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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那一脚的风采

月倾山,是川地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山,位于乐山市附近,山地海拔仅1000米左右,风景秀丽,山青水美,林木葱郁,竹林耸立。

而每到夏日炎炎之际,川地湿热之气令人难以忍受,山上却是凉风习习,气候宜和,与山下相比,堪称避暑胜地。

不知有多少富人豪商看中了这块区域,想收入囊中,作为度假胜地发展,赚个盆满钵满绝对不是问题,就是作为私人娱乐场所也是极为享受的事情。

但想法终归是想法,至今都没有一个人敢随便在生意场上谈及月倾山的归属、发展问题,反而是抱有一种敬畏的态度,即便有再大的权势,再多的财产,也知道有一根底线不能碰触,有一条路一定要留。

只因为,月倾山的山头上刻着,李!

对于普通人来说,李只是一个姓氏,但若是有人真正进入上层社会的圈子,便必然会了解到这个姓氏的威慑力,如同那月倾山深处的飞龙涧,深不可测。

月倾山山腰处,茂密葱茏的竹子错落有致的站成两排,在其中间则是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曲径通幽,在这深处,隐隐约约有一栋装饰精致古雅的山地别墅,简约的建筑结构结合了中式的基础韵味和西式的建筑符号,取长补短,颇有贴近自然之美。

在别墅后方,有一竹林,青翠如玉,竹林顶端,翠绿的枝叶相互靠近,形成巨大的圆拱状,将浓烈的阳光与夏日的炙热隔绝在外。

在竹林某处,修有一小亭,滚圆的红漆柱子和土黄色的琉璃瓦顶显得古色古香,那雕龙画凤,诗人题字更显得其小巧玲珑,妙处横生。

幽幽竹林,秀气小亭,妙不可言。

小亭内,有耄耋老者端坐石桌之前,细细品茗,茶香芬芳,氤氲如雾,沁人心扉。在老者对面则坐着一身着军衣的年轻男子,他面如刀削,英俊挺拔,眉宇间锐气逼人,给人一种阳刚之气的感觉。

男子轻轻放下手中茶杯,感受着唇齿间余留的芳香,说道:“每次来这竹林,喝这迷云茶,都会有不同的滋味,不愧是那边的茶。”说茶好却不道明茶之出处,用“那边”来替代,神色间还带着某种赞叹,又或许是,敬畏。

老者一头银发,但却精神矍铄,目光深邃如潭水,脸上深刻的皱纹诉说着时间的沧桑,他微微点头,笑道:“茶是好茶,但也得遇对了懂它的人,你上一次来这都是五年前了,我这一脉中子孙虽多,也唯有仁青你配喝这茶,也只有你能够让我瞧得上眼了,可你却……”说到此处,老者流露出惋惜之情。

李仁青谦虚道:“老爷子,您太抬举我了,虽然我不能留在李家,不还有仁和、仁善、仁武、仁山他们帮忙打理吗,况且您老一心修道,还看重这个干吗?”

面前这个老爷子自然是李家的老爷子,他身着一身唐装,虽年过八旬,却是红光满面,丝毫不见衰弱之相,这竹林别墅便是他平日里修生养性之地。不说这个年纪能够有如此精神是多么罕见,李仁青可是清楚老爷子在李家乃至整个川地的分量。

“那几个小家伙整天就知道窝里横,不堪大用啊。我这些年一心修道,却也深受因果缠身之苦,几年来寸步难进,才知道路之艰难,若你肯接下这基业,也可了却我最大的心结啊。”老爷子深叹到,对于这个孙儿他是极为喜欢,奈何李仁青早年进入国家特种部队,铁了心以身报国,这回很不容易才回家探望,不禁想说服他留下。

李仁青苦笑一声,对此也很无奈,知道在这个话题上不能过多纠缠,遂问道:“据我所知,前些日子一些世家又在蠢蠢欲动,似有北上之意,老爷子您可知晓?”

老人目光平和,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久在世外,早已不理会生意场上的事,怎会知晓?”他看了眼李仁青,目中闪过一缕微芒。

“孙儿说的自然不是生意场上的事,北方中原之地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国之龙脉潜伏,人杰地灵,如今天地似有返青之象,其中变化较之往常更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难免会有心怀不轨之徒觊觎,妄想改变格局,我想,老爷子应该明白孙儿的意思。”李仁青脸上挂着淡淡微笑,轻抿一口浓茶。

老人目绽奇芒,重新打量了一下李仁青,叹道:“当真是后生可畏啊,仁青你这次回家原来是来做说客来了,但不管是什么事,在我看来都是生意,难道此事政府也插上一脚吗?”

“天地之势不能逆之,但事在人为,老爷子,您知道我从小的愿望是什么吗?”

“哦?你自小习武炼体,挑战各路高手,”老爷子笑了,顿了顿说道:“不是为了成为武术巅峰高手吗?”

“非也。”

“难不成还是什么世界和平不成?”老爷子抚着白须,哈哈笑道。

李仁青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老爷子,目光清澈,嘴角微微扬起。老爷子收回了笑容,一脸沉重,他沉吟一声,道:“你要知道,即便你们派再多人去,也激不起多大浪花,结果,依旧还是那个结果。”

“但有些事,总归还是要做的,不是吗?”李仁青迎上了了老爷子的目光,坚持道。老人的眼如鹰隼般锐利,即便李仁青感到些许刺眼,但依旧寸步不让。

竹叶随风摇曳,声声入耳,带来阵阵清凉,亭内的气氛却有些胶着。

“哈哈,好,不愧是我李天正的长孙,有魄力,此事容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老人忽的大笑,场面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李仁青心中悄悄舒了口气,放在桌下紧攥的双手却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湿了。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多谢老爷子了。”

老人再次端起茶杯,刚想入口,却发现茶有些凉了,轻叹一声,又放了下来,不知何时,自己和孙子之间似乎也有些陌生了。

李仁青倒是没注意到老人的心情变化,望着亭外,忽道:“老爷子,我听仁和那家伙说巧儿也来了,怎没见她人啊?”

“呵,你说那个小丫头啊,她不就在别墅里吗,这次貌似还带了个男同学过来,哎,小丫头长大了,管不得了。”提到李巧儿,老人似乎来了兴致,嘴上虽是抱怨,但眉目间却是充满喜色。

“不会吧,巧儿眼光那么高,脾气那么倔,还有敢招惹她的,而且这才几年不见,就敢往家里带人了。您也太惯着她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李仁青听到这个劲爆消息,立马坐不住了。

他自小便疼爱这个妹子,说老爷子惯着她,却从未想过自己才是最惯着她的那个人,但自从五年前参军后便再也没见过这个妹妹,到现在对李巧儿的印象都是那个蛮横霸道,噘着嘴一脸嘚瑟的模样。

如今,她也到了谈婚说嫁的年龄了吗?李仁青回忆起往事,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清空杂念,他便起身向老爷子告辞,便往竹林外跑去了。

“哎,终究是年轻人,浮躁,浮躁!”老人啧啧叹道,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却马上又吐了出去,怔然了一下,他缓了缓,眉头舒张了开来,才悠悠说道:“浮躁点,也未尝不好啊。”

…………

山间别墅内,李巧儿在二楼上徘徊着,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秦风被她带到此处,已经沉睡了一天一夜,到现在还没醒,虽然爷爷说他不会有事,但心中那份担心却一直没有消失,她可没忘记戒色对她所说的事,那可是被贯穿了心脏啊,怎么会一点事也没有啊?

这个家伙,自己那点微末功夫,还去救别人,说他善良还不如说他傻呢,此时的李巧儿心中嘀咕着,但她却一点儿也没意识到自己的某些记忆正在逐渐模糊,比如,那藏经阁上所发生的一切。

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了,哎,不管了,反正你现在挂着的可是我男朋友的名号,嘿嘿,李巧儿一想到爷爷刚看到秦风时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就想大笑。

她走到房门前,听到里边没什么动静,便想推门而入,“咦,啊!”她忽然捂着胸口,一声尖叫,就在方才一种不轻不重如同电流般的感觉在自己身上淌过,宛如一双小手在她身上揉捏,李巧儿不由的惊叫,女高音式的嗓门响彻整个别墅,但旋即李巧儿便感觉那种怪怪的感觉瞬间消失无踪了。

李巧儿急忙捂住了嘴,看了看四周,又听了听屋内的动静,才放下心来,心道,难道是静电不成,不过也太……她摇摇头,一定是错觉,不过会不会将秦风惊醒呢?

她推门直入,入眼之处,脸上的担忧立时化为满心喜悦,她几个小步跑到床边,高兴道:“太好了,秦风,你醒了?”

秦风此时坐在床上,双目呆滞,心中却是直叫苦,冥神魂衍道专修魂魄,能够壮大灵魂,增强感知,但却很容易受到外界刺激,受到创伤。秦风却也只是刚开始接触这一领域,不知道修炼之道需谨慎慢行,就冒然分散意识,感知外界,被李巧儿这一声尖叫惊退,尝到了苦果。

他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如同陷入泥淖,眼前的世界都在摇晃不定,李巧儿在他身边一直在说着什么,他却完全听不到。

哗!此时在他的意识海中,漆黑雕像如有感应,收敛的幽冥奇光突的大放异彩,如同黑日般悬于意识空间,丝丝缕缕的光线如同黑色触手攀附在他萎靡不振的意识线流之上,接着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令他精神一振,如沐春风。

若是李巧儿仔细注视秦风的双目,会发现他的眸子中漆黑无光,宛如那星空中神秘的漩涡,徐徐转动。

温暖的感觉只有持续了几秒,漆黑雕像便再次隐没于他的意识深处,秦风受创的意识也恢复了清明。他眨了眨枯涩的双眼,揉了揉些微晕乎的脑袋,再一睁眼时,一双充满好奇而明亮的眸子忽然出现在眼前。

秦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一仰,双手支撑着身体,呆呆的问道:“巧儿,你干嘛啊,吓我一跳。”

李巧儿挺直了身体,一脸狐疑道:“我就是想知道这位秦大善人到底在想什么,叫了那么多声都不回我。哼!”

秦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在想事情来着,对了,我这是在哪啊,貌似不想在凌云寺。”秦风不打算将自己在梦中碰到的事说出,就算说了,也得有人信啊,到现在他都是迷迷糊糊的。

“这里啊,是月倾山,我爷爷住的地方,放你在那群和尚那里,总觉得不太好,把你带到我家去,我又说不清,只能带你到这了。”李巧儿摊摊手,解释道,一脸无奈的样子。

“你爷爷住的地方?”到了现在,秦风对自己这种际遇也实在惊讶不起来了,只是感激道:“巧儿,真谢谢你,把我从凌云寺带到这里,一定费了很大力气吧。话说我睡了多久了?”

“也没有啊,我花了点钱,叫了几个大汉把你抬到这里的。至于你睡了多久吗,大概得23个小时了,我以前都没发现你在睡觉这一领域居然这么有前途啊。”李巧儿戏谑的说道。

“哈哈”秦风开心一笑,心中却有些庆幸,这个梦做的还真够长的。

窗外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洒落在两人身上,李巧儿穿着一身白裙,长发飘逸,一颗蓝色耳坠熠熠发光,此时的她如同一位公主一般。

秦风仰着头看着她,眼神清澈无邪,李巧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在秦风眼前晃了晃手,问道:“喂,呆子,你看啥呢?”

“真美。”

“哎呀,终于开窍了,知道眼前站着个大美女了。”

“我说裙子很美。”

“秦风,睡了一觉,是不是身子痒痒了。”李巧儿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心中却很是欢喜。忽然她脑拍了一下头,道:“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了,你爸妈说让你给回个电话,报个平安,我这就给你拿手机去。”说完就要离开。

“啊,对啊,如果没发生那些事,我昨天就应该回去了!”秦风想到家中大人现在的急切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作为家中的独苗,自己自然被约束的太多,这次出来都是费了不少口舌,

失联的这段时间他们一定很着急吧。

想到此处,他心中也不由急切,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却不料脚下又是一阵刺痛,面部瞬间便僵硬了,随之向后倒去,双手在空中乱舞着,想抓着点东西支撑自己,没想到手却够到将还未走开的李巧儿的肩部。

“啊!”一声惨叫从屋内响起。

扑通一声,两人都摔在了床上,秦风感觉后背像散了架一样,胸口处又似窒息一般。

李巧儿则是喊声不停,趴在秦风身上,秀气的拳头狠命的捶打着秦风的胸口。

“巧儿!”就在这时,砰地一声,房门被巨大的力道推开,李仁青直接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双目圆睁,怒上心头,大喝一声:“去死!”

声未落,他纵身而起,双手快如闪电般出击,右手推掌,轻柔如水,左手握拳,拳风破空,有雷霆之势。一掌一拳,不带丝毫犹豫,瞬息间而至。

秦风脑中一个激灵,全身汗毛倒竖,一把将李巧儿推向身旁,目绽神光,全部精神集中于来者的攻势。在他的视野中,李仁青如同虎豹般的速度竟被分割成一个个画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见。

一种奇怪的感觉陡然从秦风心中升起,来人似乎并不怎么强啊,他下意识的抬起右脚向斜上方一踢,慢的如同蜗牛,赤脚向李仁青的左拳冲去。在他的感知里,唯有左拳令他心中不安。

李仁青看到床上那人呆滞的表情,还以为他被吓傻了,力道稍微减弱了些,势在必得的向秦风轰去。

嗖!又是一声破空之声,尖锐刺耳,李仁青眼前晃过一个虚影,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下一刻一股宏大的巨力从他的拳头上传来,空中竟短暂的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随之一种刚猛的劲道从手臂上传来。

轰!他的身体如同炮弹向后冲去!

什么?怎么可能……李仁青大脑一时间短路了,自己碰到什么怪物了吗?

在向后倒去的那一刻,他不甘心的努力睁眼,想看清到底是什么,竟然在力量上完虐自己。

他看清了,却被引为毕生的耻辱。那是一只脚,普普通通,没有穿鞋,五根脚趾头还晃动弯曲着,仿佛在招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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