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磨练的长剑
让一个婴儿哭叫着去叱咤风云时
那个带把儿的小子
就责无旁贷了
当了官
村口就多了台轿
多了部车
同时也少了一个梦
多了些期盼和忧伤
一层层的云彩
被一块块希望遮盖
酒桌上青翠的阳光
让村子里的果园慢慢长大
庄稼之外
一树树会吃桃的猴
钻在生活里
啃噬
思乡的月光
还有春夏秋冬
蝙蝠
时间擦去脸上最后的闪电
就开始行动
秋天的火烧云
在收工后的天空低低飞翔
眼看不见
就用心去触摸世界
用刀子一样的翅膀翻开黑夜的土壤
去播种灵魂的种子
去播种诗歌
开学了
开在每一个角落的花全部被收回来
寒假已经路过
学生又开始挤进了课堂
在春天的时光太阳又招惹了一些新的花朵
在天空把风筝设置完毕
就等一场春雨
阳光从家跟到了学校，又从学校撵到了家
书一页一页地发出了声响
鸟贴在含苞的树枝上
透明的翅膀总想借助于一场春风
让理想再往上飘
直到天空中布谷开始唱歌
那冬眠的河水才被一一点化
欢快得像一双双翅膀
在天上飞
后面又跟上了一群群的新花朵
一束受伤的春天
女儿放学回家的路上捡到了
一束受伤的枝条
进门就大声地喊
爸爸，爸爸快来救救它
我还未来得及思考
一盆清水已止住了春天的疼痛
一晃几天
那枝条就把蜷伏在体内的绿
用心地往外放
还长出了一个个小芽苞
这些与寒风搏斗过的意志
这些向往春天的血液
在女儿一次次心跳中
苏醒过来
观风筝有感
天空的大雁踩着春天的头颅在高处飞
俯视人间的动静之后
又飞向远处
黑色火焰的牵引
身旁的树和天边的白云
都遮不住你们对尘世的误解和疑虑
你怎么和天空的鱼欢舞在一起
还有纹身的蝴蝶和可爱的小蜜蜂
这梦中的纸鸢越聚越多
好像让你忘记了物以类聚的古训
越是这样地飞翔生活越不能理解
很多人都驻足仰视
似乎看到了你内心的火
直到你牵着温顺的手。夜归
我才恍惚地意识到
原来你们都是人类遗弃的面具
与飞翔无关
在春天的一次降雪
在冬天是谁盗走了上帝的粮仓让梅花流血
又是谁折断了天使的翅膀让麦垄的欢呼冻在了掌心
漫天飞舞的渴望在三月大地一阵阵痉挛
伏法的祸首在钢刀下让丰收追赶在梦的路上
灰蒙蒙的天空把冰柱悬挂在春风里
为了这场雪有多少官吏在上帝面前引咎辞职
把幸福搁浅在田野上的语言晒着风凉话
赶不到家的心像燃着了一场场大火
“麦覆三层被，抱着馒头睡”的大平原
在春风里上帝带着喜鹊视察了梅花的灾难
淋漓尽致的一场虚汗让干燥的喉咙听到了春天的呼唤
满街的行人也像一下子找到了幸福的密码
上帝通知了各路神仙连夜开会给大雪再修栈道
并辟谣太阳的哭声和鸡鸣狗盗的人工降雪
好消息盖住了料峭寒风翻墙而过
一夜先开的不是满树梨花而是梅花延期的婚礼
发春的鸟没有写检讨书但太阳很殷勤给大地擦泪
大地像怀胎的孕妇匍匐着任春风反复的抚摸
来了，一场雪的讨论
来了，一场在春天的雪
鸣冤鼓
晨跑经过信访处
不知道一些人何时从灰色的硬壳里钻出
惊醒了整个人民大道
让所有的树丛和花木都站出来
威武--
我边行边看
见市委的招牌如一支令箭
悬在门口
和大地保持一种距离
信访的事近年已听得不少
司空见惯的冤情像草一样猛长
可还是抵不过领导的剃须刀
有个提公文包的人说
这些是专门与政府作对的刁民
在三年大变样的节骨眼上
我还是选择离开
谁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架鸣冤鼓上
把一批一批的上访者
一下全带到了宋朝
上坟
坟前
点着纸，我们在说
过年了，爹，娘，收你的钱吧
过年了，爹，娘，收你的钱吧
过年了，爹，抽你的烟吧
过年了，爹，喝你的酒吧
过年了，爹，娘，吃香蕉，吃桔子，吃苹果吧
过年了，爹，娘，吃鸡肉，吃猪肉，吃点心吧
过年了，爹，娘，收你的钱吧
过年了，爹，娘，收你的钱吧
反反复复
火把每个人的眼睛都烧红了
一笔钱和元宝被提走
还是听不见有人说话
只听见火留下了灰的声音
随后风也不见了
新春
春风渡到这些天，鞭炮，烟火，黄土，苏醒的巢
满街的年货，属相，如痴如醉的叫喊，沸起的，落下的
熟悉的，陌生的，传统的和先锋的，黄世仁和杨白劳
到站的和途中的，凶煞的和温情的，
真实的和虚幻的，草书和隶书，长句或短句，韵脚与非韵脚
都挤在一副副春联下
--隐身
随后的日子里也没有了名份，那些仙人走过雪的痕迹
苍茫的白，倒春寒，压岁钱，冻水，祭品，360天的老黄历
新信息，冥钞，狡猾的枯枝，还有新出生的小鬼也走出来
一款款的甲骨文，八卦先生面色严肃
还原了原点的宁静和愉悦
山脉站在平原的手掌上，血液灌浆，太平盛世，酒
红灯笼，宽马路，大广场，高跷与秧歌
让闹字踩着牛皮大鼓
远处与近处，火树银花，庙会，龙马精神
股票，楼市，龙飞凤舞
大龙和小龙的眼睛里噙着泪花，放着孔明灯在祈福
年，原来是头比饥饿还凶猛的兽
看春晚，守夜，起五更，朝拜，烤百病，踩麦根，
吃蔓菁，踏春，迎亲，祭坟，请神灵，送灶王
相亲，过门，敬主，所有的恩怨和社稷江山
在天堂下不留痕迹
唐代的诗人李白在二十一世纪也返回到故乡
整个世界是多么地谐和与平等
要渡新年这一关
其实已不用春雨，鲜花，鸟鸣来做引子
肩周炎发作后的疼
近日，所有的凉从一条胳膊开始
一阵一阵
像风敲着骨头似的疼
孩子就业，女儿升学，房子还贷
这些都让我止不住疼
对于我来说
一条胳膊就是我翅膀的一部分
只有加上它
我才能拥抱天空，幸福和热忱
这些骨骼是铁该有多好呀
在几十年后
美好松动了，可以再打一副
只要有铁匠铺就不用担心幸福的缺口
而近日的我却一直在为这无限的疼找原因
我想
它肯定是一场寒气
或像冰一样的水
从表层浸入
让我翅膀上的关节生了锈
是谁惊动了梦中的那张白纸
搬家以来，书任意地往地上堆
一本一本杂乱在一起
文字在我的内心塑造着陡坡
我不屑于这场热闹
可门外的脚步声
从楼道里不断传来
为了避免情节的跟踪
就拒绝宴会
让一些词藻在斜面醒来
而那些被翻过的日子哑着嗓子
让一张白纸一直亮到深夜
晚上，上学习班的同学
光多次呈现在海面
一道道的脚印
映出了园丁的十月
这些场景不小心地落在秋天的焰火里
翠绿的脑袋
黑夜的扳手
围过来的光海啸般地涌动
只是一个烧饼，半截火腿
和一杯奶茶
让孩子的意志挺拔
而那些羽毛落在宫殿之外
比草还青的岩石上
在公园里散步碰到了村里的全贵嫂
在公园里散步碰到了村里的全贵嫂
也在散步，摇着胳膊伸着腰
可不觉得我们都停下来
她先后朝我看
我还不敢认，因为我已认错好几次老家的人
我站在她的面前把家的形象整理好
这时我才知道她就在我的家属院住
且住的是200平的大房子
我寒酸地出了汗
就像以前我回家时看到全贵嫂的寒酸
她给我说了很多与钱有关的话
还包括老家邻居最近的消息
其实她们进市生活也不容易
和我一样想家是她们生活中最大障碍
我不知道整个早晨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只知道在故事的结尾写了好几串的电话号码
像捡到了打开乡情的钥匙
起跑线
输在起跑线上的孩子是家长的耻辱
就把孩子往上赶
撑开了分数这一把把小纸伞
水。在起跑线上看风景
虚幻中的龙和凤伸展着身体做飞翔状
春风在夜空挑出的月亮像灯笼
漫过悬崖，漫过刀锋
虹在园丁的手掌之内
修栈道
绕着几千年还活着的那个人
把起跑线锻成一条条滑落的虚线
或者，是一个梦
装进了孔子的书袋里
关于中年的牙齿及其他
一
咀嚼生活之后常感到时光的肤浅
用舌头抚慰一下牙齿已成了习惯
猪牛羊及一些幽浮的动物鱼贯而入
以幸福的名誉无限地切碎这些呼吸的
外壳
而记忆往往消失得很远
有时碰到了某一些泪
无法切割
就一病多日
二
经过烧烤店。看到一缕缕飘散的灵魂
我就想到了：
胃。才是动物们真正的天堂
月亮无论是天空的怎样一片毒药
风和时间如何交媾
是酒精在诱惑着黑夜的嘴
一场尘世的火。让天空这偌大的胃
产生雨一样的唾液。这样的铡刀
常常被一些言不由衷的语言
磨洗
三
一生总有几天牙病，要命地疼：
来不及消化的冤魂前来
讨债。挤在红蚂蚁的背后有些声嘶力竭
家养的和野生的都有
在生命的大厅静坐
不过。这种上访的意义一般不大
更不会要命
大不了多几个保安让牙和舌头韬光养晦
几日后就又恢复正常
四
阳光每天像水一样清洗人间万象
清理牙垢则在暗处进行
即使你血流如注
这种排列也不能重复。如利刃
人类的钙常常从疼痛处摄取
或只有借助一爿千年的古镜
才能看到吃钙的蚜虫及一个又一个
黑洞
可这钙毕竟不是膝盖骨
五
关于到了下岗和一些变腐的节气
总让人担心一种偷袭
那变了颜色的书在疼痛之后，一本本
从牙床上搬出。分泌怜悯
同情和咬牙切齿的眼泪
直到把接触过的灵魂连同天堂里的
枝枝叶叶
被一阵风卷走。把太阳和月亮从胃里吐出来
地球的黄昏才能恢复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