰颓,即便是幸存的一点生机,也转眼间被那黑色焦土瞬间吞噬。

而在那片已是毫无生机的土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细小孔洞,秦风神情冷肃,瞳孔微缩,在他强大的感知力下,清楚的捕捉到在那细小孔洞中竟有类似火苗般的东西钻出,却呈现一种淡淡的黑色,虚幻而冰冷,经久而不息。

这是什么,火焰吗,但为什么是给我一种冰冷的感觉,秦风心中一瞬间冒出无数疑惑,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前可还有一只恐怖的家伙在冷冷盯着自己呢。

他全身肌肉绷紧,左脚向后退了一步,仰起头看向前方。只见黑龙凌于半空,一发攻击之后便不再有所动静,只是居高临下,赤红双目凝视着自己。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不知不觉下降了许多,一人一龙就这么相互对峙起来,面对这么个唯有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存在,秦风努力平稳着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恐惧,但紧紧攥着的拳头却出卖了他,但心中却涌出一种不肯屈服的决心,拼命地压制着那中灵魂上的颤抖。

咳咳!

似湖面投下的石子,那逐渐凝滞的气氛应声而破,一位耄耋老者从黑龙身后走出,秦风看向来人,神情一愣:“李爷爷,你怎么在这?”

李天正笑着点了点头,但神情间却有一丝难言的尴尬,他旋即转身向那黑龙拜伏道:“剑尊前辈,他,便就是那人了。”

黑龙看了眼李天正,赤目闪过一道幽光,旋即身体陡然向秦风飞去,眨眼间便临至秦风眼前,一大半黑色的粗大身躯也逐渐显现。

李天正赶忙向后一闪,以防被黑龙“误伤”,心中却是暗道,果然是条真龙啊。

若是一般人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从未见过的堪称怪物的存在,并且近在眼前,恐怕要么不是立即逃走便是吓晕,秦风也不例外,此时他很想逃,或者干脆晕过去。

然而一股浩瀚的威压如同捆锁紧紧束缚着他,令他难以动弹,偏偏同时脑海中的那道幽冥奇光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再次变得主动起来,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意识线流上,如果说先前的冥神魂衍道的修行如同涓涓溪流,此时则好比山涧的瀑布,锐不可当,又如同电流般冲刷、刺激着他的心神,令他无比清醒!

黑龙的头颅几乎有秦风整个身体的数倍大小,一团如天幕大的黑影将秦风眼前的视线着的严严实实。黑龙如满月般的赤目滴溜溜转动,如同两颗绽放血红之光的夜明珠,将秦风上上下下的看个透彻。

秦风被它这么一通打量,感觉里里外外被看个精光,自己却难以动弹半步,尤其是黑龙黝黑的鼻孔中喷发的冰冷气息,时不时竟还有冰碴子掉在自己身上,这不会是这家伙的鼻屎吧,秦风恶心的想道,同时又惊讶于自己粗线条神经,自己现在不是应该很害怕吗?

“功德之体,为天地灵气所爱,且心神强大,居然躲得过我万分之一的力量,确实有资格被选作灵河莲种,但不知心性如何”黑龙悠悠说道。

竟然可以口吐人言,秦风目中露出奇异之色,“功德之体,灵河莲种?”秦风喃喃重复道,疑惑的看了看黑龙,又望了眼恭敬伫立在一旁的李天正。

“人类,你,为何不惧本尊?”黑龙语气威严,浑厚之音响彻在这片天地,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更强大的威压降临,不同于之前,这一次是丝毫不打折扣的直直打下,秦风只觉双腿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肩上如负山岳,脚下竟然慢慢凹陷了下去。

咔咔!秦风的身体中竟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他脸色潮红,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然而此时的他却心境空灵,他昂首抬头,怡然不惧的与黑龙对视。

在梦中,他曾见过真龙,甚至还见过其主人,战皇,那一往无前,为苍生而战的气势,洒脱的一笑,至今难以忘怀,他也羡慕过,能够成为那样的存在该是多么自豪的事。

“你可以害怕,但绝对不要向任何人屈服,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天道,也不能压垮你的脊梁!”秦风记起南梦寒所说的话,是啊,为何要惧,谁说恐惧就是蝼蚁的代名词!

如同春雨落入庄稼,秦风丝毫没有察觉,在他心中某个角落里,一颗嫩芽正在破土而出。

“为何要惧!”他几乎是呐喊出来的,声音颤抖着,这一喊似乎费劲了全身力气。

黑龙轻咦一声,龙首轻抬,身后的李天正则是浑身一抖,心道果然秦风果然是年轻气盛,有心提醒他却无可奈何,剑尊的本事远非他能想象,岂敢有什么小动作。

正在李天正心慌之际,一声爽朗的笑声突然响起,“哈哈,有趣,有趣,本尊还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人类,念在你资质尚可的份上,便算你过关了!”黑龙咧着大嘴狂笑着,双眼都眯成半月状。

“啊,什么过关?”秦风愣然道。

“嗯,那老头还没和你说过吗?”黑龙见秦风一脸茫然的样子,沉吟一声,又说道:“我乃剑尊,本尊主人乃是修真界灵河宗大长老,玄心真君,三十年前行走人间界,留下不朽传承,等待有缘之人,接受传承,便可成为灵河莲种,如今功德之体出现,也就是玉符出世之日了。”

话音刚落,黑龙再次张嘴,秦风以为又有什么攻击,吓得向后一仰,但见那弥天大嘴中缓缓升起一团祥和的白光,黑龙小心翼翼将这团白光送出口中。

白光灼灼,悬于空中,逐渐消散了光芒,隐隐显现出一道巴掌大小的玉色牌子,其上刻有玄奥的线型纹路,蜿蜒曲折,神秘莫测。

黑龙微微向后方倾了一下,道:“该你了。”

李天正轻轻点头,走上前来,右掌掌心向外,左掌置于丹田之前,提气凝神,胸前竟有闷雷之音,随后一团更为浓郁的蓝芒在他右掌上凝聚。

“去!”李天正轻叱道,一缕蓝芒应声自掌心窜出,奔向空中玉牌,甫一接触,那玉牌上的纹路立时被点亮,一阵蓝白光芒升腾后,那复杂的纹路竟如同活物般挣扎,在秦风与李天正惊诧的眼神下,缓缓从玉牌中脱离。

蓝白之光蠕动,翻腾,又宛如云团开始扩散,拓张,最后竟是形成一朵蓝白相间的晶莹莲花,犹若翡翠,流光溢彩,小巧玲珑。

莲花闪烁蓝白之光,神圣玉洁,呤!忽有一声清脆的异响,紧接着一道蓝色流光应声从莲花花蕊中冲出,快如闪电,奔向天际,在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眨眼间,流光便化为一颗明星,消失在天际了。

秦风与李天正仰望着天空,心中各有所思,黑龙见之,却毫不在意,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它轻轻吐出一道细狭的白色气柱,那莲花便随之飞向秦风,秦风刚欲以手接之,不料那莲花竟如虚幻之物般,直接穿过他的手掌,在他眼前打了个旋,飘飘然遁入他的眉心之内。

秦风忽觉脑海中又多了些东西,令他有些发涨,不待他有什么想法,便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传承还需一些时间,你我二人就在此为他护法

吧。”黑龙半睁着眼睛,对李天正说道。

李天正见秦风双目紧闭,气息沉静,脸上尽是艳羡之色,目中瞬间闪过一屡精芒。

黑龙似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晃了晃脑袋,道:“主人离去前曾说过,机缘自有天数,不可强求,你命中带煞,更当修身养性,遂传你《枯荣正法》,你应好自为之。”

李天正闻之,觉得剑尊似话有深意,心中一个激灵,低头抱拳道:“天正谨遵剑尊教诲。”他双目微垂,神色间又有些迟疑,问道:“剑尊,当年玄心道人离去时曾说待我打开玉符时,自有归宗指印,不知剑尊可知晓?”

玄心道人离去时,虽留下玉符,但也一并将剑尊与玉符至于结界中,并将秘传印法和相应功法传于李天正,还告知待机缘一到,玉符便会指路,李天正已入天年,对于更高境界的向往却日益强烈,如今玉符已经打开,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问了出来。

“你可知道,你所盼望的却不一定是你所想要的,”黑龙看了一眼李天正,随意的说道。

李天正不明所以,小心问道:“前辈,不知你所指的是?”

黑龙缓缓闭上了双眼,微微一叹,山间风声微起,竹林沙沙作响,草木都弯下了腰,李天正忽觉得身体有些冰冷,那是真气都挡不住的冷。

…………

在诸天万界中,有一个统一的认知,宇宙时空无数,大大小小,重重叠叠,不可胜数,但总体来说却可分为四大时空。

人间界所在在宇宙,只因其为天道所诞生之地,便被称之为第一时空。以人间界宇宙为中心,向外一层,则是第二时空,这是三大时空中最幅员辽阔的时空层。

在这层时空中,分布着数万兆计的时空结晶和碎片,有些适合生灵繁衍,有些却是死气沉沉,绝灭之地,有些则是五行各异,属性极致,还有些则是混沌虚无之地等等诸如此类,相比于第一时空,天道在此处的威压则有所减少,对生灵的压制也相应的降低。

这好比天子与诸侯,天道之威笼罩整个宇宙时空,但威慑力却有所不同,而第二时空则如同诸侯,拥有远比人间界更多的自由,当然这种自由更多地体现在对生命层次上。

修真界,天元大陆,有一条宽约千丈的长河自北冥绝地贯穿大陆中部,纵流而下,河浪汹涌,却灵气充盈,所经之地,土壤肥沃,山灵水秀,并且更有无数分流向东西两侧延伸,经年累月,竟是产生了大大小小的灵脉灵泉,造福了不知多少宗门修士。

此河源自北冥之地,似在大陆诞生时便已存在,因其灵气源源不断,越往上流溯之,灵气越加浓郁,因此,被世人称为灵河。

灵河中游向西之处,有一支宽约百丈的分流,在所有分流中其流量居首,灵气汇聚,被称之为小灵河。其所经之地,乃是西荒广域,地形以石山大漠为主,更多的是未开辟的蛮荒之地。

茫茫大域,虽是地形险恶,大域深处更是充满未知,但同时却有不可估量的宝藏,吸引着无数修士武者蜂拥而来,更有一些势力竟是修城建寨,盘踞一地,久而久之,此地便鱼龙混杂,遍布人迹。

但若有人问起此处最强大的势力,却要首推那小灵河第一曲,灵河宗。

灵河宗,真君殿,殿内香云氤氲,一片祥和,在殿内正中,有一手持拂尘的慈眉道人金像伫立,俯瞰世间,智慧深远。

殿下,则只有一张蒲团,其上有一青袍道人盘膝而坐,发髻高束,眉心有一朵红色莲花,其白净的面容似近中年,神色沉静,安然静坐。

在其下方右侧,则坐着一粗眉道人,面相粗犷,有一种凌厉肃然的气质,他凝视着上方那位道人,见其若无其事,气定神闲的,不由眉毛倒竖,拍了一下膝盖,急道:“玄心师兄,你倒是拿个主意啊,那上游修士联盟再次发来宗门会武之邀,我们到底接还是不接!”

“狂风师弟,稍安勿躁,宗门会武还有十年才会举行,虽说不参加便会沦为有三星宗门沦为二星,但若是应了,如今我门派年青一代弟子中,传承功法《莲心宝录》却无一人修得,光靠寒远这些个首席弟子,恐怕难有胜算啊。”玄心道人也是皱眉道。

“师兄说的在理,但事在人为,我等也不能在气势上弱了人。”狂风道人冷声道。

“师弟……”玄心正欲说话,忽的一道蓝色流光凭空出现在殿内,如彩练般萦绕在玄心真人周身。

二人均是一惊,玄心道人袖袍一挥,蓝色流光便随之被收到掌心,旋即手心一攥,将其遮掩。

半晌,玄心面色突然一悦,道:“师弟,这一次会武,我等接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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