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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西凉寒月故人事

孤楼当满月,万里共清辉,未缺空山静,寒江动夜扉。瀛洲泱泱,唯沧共尊。西凉沧域,在世人眼中,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因为它有一个别名,叫做鬼门。

这里没有律条,没有规则,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在这里杀人,没有人会管,但事后须向斗神祭坛缴纳杀人费,多少则按所杀之人实力高低计算,若是你不交,你就是下一个死人。而在这里被杀,也根本没人去管,除非斗神祭坛想插手这件事,只要得到斗神令,你在这里就是安全的,就算是这方大陆的强者想杀你,也得掂量掂量女帝的名号。

但是得到这样一块令牌是何等困难,只有女帝,才有资格将这块令人垂涎的斗神令赐于别人,而女帝是谁?她是四大强者之一,这块令牌,自四域鼎立以来,只有一人得到过,他便是东君沧天闵的义弟,剑圣东伯钊,但自从东伯钊失踪之后,这块令牌也随之消失。

然而这样的杀人法则并不是恐惧的源头,真正让人不语而寒的是阴阳司,这片绝域的守护者,他们不仅仅是斗神祭坛的主人,更是玄阳谷和玄阴谷的谷主,是女帝最为亲信的两位下属,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有人说,他们来自九幽鬼狱。

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魔族的血,为守护这片大陆,他们的剑下消散过人族的魂,为女帝至高无上的统治。他们无情,只要女帝之命,他们可杀襁褓中的婴孩,他们有义,他们只忠于女帝一人,没有理由,而真的想要理由的话,也只有女帝知道,他们的功过,只留给世人评论,总之,在世人眼中,他们,就是恐惧与死亡的代名词。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大星蒙阴,天地始肃,这是杀人的好季节,阴冷的风会将你的灵魂带去极乐之地,永不翻身。

血坛,玄阳境的禁地,更是西凉沧域的禁地。因为这里封印这那只恶龙,九年前,天下始定之时,一支玄色巨龙从异域来到瀛洲,大肆屠杀修炼者,杀人后搜索山门便遁空消失。人们都知道,他在寻找一件东西,但他为什么杀人?没有人知道。当时生灵涂炭,不少宗门被满门屠杀,死亡的气息回荡在四域。最终,四帝在西凉沧域设计合力将其擒住,并用捆龙索将其封印于西宫,断其经脉,引其精血成湖,女帝将西宫更名为血坛,并立为禁地,擅闯者死。而那龙血更是无人敢碰,皇统境界之下,碰之即被烧成灰烬,可见其能量的巨大和暴躁。

而此时,这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浮躁,偶尔传来一两声低沉的龙啸,震彻山谷,如果有人能听懂龙语,就会知道,这是亲近的声音,更是臣服的声音。是的,这条玄色巨龙感觉到了那淡淡的气息,那正是他寻找的东西,也是他杀人的原因。让他激动的是,那抹气息正在向这里接近。

杀气三时作阵云,相看白刃血纷纷。已经入夜,但月亮却高挂星河。今夜子时便是重阳,血坛外暗流涌动,那只龙也不在发出声音了,很安静。

月色下,两道身影从血坛外缓缓走来,男子稳如山,女子美如雪,他们高贵典雅,气息强大,尤其那个男子,强大到让人不敢窥探。

就在他们止步之时,“唰唰唰”突然从天地之间冒出十二道人影,半跪于男子面前,领头的男子恭敬的说到:“十二天龙卫恭迎君上。”

男子面色肃穆,说道:“免礼。”

领头的男子站正后继续说道:“遵君上命,千里神行阵已部署完毕,若有危险,可安全退至我域,只是……”

男子说:“朕知道了,其他三帝的行踪以你们的功力是探查不到的,除非他们有意漏出线索,但他们真的不知道我来这里了吗?自我们入玄阳境以来,女帝不可能发现不了,但她为什么迟迟不肯动作?让人心生疑惑啊,灵主的气息我已感觉到了,你们先退下吧!”

领头之人说:“尊君上命”,随后十二人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男子转身,抚摸了女子的青丝,随后对她关切的说到:“爱后,还有两个时辰就是子时重阳了,你先在桐宫休息吧,外面的事情我来解决,子时一过,因缘了结,我们就回帝域,让你受苦了。”说罢他虚念一动,他手指上的玉扳指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虚空里,变成了一座宫殿,女子缓缓应声道:“好。”便走了进去。

回眸一笑百媚生,百里长河胭浮香。舞袖轻摇山扉动,二司齐出万人臣。太清宫中香瘟弥漫,长柳随风轻舞,兽语欢喜,人言清灵,天地一片空明,可谓是人间至灵至清之境。梨园弟子们管弦丝竹声声悠糜,彩绫玉缎之后,隐约可见一凤塌,里面斜躺着一玉人,帝簪绾青丝,乌眉眼波怜,好不妩媚。外面立着两人,神色肃穆但无惧色。那玉人红唇轻启,说:“都到了吗?”

阴阳司说:“禀女帝,冥王刚至,此刻于正在偏宫休息,随行的还有六道府君中的修罗府君和地狱府君两位,这是礼单,请您过目。”

那玉人说到:“算了,不看了,他一向都是这么假惺惺的,他什么目的,难道我还不知道么?其余二帝呢?”

阴阳司又说到:“灵主早在午时就到了血坛,东君陪同夫人刚到。”

玉人说:“哀家知道了,你二人先去血坛拜会拜会这老匹夫,哀家随后就到。”

阴阳司用颤抖的声音应到:“是。”便退下了,二人退出后便调侃道:“女帝开什么玩笑,让我二人去拜会拜会东君,找死还不够呢?唉……他们这梁子结的,女帝也真是的,东君不就是把东伯钊给弄丢了么,女帝就耿耿于怀到现在,我看那小子除了那把破刀使得好,满身的缺点,女帝也是够痴情的。”

另一人说到:“走吧,先去看看再说。”随后二人便遁空消失了。

女帝起身缓步来到窗前,抬起颔首,一双漂亮的明眸注视着天空中灵静的月轮,嘴角轻扬,微笑道:“老匹夫,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东伯哥哥的下落!”脸上充满了幽怨,陷入回忆当中。

当年当她四处征战,却不料掉入魔族陷阱,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个白衣男子出现了,他已一人之力斩杀了魔族的两位魔将,虽说救了她,但最终他却重伤倒下了,她把他救起,带到了她的大营,等他痊愈后,他便随她征战四方,日子久了她暗生情愫爱上了他。但是有一天,来了一人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他突然对她说,我兄弟叫我回去了,我叫东伯钊,来自东面。临行前她对他说,我会去找你的,希望你等我,我爱你。她说出了他的承诺,并给了他一块符令作为定情之物,而他收了符令却只是笑了笑就走了。她记得那天,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把沉重的刀,就那样走了。

后来她以雷霆手段征服周边,最终建立如今让人敬畏的西凉沧域后她才知道,他是令魔族闻风丧胆的剑圣,但他为什么使刀她不明白,那日来的那人便是十二天龙卫的天一,而他的兄弟则是东君沧天闵,她想这是多么门当户对的一门亲事,于是她便带了重礼前去东一帝域找东伯钊,顺便提亲,结果到了之后,东君无奈的摆摆手对她说:“我那贤弟拐走了我妹妹失踪了,我也在找他啊。”听到这个消息她很震惊,便失望地回去了,可是在回去的路上她却听说,东伯钊和东君的妹妹沧天静姝感情很好,经常出双入对,她断定,东君骗了她,直到今天。后来她创立斗神令,用来思念东伯钊。但的确,近年来大陆上的确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寒冷的夜风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可可眼泪却早已打湿他的脸颊,只是在眼神中,又多了一丝牵挂和决心。

自古痴情多离别,一段前缘,一段故事,一生的守候。青灯枯竹,最初动心的那个人,如今身在何方?惹我半世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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